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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玉树☆梨花雪‖四海盟约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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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全递了一方白色绢帕,教吴用含在口中,拿了那小小铜凿头,找准位置,相一相,用一柄小小钉锤,钉入吴用的身体里……
众人都不忍看,却又生怕出什么差错,睁大了眸,直要尽力去看……
吴用咬紧了帕子,面色刹时灰白。细密的汗珠淌了一脸。他的衣襟已湿透了。他痛楚的模样,就如同苍苍的月儿。
林冲摁紧了他颤栗不已的双臂……也稍为别过脸去……
吴用微睁着秀眸,艰涩的喘吁,形同扎挣……
花荣问,“神医,军师哥哥恁么苦楚,为什么不会昏迷过去呢,恁样他也不觉疼了……”
安道全道,“人清醒时这血最新鲜,正是要取药效最好的心口上血,如何会使他昏晕过去。例来凌迟之刑,就是此理。”
花荣惊道,“啊!”
晁盖也惊起,“你先前怎不说,这是凌迟之痛!”
众头领都吃那一惊,“凌迟啊!”
安道全脑门儿上也开始冒汗,“俺……就是打个比方!”
吴用已疼到呼吸不来……阵阵倒着气息……他攥紧湿漉漉的手心……
殷红的血液沿接在凿头后的竹槽淌出。
安道全又往进钉了钉。
吴用痛苦的低吟已变了调,他的眼神都散了,灰蒙蒙的,像要干涸的残溪断溆……
林冲一再摁紧他,“军师……”
众头领尽皆失色。
安道全道,“好了、好了……军师,你受苦了……”小心抽出凿头,为他敷好伤口,掩了衣襟。
吴用软软躺下来,阖了眸。
林冲小心松开他,又拔出他仍紧紧咬着的绢帕,上面细细的齿痕沾着斑斑血迹……
晁盖喊,“学究!”赶紧转而问安道全,“神医,我学究没事吧?”
安道全道,“这项事,就是疼得紧,创口并不重,小医用药,略休养数日就可望痊愈,请天王并众位头领尽管放心。”
大家才怔怔点头。
晁盖望着吴用。他惨白的面庞,灰色的双唇已不分明……正是虚弱之至。他隔着被,轻触了触吴用仍在微微战栗的身体。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22-11-28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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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盖问,“神医,现在已取了血,仍不能够止痛么?”
    安道全道,“可以饮些麻沸散,也就是江湖好汉惯常使用的蒙汗药。不过是药三分毒,多少耽搁伤口尽快痊愈。按小医之意,还是忍过了这一时,好得也快。”
    晁盖点点头,忧心忡忡的叹着气。
    林冲道,“天王哥哥,兄弟们都在这里,虽然都是关怀军师,但也怕扰了军师休养,不如教大家各自暂且回去,便是轮流来看顾军师也好。再者,神医既取了血,也应速去救治小衙内为要。”
    晁盖连连点头,“教头言之极当。”一边依林冲所言,吩咐下去。
    安道全道,“小医去看那孩子,容稍后再来望军师,但请天王并众位头领放心。”
    宋清道,“神医,军师这般损耗,需要安排些甚样的吃食进补?”
    安道全点点头,“容俺慢慢儿告诉头领。”
    花荣道,“我在此看顾军师哥哥。”
    晁盖道,“好,那么花荣贤弟先在此,待俺排定轮值。”又嘱咐了花荣许多话儿。花荣一一聆听点头。
    一时众人都小心退出去了。
    花荣搬个杌子,坐在床前,仔细察看吴用微微蹙着眉,知他仍疼得紧,便去取了热手巾来,为吴用细细揩拭鬓旁不断出的虚汗。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22-11-30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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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样时,但见阖严的窗格已暗下来。花荣听那外面的风声,已知变天了。
      他起身点了枝形烛台上数支蜡烛,踱回来坐下,为吴用掖了掖被。
      那时吴用一直昏昏沉沉的,虽然精疲力竭,但心窝烧灼般的余痛使他不能够安睡。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一时似又见那太医道,“……那孩子怕是再也不得醒了……”一时似又见李逵“哈哈”大笑,“这不是和死了一样么!”吴用恍惚喃喃道,“不……”他一时似又见那小衙内仰起端严美貌的笑靥,牙牙的嚷,“俺要这个胡子!”吴用喃喃道,“不……”一时似又听见朱仝嚷,“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吴用苦楚的低吟,“不……”一时似忽见黄文炳又过来,冷笑道,“学究,你也有今日……”吴用似吃了一惊,他见公孙胜过来了,秀逸从容的笑意教他立时觉着安慰。吴用喃喃道,“一清……”他似又见公孙胜道,“我还当学究生就的胆包身体……”可是公孙胜提着盏灯笼,顾自走了,这就如教他一个人重又抛在一片幽暗里。吴用喃喃喊,“一清,别走……一清……”蹙紧了黛眉,微微辗转。
      花荣喊,“军师哥哥,快醒醒,莫非魇住了?”
      吴用完全苏醒过来,睁了秀眸。
      花荣专注的凝视他,问,“军师哥哥,你不要紧吧?”
      吴用缓缓道,“贤弟……”
      花荣问,“军师哥哥,还疼吗?”
      吴用道,“好多了。”又喃喃问,“宝宝……”
      花荣道,“却才军师哥哥睡着时,小弟已问过了。宝宝用了药,已醒了,虽然还需调养,但已无大碍,在那儿闹着,要胡子呢。朱兄已往看顾。”
      吴用在枕上微微点头。
      花荣仍凝望着他苍月般的面孔,又喊,“军师哥哥……”
      吴用能够体会他的感受,慢慢从被中抽出一只手臂,伸向花荣……花荣握住他青瘦的手,泪水滴湿了吴用苍白的指尖。
      吴用低语,“瞧你恁么孩子气。军师没事,我给你保证……”
      花荣抬起泪水潸潸的双眸,“不,军师哥哥……我是觉着……很难受。我也知军师哥哥所做都极是,也极愿全然遵从军师哥哥之意,但我……看着军师哥哥受苦,还是免不得很难受。”
      吴用道,“多谢贤弟。可是贤弟,宝宝之事,分明是吴用之过,今次为救他,却教我也尽一份心,我很高兴。以此贤弟不必难受,贤弟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花荣点点头,含泪道,“军师哥哥,你可也知么……少时,公明哥哥教诲,忠义为要,这些言语我都牢记在心;可是自从花荣结识军师哥哥以来,花荣眼里看到的、心里所感的,军师哥哥又与公明哥哥不同。军师哥哥教诲的是仁义,亦且一行一止胜过万千言语。军师哥哥,花荣……不过微不足道之人,但是花荣赧颜请求军师哥哥,珍重。”
      吴用道,“贤弟说的,小生也记住了。”
      花荣用两只手,轻轻合握吴用冰凉的手。
      安道全过来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22-12-01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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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荣忙拭了拭泪,起身让坐,“安神医,军师哥哥已醒了。”
        吴用躺在那儿道,“有劳安神医了。神医救了宝宝,本应受吴用一拜,只是此时吴用力不从心,容日后……”
        安道全坐在床边,“军师,你快别如此说。小医也算是多时行走江湖,好善的人也见过,只生平未见军师这等,虽然文质,实则却是一筹响当当的好汉。小医敬佩之至!”又为吴用把脉,点头道,“军师,尊体已无碍,小医再开个调理的内服方子,略吃几剂,就可望大安了。那创口小医明日再为军师换药,请军师尽管放心。”
        吴用道,“多谢安神医,小生这里便是不妨事;还要委屈神医在山寨多留些时日,直教宝宝恢复如初才好。那时小生安排的当人员,送神医回乡,至于酬金,任凭神医开口,必定倾囊相赠。”
        安道全听了,拍腿叹道,“军师,你再莫恁样说!既已说到此,那么俺也直言了。初时那张顺并山寨的戴头领,去建康城俺家里,俺听见山东路远,本不愿行。但闻知那小衙内好一番原委后,那有不来的。既来了,俺就没打算再走!军师,你有所不知,如今南方,年年的朝廷采办‘花石纲’,连俺医馆的房子都被拆了去,官府造船使用。俺本来只想治病救人,尽医者本份,也是恁么难!俺已打算往清溪县帮源洞投那方腊去!赶巧梁山来人,俺已下心意,那江南方腊一般的也是个漆工,揪合一众好汉干事;梁山晁天王做的也是好汉勾当。投方腊、投梁山,一样道路。机缘巧合,教俺上这里山寨来,俺就安心在此!”
        花荣在旁听了,连连点头,“安神医,你若入伙,山寨幸甚!”
        安道全也笑点头,与花荣握住手,两个搬杌子坐在吴用床头。安道全又握了吴用的手,“军师,请你相信,俺老安极愿在山寨!”
        吴用在枕上微微点头,“好,安神医,往后便是一家人,那么小生就不外道了。”
        安道全点着头,又道,“今次与张顺一同正往山寨赶的,‘活闪婆’王定六,俺们也相识。俺给他老父治过疽疮。他也是个好后生,最是行得快,江湖上才得这个绰号。那个王定六生平最佩服的就是梁山上,‘神行太保’戴宗,绝未曾想到,今次在扬子江畔见到真神了!他还不上赶着跟来山寨哩!听得说,还要拜戴头领做师父呢!”
        花荣专注聆听,一边点头,小圆脸儿笑意浮显。
        吴用也轻轻点头,“那么往后,教戴宗用心带他,遇着行路的事,也有个帮衬的人了。”
        花荣在旁点着头。
        安道全也笑点点头,又道,“你看俺糊涂了,军师还需休养,俺只管聒噪,真亏杀俺还是个医者。军师,你好好儿休息,俺去看他们煎药就来。”起身忙不迭去了。
        这里花荣送他出门,转回来向吴用笑道,“这个安神医与俺公明哥哥年纪相当,也是个性情中人。”顿了顿,“军师哥哥,你休息吧,小弟只在此守候就是。”
        吴用虽在伤病之中,却默默见他提到宋江时,已处之平常,心下甚慰,便道,“我已无碍,贤弟你也回去歇息吧。夜已深沉,莫教家中久之悬望了。”
        花荣才要再说,见晁盖、林冲,裴宣……一众头领又来。
        晁盖道,“俺到底不放心学究,因住得近,就索性过来看看,才听见你们在房里说话儿。学究,你怎么样?”一边坐在床边。
        吴用道,“已无碍了,却才安神医也看过,都道没事。兄长,放心吧。”
        晁盖伸过手去……向吴用额上探了探,“嗯,想是才出汗,冰凉得紧呢。学究要不笼个火?”
        吴用道,“兄长,莫要费心,小生不冷。”
        裴宣道,“给军师渥渥脚吧,加床被也好。”
        林冲道,“军师你到底那里不合适,只管直说。”
        花荣交替打量他们,一边听着,只是点头。
        吴用微微失笑,“小生真当没事。”
        众人相对笑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22-12-02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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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盖又交待了些话,之后道,“只怕学究劳累了,俺们且去,教学究早歇。”便唤花荣,“贤弟也辛苦了,俺教别个兄弟来轮值。”
          花荣忙推辞,“小弟不累,情愿在此守护军师哥哥。”
          众人正说着,忽闻号啕之声,犹如雷鸣,远远卷过来了。
          晁盖才皱着眉道,“谁个半夜三更,竟如此聒噪!亦且学究正在休养……”
          话犹未了,那李逵早撞进来,也不看那房里众人,一头扑在吴用床头,大哭不迭。
          其余头领们都跟着赶来。
          戴宗一头喊道,“铁牛你又做什么!”
          众人都来扯他,“你莫闹得军师不安了!”
          吴用道,“由他说吧……”
          李逵方才抬起头,跪坐下来,一头哭、一头嚷,“军师哥哥,俺一回来,才得知你为了那个小娃娃,遭的罪!军师哥哥你没事吧!都是俺铁牛害得你!俺简直不是人呐!”
          吴用道,“好了……莫哭,军师哥哥我没事,铁牛,莫哭……”一边向他略略扭过脸来,“快别伤心了。”
          李逵稍为平静了些。
          吴用道,“铁牛,你既回来了,就听军师说几句吧……”
          李逵使劲点着头。
          吴用道,“此事……不怪铁牛,是军师之过。”
          李逵听了又嚷,“不是嘛!”
          吴用道,“你且听我言语……听话……铁牛,那天……你回家取老娘,记得也曾哭得恁样,不见老娘,你哭过;及至老娘不幸遇害,你又哭过……你还曾讲过,老娘想你,想得哭瞎双眼……”
          李逵哭着点点头。
          吴用道,“世人都是一般的父母生、父母养……亦且宝宝,稚子无罪……铁牛你懂我说的话吗……”
          李逵哭道,“铁牛省得!军师哥哥是说,那个宝宝也和俺铁牛一般,有疼他的娘老子;宝宝又是个小娃娃。军师哥哥可怜他,教俺铁牛也可怜他!俺要是杀他呀,他娘老子也会哭瞎双眼!”
          吴用在枕上微微点头,又道,“今次是军师的错,但铁牛也不该欺负宝宝……从今往后,俺们都要……谨慎行事……多想想那些无辜的人,莫要再轻易动怒、动粗,动杀心……好么……”
          李逵连连点头,“军师哥哥,铁牛都记住啦!”
          吴用道,“俺们只杀坏人,这才是山寨好汉所为……”
          李逵点着头,“俺都听军师哥哥的!”
          旁边众头领相顾,都有些泪目。
          吴用道,“那么铁牛去看看宝宝吧。你朱哥哥在那里看顾他。宝宝很可爱的……铁牛也会喜欢。”
          李逵答应着,才起身要走,忽又道,“俺那个娘呐!俺这番火急回来,是有事要说!怎地一听军师哥哥出事,争些儿又忘了!”
          晁盖道,“铁牛,随俺们去厅上再说。学究有伤,还要早歇。”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22-12-03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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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逵那里待得及,跟在晁盖后面,一路絮絮叨叨,“原为那柴大官人有个叔父,唤作什么柴……”
            林冲道,“柴皇城?俺之前曾听柴大官人提过一嘴。”
            李逵忙点头,“就是柴皇城。这个柴叔并柴婶住在高唐州。叵奈那个高唐州的狗知府,唤作高……”
            时迁在旁道,“高廉?俺是高唐州人氏,前些时才从本乡走出来。那个高廉是个泼贼、狗官,仗着与那京营殿帅府太尉高俅是叔伯兄弟,端的是贪滥害民。那高廉有个小舅子,名唤殷天锡,人称殷直阁,最是泼皮无赖,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所不为……”
            李逵直点着头,“对、对,就是这个殷驴阁,已被俺打SI了!”
            时迁惊道,“打SI了?”
            众人忙问原委。
            李逵道,“那个殷驴阁,因见柴叔柴婶的花园子好,又不买他的,要强霸了去,柴叔与他讲理,却被殷驴阁踢一脚,受伤一病要死了,才带信与柴大官人。俺就同柴大官人去高唐州走一遭去来。才到当天,柴叔已SI了,家里办丧事,可恨那个殷驴阁又来要花园子,他喝骂柴大官人,又要打大官人。这口鸟气怎生忍,俺就把这个殷驴阁打SI了嘛!”
            晁盖道,“你打SI那殷天锡,只身跑回来了?那柴大官人到底如何了?”
            李逵道,“原是柴大官人教俺回山寨躲官司,柴大官人不知如何了。”
            时迁道,“那个高廉见打SI了他小舅子,岂肯善罢某休!他又是个仗着高俅势要的狗贼,无法无天,敢怕柴大官人危急了!”
            林冲道,“那高俅一家都是恁地丧尽天良污滥畜生!时迁兄弟说得极是,这一来,柴大官人必定性命难保!”
            众头领都道是。
            晁盖急教戴宗去打探消息,这时听见吴用在背后道,“兄长,且住……”
            众人忙回头,见吴用已披衣从后面踱到厅里来了。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微微喘吁着,以一只手握了胸口。
            晁盖几步跨过去,亲为扶了他,在众头领之间坐了,又教笼火,才道,“学究怎么过来了,你这伤……”
            吴用道,“小生在房里,早听得铁牛你们言语……”
            晁盖向李逵瞪了一眼。
            众人都埋怨李逵高声。
            李逵瞠大炯炯怪眼,无言可对,耷拉了乱发虬髯的大头。
            吴用道,“莫再多说。兄长,这事急了,谅那高廉已对柴大官人不利,我们这里拖延不得,正应连夜起兵,兼程赶往高唐州,于路教戴宗打探消息即可,省时省力。兄长,少不得又教众家兄弟辛劳一趟,小生这里即刻安排……”
            晁盖道,“学究不可!”
            众头领也都劝止。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22-12-04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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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冲道,“军师,就算起兵,这番也断然不能够劳动军师!”
              晁盖连连点头,道,“学究,你说得是,俺都听你的。你且回房里歇着,遮莫何事,但有晁某。”
              吴用还要再说,众人纷纷相劝。
              安道全也过来了,“军师,俺老安才听闻诸般事项。你这创口虽然于性命无碍,但毕竟伤在心上,又才损了气血,还要悉心休养,以免酿成大事。再者,军师不肯好好儿躺下,似这等乱动,这疼痛还了得!”
              吴用只道,“无妨。小生自感已好多了……”
              安道全望着他,一时气极,大声道,“胡扯!军师凭你再聪明,这医道上事,你能够瞒得住俺老安?”不由分说,催促吴用回房。
              晁盖扶了他,小心搀回下处,重新躺好。
              花荣整理了衾被之类。
              晁盖道,“学究你放心在山寨养伤,晁某这就去厅上点军。我众家兄弟,一同来。”
              众头领齐声应喏。
              吴用道,“兄长,请再听我一言……”
              安道全只在一边唉声叹气,却又无法。
              晁盖坐在床边,“学究,你说。只要你安心养伤,无论何话,晁盖都肯听从。”
              吴用道,“兄长,兵临城下,且莫贸然行事。请恕小生今次不能够跟随了。小生这里有两句话,望请兄长记取:初来乍到,月黑风高,必有劫营。切记、切记。”又唤戴宗,“有劳戴宗你,大军到时,往来传递消息。”
              戴宗道,“但请军师放心,我必定将高唐州一应事体,早早儿报与军师知晓。”
              吴用又一一嘱咐过众人,才教他们走了。他疲惫的在枕上偏过面庞,微微阖了眸。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22-12-05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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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晁盖引诸头领并大军离山,已有数日。
                那张顺并王定六才回到山寨,彼时吴用休养得宜,安道全许他下床,些须往院前的拱形葡萄架下散步,仍不教操劳,凡山上事务,暂由裴宣代管。那张顺、王定六来到聚义厅上,正是同裴宣交割已毕,闻讯又来探望吴用。
                安道全也在那里,为吴用换药。
                大家相见,彼此欢喜。
                张顺问了吴用伤情,又叙家常,“今次真亏杀这个王家兄弟。俺们总未想到,原来扬子江上也有劫道儿的。”
                安道全道,“对、对,‘劫江鬼’张旺、‘油里鳅’孙五,这两个都是俺那里江上的杀才!”
                张顺道,“这趟算他们撞上阎王老爷给的大运,被俺与王家兄弟都一并解决了!真是的,还想劫他张顺爷爷,做他的春秋大梦,劫道儿遇上私商他祖宗了!”
                安道全喝采,“你俩英雄,又为俺扬子江除去一害!”
                张顺笑道,“只俺一个,对付起来,也要费些手脚,幸而又有王家兄弟。”
                王定六笑道,“那里话!若不是张顺兄弟水里功夫厉害,瞒过那两个厮,以为把张顺兄弟撺下水,必定没命!以此教他们两个厮大意,俺们也没恁么容易得手。”
                张顺笑道,“便是个好汉,也得有个帮衬!”
                安道全笑道,“你们呐,这言语张致,便是分明故意炫耀感情好,一个老安的老相识,一个老安的新知交,也不怕老安俺见了酸溜溜!”
                几个大笑。
                吴用微笑道,“王家兄弟,小生听得安神医讲,你早想跟着戴宗学功夫,在江南已说好了。”
                王定六、张顺,安道全都点头。
                张顺笑道,“他提了好多回了!”
                王定六连连点头,“‘神行太保’的大名,俺敬仰已久,今次在江南有幸拜识,更加‘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俺戴哥哥那手段、那风采,真当是……绝了!”
                吴用道,“这也巧了。他这番虽然跟随天王去打高唐州,估计这一时也应回山来传消息了。”
                正说着,外面已报,“戴头领来也!”
                戴宗随之从聚义厅后门踱过来,后面跟着裴宣。
                王定六高兴地喊,“戴哥哥!”
                戴宗笑教他坐,又向吴用道,“军师,俺已探知,自那日铁牛打死那殷天锡,走脱之后,高廉那厮果然捉了柴大官人。高廉狗贼竟不顾柴大官人家中藏有丹书铁券,直把柴大官人当堂重重拷打,投入死囚牢中。那柴皇城家下的人都拘押在彼,又抄没家产。”
                王定六在旁听得,虽然并不清楚原委,已怒道,“这谁啊!无法无天的污滥厮,就该一顿宰杀了喂鱼!”
                吴用问,“你天王哥哥一行到了那里?”
                戴宗答道,“我赶回来时,天王哥哥他们还在路上,估莫着,这时应快到高唐州城下了。”
                吴用点点头,又唤裴宣。
                裴宣踱过来,“军师。”
                吴用道,“辛苦兄弟,此后也要有些时日,料理山寨事务。我即刻启程,去高唐州。”
                戴宗听了,即刻道,“军师,不可啊!”
                吴用道,“我的伤早已无碍。你天王哥哥在那里,我到底不放心。乘着还未耽搁几日,我还赶去便了。”
                安道全听了,又叹气道,“军师,创口虽然愈合,也须再调养些时日才好,亦且军师本来体弱。”
                众人都相劝,这时朱仝来了。
                吴用先问他何事。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2-12-0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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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仝面有愧色,只得道,“本不该来相扰军师休养身体。原为那小衙内已痊愈,按军师之前吩咐的,俺今日才安排,送他回沧州家中。奈何小衙内只是不依,一通哭闹,好生凄惨。俺也是无法,只好来请问军师如何裁处……”
                  吴用听了,道,“小生这就去看看。”起身去了,众人都跟上来。
                  才至朱仝下处,已见那孩子满地里哭得伤心。
                  朱仝忙上前抱了。
                  那孩子向前,双手握了他胸前长须,哭嚷,“胡子、胡子,俺要胡子!不要家去!这儿好!不要家去!”
                  朱仝耐性哄了好一时。
                  雷横从旁道,“这娃娃也怪可怜见的,听朱哥哥说,之前在沧州时,便只爱他一个,连他父母也不亲热。”
                  吴用好言从朱仝怀里抱过那孩子,“宝宝,教胡子陪宝宝一同回家找娘好么?”
                  谁知那孩子见了他,眨了眨水葡萄也似的双眸,抱紧了吴用的颈项,“俺要这个漂亮哥哥!不要家去!这儿好!不要家去!”
                  事出意外,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恰逢郑天寿来寻裴宣,闲常请问鸭嘴滩小寨事宜,偏生那孩子见了,转而又来要郑天寿抱,“俺要这个漂亮姐姐,这儿好!不要家去!胡子,俺不要家去!”
                  郑天寿从吴用怀中抱过孩子,哄道,“宝宝乖,俺不是漂亮姐姐,也是漂亮哥哥哟!”
                  孩子似懂非懂,活泼泼地笑,又道,“我要那个胖哥哥!不要家去!这儿好!不要家去!”
                  裴宣在旁也笑了。
                  雷横直挠头,“看来是……赖在俺们山寨了。”
                  吴用轻轻摇头,“看来是……”便道,“那么宝宝就在山寨玩耍几日吧。待高唐州事了,却再商议。”言毕,要走,却见孩子欠过身来,向他伸着两只小小手儿,“我要漂亮哥哥、我要漂亮哥哥!”
                  吴用从郑天寿怀里接过孩子,抱了他,“宝宝,那么漂亮哥哥带宝宝耍子好么?”
                  孩子甜滋滋地笑,幼兮兮、一下下拍着小手,丫角扎的两只翠色的龙须儿,飘来飘去,拂过吴用微微笑的皎白面庞。
                  众头领都相顾笑了。
                  郑天寿笑道,“这孩子端的教人爱!”
                  朱仝的笑容,颇有些慈父的味道,他点头喟叹,“是啊、是啊,处得久了,又发生了恁多事,俺心里也着实不舍这小衙内。”
                  雷横道,“那么俺们就把孩子留在身边,打什么要紧!哥哥做他的爹爹……”
                  燕顺因来寻郑天寿,当时跳进来,一边大笑,“雷兄就做宝宝的妈妈……”
                  大家哄笑。


                  IP属地:湖北37楼2022-12-07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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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横也自笑,“你们直是嘈吧!”
                    吴用微笑道,“这个主意甚好。”也说笑一回,仍携了那孩子转回下处,由他在拱形葡萄架下笑耍。
                    宋清笑端了各色糕点来。
                    吴用道,“宝宝,这个哥哥带你去逛好么?”
                    孩子点头,又天真的问他,“那漂亮哥哥还来么?”
                    吴用俯下身来,伸过手来……抚一抚他柔嫩嫩的脸蛋儿,微笑道,“来的,漂亮哥哥一会儿还陪宝宝耍子。”
                    孩子道,“俺还要胡子喂饭饭……”
                    吴用一率答应着。
                    宋清抱了那孩子,笑道,“来,宝宝,宋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带你耍子!”
                    从此孩子就在山寨,自有留守的众位头领、后来又添了来香、木莲、崔娘、兰娘,穆弘浑家……这等家眷,有的是一般人众,轮换引着东游西逛;一日至晚,仍送回朱仝下处,并雷横三个,竟俨然一家三口,乐业不了,更不再提回家等事。凡山寨众人都喜欢他,只要无事,往往争相来哄他,甚而变弄着法,耍宝逗乐……真当是共享天伦之福。
                    那日,有好事的小喽啰,又带了孩子坐船,渡过泊去,来到朱贵店里。
                    八月一见,水亭上已接过,抱进店里。
                    朱贵温和笑道,“宝宝来啦!”
                    孩子喜娇娇地喊他,“漂亮哥哥!”伸过一双手儿要抱。
                    朱贵抱起他,同一般伙计,向水亭外,放那空的酒坛酒瓶在泊里,一列列、一排排,拟作船队作戏。
                    孩子笑耍,“跑快快!跑快快!”兴高采烈。
                    乐和也坐着船过来了,一边笑吟个小调,“柳树孃孃,辫子长长;洗洗干净,多么漂亮!”
                    孩子拍着小手儿,“嘎嘎”的笑,“好听哥哥!好听哥哥!”
                    朱贵笑搭讪,“兄弟也过来玩儿吧。”
                    乐和点点头,弃船登上水亭。
                    大家坐在窄窄廊边,都把双腿垂在徜徉的清波之上,陪孩子作耍,一边迎着那初冬里旷荡爽寒的风,叙话儿来着。
                    朱贵道,“宝宝,看看你那船宝宝掉队了。”他一句话,唬得孩子忙用长长树枝去够偶尔飘远的一只小盅。
                    乐和笑道,“掌柜哥哥,看不出哄小孩子,也会恁地手段!”
                    朱贵笑道,“俺差不多就如宝宝这个年纪时,就能够哄俺们家朱富了。”
                    乐和听了,略略一怔。
                    朱贵却不觉,仍笑道,“你来,保管我也哄得你开开心心。”一边拍拍乐和的肩。


                    IP属地:湖北38楼2022-12-08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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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和大笑,“俺这样的,可不敢有劳掌柜的!那要是教小七知晓,却是厉害!”
                      朱贵听了笑道,“你也是小兄弟,怎生也嘈哥哥我。”
                      乐和一笑置之,又道,“掌柜哥哥,你瞧,这宝宝着实可怜见儿的,怪道当初军师恁地用命来救他!”
                      朱贵道,“稚子无罪。军师也算是至善的人了。”
                      乐和点点头,“可知是哩。他的身子又全不似那般有武艺的兄弟,恰似掌柜哥哥一般。”
                      朱贵听了笑道,“俺这等粗卤汉子,怎比得军师。”
                      乐和望着他,笑了,又道,“若是山寨能够多几个似这等的宝宝就好了。那么这个宝宝也有玩伴,更喜欢了。说起来,掌柜哥哥,你喜欢孩子么?”
                      朱贵道,“喜欢。先时哄俺们家朱富,他小时候胖嘟嘟,也很招人爱。不过,若是我自家的孩子,我更喜欢女宝宝。不怕兄弟笑话,其实我一直的愿景,有一个乖女儿……到时不要她再做我这一行,教她像……”
                      乐和笑道,“像小七!那必定是一筹小美人鱼啦……”
                      朱贵听了,忽有些失措,只得胡乱嗔道,“什么话!兄弟只管嘈啊……”
                      乐和也笑道,“却不是嘈,这等事想想也美!若能够成真,连小七也要做梦笑醒!”
                      朱贵笑道,“兄弟果然会唱会说,嘴里只是没谱。”
                      一时朱富来了。
                      朱贵便问何事,他只说要去城里多采办些酿造酒醋的食材。
                      朱贵听了问道,“山寨没有么?”
                      朱富含混道,“我走走去来,多看看也好。”
                      乐和笑插言,“朱二兄弟,却才掌柜哥哥提到你。他还称你可爱呢。”
                      朱富瞅瞅朱贵,又向乐和讪笑。
                      朱贵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朱富一一答应着。
                      小衙内喊他,“胖哥哥!胖哥哥!”
                      朱富逗一逗孩子,告辞走了。
                      这里雷横亲自过泊来接孩子。朱贵便招待他就在店里用些酒饭,教乐和也留下。
                      大家共聚,饮酒同欢不提。


                      IP属地:湖北39楼2022-12-09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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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梁山兵马已抵至高唐州地界,早有军卒报知高廉。高廉听了,却不慌,冷笑道,“你这伙草贼窝藏在梁山泊,却还罢了;天教你来,却不是撞在我手里受缚!”一边传令,整点军马出城迎敌,又著令驱赶百姓上城守护。
                        隔日,晁盖引前军五千人来到,就在城下排开阵势。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角,两方吹动画角,发起擂鼓。林冲、秦明、花荣、孙立、扈三娘、李应、孙立、黄信、欧鹏,邓飞……等十余名马军头领都到阵前,两边又有穆弘、杨雄、石秀、刘唐、李逵,李云……等步兵头领翼护。林冲早横丈八蛇矛,跃马出阵,厉声道,“你这姓高的狗贼,快出来引颈就戮!”高廉也把马一纵,引着三十余个军官,都出到门旗下,勒住马,指着林冲骂道,“你这伙不知死的叛贼!怎敢直犯俺的城池!”林冲喝道,“你这个害民的狗贼!凭你仗谁的势要,我早晚杀到京师,把你那厮高俅恶贼也碎尸万段,方是愿足!”高廉大怒。他身后阵里早是转出一个统制官,唤作于直,大叫,“知府直与这贼人理论什么!小将愿斩贼头,献于麾下!”拍马轮刀,出阵直取林冲。林冲见了,冷笑径奔上前。两个战不到五合,于直被林冲一矛刺穿心窝,翻下马去。高廉见了,方才有些吃惊,叫道,“谁再为斩杀贼人,报得此仇!”又转出一个统制官,唤作温文宝,使一条长枪,飞驰到阵前,扬起征尘,直奔林冲。秦明高喊,“教头少歇!”催马上来,越过林冲,与温文宝斗过十合之上,手起棍落,把那将削去半个天灵盖,死于马下。梁山阵里发起呐喊。高廉见连折二将,慌了手脚,忙教撤退。晁盖那里肯放,挥军掩杀过去,众头领得令,各率本部人马,一齐冲出,大杀四方。官兵溃散。
                        高廉见状,打马疾奔,舍了败军,乘乱逃入城门,急叫拽起吊桥。
                        梁山大军直赶至护城河边,眼睁睁看那高廉消失在轰然阖严的城门后。
                        秦明气忿道,“嗐!”
                        晁盖便教攻城。
                        花荣忙阻拦,“天王哥哥且住。临行军师哥哥交待,兵临城下,莫要贸然行事。亦且穷寇莫追!”
                        晁盖听了一顿。
                        林冲还要执意攻城。
                        扈三娘劝道,“官人,今次必定杀了这个高廉狗贼,官人莫要心急才是!”
                        林冲勉强才罢。
                        晁盖道,“既然如此,俺们首战告捷。我众家兄弟远来,想是也劳累了,且扎营休整,来日定要破城。”
                        花荣连连点头。
                        天色已晚,军马驻扎下来。
                        林冲只在自己营前饮些闷酒。
                        扈三娘见了,也没得言语再劝,只好同黄信踱到一边。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22-12-10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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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信道,“教头深受那高俅陷害,和他高氏一族正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这番见了高廉那贼,又恁地为非作歹,教头怎不生气。教头闲常从不这样,三娘还须体谅。”
                          扈三娘点点头,“黄信说的,俺都理会得。便是为俺家官人着想,俺也想早些儿手刃那高廉。”
                          两个正叙话儿,花荣过来了,“黄信,三娘。”
                          孙立也踱上前。
                          花荣便道,“临行军师哥哥交待,初来乍到,月黑风高,必有劫营。你们看这阴天……再者,今日阵上那高廉虽折二将,他的主力并无任何伤损,不道得便恁么败走,我想他必定乘我们初至,布置夜里劫营,不可不防。天王哥哥敢怕是早已忘了,教头又只顾生气,总管更是个爆炭也似直性,如何是好!”
                          黄信道,“快去告诉天王哥哥并众人。”
                          孙立道,“若他们不听,我岁数还有些,必定死谏。”
                          扈三娘点点头。
                          孙立道,“走吧!”带着众人疾入中军帐,见晁盖正与其余头领饮酒。
                          花荣瞧瞧孙立。孙立上前将上项事说了一遍。
                          李应即道,“你说得极是!”
                          晁盖猛可里想起,“这……”
                          花荣道,“天王哥哥,事急了。如今教兄弟们撤出大营,假做疑兵,俺们却在周遭埋伏以定,必得破敌。”
                          晁盖听了道,“贤弟言之极当。”便教花荣安排一二。
                          花荣得令,吩咐众将,调停已定。等到一更时分,那半天腥红色的阴霾之下,邪风越紧了。果见高廉步走,只引梯己三百壮士,披发扎束红色抹额,背上背那一口太阿宝剑,吹风哨,杀入寨中来,见是一座空营,回身便走。
                          说时迟,那时快,草坡里杨林、白胜率先头百名步军呐喊冲入营寨。
                          高廉大叫,“中计矣!”引那三百军士夺路奔逃。
                          营门口正遇花荣,策马拦住去路,大喝道,“‘小李广’花荣在此,狗贼那里去!”向鞍旁了事环里挂了银枪,弯弓搭箭。
                          那三百军发一声喊,齐齐高擎兽面铜盾牌,就如层层排门,将高廉挡在其后。
                          花荣放箭。只见那箭矢,疾如流星,直插盾牌其间的缝隙,力道不减,竟如锋刃,使那铜牌真若披浪般,瞬间向两边掀倒。高廉惊得目瞪口呆,避之不及,乘这当儿只稍为偏一偏,左边胸甲上深深正中,只差分毫便至穿心。高廉大叫一声,一跤跌进尘埃。
                          那时众头领齐齐杀出,眼看高廉已无路可逃。林冲纵马挺钢矛,大叫,“高贼,拿命来!”
                          高廉却负痛,以右手向背上挈出那口太阿宝剑来,嘶喝一声,“疾!”刹时平地卷起一道黑气。那道气散至半空里,刹时飞沙走石、撼天摇地,括起怪风、惊雷隆隆,疾雨倾盆而至。众军冒雨赶杀。那罡风迳扫过梁山军阵中,惊得坐下马乱撺咆哮,步军把脚不住,顿时星落云散,七断八续。有那奋力顶着风雷杀过去的,忽又见卷一阵黄沙,走出许多怪兽毒虫,直冲过来。梁山阵里众多人马惊呆了。高廉率那三百妖兵杀将出来,也不敢恋战,匆匆退入城中。少刻,雨过云收,复见一天星斗。
                          众人渐次回过神,忙收拾残军,虽然折损不多,但心有余悸,未免垂头丧气。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22-12-11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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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头领回到中军帐取齐商议。晁盖道,“绝未曾料到,这个狗贼竟懂些妖术,却如何是好!”兀自闷了一时,“对了!老道!俺几曾忘了老道!这正是用着老道之时。”
                            刘唐、白胜,三阮等人都忙点头。
                            众人也称是。
                            晁盖即刻道,“这个老道,之前只说回家去看老母,恁么久了,也未见讯息。今次以定要寻他回山。”便唤戴宗,“现下事急,兄弟必要再走一遭,与俺把老道请回来。”
                            戴宗称喏。
                            林冲听了这半晌,只得道,“天王哥哥,这件事你有所不知,如今我也不得不当以实告。只有军师自知,道长他不会回来了。”
                            众人听了,都是讶异,忙问他。
                            林冲道,“我也是偶然得闻,什么内情也不太分明。”
                            晁盖道,“莫不是没这话,俺为何不知。再者学究为何不告诉我?”
                            众人正莫衷一是,外面报来,“军师来也!”
                            正是吴用,带着吕方、郭盛,朱仝、雷横,并安道全已进中军帐里来。
                            众头领都起身相迎。
                            晁盖跨上前,握了吴用的双手,“学究,你怎么来了?你这伤,怎好奔波!你总是不听我言,只这般作践坏了身子,如何是了!”
                            吴用道,“兄长,我已好了。却才我在营里,凡近日战况都闻得了。这番若未有柴大官人之事,也还能够从容措置,早晚了结那高廉。只是如今柴大官人陷在死牢里,他是金枝玉叶样人,如何消受,只怕难以久持。如今事不宜迟,我即刻起行,兼程往蓟州请了道长回来,一战可定。”
                            晁盖道,“且住!若要走这趟,也是众家兄弟之事,怎可劳学究奔波,你这身子又如何消受!亦且却才教头所言,学究曾说老道不会回来了,又是何意……”
                            吴用无法,顺了秀眸,沉默一时。
                            众人都瞅着他。
                            安道全忽大声道,“哎呀,军师,俺不教你下山,你偏不听,遮莫浑下山来,俺只说一路跟着,也好教你保养身子;现下你又说要去蓟州,你这……你这……你直不把俺老安的话放在心上!这是什么道理啊!”
                            吴用徐徐开口了,“确是道长亲口告诉我,他为本师罗真人召唤,返去修行,从此不会回来了……他因不忍对兄长并山寨兄弟实言相告……我……也不忍……”
                            晁盖怔住了。
                            林冲叹了口气。
                            众人听了,只觉意外,各个神气不一,都有些怔忡。


                            IP属地:湖北42楼2022-12-12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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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用已泪湿于睫,“我……”一边竭力平静下来,“是我有意相瞒兄长,此事一过,任凭兄长责罚。但此时高唐州事急,吴用当以实告。道长临行时,曾经与吴用有约。我想,我能够尽快找到他,也能够请他暂回,助一臂之力。若是别个,只怕难寻。”一边绽露常日的微笑,澹澹如月华,清慰动人,“安神医,小生心里多是愧蒙。但此是我山寨大事,又关系柴大官人安危,莫说我身为山寨军师,便是生而为人,都明知可为,绝不能够坐视不理。望请兄长、安哥哥,并众家兄弟体察吴用之心,允我尽绵薄之力。”
                              安道全苦着脸,只是无话。
                              未及众人如何,花荣上前和他紧紧拥抱。
                              吴用和他相拥,“贤弟,我不会有事的,军师给你保证。”
                              花荣在他肩上点点头。
                              吴用和他慢慢分开,又拍拍他的肩,转向晁盖,展开衣裾,要跪下来,“望请兄长允准我……”
                              晁盖回过神,连忙扶住,顺势把吴用揽在肩下,“学究,保重!”
                              吴用点点头,“但请兄长放心。”
                              李逵道,“你们只管放心!俺陪军师哥哥走这一遭去来!”
                              晁盖正在感怀,听了这话,立即又道,“今次绝不许你再去!任是那位兄弟去,也不许你这个没头神再去。你又做出来,到处惹口面,连累学究还不够……”
                              吴用阻住晁盖,“兄长休要如此说。铁牛要随去,正好儿我于路也需有人相陪,这样就好。”
                              李逵因听了晁盖一顿喝斥,正自委屈,忽又听见吴用之语,登时转喜,“真的!军师哥哥教俺去?”
                              吴用点点头。
                              晁盖道,“如何使得!”
                              吴用好言解释,“但请兄长放心,凡事小生自有措置。”
                              晁盖见李逵欢喜不来,又不愿拗吴用的意,虽然多有疑虑,只好同意,又嘱咐了李逵好多话。
                              吴用与众人辞行。
                              安道全握了他清瘦的双手,“军师,你既如此说,老安那有别话!只是这趟回来,请军师务必用心调养,莫要再傻了!”
                              吴用点点头,“只待事了,小生悉听安哥哥处置。”
                              安道全叹着气,也与吴用拥抱,“保重,军师。嗐!”
                              吴用又分拨众头领,围绕中间大寨,下了十一座小寨,交待,“兄长,那高廉既已负伤,必定有日不会再来。兄长并众家兄弟平心静气,谨守营里,保管无虞。这些营寨的排列,合乎罡门阵法,莫可移动。他的妖术也无可奈何。只是不可出战,待我请了道长归来。切记、切记。”言毕才与李逵起行而去。
                              于路日夜兼程,直至蓟州城外,吴用虽然面上不动声色,暗暗早觉支撑不住,便教李逵,“此处已不远了,明日便可去往道长家中,不如寻村店歇息一晚再行。”李逵答应着。
                              两人踱入一家村店。


                              IP属地:湖北43楼2022-12-13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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