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斑驳的老石墙,能否还能闻到馥郁的柿香?在树下,莲花般纯洁无暇的面容旁,是否还刻化成要在一起的承诺?或许,太久远的记忆,你已经忘了,但我,却永远记得,那是在我生命里唯一一束阳光。
                                                               _____蓝染
     壹
   
     那天,当偬右介被蓝染家的当家山本领回来的时候,是个晴天。阳光打在偬右介的脸上,很美。坐在庭院中廊的银发少年,抱着一把对于他来说略大的三弦琴,静静地看着自己。少年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偬右介只得一瞥,就跟着管家走进了蓝染当家的房间。
  
    当纸门在身后微响的关上后,室内骤然暗了下来,中间的椅子上,伟岸的身影却刺痛了偬右介的眼。
  
“今天开始,你就是蓝染家的养子。”一个一个字刻入偬右介的心脏,在小小的身体里随着血液的流动轰轰作响。
  
    “是。”
     “偬右介,你在做什么?”身着白色长服的琴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对…对不起。”偬右介看到那个瘦小的白色身影,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银白色的头发在日光下十分耀眼,引得偬右介眯了眯眼睛,仿佛受不了这强烈的光芒。一恍神,偬右介将目光移回眼前茫然的道路上,而少年却也正朝着自己走来。
     “你好,我的名字叫市丸银,请多多指教。”说完,少年伸出了手。乐师的习惯,偬右介看向了这双手,骨节没有那么分明,却白皙;指甲剪得很整齐,也很干净。
     对。那时的市丸银还没有艺名。
     从那天开始,偬右介作为养子跟着父亲学琴,而市丸银则是蓝染门下的歌舞伎的接班人。
     可是并没有什么关系,市丸银认为偬右介就是偬右介,不是什么蓝染家的养子,也不是什么上流社会血统不纯正的小杂种。而偬右介也认为市丸就是市丸,和每天晚上看见的那些以卖身为乐取悦名门、武士的歌舞伎没有关系。
     “小心……”银站在树下,用手捂住嘴,张大眼睛,看着从树上灵巧跳下的偬右介,偬右介看着银焦虑担忧的样子,不由得揉了揉银的碎发,“给你。”一只小小的柿子出现在偬右介小小的手上,一边还不忘调侃银,“又不是你爬,你怕什么……”银免不了被奚笑一番,胀红了脸,转身欲跑,却又转回来,从偬右介的手上抱起那只柿子,接着跑没影了。
     可是偬右介,你知道么?这是没有亲人的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银抱着柿子的时候,脸上浮现的笑,偬右介在暗处看得真切,那是比柿子更甜美的笑容,有阳光撒下来,偬右介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那一瞬间,偬右介看到那笑容如星辰照亮了自己的寒夜。


每天的生活就像井水,投石,也只能听见“通”的一声,却也看不见涟漪。
   偬右介每天最期待的时间就是傍晚,结束了一整天的练习和课程,终于能在傍晚的时候和同样也是学艺回来的银一起玩,在树下,在田野里,即使是草丛里互相追逐也好,只要可以在一起,可以见到对方就很高兴了。
    就这样,彼此渐渐担住对方生命全部重量,对方黑暗生命中的太阳。
    没有了偬右介,自己会活不下去吧。        ____那时的银这么想着。
   热爱着表演,但却不停地动摇,害怕表演后陪客的第一个夜晚;严厉的训练老师,怕总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不行呢,这样就见不到偬右介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坚持下去,哪怕最终结局终究是原点。
   所以,就算说是喜欢歌舞也好,对偬右介的依赖也好,还是不可以放弃。
    我很害怕,有一天银会离开这里。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把自己的生命投射在你身上。每日每夜的研究琴艺的时候,都会想起那如星辰的笑容,渐渐成为我枯燥生活中的唯一念想。练习过度而手指红肿的时候;自己的身份而遭贵族耻笑时;只要想起你,好像都无所谓。
即使是对世俗的怨恨,也都在你温暖的笑消融殆尽了


贰
    生活并没有平稳的按照原有的轨迹延伸下去，噩梦还是揭开了序幕。
    “山本大人。”银褪去衣衫已经打算休息却听见了纸门拉动的声音，扭头却看见了山本当家，于是连忙拿起放在榻旁的衣服，抬头却看见山本走了进来，下人恭敬的退去，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只剩下山本和银。
    银心里不禁掠过凉意。
    这种时候他来做什么？
    银不敢抬起头，只好盯着榻榻米，手心里微渗出了冷汗。余光却看见山本朝着自己走来，没有停的意思。猛然脖颈后面被宽大手掌覆盖，山本常年拿琴的手上已有一层茧莴，蹭在银细腻的皮肤上。
    “那个……啊……”银被山本压倒在身下的时候，应该大声呼喊却因为恐惧而抛之脑后。只是一味的恐惧着。脑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听见这样的话，银的大脑一片空白，连那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都无法辨别，像是从很远，又像是从自己心里。


干巴爹

每天的生活就像井水,投石,也只能听见“通”的一声,却也看不见涟漪。
   偬右介每天最期待的时间就是傍晚,结束了一整天的练习和课程,终于能在傍晚的时候和同样也是学艺回来的银一起玩,在树下,在田野里,即使是草丛里互相追逐也好,只要可以在一起,可以见到对方就很高兴了。
    就这样,彼此渐渐担住对方生命全部重量,对方黑暗生命中的太阳。
    没有了偬右介,自己会活不下去吧。        ____那时的银这么想着。
   热爱着表演,但却不停地动摇,害怕表演后陪客的第一个夜晚;严厉的训练老师,怕总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不行呢,这样就见不到偬右介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坚持下去,哪怕最终结局终究是原点。
   所以,就算说是喜欢歌舞也好,对偬右介的依赖也好,还是不可以放弃。
    我很害怕,有一天银会离开这里。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把自己的生命投射在你身上。每日每夜的研究琴艺的时候,都会想起那如星辰的笑容,渐渐成为我枯燥生活中的唯一念想。练习过度而手指红肿的时候;自己的身份而遭贵族耻笑时;只要想起你,好像都无所谓。
    即使是对世俗的怨恨,也都在你温暖的笑消融殆尽了。


贰
    生活并没有平稳的按照原有的轨迹延伸下去，噩梦还是揭开了序幕。
    “山本大人。”银褪去衣衫已经打算休息却听见了纸门拉动的声音，扭头却看见了山本当家，于是连忙拿起放在榻旁的衣服，抬头却看见山本走了进来，下人恭敬的退去，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只剩下山本和银。
    银心里不禁掠过凉意。
    这种时候他来做什么？
    银不敢抬起头，只好盯着榻榻米，手心里微渗出了冷汗。余光却看见山本朝着自己走来，没有停的意思。猛然脖颈后面被宽大手掌覆盖，山本常年拿琴的手上已有一层茧莴，蹭在银细腻的皮肤上。
    “那个……啊……”银被山本压倒在身下的时候，应该大声呼喊却因为恐惧而抛之脑后。只是一味的恐惧着。脑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听见这样的话，银的大脑一片空白，连那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都无法辨别，像是从很远，又像是从自己心里。
“如果我想要继续呆在这里,就不能反抗的,对吗?那么,我不会反抗。”银猛得张开血眸,感受到粗糙的舌苔在身上游走,下体传来尖锐的刺痛感的一瞬间,银听到了皮肤撕裂的声音。
   偬右介,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肮脏吧。为了所谓的梦想,成为歌舞伎的梦想,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我这样是不是已经和那些你每天晚上看到的歌舞伎无异了。但是呢,此刻的我,闭上眼睛,看见地却是你握着柿子的你,想要留在这里,想要继续和你留在一起。对,这是为了这样的理由,甘愿出卖肉体的理由。所以,在过程中,没有失望,更没有绝望,就连痛苦地想要尖叫呐喊的瞬间,也是抱着希望的,对你的希望……
    “偬右介,一起去看落日吧。”
     “啊,好的。”
    草场里的高草蔓延过头顶,偬右介和银并肩躺在金色的余辉里。
     “偬右介……”
     “什么?”
     “明天……”银微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孰不知,下一秒的话在偬右介的思维中炸开。“是我出道的日子呢……”
     有飞鸟从天空爬过,可是却没能听见翅膀拍动的声音。
    偬右介轻轻地闭上眼睛,太阳跌进地平线,消失不见。呐,银,我一直都忘掉了,忘掉了你想成为歌舞伎的梦想,忘掉你将会穿上繁复的和服露出肩部细腻的皮肤,忘掉有一天你的背上会出现巨大的结翅,像蝴蝶一样的结翅,忘掉有一天你要开始出卖肉体。
    你怎么就不能……一直就这样让我忘下去呢?


今天长一点、下面正式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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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偬右介跪坐在舞台上的一侧，木质舞台的表面因常年擦洗而泛出油亮的光泽。
     有点冷呢……可是，今天……明明是夏天。上台前，父亲对自己说的：“记住了，市丸银的艺名就叫银。”自己立马呆立在旁边，不能让他在充斥着细菌和灰尘的肮脏死角里肆意的飞扬跋扈。银，这个以来，只有自己念叨的名字，如今要从那些嫖客的嘴里蹦出来。偬右介不知道当银听到会是什么想法。
     偬右介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浮上琴弦。花道尽头，歌舞伎装扮的银闯入偬右介的视线刺的他眼睛生疼，皮肤被仔细的涂抹上色彩，衣领处裸露肩膀，有巨大的结翅在背后用力张开着。有那么一瞬间，偬右介真的以为那对结翅会变成真的羽翼带着银离开。
     从银出现在花道尽头的刹那，观众席上的武士们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毕竟，这么美的货色，不是每次都能见到的，身材高挑不说，还长了一张精致的脸庞，即便被浓妆覆盖着，也可以清楚地看出眉宇间透露的灵气。
     可是有一个人不一样。朽木坐在第一排靠边的位置，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并没有和其他人一同转头看向花道尽头的男子。被父亲硬叫来学习融入上流社会的他，对歌舞伎这种靡乱的文化还真是嗤之以鼻，“出卖身体的肮脏家伙们。”这就是他对歌舞伎的评价。
     当银缓步朝着舞台中央走去，迈上舞台的瞬间又莲花的清新气味涌入朽木的神经，不禁抬头。于是再也无法离开视线，眼睛像是被锁在了那里。眼前的人……是叫银……没错吧？
     即便在这样的肮脏的舞台上，我所看见的你，也就是在散发着干净的气息，像莲花一般，灿烂夺目的绽放着，干净的绽放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将你从这片深渊里解救出来。不再是在充斥着刺鼻气味的污秽水沟里，想要让你在纯澈的水中，柔美的太阳下，干净地绽放下去。


【肆】
    早晨的天气微微泛出些许凉意，木制桥面凝结了一层水雾，偬右介跪坐在那里，三味弦的声音在夏日的湖面上徜徉。听见门外有马车停下的声音，于是手中的弹片僵在那里无法动弹。
    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这样的你，昨日站在舞台被父亲像商品一样拍卖的场景依稀残留在脑中，干净高贵的男子最终还是将你带走，而我，除了坐在油光发亮的地板上看着你绝望的眼神里那些熄灭的灰烬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不过是个毫无用处的琴师罢了，布满厚茧的双手，到底能为你做些什么？银从朽木家的马车上下来，没有一丝妆容的脸庞在阳光下反射出淡金色的光芒。
  
    “以后还会来么？”
   
    “嗯。”
   
    “呵呵，承蒙大人看得起。”
   
    “快进屋去吧，早晨天凉受风就糟糕了～”
    看见朽木家的马车消失在街角，银一边琢磨着怎么跟偬右介讲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银，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边转身跃入蓝染家的宅院。嘴角不禁挑起弧度，七彩的光芒绽开在唇齿间。
   
    偬右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再次出现。真的是很肮脏的想法啊，利用别人对自己的感情来成全污浊身体里面盛放的卑微梦想。
    偬右介站在桥上耳朵里满满的全是刚才门外的那段对话。清楚的听见银语气里的撒娇与甜腻，于是握住琴颈的左手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白色。
    “偬右介…”
    偬右介的脸埋在浓厚的雾霭里，银怎么看都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样一种愤怒。
看见偬右介转身离去，朝向与自己完全相反的方向，雾气模糊不清，露水沾湿长袜，三味弦没有了声音。
  
    天空中好像有飞鸟经过，嘶鸣声重重的砸在银的脚边，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望着偬右介离去的背影，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血管，然后心脏便狠狠的纠在一起，痛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伍】  
    躺在银的曾经用过的棉被上，感觉上面依旧留有银的体温，偬右介看着手中的柿子发呆。柿子是从剧团拣回来的，偬右介知道，这是银用当年自己爬树摘下的柿子的种子银用心种下的果实。
   
    “银，你在做什么啊？”
   
    “你看你看～我把那只柿子种了哦”
   
    “什么啊……还把我的名字也刻到树上去了……”
   
    “因为是偬右介送的很珍贵的东西啊。”
  
    “柿子而已有什么珍贵的……”
   
    “呵呵，柿子是不怎么珍贵可是因为是偬右介送的东西所以就很珍贵了啊。”
   
    回忆的片段零零散散，偬右介想起来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难过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很珍贵的东西吗？可是现在，银却抛弃了这棵珍贵的柿子树，意思，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那么，请至少听我说最后一句话好不好？真的，很对不起，总是要你伤心难过…银被白哉带回家的第二天，便因伤口溃烂而发了高烧卧病在床。
   
    “这些…都是谁弄的？可以告诉我么…”白哉看着银身上的伤口，愤怒的咬住下唇，有血从嘴角流出，血腥味道迅速充斥整个口腔。而银就只是把头偏向一边不看他，也不说话。
   
    “是不是那个叫偬右介的家伙弄的？！”
   
    “偬右介？你怎么会…”
  
    “你每天晚上……都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啊…”银愣在原地，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呵呵，原来我还是忘不掉你，偬右介，为什么，你要讨厌我呢？不是说过要一直保护我的么，难道你都不记得这些承诺了吗？偬右介，你回答我…
    “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当然啊，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永远都会吗？”
   
    “嗯，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呆在银身边保护银的～”
   
    偬右介，那天在长满荒草的田野边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么，为什么要食言呢，现在的你，不要说是一直呆在身边保护我了，连面都不想见到更不要说什么保护了吧……银在嘴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反正现在说出来也无所谓了，已经被你讨厌了不是么？
   
    “其实，这些伤口是……”
   
    “为什么…都不抵抗也不曾逃跑呢？”有风吹进来，吹的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发出破碎的声音。白哉转过身子，背对着银说。“如果那样做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偬右介了也说不定吧？” 白哉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告诉我，你…还喜欢他吗？就是那个琴师没错吧？偬右介…”
   
    “…嗯…对不起呢，白哉，真的，很对不起…”白哉转过身正对着银，露出了与以往相同的微笑。“好好睡一下吧，我会在旁边陪着你的。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要看见你凝视着那个琴师的眼神，就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我却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不肯放手，总是觉得还是有可能的，我们之间。即使清楚的知道那天在蓝染家门前你对我的邀请只是出于一种利用，也完全无法对你生气。我，就是这样的喜欢你啊。


    “偬右介少爷，朽木家的少爷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你。”
    “朽木？…我知道了，你去请他在和室等候，我现在就过去。”
    第一次演出结束的时候，买走银的确实是朽木家的公子没错，那么他来找自己一定是跟银有关才对。
    想到这里，偬右介来不及整理好衣衫便急急忙忙朝和室方向走去。顾不得什么礼节，偬右介开口就是一句“你是不是有银的消息？”
    “啊，没错，他现在在我那里。”
    “在你那里？”偬右介冲上前去抓住白哉的肩膀，突然发觉到自己的行为未免失礼于是又回到原位坐好。“失礼了，他一定…不想再见到我了吧？那么，还请你好好照顾银，要是没别的事，你还是走吧…”
    白哉一拳打上偬右介的左脸颊，有血从嘴角流出。
    “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准备这么再也不见他么？！”
    听见面前被银那样挂念的男人说出这种话，白哉难免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付出？付出什么？”偬右介抹了抹嘴角，看见手背上自己的血渍。原来上层社会的贵族也会打人啊，而且下手还这么狠。
    白哉叹了口气，这个叫偬右介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呢，连银喜欢他都不知道。“对不起，失礼了。总之，你还是跟我来吧，等看到银现在的样子你就明白了。”
    银躺在柔软的棉被里静静地睡着，阳光下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着的血管。
    “银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偬右介看着银的脸心脏传来一阵阵的疼，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憔悴呢？
    “嘘…不要把他吵醒了，等下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喊出来，我会给你解释的，可以答应我么？”
    “…好。”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奇怪，偬右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朽木。
    随着朽木将银的棉被缓缓掀起，偬右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到处到是溃烂的针孔和黑紫色的瘀痕。感觉心脏逐渐被愤怒充满，偬右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声音太大。
    “够了…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么…”
    “这些，都是你的养父，也就是山本元柳斋干的好事…”
    “胡说！你撒谎！！如果真是这样银为什么不逃跑，甚至连提都没有跟我提过？！”声音不自觉的变大，根本没有理由不是吗？银凭什么一直被虐待却从来不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他逃跑了还能见到你么？如果他说出来你不会嫌弃他吗？只不过是歌舞伎的事情你就那么讨厌他了，你要银怎么说的出口？！你以为他为什么肯跟我走，就是因为你说讨厌他啊！银他其实是…”
    白哉揪住偬右介的衣领大声喊着。
    就为了你这么一个迟钝的人，银忍的那么辛苦，即使遭受虐待都不敢找人诉苦只能自己忍着，你配拥有银么？配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白哉…不可以说出来的，你答应过我不是吗？”本来睡着的银此刻已经从棉被上坐了起来，泪流满面。
    “银？”听见身后传来银虚弱的声音，偬右介转过头看看银又转过来看着朽木。
    “说出来什么？你答应过什么啊？你说啊你！”用力的晃着朽木的肩膀，为什么你可以知道而我却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啊，银…
    “那么，你给我听好。”朽木甩开偬右介紧扣住自己肩膀的手。
    “银他喜欢你！你听到了没有，银他喜欢你！”
    失去重心似的突然跪倒在地板上，偬右介听见银颤抖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切掉了一块，硬生生的疼。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现在你明白银甘愿忍受折磨的原因了？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你啊，就是为了你蓝染偬右介！而你做了些什么？你只会让银伤心而已！”
    “白哉…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求你了…我，已经那么脏了，你这样讲偬右介会觉得困扰的啊…”
    颤抖的我就这样被你拥入怀中，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你给予的温暖了呢。
    “我…也喜欢银呢…”
     听见你这样对我说，可是，这一定只是安慰我的话吧？是出于那些辛苦付出的怜悯，可是偬右介，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可怜啊。
     “我已经太过肮脏了不是么…”
     “不是这样的。银，永远都是干净的呢，像莲花一样的干净。”
    把头深深埋入你的怀抱，白色长服被眼泪打湿氤氲开来，就算下一秒世界毁灭也没有关系，下地狱也没有关系，有你在，就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偬右介，我喜欢你。”轻轻点头，偬右介的嘴唇渐次覆上额角，吻去银的眼泪。
    白哉缓缓转过身体，朝门外走去。
     真是笨蛋啊自己…明明喜欢你喜欢的要死，却亲手把你送进别人的臂膀。
    可是，只要你幸福就好了吧？我，是希望你得到幸福的，如果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那么我就算拼死也要帮你得到那份幸福的呢…


“好慢啊，偬右介……”
银抬头看看天空，差不多都是中午了偬右介才出现在门口。看见偬右介从车厢里出来，银也不管身上的伤口是不是还在痛一下就扑进偬右介的怀抱中差点让偬右介失去平衡。
“如果你下次再站在门口等我的话我就不来了！身体不好就要好好休息啊……”
横抱起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的银，偬右介转身看见陪银一起等自己的朽木。
“真是的，朽木你多少也管下他嘛。”
“我是想管啊，那他也要听我的才行，怎么说都不肯进去。”
白哉无奈的笑了笑，我怎么会舍得让银在这里站一整个早晨等你呢，可是，不论我说什么银就是不肯进去。
听着他一直念你的名字的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呢。
可是，我们说好的。
你会保护好银，会给他幸福。
所以，我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你们，即使疼痛也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用爬的，我也会走下去。
我的想法，就只是想要让银得到他想要的幸福，就只是这样而已。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随意。”
银偏过头看着白哉远去的身影，不由的觉得内疚。
谢谢你呢，白哉……
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早在那天，我就会被幕府的人抓去处刑了吧？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偬右介和我……永远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幸福的吧？
谢谢你，白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的。
可是，依旧无法喜欢你。
偬右介……对我来说，已经不只是喜欢的人那么简单了。
对我来说，偬右介就是我的生命，承载了我身上的全部重量。
所以，对不起，无法喜欢你了，这辈子……
“对了，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是什么啊？”
眼神重新汇聚到偬右介的身上，露出幸福表情的精致面孔，在阳光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掀开竹帘，一整套的和服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折叠整齐的服装边上，还放着偬右介的三味弦。
以为再也不会做的梦境，再次涌进大脑，那是关于舞台的梦境。
梦里，有花道，有掌声，有和服，有散发着清香墨水气味的油彩，有声音如残月一般的三味弦，还有身穿白色长服的偬右介。
想要再次站在舞台上，歌舞伎，一直都是自己的梦想不是吗？
站在舞台上，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穿着华美的和服跳着虚幻的舞蹈。为了这个梦想，即使出卖肉体也在所不惜。
偬右介……你是，想要为我继续这个梦境么？
“银……一定还是想要再次起舞的吧？可是对不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呢……”
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连点头也无法做到，偬右介，谢谢你……
小心的换衣画妆，涂睫毛的时候右手微微有些僵硬。
偬右介调好弦抬头看见歌舞伎样的银缓缓迈入房间。
偬右介……即使是这样不完整的舞台，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歌舞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就算有一天幕府再次允许歌舞伎的演出，为了你，为了不要变得更加肮脏，我，也无法站在舞台上了。
所以，只是这样的舞台，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