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海清隆是比起世间普通人好得多的男人。脊背高,脚长,脸也OK,现年28岁,就天干地支来说在我之上。刑警的话也不是不好,只是总觉得人生才刚开始,就被决定了以后的路,就好象快要完结了一样,感到十分不爽。蠢人、无能之辈、胖子、热血汉这些都讨厌,不过,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还是讨厌。
对于鸣海的部下,羽丘这个女警官,是相当认真强硬的女性。和我不同,短短的发型相当简洁但很合适,是美人通用呢!如果可以变得稍微通融一点,我会对她有好感的。
唔,这两人的关系,好象很恶劣的样子。能踢上司的部下也只有这个部下了,被部下踢了而不发怒的上司也只有鸣海了。在行进的车上也能睡着,日常的行动恶劣欺负这样的小姑娘,被部下说教满不在乎。还不只那样,他还被搜查一科的大家讨厌。真不知道爷爷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羽丘警官一边重复着发牢骚的话,一边把我带到了案发现场——南方晴六的牧师馆。
据我的记忆,南方晴六是有名的建设业公司的社长,是巧妙取悦有关省厅,构筑了财产的典型难看的暴发户。
那个晴六先生拖着肥胖的身躯坐到椅子里,肩膀垂落下来。
“水母杀死了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羽丘警官怀着疑心问。看见在客厅的墙角放置着一个水槽,其中有一只色彩奇怪的水母在游泳。
“不是说了好多次了吗!那只怪物杀了世子!那个水母瞬间移动到了世子身边…就是那样……说那东西能带来好运都是骗人的,我被那东西刺得倒霉透了,在政界也很不顺利,我快毁了,公司和人生都要结束了。”
晴六先生抱着头,发出错乱的声音。羽丘警官耐心地打算询问详细情况,其他搜查员也在慌忙地行动着,采集指纹,询问佣人,给事件发生时正好在场的晴六先生的秘书录口供。鸣海则在询问期间,站在那水母浮着的水槽前斜眼盯着看。
“那个水母有异常么?”
“好象是这个案件的凶器。”
鸣海敲了敲那水槽。
真是让人不快的水母,它不是很大,那好象倒着的碗的头,直径二、三厘米左右。体长从头那里到伸长的四个脚大约也是五,六厘米吧。从头的边缘有像线一样的东西流出来下垂着,在水中摇摆。要怎样描述这个样子呢…恩……就像原始的火星人。
“学名是Zorugekurage,腔肠动物中的刺胞动物分类。形状上分是钵体水母类。目前世界上仅捕获过四只。”鸣海面向我说。
“生态,栖息地,生活的经纬度,全不未知的迷一般的水母。研究人员也感到不可思议。刚在密克罗尼西亚海上被发现了,但甚至在南极的冰下,目击的例子也是有的。水母的饲养相当困难,一不小心就会死掉,即使不死也会变得很孱弱。而这种奇异水母生命力很顽强,有厚厚的皮包裹着,再加上这个热带鱼专用水槽,因此健康地活着。”
为什么测量水母的健康状态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水槽中的那个家伙看起来确实很精神。
明胶一样的质感,还有癞蛤蟆一样的黏液,不走运的人摸到的话,恐怕手会发出腐臭的味道吧。被充入水槽的空气不停地流动着,好象在我们面前跳动着弯曲了。
“但是颜色很特别。水母一般不都是半透明的白色么?”
“世界的海上也有别的绿色和红和茶色存在。但是这家伙还是很特别。”
那水母有着黑色与褐色的条纹,就象蜂和毒寡妇蜘蛛一样,鲜艳的颜色总是在警示着剧毒。
“顺便说一下,在暗处这家伙会发光哦。”说着鸣海就用影子遮住水槽,那水母便出人意外的变得光彩照人。真令人不爽。
海中的所谓无脊椎生物实在让人讨厌,没有固定形态,成天软绵绵地趴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去考虑。背被放入什么的话一定会发出哀鸣声。喜欢这样的东西的人一定性格扭曲着。
“唔~真有这个价值吗?”
“有噢。首先它的存在就很珍贵,再怎么说世界上也仅有四只。而且水母一般都是静静地睡觉,难得有这么精神的呢!而且这种水母被认为能带来幸运,所有者们的事业都是不停地往上爬喔。”
“可是看这位南方先生,厄运倒是不断找上门来,最致命的一击是连女儿都死了喔。”
对我的话,鸣海毫不介意,随意地开始说起来。
“关于这水母还有着另外各种各样的传说,是十分神秘的传说。要是这个水母消失的话……”
“什么?”
“是说有这个水母就会有好运吧,反过来,水母不见的话就会变得不幸哦。据说如果近日不幸要降临饲主,水母就会出现突然从水槽中神秘消失,又突然返回这样的现象。想象成地震前的鲇鱼的样子就行了。有时也会出现杀死饲主的事。”
“真的?”
“据说是没有好好饲养,怠慢水母,导致它心情变坏,就故意消失作祟。”
“让人不快的故事。”
我们正那样说着,担架就架着尸体从二楼下来了。鸣海叫他们稍微停下,看过一下后用布盖住了尸体的脸。
南方世子,晴六先生的独生女儿,听说年龄是二十一岁,有着安详的日本人偶那样可爱的脸,在树荫下悄悄翻开芥川龙之介的袖珍本文集,也许就能找到相似的。真是短暂的人生啊,好好安睡吧。
鸣海把注意转向她双手的手指,对我说话了:“指甲里有血。”
虽然不想感谢,我还是点了点头。
“警部。”羽丘警官一手拿着活页记事本,一脸严肃得站在后面。与鸣海的“好了呦,可以把尸体运走喽”的轻松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状况已经完全掌握了吗?”
“有一件事相当奇怪。说水母会瞬间移动什么的。”
鸣海捏着下巴,作思考状。
“请想办法尽量说得简单明了,要连那个小姐也能听懂。”
“警部,难道想故意让这个女孩解决事件,打算毁婚吗?”
“不行吗?”
“被外行人抢先破案,一科可是会颜面扫地啊。”
“羽丘,你那么想让我结婚吗?”
“是的。请快辞去刑警职务吧。”
为让两人停止争吵,我拍了拍手。“不用操心啦。以我的实力解决这么简单的事件是轻而易举。已经看见爷爷失望的表情了呢!”
羽丘警官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喂~喂~可别小看我啊,马上让大家大吃一惊!
“不管怎样,谈到现在,事件的经过大致了解了。嫌疑犯也好象很少,今天稍微整理一下就行了。”鸣海用令人害怕的有点麻烦的语调说着。充满干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