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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如君子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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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09-07 22:41回复


    IP属地:上海2楼2022-09-07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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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妃皇贵妃剧本第九幕】
      【绕过玉影壁,高枝儿上嚣聒的蝉声便蓦地消歇了。尚虞备用处的人还在院子里黏蝉,几个拜唐阿俱乃圣上打八旗利刃里挑来的宠驭近侍,各个儿蓬勃年纪身手狷捷,才没半盏茶工夫,辄将几棵锦柏上的蝉粘去了十之七八。拂尘太监从抱厦外回廊上迎出来,说万岁在里头批折子呢,这不、嫌那蝉声吵得慌。我当时了然,柳刀裁的两道翠蛾一弯弯,只与他道】
      天儿这般热,本宫教人熬了些银耳绿豆汤送来,公公不妨去吃它一碗,也好祛祛暑气。
      【那太监闻言,忙迭声先道了两句“娘娘折煞老奴”,一张牛口撅起来,瞧着分外厚实。我晓得他是敦朴练达之人,素常待他亦总是极细利,当时一汪秋泉慢转,少不得再让说两句】放心罢,御前有本宫祗应着,公公且去就是。
      【这元是我出自肺腑的怜悯眷恤,他又岂有不愿的?是以什么荷佩之诚再不消说,当即便躬身替我打起帘儿来。养心殿里用了冰,凉风清厉地扑来满怀,我径自往西暖阁去,一双云步虚徐,甚要轻过松梢衮雪的声音。这儿是无数才卿元凯削尖了脑袋才得以踏足的琉璃宝地,而作为国朝的腹心,这里一切的声喧与响动都天然要召取鸟惊鱼散、风声鹤唳】
      皇上?【勤政亲贤匾下,一盘炕上堆着十几摞尺许高的清折桉籍,帝王埋首其间,应是在那些穿透九重的条陈里躬揽英贤、手锄奸孽。我拾起落在地上的几本,见没答话儿,便一壁衍衍地近前儿去】这折子堆得小山高,倒把您给挡得严实。
      【眸波越过案牍,却瞧人英眉深蹙,不同寻常】万岁这是又犯头疼了?


      IP属地:上海4楼2022-09-13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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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及早下令内官置办粘杆捕捉、养心殿四面封门禁闭,却依旧无法阻拦潜埋泥泞污浊数载、一朝得见天日,便改头换面的虫蜩呼朋唤友,为自己放眼能望,秋来遂降的终焉嘶声力竭。无论白昼黑夜,藏在绿树荫底的徒劳恨费声相伴落刻于折下每一道铁画金钩。而经六部连日百折,流响叠重万千,批复“准”字末收长横,那最需回锋铿锵、主体流动的“千里阵云”亦逐渐演化出烦物相警的不耐,潦草平毫带过,遑论挨在其侧的满文——连手中黄流玉瓒紫毫笔顿而复停了数回。鲜红滴墨,将蒙幸中选的呈文内兀然留添污迹。】
        【不及给此错漏加注解释,安抚谏臣,倒在分神凝观折上顺序失调、先汉后满的字行。但更多时刻,沸声叽喳,何止隐蔽汲取了寄生草木为养料,愈使心境浮气被这无时无刻不强聒不舍的噪音放大,包括关于暑夏的一切质疑,一切不甘。】
        【所向披靡,立见章就的谕令并非第一次骤失骤失全效。而窗堵之外,噪音穿透仍有增无减,如蛆附骨般讥讽着皇权败阵,只能接受天意既定安排。眉间紧皱,欲唤不知名姓,也从来懒得记问的当值入殿敦刺,一抬眼,视线却被案前因恪王告病休介,越发还原出本应累砌的章牍尽遮。】
        【理应是尽遮。但不知为何,让人忽而想起的,竟是郁孤广台,论“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辛稼轩由是闻鹧鸪愁予。与其对照的是天子不谈私绪,仅为躬身能觉,额后突然炸裂的疾痛。右目前一瞬宛遭针刺,心跳浮跃,猛然阖眼抑制,聊可平息暂时,留痼亦如蝉鸣绵持。分神共之周旋,更未在意侯召入室的扬佳。】
        你怎么来了?
        【据声辨认,方放下压于眼眶的五指,用力眨了两下,以半眯、半露血丝的瞳目侧顾,顿了少顷空滞,若无其事道】今日需墨远过百篇,不宜女子挽伺久伫。待入夜,朕复归咸福?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9-15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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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2022-09-20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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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是我花了眼儿,只觉他的笑里似有一味宠溺。他迎着菱窗闭目颐神,睫毛像鸦黑的蝶翎晏息在清峭的面庞上,看起来很是柔软可亲。说来,圣躬违和,他这两日动辄头迷眼昏的,可人倒比往时要好说话许多。因瞧他这会儿子还有闲心讲些儿个优俳话,当时侧歪螓首,便附去人耳际也相谑着】
            臣妾可没这么说。
            【我低眸去,但作依依地艳笑,柔荑覆在人眉际之末,仍徐徐打着圈儿】您是天下人的圣主,可于臣妾而言,您也是卿卿郎君,臣妾……当然是更在意您的,也只在意您。
            【丁香舌紧抵贝齿,“您”之一字儿格外教我咬得重、拖得长,沉甸甸到下坠。我不知此语落他耳中还留多少恳挚,但想这几分有违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又大抵是不该出自我口的。只是混沌当中,哪里还能堪破什么,反而更为荒诞地自问起来:原这头风也会过人不成?要不价,怎我近时总比灌了一碗游魂汤也般,脑袋星星,晕晕乎乎?】
            您这是?【还当他欲效张敞作画眉之乐,本要劝他莫再胡闹打哄,不意下畔儿圣君辄将朱笔径直递入我掌中。我甚至未来得及错愕,当先儿冒出的一个念头,却是这丹毫好生轻快,竟还没人现下手腕子上戴的翡翠钏沉】
            皇上,臣妾虽能临您的字儿,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又岂能……
            【我没再说,却想刀笔吏的笔尖儿正指着呢!倘教他们知晓,或该说我夺攘神器,又还是秽亵皇居?这些字眼何其沈重,等闲便可摧挫轻腰与弱骨,我怎会脱口自毁长城。又何况,此际无人为我加罪,他尚且要启口周全。或许,是因他也知晓的,扬佳容妃从无颠倒乾坤的半点枭心,有的只是绵延的痴情与不断的热肠。她就侍銮帷的数载间,过眼的紫泥封、玉麟符已不知凡几,可是那些于她而言,无非再寻常不过的泥巴石头,她从未放诸心上】
            【金盘里托的亭台冰雕渐次溶消了,滴水横斜,每滑落一颗,我的心便也跟着动摇一点。帝王的眉山又锁,而痴心的骊火正放肆不羁地烧上来,从左传至二十四史,每一行每一字,都教火燎得焮天铄地、烈烈轰轰。漫天的火光里,我终究还是执起笔来】
            那——臣妾僭越。
            【光景相催,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IP属地:上海14楼2022-10-01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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