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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化】逆转空港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前几天久违地刷一下贴吧,发现有吧友开坑了这本。
其实我之前也翻过这本,不过纯属工地日语瞎【和谐】翻,质量也不高,再加上我现在确实不怎么看贴吧了,也没想过发来这边。
总之就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分享一下吧,或许有人需要呢……
由于度娘的傲娇属性,PDF下载链接和引用链接都不会直接发出来;基于同样的理由,如果接下来有发不出的部分,也不会在贴吧补档,请看一楼最后的神秘门牌按图索骥(?)。
欢迎指正错误,但因为贴吧的设定,没法修正(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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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裁判:逆转空港》是角川翼文库于2017年发行的《逆转裁判》系列官方衍生小说。
人物介绍图片来自官网,插图来自SaiyamanMS的民间英化版。
翻译仅供同好学习交流之用,如果喜欢本作请购买原版书籍。
译者水平非常有限,有误请指出!

作者:高濑美惠
封面:卡普空
插画:菊野郎
发行:角川翼文库
翻译:薯仔勇者
扫图:SaiyamanMS
翻译参考:津和叶、SaiyamanMS、Annieofthegreengables
热血律师王泥喜法介因杀人嫌疑被捕!?
为了证明部下王泥喜无罪,律师成步堂龙一将站上充满谎言与矛盾的法庭!
那句证言……异议!
在某个地方机场,一位有影响力的政治家被杀害。被逮捕的嫌疑人是年轻的热血律师——王泥喜法介!王泥喜的上司、“成步堂万能事务所”所长——成步堂龙一为了证明王泥喜无罪,作为辩护人站上法庭!然而,出现在成步堂面前的是充满谎言与矛盾的、有个性的证人们……成步堂对部下王泥喜的信任,能否让他在困境中赢取逆转的无罪判决!?
高濑美惠(作者)
东京都出身,O型血。代表作有角川翼文库的《星之卡比》系列、《GIRLS MODE》系列等。活跃于轻小说、游戏小说化及游戏脚本领域。
菊野郎(插画)
狂热爱好游戏的漫画家。正在连载逆转裁判系列官方社区“逆转通信”中的《逆转四格》。
译注:《逆转四格》已于2020年3月26日完结。




神秘门牌(?):


IP属地:广东1楼2022-10-20 23:49回复
    自占二楼备用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10-20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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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意外的被捕者
      【3月12日 下午5时46分 海滨机场】
      “唔哦……!干、干什么啊……!”
      男人突然转过身来,嘶声竭力地大喊着,倒在我身上。
      “……咦?”
      我马上扶起男人,但他势不可挡地倒下了。
      要我自己撑起这个男人的话,他的体重实在是有点太重了。我被男人压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伏倒着,一动不动。
      急病?
      我试着呼唤那个男人的时候,注意到了……
      在男人的衬衫的侧腹处有血渗出。
      ……咦?为什么有血……?
      听到男人的喊声,人们急忙赶来。
      最先赶到的是一个穿着高级西服、戴着金属框眼镜的男人。他跪下来,扶起倒地的男人。
      “老师!老师,请振作!怎么回事,老师!”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他。
      “快停下,不要摇晃!赶快止血!”
      第三个赶来的人是一位穿和服的女性。她用手触碰了倒下的男人,发出了“嘎啊啊”的悲鸣。
      “不、不得了!出血哉!他被刺哉!”
      “是谁!是谁把老师……!”
      戴眼镜的男人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环顾四周,并将视线定格在正一脸茫然地呆坐着的我身上。
      “是你小子?”
      “咦……?不、不是,我……”
      “是你小子把老师给!岂有此理……!!”
      “不、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把在自己眼前排队的、突然倒下的人给扶起来了。
      但这种话没有什么用,他们并不接受。
      “这家伙就是凶手!抓住他!”
      “啊……怎么这样……老师!”
      随身行李安检站陷入大混乱。机场工作人员和乘客都大呼小叫地指着我。
      不是的。我什么都没做。
      但当低头看到自己握着的东西时,我愕然不已。
      尖端带血的冰镐。我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这个状况。
      在我发呆的时候,机场工作人员就抓住了我的双腕。
      冰镐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瞪着我说:
      “那把冰镐是凶器吗。谁都不要碰。在警察来之前保持原样。”
      “不是的……!”
      我终于大声叫起来,但已经迟了,太迟了。
      “喂……你这家伙……难道……”
      我的朋友——巡,正大大地瞪着眼睛,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王泥喜!”
      不是的!
      无论有什么理由,我……王泥喜法介都不会刺杀任何人!

      【3月13日 上午9时 成步堂万能事务所】
      “王泥喜前辈杀人?别闹了,这不可能!”
      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音就爆发出了明媚的笑声。
      美贯也深深地点了点头,差点把丝帽都晃下来了。
      “就是说嘛,爸爸。我觉得呢,犯傻也要有个度才行哦。”
      “随便解决一下吧。反正肯定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指控吧?甚至不需要成步堂先生出马……”
      “这事儿不是这样的。”
      我用无精打采的声音说道。
      心音和美贯面面相觑,心音不可置信地问我:
      “怎么回事?难道您怀疑王泥喜前辈……”
      “不是这样的吧,爸爸!”
      ……当然不是。王泥喜君绝对、百分百是无辜的。我一点儿也不怀疑。
      但……
      “情况实在是太不利了呀……”
      我阴沉地说出这句话,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的名字是成步堂龙一,是律师兼“成步堂万能事务所”的所长。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万能事务所”这样开玩笑似的名字……说明起来会变得很长所以省略了。总之,咱事务所不仅是法律事务所,还是从辩护到魔术表演都能接受的……万事屋。
      支持我这个社长的是三个有能力的部下。
      首先,魔术师——成步堂美贯,我的女儿……话虽如此,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在某些事情之后她成了我的养女。她还是个高中生,但是个理性可靠的人,甚至到了有点恐怖的程度。她可以被称为咱事务所的“影子所长”。
      接下来是心音,希月心音。她曾在美国学习,年仅十八岁就取得了律师资格,是个天才少女。她通常情况下就是个活泼、天然呆、善良的女孩,看不出来有这样的资历,不过当她站在法庭上,驱使着自己得意的心理学时,那可是无出其右。她经验尚浅,但非常可靠。
      然后,还有一名支持着我的部下——热血律师,王泥喜法介。
      不知何故,他是这起案件的嫌疑人。
      “案件发生在昨天下午6点前,地点在海滨机场的随身行李安检站。”
      我刚开始说明,心音就马上插话进来:
      “这个海滨机场,是几年前新建造的机场吧?”
      “嗯。它规模很小,但从这个城镇出发只有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而且设备齐全。不过,坐电车很不方便,所以机场方面似乎很烦恼要如何让更多旅客来使用机场呢。”
      “在这个机场,王泥喜先生……”
      我点了点头,接过美贯的发言:
      “就是这里。王泥喜君请了个假,计划一人旅行。他原定从海滨机场开始旅程,但他的一位友人住在机场附近。”
      “是天驱巡先生吧?”
      心音确认着手头的资料,给出了这个名字。我点头同意。
      “嗯。巡先生在机场附近经营拉面店。机会难道,王泥喜君计划在旅行前一天拜访巡先生,与其好好聊聊,然后第二天开始旅行。”

      王泥喜君在案发前一天——即3月11日,到达海滨市。他与友人巡先生会合,并共进晚餐。
      那天晚上他留宿在巡先生家里,第二天他们也一起在附近兜风,度过了愉快的时光。
      然后,下午五点半左右,临近出发时间了,巡先生开车送他到机场。
      在机场,王泥喜君与巡先生道别,走向随身行李安检站。
      就在这时,案件发生了。
      在王泥喜君前面排队的男性突然大喊着:“干什么啊?”,倒下了。
      “王泥喜君马上扶起男性。但男性全身失力,歪歪扭扭地倒下了。人们赶来扶起男性,但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无意识状态。王泥喜君被捆起来了,当警察赶到时,这名男性已经死亡。”
      “所以就逮捕了他?也太奇怪了吧,这种事……”
      心音似乎很不满地说。
      “因为,他只是扶起眼前突然倒下的人吧?无论是谁都会这么做的吧。”
      “然而,被害人的侧腹被刺伤了。而且王泥喜君手里还拿着冰镐。”
      “……啊?!”
      传来了心音和美贯的声音。我也觉得自己想大喊一句:“啊?”
      “伤口很浅,不会成为致命伤。但凶器的尖端涂着毒。”
      “毒……?!”
      “毒扩散到全身,夺走了被害人的性命。从王泥喜君握着的冰镐上检出了被害人的血液以及毒药成分。”
      心音和美贯都无言以对。
      我冷静地说出了决定性的一番话:
      “——被害人在左侧腹的伤,与王泥喜君握着的冰镐形状完全一致。冰镐的柄上只检出了王泥喜君的指纹。”
      “这……就是说……”
      美贯带着不知所措的表情说道:
      “王泥喜先生百分之百就是犯人吗……?”
      “这不可能!”
      心音喊道:
      “无论有什么理由,王泥喜前辈都不会杀人!绝对不会!”
      “啊,当然。我也相信着王泥喜君。”
      我这么说道,美贯也点了点头。
      “换言之,陷害王泥喜先生的人——才是真正的犯人呢。”
      “是哟。”
      虽然心中还什么都没整理清楚,但我抬起头。
      对啊——无论如何,我对王泥喜君不是凶手这点都非常确信。那个王泥喜君,无论有怎样的理由,都绝对不会杀人的。
      真凶想陷害王泥喜君。我有十分的理由接下这场辩护。无论状况有多么不利,我都会守护王泥喜君!
      【同日 上午10时35分 拘留所】
      王泥喜君似乎比预想中更有精神,我感到非常安心。可能是因为睡不着,他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但除此以外,还是往常的王泥喜君。
      “抱歉,成步堂先生。让您担心了!”
      声音也像往常一样响亮。
      “不,没什么。总之,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的!”
      我和王泥喜君被透明的亚克力板隔开。他的声音从用于交谈的“传声孔”中传来。

      感觉很奇妙啊。在拘留所的会面室与嫌疑人谈话是家常便饭,但现在在这个透明隔板的对面居然是我的部下。
      “我打算在休假期间去旅行,于是来到了海滨机场。我的朋友巡为我送行……巡的事情,我之前跟您说过了吧?”
      “嗯,那个开拉面店的朋友吧。”
      “他性子有点急,但是个好人。我与他道别后走向随身行李安检站……这时……这个、这可能与案件没有关系。”
      王泥喜君似乎想起了什么。
      “去随身行李安检站之前,我站在那里和巡说话。说了各种客套话……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我有点在意的事情。”
      “什么?”
      “一位男性走向随身行李安检站,巡注意到了那名男性,便走过去和他说话。”
      “他们认识吗?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得很小声,我听不清。不过,巡的表情很严肃,我觉得这很奇怪。男性无视了巡,但巡抓住男性的胳膊,试图挽留他。男性甩开了巡,无言地迈步走开了。”
      王泥喜君皱起了眉头,继续说:
      “实际上,那名男性就是被害人。”
      “咦?”
      “被杀害的政治家,里无正道氏。”
      “等一下。”
      与案件没有关系……?
      王泥喜君可能是害怕让朋友巡先生被怀疑,用了很暧昧的方式叙述。
      然而,在这之后被害人就倒地死亡了。有必要详细听取证言。
      “被害人里无先生是海滨市一位有影响力的政治家。他长年在市议会任职,听说他深受市民们信赖,但……”
      “是这样。不过我不知道里无氏的长相,当时也不晓得他是谁。我问巡:‘怎么了?’但他只是回答:‘什么事也没有’,亦未进行说明。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我很担心,可是航班的登机时间快到了,我没法详细询问。与巡告别后,我走向随身行李安检站。”
      随身行李行李安检站是检查乘客带上飞机的行李的场所。刀子之类的危险物品必须留在这里。
      “平日里几乎没有乘客。在我前面排队的是之前和巡争论的那位男性——里无氏。我正准备把包放在安检台上,突然脚下有什么东西滚了过去。”
      “什么?”
      “我没有仔细确认就捡了起来。我想,肯定是前面排队的男性落下的。但……”
      难道那是……?
      王泥喜君似乎很懊悔地继续说:
      “在那个瞬间,里无氏发出‘唔哦!’的悲鸣,大叫着‘干什么啊’转过身来,向我的方向倒下。我惊讶地试图扶起他,但我撑不住,摔倒了。这时我才注意到,里无氏的衬衫左侧腹处有血渗出。”
      “稍等一下。”
      我打断了他的话。
      “干什么啊——被害人是这么喊的吧。我是说,他就是在那个瞬间被刺伤的吗……?”
      “然而,那里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乘客的检查已经完全结束了,他们在登机口附近。当然还有安检员,但他在安检台的另一侧,没有接触被害人。”
      除了王泥喜君,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被害人。
      但他却大叫着:“干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
      “悲鸣在大厅里回响,登机口附近的人们赶来救助倒下的里无氏。那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握着的是冰镐。”
      “就是你之前说的,捡起来的东西吧。”
      “是的。人们指着我,断言我就是‘犯人’。他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连巡也怀疑我……”
      王泥喜君双目低垂,似乎突然失去了活力。
      连朋友也怀疑他——没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了。
      谁都不相信自己的痛苦和恐惧,我自己在童年时期也经历过。我在小学教室里发生的盗窃事件中被指控为犯人,受到了来自全班同学的指责。
      连老师都不相信我。在那次痛苦的经历之后,我决定成为律师。我想成为那些孤独地大喊着自辩清白的人的同伴——用我这一片真心。
      “王泥喜君。我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你哦。”
      听了我的话,王泥喜君惊讶地猛然抬头。
      “成步堂先生……”
      “这是当然的。美贯和心音也百分之百地相信你哦。”
      王泥喜君破颜一笑。
      “我也相信你。我相信成步堂先生会这么说。”
      ……话虽如此。
      状况非常严峻。客观地看,除王泥喜君以外,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但一定有线索的。如果真凶为了扭曲事实而作了些什么工作的话,那么绝对在某处有破绽。
      必须找出来。


      IP属地:广东3楼2022-10-20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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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帖子长度有上限啊好崩溃……
        【同日 上午11时40分 成步堂万能事务所】
        听完我的话后,心音叉起双手想了想。
        “嗯……总之,在谁都没有接触过他的情况下,被害人大喊了‘唔哦,干什么啊’,这么一句话呢。怎么回事呢?”
        美贯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人从远处攻击了?也许犯人从远处投掷冰镐,然后刺伤了被害人。”
        “这种事做得到吗……?”
        “美贯的话,可是百发百中哦。虽然偶尔也会失败啦。”
        ……那就不要说百发百中啊。
        心音顺势说道:
        “即使刺得不深,只要擦伤就能让毒在被害人体内蔓延。犯人投出冰镐,浅浅地刺伤了被害人,之后冰镐马上咕噜咕噜地落到了王泥喜前辈脚下……”
        “不,顺序不对。”
        我摇了摇头。
        “据王泥喜君说,冰镐滚过来在先。在那之后被害人才大叫着‘干什么啊?’倒下了。”
        “嗯……在被刺伤的瞬间,因为伤太浅所以没有发现?也许因此反应迟了一那么一下……”
        “再怎么说,在这里谈论不过是纸上谈兵。去现场看看吧。心音,你一起来。就拜托美贯留守事务所了。”
        “明白!”
        我站起来,在心音的陪伴下走出事务所。


        IP属地:广东4楼2022-10-20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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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前往案发现场
          【同日 下午2时15分 海滨机场】
          离市区只有四十分钟车程!海滨机场的宣传语是这么说的,但……
          我希望补充一下,准确来说,如果坐电车,必须换乘三趟,需要两小时以上。
          “跑步都早就到了吧?”
          到达机场时,连心音脸上也带着疲倦的神色。
          “回去的时候你想跑步吗?”
          我开玩笑地说,心音却突然变得兴奋起来,用手指比了个V字形。
          “好啊! 比起乘电车,我更喜欢跑步。谁能更早回到事务所呢,来一决胜负吧,成步堂先生!”
          ……我忘记了。心音的性格就是不轻易示弱,她体力旺盛,而且坚韧不拔,讨厌失败。
          “对不起,我很抱歉。只是讲笑的。”
          “咦!这样啊……如果改变主意了,就请告诉我吧。”
          看起来她是真心想跑步。心音又回到了一脸疲倦的样子。
          “不过……”
          心音叹了口气,环顾四周。
          “为什么要在如此不便的地方建机场呢?无论如何,至少也该建条直通铁路吧。”
          “听说当初是这么计划的哟。但机场的开发耗费了大量资金,所以建铁路的计划就不能实现了。机场刚开放时还有接送巴士,但很快就停止运营了呢。”
          “这么一来,结果就是几乎没有乘客来使用,我觉得这太浪费了。”
          正如心音所说,以如此宽广的机场看来,这情况真是相当冷清了。乘客甚至差不多可以说比机场工作人员和商店店员更罕见。
          我想可能是受了昨天的事件影响,但航班照常运行,所以我猜平时就是这样。
          “这里的设备很好,真可惜啊。”
          确实,这座建筑很新、很漂亮,处处都颇下了一番功夫。大厅的通风口、种植着南国花卉的室内花坛、朝向停机坪的露天平台,都洋溢着开放的氛围。但由于几乎没有乘客,这个度假村风格的装修反而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无论如何,我们往现场走去。
          随身行李行安检处果然也没什么人气。
          引导乘客排队的区域右侧是安检台。不过,今天没有乘客在等待安检,只有个年轻的安检员站在安检台另一边,但他板着一张看起来百无聊赖的脸。
          我本以为会看到在现场搜查的警察之类的,有点失望。诚然,嫌疑人已经被捕,凶器也已找到,所以或许没什么还可以调查的了。
          我走近看起来很有空的安检员,跟他打招呼:
          “抱歉打扰了。关于昨天的案件,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咦?”
          安检员怀疑地看着我,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
          “怎么了,您哪位?如果是警察,昨天说的就是全部了……”
          “不,不是警察。”
          “报社记者?还是杂志记者?我没什么可说的呢。”
          好冷淡啊。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我毕恭毕敬地说:
          “我不是记者。我是嫌疑人委托的律师。”
          “律师……?”
          安检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也没什么可说的哦。我现在正忙着呢。”
          ……如果这个状态也能称为“正忙着”,那么午睡中的猫可是忙死了。
          “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只要告诉我案发时的状况……”
          我本打算继续紧咬不放,但这时……
          一个拉着小行李箱的女性走近了。
          她穿着气派的和服,头发用木制的大簪子盘成髻,化着浓妆,看不出年龄,但可能在30岁到100岁之间的某个岁数吧。
          她拉着的行李箱上写着大大的标志:“神宫寺流 宗师”。
          真是一个不得了的、个性张扬的夸张行李箱……

          那位女性瞪了我一眼,叽叽喳喳地说:
          “乃不是要安检随身行李吧?那就别挡道。人家赶时间。”
          “抱歉。”
          我和心音让开到一旁。女性把行李箱咚地一声放在安检台上,对安检员说:
          “今天飞机会按预定起飞吗?”
          “是的,没有延迟。”
          “昨天因为那场骚乱没坐上飞机真是烦死了。人家都说了和案件没有关系,警察还坚持调查。好不容易的旅行都被糟蹋了,真是的。”
          她叽里呱啦地说着,就像这一切是眼前的安检员的错一样。
          ……这位女性显然准备坐昨天的飞机。由于杀人事件,她没有坐上本该坐的飞机,所以改成今天出发了。
          “那个……抱歉打扰。能否和您谈两句?”
          听到我的声音,女性抬起头看着我,表情突然崩坏了。
          她看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但是,皮笑肉不笑的,有点恐怖啊。
          “谈什么?啊呀,乃想加入神宫寺流吧?呵呵,很荣幸哟。现在就去办理手续吧。特别折扣,入会费只要十万元哉。当然,分期付款也是OK的哟。”
          ……什么。开始了些什么东西吗。我慌忙摇头。
          “不不,搞错了。不是要加入,我想问的是昨天发生的案件。您目击到了吧?”
          突然之间,女性的表情变得有气无力的。
          “哈?什么,嘁……不是希望入会的人啊?嘁,真是浪费人家的亲切。”
          “啊这……不是呢。我是嫌疑人的律师,正在调查案件……”
          “调查?人家对案件一无所知哟。”
          “但你昨天在现场吧?什么都好,请告诉我目击到的事情……”
          “那只能告诉乃,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人家正在赶时间,登机迟了可就麻烦大了。现在赶紧让开。”
          女性推开我们,通过了金属探测器的门,检查结束后取回行李箱,向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从这里开始,就是没有登机牌则不能进入的区域。非常遗憾,但不得不放弃向那位女性问话。
          心音似乎也很失望。
          “特意花了两小时跑来,却一无所获。没有其他案件目击者了吗……”
          我看向安检员的方向,但他转向别处,无视了我。看起来他非常不想谈话。
          他是离案件最近的目击者。这意味着他将在审理上作为证人出庭。到那时,今天看到的这副态度就行不通了。他必须坦白目击到的全部事情。
          我和心音一起离开随身行李安检站,向出口走去。
          案件的目击者不只有安检员。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要收集尽可能多的证言。
          “去会会王泥喜君的朋友——巡先生吧。他也在案发现场呢。然后去被害人里无先生的事务所……”
          我话说到一半……
          “——果然来了吗。”
          听到了熟悉的那个声音,我停下脚步。

          转过身来的心音惊讶地大声喊道:
          “啊,御剑检察官……”
          站在我们背后的、脸上带着不友善表情的人,是我的友人、现在站在检察署之巅的男人——御剑怜侍。
          这可真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了意想不到的家伙啊。
          我问:“为什么你在这儿啊?要说是旅行……看起来也不像啊?”
          “我没有闲到那种程度。这是工作。”
          “工作,难道是搜查昨天的案件……?”
          不,检察长不会随便为了杀人案件特意亲自出马搜查。
          御剑华丽地无视了我的质问,说道:
          “让我很惊讶呢。没想到你的部下是谋杀案的嫌疑人。”
          我摇摇头,坚定地断言道:
          “王泥喜君不是凶手。真凶必然是其他人。”
          “你会在审理中站上辩护席吧?”
          “当然。”
          “收集到有利证言了吗?”
          “——我刚刚才到这个机场,正要开始去向相关人员问话呢。”
          “不要抱有期待。”
          御剑不苟言笑地说。
          话虽如此,在我们相识的这么多年里,我见过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什么意思?”
          “里无氏是一位有影响力的政治家。这个城镇的人们对于里无氏的死倍感震惊,许多人都避免谈论案件。”
          “……咦?”
          御剑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但我有点疑惑。
          受居民们信赖的政治家被杀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人们不应该大声议论吗?惩罚可恶的犯人,不惜为此出一份力……之类的。
          但我的疑问还来不及问出口,御剑就说:
          “之后自己想办法吧。那么,失陪了。”
          他迈着毫不犹豫的步子走开了。当然,我也不想喊住他。即使喊他大概也是白费力气。
          这我很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呢?什么风把御剑检察官吹到这个机场来了?”
          心音歪着脑袋。我边迈开步子边说:
          “检察长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工作吧。好了,走吧……”
          “为什么御剑检察官那么讨厌被害人呢?”
          心音似乎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小,但我没有听漏。
          “讨厌?御剑?这话他可没说啊……”
          “他没有说,但可以从声调中听出来。”
          是这样啊。
          心音的耳朵惊人地好使。即使人们隐藏自己的感情,也会通过声调表现出来。有时这比言语更清晰。
          心音没有听漏这次的矛盾。她从御剑的声音中读取出了名为“讨厌”的感情……
          御剑和里无先生之间有什么连接点吗。
          发生了什么让御剑不高兴的事吗?


          IP属地:广东5楼2022-10-20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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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字数上限居然只有5000字,百度好短!(好短!!)
            ……而且【和谐】还会限制发帖频率……剩下的明天再说。
            【同日 下午2时55分 大空轩】
            巡先生的家是在海边的拉面店。
            名字叫“大空轩”。
            的确听起来感觉像是机场小镇的拉面店会有的名字。
            在去拉面店的路上,心音大声叫道:
            “嗨呀!今天的风相当强啊!”
            吹来的风强得让我们差点站不住脚。心音的长发像鲤鱼旗一样飘动着。
            我把预先调查得知的知识告诉她:
            “不仅是今天。我听说这个城镇一年中都吹着强风哦。”
            “咦?为什么?”
            “应该是地形的缘故。这里离靠近海,而且附近也有山。从前这里就作为风之城镇广为人知。据说,由于强风,有时航班起飞会延误。”
            “啊——?这里根本不是适合机场的地方。为什么要建在这里?”
            的确……对于一个斥资巨大的机场来说,这里显然到处都不合适。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大空轩”。
            店铺的看板很旧,店面也很小。
            说实话,就是……很破。这么说很抱歉,但这个店铺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可能被强风吹飞。
            心音似乎犹豫了一瞬间,但她不愧是对拉面精益求精的成步堂万能事务所的成员,她用坚定的语气说:
            “这种破破烂烂的店通常会很好吃呢。好期待啊!”
            “先说好,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拉面哦……”
            话虽如此,要让店主开口,最好还是边吃拉面边问。但现在不到三点,是个不前不后的时间。
            “拉面可以是下午茶!我吃得下!”
            心音高兴地说。我也好好地吃过午饭,但拉面我还是喜欢的……
            我打开嘎嘎作响的门,迎来了一个了无生气的声音。
            “……嗨,欢迎。”
            店内并不宽敞。L字形柜台旁摆着大约八张圆椅。也许是因为时间不前不后,一个客人都没有。
            柜台后有一个穿T恤的男人,他的茶色长发向后梳着。这人应该就是巡先生吧。

            我赶紧找个位置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拉面。男子一脸阴沉地点点头,开始扯出面条。
            在开口说话前,我环顾了一下店内。墙壁上到处贴着油腻的菜单。在这些装饰之间,我看到还装饰着几张飞机的照片。
            有大型喷气机,也有小型喷气机。这些照片很漂亮,其中的飞机似乎现在就要飞上天空的样子。
            “喜欢飞机吗?”
            我无意地喃喃自语,柜台后面的男子冷淡地回答:
            “……我没兴趣。那是前代的爱好呢。”
            前代……吗。我觉得这家店很破旧,原来是代代相传的。
            无论如何,我切入正题:“冒昧打扰,您是天驱巡先生吧?”
            “……嗯?”
            男人抬起头,警戒地看着我们。我尽可能亲切地说:
            “我叫成步堂龙一,是昨天案件中被逮捕的王泥喜君的……”
            “……咦?咦咦——”
            巡先生把面捞起来,并高高甩起(危险啊),猛然转向我们。
            “成步堂先生啊,您就是王泥喜的上司吧。”
            “是、是的。呃、面……”
            “真的吗!这样的话,早说嘛!呜哇,很高兴您来。我从王泥喜那儿听说过,一直想会会您!”
            突然之间,语气和态度都变了。
            到刚才为止,他看起来还像被扯来扯去的拉面一样毫无活力。
            巡先生扑闪着眼睛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天驱巡,是王泥喜的朋友哟。”
            “哈啊。从王泥喜君那里听说过……”
            “我也听说过您的大名呢!不止是听说过,王泥喜那家伙可是超级尊敬您哟。我们久别重逢,哈哈哈,几乎都在讲您的事!他说事务所的所长是个牛人!”
            “是、是吗?”
            “听说您有着难以置信的恶运!即使被殴打、被车撞、被象群踩踏,您都还能保住一命?”
            ……我可不记得什么象群。
            “而且您还在法庭上虚张声势地吐槽,被称为传说中的吐槽男什么的!王泥喜那家伙极力强调:‘像成步堂先生那样的律师举世无双’。您真牛啊!”
            ……王泥喜君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巡先生脸上笑嘻嘻地把拉面倒进大碗里,咚咚两下放在我们面前。不仅如此,他还哗啦哗啦地放了大量干笋。
            “见到您很荣幸,成步堂先生。这是特别服务。别客气,尽管尝尝大空轩引以为傲的特制干笋!”
            “谢……谢谢您……”
            “那么?您来这里是……”
            巡先生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表情变得严肃。
            “为了昨天的案件吧?”
            “是的。”
            我松了一口气。
            经过在机场的交流,以及受到御剑的谜之警告后,我已经有了这次搜查会寸步难行的觉悟,但巡先生似乎愿意交流。
            巡先生摇了摇头。
            “王泥喜绝对不会是犯人啊。像他那样正直的男人是不会杀人的!”
            “当然,这我相信。但……”
            虽然一度被巡先生的气势所压倒,但现在开始该我使出看家本领了。
            好好问一下吧。
            “您也怀疑王泥喜君,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巡先生吓了一跳。
            “王泥喜君告诉我了。案发后,您对王泥喜君说出了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也就是说,您认为王泥喜君是犯人吗?”
            “那时……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我看到了冰镐从王泥喜手中落下。并且王泥喜被机场的工作人员抓住了。所以说了那些话……”
            巡先生痛苦地闪开目光。
            “……我很后悔。如果冷静下来想想,马上就会知道的:王泥喜不会杀人。我……要向王泥喜道歉。”
            ……好。巡先生相信王泥喜君。他如今正对紧急情况下说漏嘴的话感到后悔。
            “能告诉我您目击到的全部事情吗?”
            巡先生抬起头。
            “我……没有看见案发的瞬间。我在随身行李安检站前与王泥喜道别,转身背对着他。这时,出现了骚动。我听到一声响亮的‘干什么啊?’,惊讶地转过身。王泥喜扶着被害人,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冰镐从那家伙手中掉落。登机口旁的人们赶来,扶起被害人,向他呼喊。有人指着王泥喜喊凶手……我迷迷糊糊地赶过去……”
            巡先生拧起眉毛。我开始问自己在意的事情:
            “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什么?”
            “您在案发前和被害人讲过话吧?”
            巡先生哑口无言。我继续追问:
            “您和里无先生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巡先生岔开目光。
            “里无先生是前代……也就家祖——的老朋友,由于这层缘分,他帮了我们很多。我碰巧在机场见到他,觉得应该打个招呼。”
            据王泥喜君所说,巡先生神情严肃地抓住里无先生的手腕,而里无先生甩开他走了……这不像是友好的关系。
            我改变了询问的方向:
            “关于亡故的里无先生,能跟我说说吗?”
            “咦……?啊……”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听说他从前就是为这个城镇尽心尽力的政治家。”
            “没错。里无先生是受人尊敬的政治家。”
            “您想不到谁会对里无先生抱有杀意,是吗?”
            “当然了!这种家伙根本不会有吧!”
            巡先生不自然地、迅速又肯定地答道。
            “但有人杀了里无先生,并试图嫁祸给王泥喜君。真正的犯人应该有杀里无先生的动机……”
            “我不晓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巡先生像要打断谈话一般大喊着,向我们的大碗里哗啦哗啦地加干笋。
            “成、成步堂先生。救救王泥喜吧。那小子绝对是无辜的!”
            “当然,这我相信。所以我想谈谈里无先生……”
            “不知道,我没什么可以说的。抱歉呢,成步堂先生!”
            又在哗啦哗啦地加干笋。
            比起大量的干笋,我更想要真实的证言,哪怕只有一句话……
            看来不能从巡先生嘴里问出更多话了。
            我们只好默默地吃干笋。


            IP属地:广东6楼2022-10-20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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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笋吃太多了,好难受啊。”
              走出店铺时,心音摸着肚子诉苦道。我也有同感。大空轩特制的干笋很好吃,但吃那么多还是让人反胃。
              “收获只有干笋呢。巡先生似乎在隐藏什么的样子,但……”
              “心音,你有没有听出什么感情?”
              “嗯,我听到了像是在害怕些什么的感情……呢。他的声调中渗出了不安的情绪。”
              这我也感觉到了。巡先生在说到里无先生时慌慌张张的态度很不自然。
              巡先生和里无先生之间有什么麻烦吗?有必要弄明白这一点。
              “接着去里无先生的事务所吧。我想向秘书或事务所工作人员问一下话。”
              “好呢。”
              “事务所的地址是……”
              地址和地图我都已经记了下来。我打开包,取出笔记纸,正在这时……
              听到了一个非常有活力的声音:
              “是真的!那飞机帅得简直不可思议。那样的飞机我前所未见啊。比我爷爷的飞机帅个一百倍的样子吧!”
              三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孩子边说边走来。大概是……小学三、四年级的学生吧。走在正中间的男孩子正一脸兴奋地讲着。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
              “假的吧~!我觉得小航你爷爷的飞机超帅的。”
              “对啊。比那还帅的飞机根本不存在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吓了一跳。它是全黑的,速度很快……在此之前,我都觉得爷爷的飞机世界第一,还是比不上那个飞机啊。”
              那个男孩子注意到了站在店门前的我们,他停止了交谈,脸上带着微笑。
              “叔叔好,你们是客人吗?感谢惠顾~咱们店的拉面好吃吗?”
              “咦……?啊,你是这店里的小孩吗?”
              “嗯!欢迎再来哟,大空轩的特制干笋管饱管够哦!”
              男孩子向我们眨了眨眼,他的眨眼就像偶像一样熟练。
              两位朋友说着:“再见,航”、“明天见”就挥着手迈步走开了。小航也势如破竹地打开了店铺的门,喊着“我回来了~”走近室内。
              门关上的时候,心音小声嘀咕道:
              “……不是……巡先生的儿子吧。弟弟吗?”
              “嗯,我从王泥喜君那儿听说了,巡先生有个弟弟。他们的父母去世了,现在他们和祖父三个人一起生活。”
              “祖父……就是巡先生说的‘前代’吧。”
              我们离开店铺,照着笔记纸上画着的地图走去。风仍然很强。
              “说是爷爷有飞机呢。真让人惊讶啊。”
              “嗯,我也很惊讶。私人飞机什么的,我觉得不是超有钱都买不到啊,然而……”
              这么说不太好,但看起来“大空轩”似乎并没有很高的人气。他们家的资金居然充裕到买得起私人飞机的程度,真意外啊。
              心音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人把所有的财产花在他们的兴趣上。就像那些借钱也要买超高级立体声音响的发烧友……”
              “是有这种人呢。”
              “以及不会游泳却在在家里建造泳池的游泳爱好者……”
              “……我觉得肯定没有那种人。”
              “巡先生的祖父也是那样的超级粉丝吧,即使店铺很破也还有着飞机梦……是浪漫主义者呢!”
              心音双手交握着嘿嘿地笑了。
              对啊,店里也装饰着很多飞机的照片。这么说来,他完全就是个航空饭嘛。店名也叫“大空轩”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也能会会他们的祖父。据巡先生说,他是被害人里无先生的老朋友。”
              “今天是不是外出了呢。能向巡先生打听他祖父的事情就好了啊。”
              “但是那气氛可问不出这话呢……”
              总之,下个目的地是里无先生的事务所。我姑且再确认了一次地图,看了看笔记纸。
              “嗯……在这个红绿灯往左转……”
              然后,就在这时……
              一阵特别强烈的风吹来,把我手中的笔记纸吹飞了。
              “啊,糟糕!”
              笔记纸在风中飘飘扬扬地飞舞着。我和心音慌忙追上去。
              “等等啊——!”
              心音大声喊道,但这对笔记纸可行不通。风正以不得了的速度带走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
              突然,笔记纸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咦?”
              我们停下了脚步。
              抓住笔记纸的是个瘦小的老人。他两手架着大捕虫网。这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历史剧中的武士的样子,他挥舞着刀……不对,挥舞着捕虫网,漂亮地逮住了笔记纸。
              老人慢慢举起盖在地上的网,拿起被逮住的笔记纸。
              我们赶过去道谢:
              “非常感谢。这是我的笔记,被风吹飞了……”

              “呱啊——!”
              冷不防地,老人发出了吓人的怪叫。我和心音都吓得向后仰。
              即使是这么瘦小的老人……居然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乱扔垃圾的不轨之徒们!老夫将替天行道!”
              老人手舞足蹈地怒目圆睁,来回挥舞着捕虫网。虽然那只是网,肯定不会造成什么不得了的伤害,但……这种气势很可怕。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乱扔……”
              “无论是不是故意,垃圾就是垃圾!好啊,像尔等这样的不轨之徒丢弃垃圾时,这股风会把它们全部吹飞到海上!换言之,尔等是污染美丽海洋的大罪人啊!”
              “对不起……!”
              虽说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不对。我只好向他低头认错。
              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音一脸好奇地说:
              “这里有什么虫吗?”
              “……甚么?”
              “你拿着的捕虫网很漂亮,所以是有珍奇的蝴蝶或蚱蜢什么的吗……”
              “呱啊——!”
              再一次出现了吓人的怪叫。我们被吓了一跳。
              “这张网不是用来捕虫的!而是用来将尔等这般不轨之徒丢弃的垃圾抓个——正着的!这网是用来干这个的!”
              “哈、哈啊……”
              “不论尔等扔出多少垃圾,老夫都会全部抓个正着!别以为能逃出老夫的网!”
              这个城镇有这么多垃圾吗?嗯,这股强风会把各种东西都吹飞也不奇怪。这人如果一直在用捕虫网抓飞舞的东西,那真是相当辛苦啊……
              老人把捕获的笔记纸扔回给我。
              “很遗憾,只要我天驱年成眼睛还没花,尔等就不能随心所欲!”
              “……天驱?”
              也就是说,这位老人是……
              但在我确认之前,老人先抬眼看了看,他注意到了笔记纸上的文字和地图。
              “什么?里无事务所,是吗?尔等是那位骗子政治家的手下吗?”
              “咦?骗子吗……”
              “利用这个城镇的骗子政治家!哼,所以尔等是那家伙的手下吗?怪不得会哗哗地乱扔垃圾啊!”
              天大的误会呀。
              但这是初次看见有人愿意谈论里无先生;而且与世间所言的良好形象相反,这是负面的证言。这说不定能成为重要的线索。
              “您难道就是大空轩的前代店主?”
              我询问道,老人用刺眼的目光瞪着我。
              “那又如何!虽说已经把店主的宝座让给了孙子,但大空轩还是老夫的要塞。老夫不会让里无的手下之流吃到干笋——”
              “这是误会。我们正在调查昨天的案件。”
              “警察吗?哼,没什么可说的。里无被杀是自作自受!”
              “这话请详细说说。民间都说里无先生是为城镇尽心尽力的优秀政治家……”
              “什么优秀政治家!老夫在上小学之前就认识那家伙了!在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那样狡猾的人类。那家伙是狡猾大王!”
              “具体是怎样……”
              “说来话长。一年级时,那家伙为了获取奖金交出了家庭教师写的作文;二年级时,把打翻教室水槽的事嫁祸给老夫;三年级时,在大家都讨厌的大扫除日装病骗取休息。而四年级时……”
              “啊——小学生时的恶事这就足够了,那么作为政治家……”
              “还多着呢!要细数那家伙使的滑头,可不止这点呢——!”
              “爷爷!”
              突然,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演说。
              是天驱巡。他一路跑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了。
              “嗯?巡?怎么了,你小子把店放在一边就出来了……”
              “也没有什么客人啊。附近的人告诉我了,爷爷在街道正中大喊大叫,胡行乱闹。”
              “谁啊,这样到处胡说八道!老夫没有胡闹!老夫要替天行道,处罚他们……!”
              “别大喊大叫了啊!就是因为爷爷这样,我们的店才……”
              巡先生抓住祖父的手,向我们鞠躬道歉。
              “抱歉啊,成步堂先生。家祖似乎给您添麻烦了。”
              “倒没有麻烦。无论如何,我想和年成先生说两句……”
              “……抱歉啊。请回吧。”
              巡先生拉着祖父的手。年成先生意外地老实,顺从了孙子。
              “……走掉了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证人。”
              心音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遗憾地说。
              “真是一位易怒的爷爷呢。那么暴躁的人操纵飞机真的没问题吗。”
              那么说来,小航说过“爷爷的飞机”。也就是说那位年成先生持有私人飞机。
              “我可不想和他同乘飞机……但话说回来,他很讨厌里无先生呢。”
              “小学时的里无氏似乎是个有问题的学生啊。此后他是否洗心革面,成为了一名杰出的成年人呢?”
              “怎么回事呢。据年成先生所说,他是个虚伪的骗子政治家,但……”
              “这么说的只有那位年成先生一人。其他人都极力称赞里无先生。”
              “……好了,总之去拜访一下事务所看看吧。”
              我握着纸条,以免它第二次被吹飞,走向里无事务所。


              IP属地:广东7楼2022-10-21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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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日 下午4时 里无正道事务所】
                里无先生的事务所在这个城镇的中心位置,在车站附近的大路边上。
                事务所的楼是座老旧的石制建筑。电梯也是非常老式的。
                “对于政治家的事务所来说,感觉很朴素呢。”
                心音小声说。我也感到有点意外。参政多年的政治家应该更加吃得开。
                我敲了敲门,室内传来了“请进”的回答。
                “叨扰了。”我打开门。房间不是很大,整齐地摆放着几张桌子和柜子。在房间深处有简单的接待家具。
                房间里只有一名男性。他正在办公桌前做着什么工作,但看到我们后,他站了起来。
                他穿着很有派头的西装,戴着金属框眼镜,年龄可能在三十岁左右,看上去一副胜任愉快的知识分子的样子。

                “您哪位?您可能已经知道了,里无老师……”
                “抱歉突然来访。我是律师成步堂。”
                “律师……?那么,是因为那个案件……”
                “是的。我是被捕的嫌疑人王泥喜法介的辩护律师。”
                男性点了点头,递来名片。
                “在下白井,曾担任里无老师的秘书。发生了那样令人难以置信的案件,我非常遗憾。从今天早上开始,采访或吊唁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我刚刚才忙完。”
                “在您百忙之中打扰了,很抱歉。但关于这个案件,能否请问您一些问题呢。”
                “当然可以。”
                白井先生把我们带到沙发前。
                在他倒茶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观察了一下事务所里的情况。
                桌面和柜子都整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没有什么可比性,但和堆满了魔术道具啦、钢琴啦、食品模型啦,等等物品的咱们事务所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墙壁上贴着里无先生的海报和日程表。日程表几乎被填满了,但昨天一栏的“出差”就是最后的日程,其余的预定事项都是空白的。
                从海报上的照片看来,里无先生血气十足,非常精神,尽管已经六十七岁,但看着要年轻得多。随着闪闪发光的笑容,是他的宣传口号:“为您带来,洁白光亮!”。
                “与其说是政治家,看起来更像洗涤剂的宣传语呢。”
                心音小声说。她大概打算悄悄地说,但运气不好,被送茶过来的白井先生听到了。
                “洗涤剂吗。真有意思。”
                白井先生微笑着说,心音惊慌失措地涨红了脸。
                “抱、抱歉……”
                “不,挺好的。如果老师听到了,一定会很高兴。正如洗涤剂一般干净的政治家,这就是老师的风格。”
                “所以他长年都在为城镇尽力吧。”
                我说这句话时,白井先生似乎在垂头丧气,深深地低下了头。
                “是的……非常遗憾。明明是被全体市民敬仰的优秀政治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
                “全体市民吗?这与我的见闻好像有点出入呢。”
                我直截了当地说。白井先生似乎很疑惑地问:
                “什么意思?”
                “我遇到了一个非常讨厌里无先生的人物。他似乎认定了里无先生是黑心政治家的样子。”
                “是谁?谁把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
                我当然不打算挑明那个名字,但白井先生似乎明白了。
                “啊,原来如此。大空轩的前代店主,天驱年成是吧。”
                “……”
                “这只是天驱氏流派的玩笑。请不要当真。”
                “玩笑……?”
                “这就是所谓的毒舌。虽然口出恶言,但里无老师和天驱先生很要好呢。他们在小学入学前就已经是亲密的朋友了。”
                亲密的朋友……?真是的,当时的气氛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天驱先生的拉面店经营得不顺利、快要倒闭的时候,里无老师站了出来帮忙。天驱先生一定也在心里为里无老师的死感到悲伤。然而,他或许有点别扭,所以无法坦诚地说出来。”
                “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
                “那么您认为里无先生为什么被杀?犯人的动机是什么?”
                “那也是我想知道的。”
                白井先生直视着我。
                “为什么那名青年——嫌疑人王泥喜,会对里无先生这样一位优秀的政治家抱有杀意?务必请您弄清楚,成步堂先生。”
                “王泥喜前辈不是犯……”
                心音忍不住说出口,但我阻止了她。
                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不可否认王泥喜君是最可疑的。我们在这里说什么都无法消除他的嫌疑。
                证明王泥喜君无辜的场所不是这里,而是法庭。
                白井先生脸上浮现出彬彬有礼的微笑,他说:
                “除了刚才说的,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告诉您了。没帮上忙,十分抱歉。”
                他的措辞很客气,但很明显在表达“我很忙,快回去”的意思。
                政治家的秘书就是这么擅长不言而喻地表达意思吗……这么想着,我心中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贸然来访,给您添麻烦了。”
                “不。请在审理上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我想到里无老师的墓前报告,让他没有遗憾。”
                我向看起来似乎想回话的心音使眼色,阻止了她,并向白井先生行了个礼。
                结果,在海滨机场周边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有几个地方不对劲。人们不自然地对里无先生给出好的评价,然而大家却不想谈论他的死。只有年成先生一人似乎知道里无先生的真面目。然后是御剑的那个态度。
                这个案件肯定不好对付。


                IP属地:广东8楼2022-10-21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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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审理终于开始!
                  【3月14日 上午9时37分 地方法院 被告第3休息室】
                  “辩方准备完——毕!”
                  美贯把脸靠近我,大声喊道。我不由得向后仰。
                  “什、什么……?”
                  美贯飒爽地翻起斗篷,把手放在礼帽上说:
                  “是发声练习哦,爸爸。‘辩方准备完毕’是庭审中的第一句话吧?”
                  “嗯……所以这是什么……?”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魔术表演需要在最开始就抓住客人的心。所以,发声练习是必须的哦。”
                  “不不,事到如今,这就不必了。”
                  说来,“发声练习”是王泥喜君的每日功课。大概只有天生大嗓门的王泥喜君才会觉得这种练习是必要的,但他每天都会充满活力地进行“发声练习”,从未落下。也许这是他缓解压力和不安的仪式。
                  “来吧,成步堂先生!因为这是王泥喜前辈的审理,所以要用王泥喜前辈的方式应对!”
                  心音带着干劲满满的表情喊道:
                  “先从我开始吧。辩方——准备完毕——!”
                  “声、声音太大了,心音。”
                  “那成步堂先生也一起!”
                  “美贯也要喊!预备!”
                  “辩方——准备完毕——!”
                  ……喂喂。
                  让人头痛的超大音量,传达了两人的热情。她们俩对取得王泥喜君的无罪判决都抱有必胜的信心。
                  “来吧,成步堂先生也……”
                  “不,我没这个必要。不要需练习我都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呢。”
                  听罢我坚定的话语,美贯瞪圆了眼睛。
                  “真可靠呢,爸爸。照这个节奏,绝对能赢取无罪判决的!”
                  可靠……吗。我的可靠有九成都是虚张声势出来的……
                  没问题的。我曾在比这艰难得多的局面中闯出难关。
                  我只需要相信被告直到最后一刻,并全力以赴。


                  IP属地:广东9楼2022-10-21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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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日 上午10时 地方法院 第3法庭】
                    审理终于开始了。
                    坐在法庭最高的位置上的,不消说,自是审判长。在他的两侧,分别是检方和辩方的地盘。
                    站在检方的检察官会证明被告有罪。而辩护人则主张被告无罪。双方分别出示证据和证人,指出对方的矛盾,追求真相。最终将由审判长下达判决。
                    通常,审判长会直接宣布开庭,但他今天带着略显为难的表情说:
                    “哎呀,这真是一点都不惊‘喜’。没想到,那位王泥喜律师会成为被告……”
                    我挺起胸膛说:
                    “即使是无辜的人也可能成为被告。所以,为了查明真相需要进行审理。”
                    我的台词本来是很酷的,但从检控席传来了一句更酷的台词,把我的完全比下去了。
                    “这我同意呢。只有不被扭曲的CLEAR SOUND,才能奏响名为真实的MELODY。”
                    “嚯?”
                    审判长啪嚓睁大了眼睛,看着检察官。
                    “科力……尔……邵德,吗?听起来就像音乐术语一样。”
                    “当然了。没有音乐的法庭,我无法想象呢。”
                    检察官闭上眼睛,做了个弹空气吉他的动作。

                    不,法庭上的音乐不是必要的吧……正当我想这么吐槽的时候,旁听席传来了观众的惊叹声。顺带一提,今天旁听席上都是女性。
                    今天站在检控席上的是牙琉响也检察官。这又是个难缠的对手。
                    乍一看,牙琉检察官与其说是检察官,看起来更像是个摇滚男星。总之,他很出挑、闪耀,而且非常帅气。事实上,不久前他还是一个名为“牙琉波”的乐队的主唱,作为检察官兼音乐家活跃着,但出于某些原因乐队解散了。他现在是专职检察官。不过,他对音乐的热爱和激情似乎依然存在。不过,他对音乐的热爱和激情似乎依然存在。
                    他站上法庭的时候,旁听席总会挤满女粉丝。旁听席的反应并不会影响判决,但这确实是个棘手的事。
                    “不要在意女粉丝哟,成步堂先生!”
                    心音握着拳头鼓励我。她作为我的助手和我一起站在辩护席上。
                    “在法庭上,重要的不是外貌,也不是音乐性。而是气势哟,气势!”
                    ……虽然我觉得这也不太对。
                    与摇滚绝缘的审判长似乎被吓了一惊,但他重正神态,重重地敲响了木槌。
                    “对王泥喜法介的审理现在开庭。”
                    “辩方准备完毕。”
                    “检方OK了。”
                    “那么牙琉检察官,请作开庭陈述。”
                    牙琉检察官颔首,打了个响指。
                    “OK,奏响这场审理的INTRO吧。案件的STAGE是海滨机场的安全检查站。排队等待安检的只有两个人:被害人——里无正道,与被告——王泥喜法介。被告用冰镐刺伤了被害人,被害人大喊着倒地。冰镐的尖端涂有致命剂量的毒药。”
                    审判长深深地点了点头:
                    “哼嗯……看来似乎是个简单的案件。”
                    “就是这样。而简单的MELODY正需要强有力的BEAT。”
                    “比特……吗……那是什么?”
                    审判长对音乐用语完全不在行,他为此感到困惑。
                    牙琉检察官说:
                    “总而言之,第一位证人,请就此铭刻热情证言的BEAT吧!”
                    ……一开始就应该这么说。审判长终于重归沉着。
                    “哈,原来如此。那么,请传唤证人。”
                    出现在证人席上的是那位安检员。


                    IP属地:广东10楼2022-10-21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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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人的名字是内须秀人,职业是海滨机场的随身行李安检员。”
                      安检员依旧用冷漠、慵懒的语气开始了证言。
                      审判长问道:
                      “所谓的安检员,就是金属检测器响起时会来到身边,在身上摸来摸去检查的人吗……本庭每次都会被拦下来呢。”
                      ……审判长,您都总是拿着些什么啊。
                      内须先生回答道:
                      “安检员也有各种各样的职位。有负责金属探测器的,有负责用X光检查行李内容的。本人的职位是开箱检查。”
                      “开香……是什么意思?”
                      “打开乘客的行李,直接确认其内容。”
                      牙琉检察官补充道。
                      “安检站有数名安检员,但只有这位内须先生在近距离目击了案件。 其他安检员都在各自负责的位置上,与案件无关。因此,我请来了内须先生做证人。”
                      “原来如此。那么,请告诉我们你目击到了什么。”
                      在审判长的催促下,内须先生开始流利地发言:
                      “本人像往常一样,站在安检站的柜台后面检查随身行李。柜台前只有里无先生和被告。其他乘客都已安检完毕,待在出发大厅。本人检查了里无先生的行李,没有问题,我马上就让他通过了。下一刻,被告突然袭击了里无先生。里无先生喊着“哇啊,住手”,突然就倒下了。本人非常惊讶,于是绕过柜台,扶起了里无先生。大厅里的乘客们也赶过来,大家一起帮助他……里无先生的侧腹被刺伤,流着血。他翻着白眼抽搐……已经太迟了。”
                      审判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长年对城镇尽心尽力的政治家最后迎来的是这样的结局。真是遗憾哪。”
                      “所言极是。杀害如此优秀的政治家,这种事……本人绝对不会原谅被告。”
                      内须先生的声音不知何故听起来有点装模作样。虽然这可能只是我的想象……
                      不,想象可不能戳穿证言。必须小心地逐一撬动证言,否则无法找出矛盾。
                      赶紧开始讯问吧。
                      “被告说,他捡起了滚到他脚下的冰镐,紧接着里无先生就倒在他身上了,被告试图支撑起里无先生。这与您的证言有出入。”
                      “这当然是被告在撒谎吧?”
                      “您是否看到被告拿起冰镐。”
                      “没有看到。也就是说,这并非事实。”
                      ……嗯。
                      我相信王泥喜君不会撒谎。因此……内须先生的证言肯定在哪里有奇怪的地方。
                      “或许,有没有可能您那时候正在想事情呢?所以没看到捡起冰镐的瞬间?”
                      “没有可能。”
                      内须先生冷笑着否认。
                      “安检员的工作可不适合心荡神迷的家伙哟。如果看漏了危险物,那就会变成大件事了。所以本人在工作中总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会看漏眼前发生的事情。”
                      ……真是了不起的职业精神……我觉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没有目击到王泥喜君捡起冰镐就很不自然了……
                      心音小声说:
                      “但是,成步堂先生,这不是有点奇怪吗?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嗯,我也很在意。”
                      我点了点头,看着内须先生。
                      “内须先生,您目击到的案件情况,能详细地再说一遍吗?”
                      “再说一遍?为什么?无论问多少遍,我都只会说同样的话。”
                      “请说。”
                      内须先生一脸不耐烦地重新开始证言:
                      “本人清楚地看到被告攻击里无先生。里无先生喊着‘哇啊,好痛!’倒下了……”
                      “异议!”
                      我打断了证言。内须先生吓了一跳,闭上了嘴。
                      “您先前的证言是:里无先生喊着‘哇啊,住手’。 但这回却说,他喊的是‘哇啊,好痛’。哪个才是正确的?”
                      “咦……那、那是……那是……?”
                      内须先生一看就是开始着急了。很好,有反应。
                      “之前的话搞错了。没错,我现在完全想起来了。里无先生喊着‘哇啊,好痛!’倒下了。”
                      “是这样啊。我从被告那里听说,里无先生喊的是‘哇啊,干什么啊’。”
                      “……咦……咦。”
                      内须先生之前有气无力的态度突然剧变。沉着冷静不复存在,动作幅度也变大了。
                      “他说得对。嗯,是这样的。只是我的记忆出了点错。”
                      “内须先生。您刚才自信地断言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虽然话是这样说,您对被害人喊的话却记得暧昧不清。如果您真的在摸鱼……”
                      “哈,你傻吗!这么说很失礼啊!”
                      内须先生张惶失措地喊道,从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纸举起来。
                      “黄牌!本、本人不许你质疑我的工作热情。”
                      “但是,您的记忆是混乱的。”
                      “不、不是的。那时,只是……对了,里无先生发出悲鸣的同时,从大厅传出了很大的喊声。所以,我听得不清楚。”
                      “大厅传出很大的喊声……?那是谁的声音?”
                      “不止一人。很多人在同时大喊。那声音淹没了里无先生的悲鸣。所以本人的记忆才会暧昧不清!”
                      “为什么在大厅的人们要大声叫喊?”
                      “除了因为进球还能有什么原因啊!”
                      内须先生似乎按耐不住了,大喊着,眼睛开始闪闪发光……
                      “大厅放置的电视上正在播放足球比赛啊!双方的进攻都没有成效,比赛以0比0进入加时阶段。在一方的猛攻之下,形势逆转了!选手们用紧密的短传袭向对方的防线!在我们都想着已经不行了的时候,出现了奇迹般的远射喔!”
                      内须先生喊道,脚高高地往上踢,完全就是一副足球运动员的样子。
                      “在这一记伟大的射门进球的一瞬间,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了!看到如此戏剧性的比赛,怎能不高声叫喊?本人因此忘记了还在工作中这件事……差点……喊……”
                      内须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致命的事实,脸唰地青了,缩了起身子。
                      我缓缓说道:
                      “您在非常全神贯注地看足球比赛呢。”
                      “咦……啊……呜呜……”
                      “从您的语气听来,不仅是进球的瞬间,从进球前您就在全神贯注地看比赛呢。”
                      “呜……呜……乌乌……”
                      “所以,您不顾工作,一直盯着大厅的电视吗?您确实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运球,耳听八方哨声吧!”
                      “乌……乌龙球啊啊……”
                      内须先生抱着头,趴在地上。他用微弱的声音喃喃地自白道:
                      “足球就是本人生存的意义……之前也有好几次因为沉迷足球把工作搞砸了……如果再搞砸,本人就会被炒鱿鱼……所以,所以,真相不能说……”
                      我转向牙琉检察官。牙琉检察官带着一副几乎能让人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的表情,瞪着我。
                      “内须先生的证言并不清晰。如此说来,有必要从头检证本案。若被告说的是对的,他捡起了滚过来的冰镐。那么,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我慎重地构建起假说:
                      “真凶靠近被害人,迅速刺伤他后,让凶器冰镐滚落到地上。被告无意地捡了起来。这时,被害人倒下了……”
                      “异议!”
                      重振精神的牙琉检察官厉声喝道。
                      “这就怪了。如果变成被害人在被刺数秒后才发出悲鸣,岂不是很不自然吗?”
                      没错,这一点是个谜。首先被害人被刺,然后王泥喜君捡起凶器,在这之后被害人倒下……事情发生的顺序很奇怪。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想来想去,我提出了一个假说:
                      “冰镐被涂了毒药。由于毒药能麻痹痛觉,被害人在被刺的瞬间什么感觉也没有。数秒后,被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刺了……”
                      “异议!”
                      出人意料的响亮声音回荡在法庭上。让人吃惊的不仅是这声音之响亮,更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太令人意外的人物。
                      “王……王泥喜君……?!”
                      坐在被告席上的王泥喜君用像以前一样充满活力的声音喊道。不只有我目瞪口呆,审判长也瞠目说道:
                      “王泥喜君。你现在是被告,不是辩护人。”
                      “当然,我知道。但成步堂先生现在提出的假说是错误的。”王泥喜君站起来,干脆利落地说。
                      ……王泥喜君……你到底在干嘛……
                      审判长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被告不能随便发言。如果你有话想说,请向辩护人咨询,请求发言许可。”
                      “这不挺好的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话是牙琉检察官说的。
                      他带着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王泥喜君,继续说道: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探明真相。为了做到这一点,需要听听大脑门儿是怎么说的呢。”
                      所谓“大脑门儿”是牙琉检察官给王泥喜君起的绰号。王泥喜君的脑门儿确实挺大的,我觉得这个绰号挺好。
                      “……是这样吗。如果检察官这么说了,那……好吧。”
                      虽然审判长觉得莫名其妙,还是允许了王泥喜君发言。
                      牙琉检察官与其他检察官最大的不同在于,他非常重视“探明真相”。在检察官之中,把真相放在第二位,完全把“无论如何都要让被告有罪”作为目的者大有人在。
                      因为这将提升自己在检察署的评价。
                      但牙琉检察官不是这样。他无论如何都纯粹地、一心一意地追求真相。即使有时出现了对检方不利的证言,他也会坚持公正,这样的姿态值得尊敬。
                      然而,他并非因此就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他有着一颗熊熊燃烧的追求真相之心,意味着只要我方有一点破绽,他就会毫不留情地追击。
                      王泥喜君堂堂正正地站上了证人席。
                      “成步堂先生现在提出的假说并不对。原因是我一直都在受害人的正后方排队。我可以断言,除我以外没有人能靠近被害人。”
                      审判长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说:
                      “这就是说,总而言之,除了你之外没人有机会犯罪……你承认自己是凶手吗?”
                      “不!”
                      王泥喜君用力摇了摇头。
                      “我不是凶手,这点可以肯定。但除我以外没有人接近被害人,这点也可以肯定。”
                      “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审判长困惑地向牙琉检察官说。
                      “总之,为何不详细地听听大脑门儿的证言呢?如果他撒谎隐瞒自己的罪行,我一定能看破他的谎言哟。”
                      “原来如此,明白了。那么,大脑门儿,请作证。”
                      审判长也被牙琉检察官影响了啊。
                      王泥喜君叨念着“请不要叫我大脑门儿”,开始作证。


                      IP属地:广东11楼2022-10-21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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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接受随身行李安检,我在里无氏的正后方排队。我正准备把带上飞机的行李放到柜台上时,脚下滚来了某样东西。我甚至没有确认,就把它捡了起来。我以为那一定是在前面排队的男性——里无氏掉的。里无氏喊着‘哇啊!干什么啊!’转过身来,倒下了。我很惊讶,马上想着把他扶起来,但被他压倒了,摔了一屁股。柜台里的安检员和出发大厅里的人们都跑过来,想帮里无氏。人们看着我喊道:‘他是凶手,抓住他’,我因此被逮捕了。”
                        ……我在拘留所听过同样的话。
                        审判长说:
                        “无论怎么想,你看起来都是凶手啊。”
                        “并不是。我只是捡起滚过来的冰镐,并试图在里无氏倒下时支起他。”
                        “但是……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刺伤被害人了吧……?”
                        ……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能够靠近被害人并接触其身体的某人。
                        如果他在那个时候刺伤了被害人……
                        这将使我之前的假说变得合理,即“毒药麻痹了被害人的痛觉,所以他在一段时间内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刺伤。”
                        王泥喜君主张“除自己以外没有人靠近被害人”,大概是因为他不想怀疑朋友。
                        如果我对他产生怀疑,那就是在践踏王泥喜君为朋友着想的心。然而,我必须弄明白真相。
                        “审判长。在被告捡起冰镐前,只有一个人有机会刺伤被害人。”
                        我大声说道,王泥喜君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审判长问道:
                        “哦?那是谁呢?”
                        “在被害人走向随身行李安检站前,有人和被害人说过话。那人可能持有隐蔽的凶器,应该能刺伤被害人。”
                        “一派胡言!”
                        牙琉检察官说:
                        “总之你想说,被害人不知道自己被刺伤,照常走路,走到随身行李安检站才倒下了?再怎么说,都不会有这么迟钝的人吧?”
                        “这是有可能的。”
                        审判长说:
                        “本院在运动的三天后也还会肌肉酸痛呢!”
                        ……审判长年纪很大了啊……
                        我摇了摇头。
                        “这不像肌肉酸痛。通常,人想都不用想就会意识到自己被刺伤。但是,里无先生遇到的情况很特殊。”
                        “特殊……是指?”
                        “刺伤他的凶器尖端被涂上了毒药!”
                        我有力地说:
                        “毒药可能麻痹了里无先生的痛觉。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被刺伤了。他若无其事地走向随身行李安检站,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了异常,喊着‘干什么啊’倒下了!”
                        “什……什么!”
                        审判长高声说道。审判长似乎接受了我给出的推理,但是……
                        牙琉检察官马上就啪啪打脸了: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如果是能麻痹神经的毒药,就有可能……”
                        “凶手所用毒药的分析结果出来了。这种猛毒能在神经被麻痹前就夺走被害人的性命!”
                        ……咦。
                        这种事我可没听说过啊……
                        “这种毒药进入体内后,受害人不消数秒就会丧命。一秒后会全身痉挛,变得再也不能说话。两秒后停止呼吸。三秒后心脏停止跳动。就是这么猛的毒药。”
                        审判长颤抖着惊叫:
                        “多么可怕啊!”
                        “嗯,是的。被毒冰镐刺伤的里无氏,什么都没意识到就走了几步到随身行李安检站,然后倒下……这样的猜想,是不可能的!”
                        “啊……啊啊啊啊啊……呀!”
                        我只能发出这样可怜的声音。
                        怎么这样。
                        这样一来,巡先生是犯人的假说就土崩瓦解了。
                        我想出来的假说除了丢人一无是处……
                        牙琉检察官闭着眼睛说:
                        “刚才,在你提出‘毒药麻痹了痛觉’的假说时,我就想告诉你了。不过呢,恰巧被大脑门儿插进来的‘异议’打断了,我就没说成。浪费了时间,抱歉。”
                        他冷静地弹着空气吉他……真是让人火大啊。

                        我垂头丧气,心音小声地说:
                        “成步堂先生。我想起一件事。”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眼看着心音:
                        “……想起一件事?是什么……”
                        “从乘客的方向看过去,柜台在右侧吧?”
                        啊……确实。
                        “是这样呢。但这怎么了?”
                        “王泥喜前辈是把行李放在了自己右侧的柜台上呢。那么自然,他会用右手拿着行李。这种情况下,捡起滚过来的东西……”
                        “……啊,是啊!”
                        我感觉豁然开朗。
                        不愧是心音,意识到了这个对我们有利的细节。
                        我举起手,请求发言许可。
                        “被告。你用哪只手捡起冰镐?”
                        “……呃?”
                        王泥喜君似乎满脸困惑,但还是干脆地回答了:
                        “左手。我的右手拿着行李,所以是用左手捡起来的。”
                        “请让我们确认一下被害人的解剖记录吧。”
                        我确认了手中资料的内容:
                        “被害人‘左侧腹有一处刺伤’。如果被害人是在转身的瞬间被刺伤的,那就不对劲了!”
                        被告——王泥喜君左手拿着冰镐。
                        如果他面对着被害人将其刺伤,伤口会在被害人的右侧腹。
                        听了我的观点,牙琉检察官付之一笑:
                        “用左手捡起冰镐不过是被告的主张罢了。你有证据证明他是用左手刺伤人的吗?”
                        “牙琉检察官,请确认凶器的鉴定结果。”
                        我沉静地说。
                        “在冰镐的柄上不是只检出了被告的左手指纹吗?”
                        “……啊!”
                        牙琉检察官端正的脸上有些发白。
                        ……很好。
                        由于心音给力的助攻,我们扳回了几点失分。
                        但是,牙琉检察官马上反驳了:
                        “这没什么。确实,如果正面刺向被害人,伤口在左侧腹会很奇怪。但事情发生在片刻间,可能是在被害人扭转身体的那一瞬间,所以还没有被凶器刺伤。如此一来,左侧腹的伤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
                        我从容地点了点头。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倒不如说,这还提示了别的可能性。”
                        “……别的可能性?什么意思?”
                        “在那个瞬间没有人目击到被害人是以何种姿势被刺伤的。也就是说——”
                        我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有可能在那时被害人还没有被刺伤!”
                        我的话一出,法庭上沸腾了。
                        无论审判长还是牙琉检察官,甚至王泥喜君的表情都是目瞪口呆的。
                        但是,我很确信。
                        被害人大喊着倒下时,只有王泥喜君在他身边。而王泥喜君不是凶手。
                        最可疑的是巡先生,但据前述,现在毒药的效果已然明了,巡先生不再可疑。
                        所以——除此之外无法得出其他结论了,即使这个结论令人难以置信。审判长说:
                        “被害人没有被刺伤,是吗?但现在的事实是,被害人正是因为被刺伤了才死去的!”
                        “被告捡起的冰镐并不是真正的凶器,是犯人准备的冒牌货。被害人真正被刺伤是在这之后,在跑过来的人们扶起他的瞬间!”
                        一时间,法庭上鸦雀无声。
                        打破寂静的是审判长的声音:
                        “……啊哈,这是什么意思?”
                        “请看解剖结果。刺伤非常浅,这样并不会成为致命伤。导致被害人死亡的是能在数秒内夺命的猛毒。换言之……”
                        我拍了拍桌子,高声说道:
                        “要杀害被害人,没有必要给予其较深的致命伤。很小的……比如,即使是像针一样的小东西,只要尖端涂着毒药,就能杀死被害人。如果是极小的凶器,有可能藏在袖口等地方。也就是说,在假装扶起被害人的时候,有机会用毒针刺伤他……”
                        “我还在想你会说出什么呢!”
                        牙琉检察官笑了笑。
                        “这也太牵强附会了点吧?听好了,被害人是悲鸣着倒下的,在人们跑过来之前。认为他那时已经被刺伤不是很自然吗?”
                        “不。”
                        我摇了摇头。
                        “从内须先生先前的证言可得知,那个瞬间,正在播放的足球比赛以戏剧性的进球决出了胜负。里无先生会喊‘干什么啊?’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刺伤了,而是因为看到了在比赛结束之际,戏剧性的进球决出了胜负,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也许他是……”
                        我伸出手,直直地指向检察官。
                        “输球队伍的大粉丝!”
                        旁听席上人声嘈杂。我坦荡地挺起胸膛。
                        ……虚张声势是在法庭上克服难关的诀窍,无论如何,我对此技自信满满。
                        要是心虚胆怯就输了。
                        “真是愚蠢。那么要如何说明他为何倒下呢?”
                        “喜欢的队伍戏剧性地输掉了比赛,我觉得这会让他惊魂失魄。”
                        “哎呀哎呀,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牙琉检察官摇了摇头。
                        “那么,听好了。你知道里无氏的宣传口号吗?”
                        “……宣传口号……?”
                        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心音低声对我说:
                        “是那个呀,成步堂先生。看起来像洗涤剂宣传语的那个!”
                        “啊,啊啊。那是‘为您带来,洁白光亮’……”
                        “也有这句呢。但是,还有第二条宣传语:‘健康第一,长生不息’!”
                        ……咦。啥啊,那个。
                        牙琉检察官似乎很得意,他笑着说:
                        “这是海滨市的市民众所周知的宣传口号。被害人里无氏健康状况良好,即使在六十七岁高龄,也没有慢性病,这是他吸引人的一点。这对政治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如此健康的人不会被足球比赛的结果吓倒!”
                        ……清晰明了的论点……但我可不能退缩。
                        “被害人很健康……我承认。不过,即使是健康的人,也会遇到睡眠不足等使身体不适的情况。里无先生状态不好,然后受到喜欢的球队战败的冲击,于是倒下了!”
                        “异议!你是说恰好身体不适的里无氏被跑来救助他的人用毒针刺伤?真是一派胡言啊!”
                        牙琉检察官漂亮地打了个响指。旁听席上的女粉丝们不约而同地对此发出叹息。
                        “你没有忘记像机场那样的场所有什么规定吧?”
                        “……呃?”
                        “不知道吗?意识到异常后跑来的人们都在出发大厅里。这意味着他们全部都已经接受过金属探测器的检查。”
                        “呃……啊!”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疏漏,脸都青了。
                        “袖口藏有毒针?那是不可能的。无论多小的金属,探测器都会对其有反应。换句话说——很明显,出发大厅的人们身上没有凶器。他们不可能犯罪呢!”
                        牙琉检察官说得对。大厅里的乘客们都接受了金属探测器的检查。无论多小的针,如果在带身上,探测器都会响。
                        所以他们身上没有凶器。这也许是决定性的。
                        除了王泥喜君之外,没有人身上带着凶器……!
                        不,不对。现在死心还为时过早。思考……思考。无论如何都没法让凶器通过金属探测器吗?
                        像是用几层布把它包起来啦……切断探测器的电源啦……
                        不,不行啊。布什么的可没法把探测器糊弄过去。如果切断电源,马上就会被发现。
                        在我沉默的时候,审判长说:
                        “……没有要反驳的吗?那么,看来结论似乎出来了。大厅里的所有乘客都通过了金属探测器,身上没有携带凶器。也就是说,犯罪的还是被告……”
                        “等等!”
                        我挤出声音。不能在这里退缩。王泥喜君不可能是犯人。牙琉检察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觉得这双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期待着我的反驳。
                        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办法在不让金属探测器响的情况下携带金属通过。
                        这个时候……要把想法逆转过来。不要寻找糊弄金属探测器的方法,而是去思考,拿着凶器也能堂堂正正地通过金属探测器的方法……!
                        在这个瞬间,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向着正要敲下木槌的审判长喊道:
                        “真正的凶器不是金属。即使是塑料制或木制的物品,只要尖端涂有毒药,就可以成为凶器!”
                        牙琉检察官愉快地看着我。
                        “呵,你还不肯罢休啊。但是依我的调查,似乎没有人持有这么可疑的物品呢。”
                        “不。”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人独特的身影。我身体向前倾,说道:
                        “乘客中有人身上携带着可以作为凶器的物品!”
                        “……什么?是谁?”
                        牙琉检察官皱起眉头。
                        心音似乎也想起来了。“啊,那个......!”她看着我低声咕哝着。我挺起了胸膛。
                        “是一位叫神宫寺的女性。辩方要求她作证!”
                        译注:
                        其实响也说的英文在原文中都是外来语。不过从审判长的反应看来,对于不懂的人来说无法从发音上理解这些词的意思,所以把这些词都写成了英文。
                        把おデコくん翻译成“大脑门儿”(而不是“大脑门君”)纯属个人恶趣味,不接受异议XD。
                        内須 秀人(ないす しゅうと)谐音“Nice shot(好球)”。


                        IP属地:广东12楼2022-10-21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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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y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10-21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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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矛盾暴露无遗
                            神宫寺女士,我和心音在机场调查的时候见过这位女性。她穿着“神宫寺流”的套装,行李箱上写着“神宫寺流 宗师”,这个印象还残留在我的脑海里。
                            说起来,我对她还有一个印象。
                            她的头发上插着一些大簪子。它们的确是木制的,但尖端非常锐利。它们很有可能成为凶器……我意识到自己找出了突破口,抬起头。
                            但牙琉检察官轻松地捣碎了我的兴奋之情:
                            “啊,神宫寺女士吗。不需要辩方要求,她已经作为检方的证人被安排在休息室等候了。她是其中一位救治过被害人的人,似乎能从她嘴里问出重要的证言呢。”
                            ……呃。
                            怎么回事……检方已经从她那里听取过情况了吗?总是先我一步啊。
                            “时机正好。为何不把她请上法庭呢?”
                            牙琉检察官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法庭的大门打开了,那位女性——神宫寺女士登场了。
                            ……总觉得她有点闪闪发光得远超必要啊。无论她的衣服还是带子都是金闪闪的,发量则比我们在机场见到她时增长了五倍左右。而在她的头发上依然插着那些簪子。
                            “很荣幸被邀请哇。呵呵呵。哦哈哈哈!”
                            神宫寺女士啪嗒啪嗒地扇着扇子,高声大笑。
                            审判长用瑟瑟发抖的声音说:
                            “呃……就是……你被传唤为证人。你的名字和职业是?”
                            “侬家的名字是神宫寺花子!职业是神宫寺流花道的宗师哉。”
                            “花道……就是插花师吗?”
                            “插花是咱家的本业,但也会开展其他业务哟。茶道、弹琴、书法、穿搭、塔罗占卜、卡拉OK……无论学生想学什么东西都能教哉。呵——呵呵!”
                            ……真是可疑的学校啊。
                            神宫寺女士似乎想要继续宣传她的学校,审判长赶紧打断她:
                            “请对你在案发当日目击到的事情进行证言。”
                            “明白。侬家将让乃听到与‘神宫寺流证言宗师’之名相称的正确证言哉。”
                            ……证言宗师是什么鬼啊。
                            总之,她行了个神宫寺流的礼(大概),开始讲述“正确的证言”。
                            “那天侬家预定要坐飞机去度假哉。通过安检站后侬家来到了出发大厅哉。电视上正在播放足球比赛哉,侬家对体育没什么兴趣,所以就看杂志哉。突然看电视的人们开始哇哇大叫,同时侬家听到安检站的方向传来‘哇啊,干什么啊?’的大声叫喊哉。正在看电视的人们回过头去,一边说着‘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站起身来,侬家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是里无老师倒在了安检站的柜台前哉!秘书白井先生扶起他说:‘请振作’哉。侬家也过去一起把老师扶起来哉,这时侬家注意到衬衫上有血迹哉!侬家吓得都忘了自己喊了什么哉。”
                            神宫寺女士似乎很高兴牙琉检察官和审判长在专心倾听,用唱歌般的声音喋喋不休地说着。
                            心音低声对我说:
                            “神宫寺流证言宗师的特点就是罗里吧嗦吗……?”
                            “嘘。会被听到的啊。”
                            这一通证言终于结束了,牙琉检察官质问道:
                            “你记得什么关于被告的事情吗?”
                            神宫寺女士脸红了,取出粉底盒啪嗒啪嗒地补妆,答道:
                            “那位头发长得像角一样的男性吗?那人似乎想扶起老师,然后摔了一屁股哉。侬家亲眼看到他一手拿着带血的冰镐哉!”
                            “请对里无先生当时的情况给出详细的证言。”
                            “老师翻着白眼,似乎失去了意识的样子哉。抽搐了几下后,他就再也不动了,呼吸也停止了……真可怕哉! ”
                            审判长点了点头。
                            “现在很清楚了。辩护人,请进行讯问。”
                            我看着神宫寺女士。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看她头发上插着的簪子。
                            “神宫寺女士。您在案发当日也戴着这些簪子吗?”
                            “嗯?簪子?哎呀,这个嘛,乃很有眼光哉!”
                            神宫寺女士露出了兴高采烈的笑容。应该是误解了什么吧……
                            “这个簪子是用树龄三千年的黑檀木制作的超高极品哉。据说,传奇工匠花了十年才把它做成,价位与高级轿车相同哉。但乃若是说无论如何都想要,让给乃也是可以的哟。特价一百万元……”
                            “案发当日您戴着它吗?”
                            我打断了神宫寺女士长长的推销词。
                            神宫寺女士不服地看着我,回答道:
                            “当然哉。侬家没有这个最高级的簪子就坐立不安哉。”
                            “能让我稍微看一下吗?”
                            “想看吗?如果想看,一开始这么说就好了哉。”
                            我步上证人席。神宫寺女士拔下簪子,递给了我:
                            “如果仔细观赏,就会明白这个簪子的价值哉。若是还不明白,就是乃的眼睛出了问题哉。毕竟,它是由传奇工匠花费三十年制作的超高级……”
                            比刚才说的年数又增加了吗,不过这种事怎样都好啦。
                            我确认了一下簪子的尖端。它很尖,但不像冰镐那么尖锐。这样没法刺穿人的皮肤。况且,里无先生被刺时还穿着衬衫。
                            “怎样?这个木制簪子能把人杀死吗?”
                            牙琉检察官愉快地问道。很遗憾,我只能左右摇头。
                            神宫寺女士说:
                            “簪子杀人?什么意思哉?乃难道在怀疑侬家吗?”
                            我以为神宫寺女士会生气,但她啪嗒啪嗒地扇着扇子,笑了起来。
                            “讲笑也要有个限度哉!侬家为什么非要杀死那位里无老师不可哉?像那样优秀的政治家可是绝无仅有哉!”
                            我无计可施,把簪子还给了神宫寺女士:
                            “除了您和白井先生之外,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倒下的里无先生吗?”
                            “这么说来,乘客中有一位医生哉。他进行了急救哉。但是最后也没有用。”
                            牙琉检察官补充道:
                            “是一位姓日保仓的医生。他是里无氏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主治医生同行吗?那么里无先生一定是患有慢性病……?”
                            “并非如此。虽然叫主治医生,但他并非来治疗疾病,只是每年一度来进行健康诊断。而且,案发当日他和里无氏完全分开行动。他甚至没有听说自己和里无氏坐同一班航班。”
                            坐同一班航班纯属偶然……吗。
                            但他碰过倒地的里无先生。如果是医生,对毒药比较了解也不是没可能。看来,为防万一,有必要检查一下。
                            神宫寺女士说:
                            “乃怀疑那位医生吗?医生是无辜的。”
                            “嗯?为什么能如此断言?”
                            “因为现场的所有人都接受了身体检查哉。无论是医生,还是侬家,或其他乘客,都没有持有任何可以用作凶器的东西哉。”
                            “身体检查……?”
                            那是什么。又有新的事实浮出水面了……
                            牙琉检察官作出了说明:
                            “案件发生后,警察马上赶到,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了身体检查。嫌疑人已被完全控制,所以警方最初并没有打算那么做。但出现了慎重起见还是进行身体检查比较好的声音呢。”
                            “谁的意见?”“秘书白井先生。”
                            那个一本正经的秘书吗……
                            “在现场的状况下,很明显会认为是被告人犯的罪吧。即使那样还希望进行身体检查,是否有些不自然?”
                            面对我的问题,牙琉检察官摇了摇头。
                            “都是为了保险起见。大脑门儿大声地坚持说:‘不是我,真凶另有其人’。白井先生尊重这番发言,主张全员都应该先接受调查。”
                            由于白井先生尊重王泥喜君的主张,却排除了其他人的嫌疑……
                            我只能暂且抛出脆弱的反驳:
                            “身体检查的时候可能看漏了什么……”
                            “没有呢。”
                            牙琉检察官断然否认。
                            “凶器上会有血迹和毒药。你认为警察会看漏这么有特点的东西吗?”
                            “……真凶有可能在警察赶来之前就把凶器处理掉了……”
                            “怎么处理?如果随便扔掉带血和毒药的凶器,怎么想都迟早会被看见的吧。”
                            “检察官先生说得对哉。”
                            神宫寺女士又取出了粉底盒,啪嗒啪嗒地拍着脸,对牙琉检察官莞尔一笑。
                            “而且在警察来到之前,大家都集中在候机室哉。谁也没有机会悄悄处理凶器哉。”
                            “您说的大家,是指全体乘客吗?”
                            “是哉。还有案发现场附近的机场职员。总之,正好在案发现场的所有人哉。”
                            “有没有谁离开去上厕所之类的?”
                            “没有哉。从大家集中在候机室到警察到来只有大约十分钟哉。这段时间里,谁都没有出过候机室哉。”
                            “姑且还是说一下,候机室已经搜查过了哟。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
                            我越听觉得王泥喜君的处境变得越不利……
                            对被害情况的推理方向错了吗?认为被害人真正被刺是在人们赶来时的想法错了吗?
                            ……不。这是王泥喜君以外的人可能刺伤被害人的唯一时机。不会错的。因此……
                            “在候机室里的大家都是什么情况?”
                            “大家都很不安,吵吵嚷嚷的。只有侬家很冷静哉。”
                            “您很冷静吗?”
                            “当然哉。作为神宫寺流宗师,无论何时都不能失去冷静哉。在嘈杂的候机室里,只有侬家想到了要联络老师的家人。”
                            “家人……吗?”
                            “是哉。无论如何,侬家想着必须通知老师的夫人哉。但侬家不知道老师家的电话号码,结果就没法打电话哉。侬家向周围的人打听,但谁都不知道……”
                            “异议!”
                            我打断了神宫寺女士的话,深吸了一口气。
                            从一开始,神宫寺女士的证言十分坦率,但当她继续作证,在这里初次显现了重大矛盾。
                            “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里无先生家的电话号码?”
                            “是哉,但是……?”
                            “这就怪了呢。秘书白井先生应该也在那里。”
                            面对我提出的问题,神宫寺女士一瞬间愣住了。
                            接着,即使她化着浓妆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连唰地红了:
                            “咦,啊,当然哉!白井先生也在候机室里哉!”
                            “他是秘书,不知道里无先生的电话号码?这不太可能吧。”
                            “这、这、这个嘛,那个……!”
                            “再说,联络家人不是秘书的职责吗?像白井先生这样优秀的秘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会不联络里无先生的家人,干等着警察过来?”
                            “那、那又怎样!即使是白井先生也是会沮丧的嘛!”
                            终于,神宫寺女士的态度突变。她似乎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面目。
                            “冷静得能想到提出身体检查的提议的白井先生,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沮丧?”
                            “是、是、是啊。白井先生被失去里无老师的悲伤所包围,陷入了迷茫呗。”
                            “被悲伤包围,所以想不到给里无先生家里打电话?即使他是秘书?”
                            “这个……这……这个嘛……”
                            “请说实话,神宫寺女士。”
                            神宫寺女士流着汗,用扇子啪嗒啪嗒地扇了好一会儿风,最终断了念想。她先前大放厥词撒谎的气势被蔫蔫的语气所替代了。
                            “白井先生……没有来到候机室……”


                            IP属地:广东14楼2022-10-21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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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不要限发帖频率啊好烦人......
                              “那时他在哪里?”
                              “不知道呀……他没有进候机室,而是用蹒跚的脚步走着,说……现在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下。那个可爱的声音……”
                              ……搞什么,这种事请私下回忆,太太。
                              “就是这么说的……看着侬家的脸!”
                              神宫寺女士的神情马上变得扭扭捏捏的。
                              ……虽说这是好事,不过……对看起来像白井先生这类型的人毫无抵抗力啊,这家伙。
                              但这揭示了重要的事实。
                              “所有相关人员都集中在候机室的时候,只有白井先生在单独行动。这下子他就有机会消灭证据了!”
                              “哎呀,不是这样的哟!”
                              她打断我的发言,恢复了原来的语气。
                              “不在候机室的人,不只有白井先生一个哉。”
                              “……什么?”
                              “白井先生走出去后,医生赶紧追了上去哉。白井先生和医生两个人没有进入候机室,直到警察到来之前才回来哉。”
                              什么……还发现了新的事实。
                              我高声说:
                              “您说的医生,是被害人的主治医生日保仓先生吗?秘书和主治医生两个人离开人群,单独行动……我认为这是个重要的事实!”
                              如果两人共谋,就能处理掉凶器了吧。
                              很好……终于揪出了真相的狐狸尾巴!对于牙琉检察官来说,这个发展也在他的预想之外。他看着我,刚才还浮现着爽朗微笑的脸上开始渗出冷汗。
                              “——在警察来到前,白井先生和日保仓先生离开的时间只有不过十分钟哦?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而且在机场如此有限的空间内,能消灭凶器吗?”
                              “如果是魔术师,就可以在眨眼间让高楼大厦消失。”
                              “白井先生和日保仓先生都不是魔术师。”
                              “总之,他们俩有机会消灭证据。要求听取证言!”
                              牙琉检察官无言以对。审判长点了点头。
                              “认可辩护人的要求。在这两人被传唤之前,审理暂时中断——”
                              “没有这个必要。”
                              从旁听席最后方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
                              站起来的正是白井先生本人。
                              他一直在旁听席上听着吗?
                              审判长双眼瞪圆,说道:
                              “嚯,已经来到这里了吗。那省去传唤的工夫了。你愿意过来进行证言吗?”
                              “当然。”
                              白井先生一副冷静的样子站上了证人席,他用一只手整理了一下领带。
                              审判长说:
                              “那么,请进行证言。首先,你的名字和职业是什么?”
                              “白井大志。我担任亡故的里无老师的秘书。”
                              这时候该我出马了。我转向白井先生。
                              “相关人员在候机室集合期间,您和日保仓先生在哪?”
                              “我们在观景台上谈话。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件,我和日保仓先生都很不安。在人们聚集的候机室里,我们无法冷静地谈话,所以我们俩就走到无人的观景台上。”
                              “两位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事情发生后我们俩都惊呆了。我们只能轮流挤出像是‘这事真不得了’、‘绝不原谅凶手’这样的话,以及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
                              “您有没有想过联系里无先生的家人或其他相关人员?”
                              “我当然想到了。但在观景台上收不到手机信号。我又想了一下,在警察的调查结束后再联络也可以。”
                              “一直都只有您和日保仓先生两人吗?观景台上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只有我们俩。”
                              “那么你们俩……”
                              “我们俩合谋,就能从容地处理凶器……?哎呀哎呀。”
                              白井先生抢先回答了,他悲伤地摇了摇头。
                              “观景台上什么特别的都没有,只是一个空旷的场所。哪里能藏凶器?”
                              我回想了一下观景台的结构。那是一个向停机坪敞开的露天平台。
                              没有屋顶,只有个防止跌落的两米高的围栏。能不能从那个围栏把凶器扔出去呢……?

                              牙琉检察官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他说:
                              “如果从观景台上扔出凶器,那它会落在停机坪上。天台和停机坪已经被彻底搜查过了。没有看见可疑的东西。”
                              “但凶器可能是细小的针状物品。如果是这么小的东西,警察也有可能看漏……”
                              “你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认为警察搜查不力吗?”
                              牙琉检察官摇了摇头。
                              “警察不会无能到看漏沾有血迹和毒药的凶器。如果天台或停机坪上掉落了这样的东西,一定会看出来的。”
                              “再说了——”
                              白井先生流利地继续说道:
                              “即使存在这样的凶器,那么被告手中的冰镐呢?那把冰镐上面有血和毒药。根据律师先生先前的辩论,这是真凶准备的‘冒牌货’……”
                              白井先生苦笑着耸了耸肩。
                              “你是说真凶准备了涂有血和毒药的冰镐,并让它滚到被告脚下?顺带一提,我和日保仓先生那个时候还在出发大厅,和其他乘客们一起看电视。你认为有可能在不让任何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从那个地方,把冰镐滚到站在随身行李安检站的被告脚下?”
                              我无言以对。确实……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白井先生像是在追击一般继续说道:
                              “比起这么没头没脑的推理,为什么不简单直接地思考一下呢?不存在真凶使用了非金属制的真正凶器这种事。被告用涂着毒的冰镐刺死了老师……这就是全部。”
                              呜……这下子,甚至不需要我,也不需要检察官出手。
                              这人自己就一副非终止审理不可的势头。
                              审判长说:
                              “原来如此,我们似乎绕了很远的路呢。结果真相就是这么单纯。辩护人还有什么异议吗?”
                              当然了,如果我现在不喊异议,就要下达有罪判决了。
                              “成步堂先生……”
                              心音用惴惴不安的目光看着我。思考。在某处应该会有矛盾。王泥喜君绝对不是凶手……这也就是说……到底是谁把里无先生……用的什么方法?
                              不行啊。什么都想不出来。里无先生倒下的时机也好,冰镐也好,所有情况都提示着王泥喜君是凶手。
                              但是,不能保持沉默。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有罪判决。
                              “……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弄清楚。”
                              我苦恼地开口说道。
                              “重要的事情?那么,是什么呢?”
                              “当然是动机了!”
                              我抱着必死的心态大声喊道。
                              “被告和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接触点,当然也没有抱有杀意的理由。如果没弄明白这个问题,下达判决就还为时过早!”
                              “动机?这种东西,要多少就能想多少出来。”
                              白井先似乎很恼怒地说。
                              “这个世界上,也有人仅仅因为‘心情不好’这样的理由而使用暴力呢。显然,被告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王泥喜前辈才不是那种人!”
                              心音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开口大喊。
                              审判长敲了敲木槌,提醒她注意。
                              “现在还在审理中。请控制个人感情。的确动机尚未明了,但其他点都已经很明白。综上所述,没有理由再延迟下达判决了。”
                              “怎么这样……!”
                              “如果没有其他异议,就要宣布判决了。”
                              审判长清了清嗓子,环顾法庭。
                              “等等!“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大喊道。居然——是牙琉检察官。
                              白井先生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审判长也摇了摇头。
                              “什么?检方有异议?怎么回事,牙琉检察官?”
                              牙琉检察官平静地回答:
                              “我对动机也很在意。想不出大脑门儿杀人的理由呢。”
                              “咦……咦咦?但不是你告发被告是凶手的吗……?”
                              “当然了,这个想法不会改变。但是,只要没有探明全部真相,我就无法满意。仅仅找出真凶和杀害方法还不能称得上满分。只有明白了动机,才能把真相从头理清楚。”

                              “这……这个、嘛……是这样……吗……?”
                              审判长的态度似乎还在摇摆不定。这也难怪。在即将下达有罪判决之际,居然从检方传来了一句“等等”。
                              “再给一天时间就好。再过一天,就能找出动机了哟。”
                              牙琉检察官边弹着空气吉他边说。
                              心音双手交握,高兴得嘭地跳了起来。
                              “好厉害! 我似乎能听到牙琉检察官在弹奏吉他!”
                              ……我倒是没听到。
                              不过这下总算得救了。在断头台上被敌人救了下来,这种心情还真是复杂,但好在牙琉检察官是这种性格。
                              审判长仿佛也被空气吉他征服了,首肯道:
                              “如果检察官都这么说了,那好吧。留到明天下达判决。辩方和检方都请找出犯罪的动机。”
                              我点了点头。压倒性的不利状况依然没有改变,但好在又给了我们一天的余裕。无论如何,最终都要把真凶揪出来……!


                              IP属地:广东15楼2022-10-21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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