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余俊轩声音沙哑得仿佛要咳出血来，扑上去企图掐住应福遥的脖子，却被周遭侍卫死死按住押到一旁，几杆长枪直指余俊轩咽喉。
他苦笑着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一袭桃花柳仙裙，华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是那么姣好，光洁到丝毫挂不住时光。因为病入膏肓，他的双眼已浑浊如秋日的池水，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十数年前，看到了那个会因为在池边戏水打湿衣裙而懊恼的王府少女。
可惜，用不了十数年，短短三年便可将一切改变。
“我何曾不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记得，我都记得！这些年我尽一切努力来弥补，只愿你过得平安喜乐，可你——”
怒火攻心之处，一股殷红自余俊轩口中喷涌而出，应福遥只是一脸木然地注视着眼前如断线风筝般跌下的余俊轩，仿佛在观赏一场与她无关又不甚出彩的戏码。
“皇上若是做得开心，臣妾也无所谓看皇上自娱自乐。”应福遥示意侍卫给她让出一条道来，走到余俊轩身前，蹲下来注视着他的双眼。
“罢了…都罢了…”余俊轩苦笑，甩开应福遥想要抚摸他脸颊的手，满眼是道不尽的哀伤。
“你如今成了圣上的亲妹妹，高贵的远宁郡主，而我不过是个阶下囚，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全让你的兄长抢去吧！”
‘抢？”应福遥笑了，是比宗人府的铁窗还要刺骨的冷笑。
“皇上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一个昏君，无为而治，推翻他是大势所趋！皇上可知当今人人都道建昭帝昏庸无能，对外平息不了安平侯的野心，对内包庇罪妃残害皇嗣，他们把你写进书里讥笑，把你排进戏曲里羞辱，而你龙宣贤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丑！”
应福遥慢慢蹲下来，梳理着余俊轩因挣扎垂落在耳边的一缕长发。曾经那个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折一枝桃花插在他鬓边的满头青丝的青年，如今只剩华发散乱的垂死的枯瘦。
“至于你本人是何等人也，还有谁会在意呢。”
——就像她十六岁那年，无人在意她是否是含冤入冷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