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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のクレイドル》(永世的搖籃)
（一）
神原拓也倚住木窗，看向窗外白雪覆蓋的空地。
木框上留著蟲噬過的痕跡，雪地上蒙著彌霧似的塵埃。
這些灰塵自遠處高聳的煙囪混沌地飄向天空，冰雪一般，在石磚砌起的高牆中間，鋪下一片帶著溫熱的平靜的灰白。
神原拓也凝視窗外，灰紅色眼睛像灰塵燃盡前曾閃過的細微的光。
“神原先生，您想要的日語翻譯我們找到了，帶來了。”門口傳來敲門聲。
“喔？請進。”
門於是被輕輕推開，兩名德國衛兵扛著長槍，一左一右押一名男子走進來。
神原拓也打量著俘虜，彷彿和自己相仿年紀。那顆頭低得十分厲害，於是看不到雙眼。
這模樣有點動物般的傾向，一隻待宰的羔羊。
“一區螺鈕線的生產工人。”士兵說。
“猶太人？”
“從德國來的……但負責看管的教官說，是日本人。”
“……謝謝您們了。”
兩名衛兵將雙腿一並，皮質長靴砰一聲重響，標準地敬過軍禮，輕輕帶門出去。
神原拓也靠近俘虜，對方卻把頭低得更低了。
“你從德國來的，平時講德語嗎？”神原拓也用日語問。
“是。”男子以日語小聲回答。
“教官卻知道你是日本人？”
“……他們看了我的日記。”
“額，你沒藏好麼。”
“在頭頂床板的縫隙裡。……這個，上鋪的人被殺了，血順著日記滴下來的。”
“那真可謂很不幸了欸。”
“……非常抱歉。”
神原拓也走到桌邊，從抽屜中拿出一沓信紙、一隻銅製鋼筆。“我想請您用日文幫我寫信，您願意麼？我叫神原拓也。”
“神原先生，您自己就講日語，為何還要我來代寫呢？”對方小心翼翼詢問道。
“因為……嘛……哦，我怎麼稱呼你啊？”
“木村輝一。神原先生。”
“輝一，請多指教。”
“是木村輝一……神原先生。”
“好吧。木村……從今天起每逢礼拜日，你不必去工廠工作了，因為我希望你可以在早飯後馬上到我這裡。每個週末，我要往日本寄一封信，你的任務是如實紀錄我口述的內容，還有，趕在郵遞員出發前送走信件。請你相信我不會虧待你。”
“但是，為什麼……”
“我剛剛說的內容，是你全部的，全部的職責和權利。你要接受嗎，還是不要？”
木村輝一閉起雙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窗外還在飄雪，也可能是，在飄灰塵。木村輝一心下清楚，自己的點頭不過是保護自己不要成為灰塵中的某一顆，僅此而已。
－ＴＢ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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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了吗，小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