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下恭候已久了。
*向我展现【超存在】的实力吧。
“我严重怀疑这具尸体没有丝毫用处，”赤炎渡卡嫌恶地看着眼前血肉模糊、不成人样的死尸，“除非你能从这些毫无规章的刀口枪口里看出什么东西。”
“你是害怕了吧，赤炎酱，”幻想終止不再研究尸体，转而面向旁边的人，“上次一起看恐怖片被吓翻的那个…”
“闭嘴，蠢猫。”赤炎渡卡恶狠狠地说。
“好，好…我闭嘴…”幻想終止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只有两人的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幻想終止对这副残缺不全的尸体早已失去了耐心，也觉得做做样子已经毫无意义，索性直接收工。
“对了幻想終止，你看没看到那边桌子上的日记？”赤炎渡卡指了指右手边那个颜色灰暗、 伤痕累累、几乎可以说和这个房子豪华而奢侈的构造完全不符的木桌。它的四条腿可怜巴巴地支撑着整个桌子的重量，摇摇欲坠，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散架。桌上放着一本残缺不全、甚至带着血迹的日记本。
“哈——那是当然的吧。”幻想終止伸了个懒腰，用饶有兴趣的眼神看向那边的木桌。“掉了一页…里面说不定记叙了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赤炎渡卡皱了皱眉。“既然它可能有至关重要的信息，那为什么不去…”
“不去研究研究它，反而来摆弄这说不定没一点信息的尸体，对吗？”幻想終止笑了笑，“没必要，我们研究不出什么。现在已经破案失败，无果告终了——我们的消息太少了。”
“而且…”她看向房间的死角。
“而且？”赤炎渡卡顺着幻想終止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诺克君，我可从没听说过你有偷窥的癖好呀？”幻想終止对空无一物的角落笑着说。

“終止君。”知道监视对象早已看穿了自己的行动，诺克也不再费尽心思地隐蔽自己。
“怎么又是你啊。”相比另外两人的职业假笑，赤炎渡卡无言以对的表情倒显得真实了几分。
“終止君，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诺克君，我还有事——”
“你们打。”赤炎渡卡面无表情地说。“幻想終止，你收工吧。”
“等等，我没说，诶，赤炎酱——赤炎酱！”
好吵。赤炎渡卡心情复杂。
“诺克君，”赤炎渡卡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还有事，麻烦你如果想做什么也换个时间。”
现在针锋相对的又换了人，幻想終止知道此情此景不宜开口。
“赤炎小姐，好久不见。”像是这才想起来这房间还有一个人似的，诺克终于久违地给了赤炎渡卡一个眼神，“不，应该叫【创世主大人】……”
“我希望你收起你那种让人不爽的语气，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的【上级】。”
“上级？真是好笑啊，我只有唯一的上级——他的死是你间接造成的，记得吗？”
“我说过，即使我和伊索尔塔尔三观不合，我从没想过杀了他。况且你也知道是＇间接＇，那与其来找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直接＇造成这件事的家伙算账？”
幻想終止不被察觉地颤了颤。
“所以我需要終止君协助我，而不是和你这家伙在这里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你才是浪费时间的那个人吧，小鬼。”赤炎渡卡不耐烦地敲了敲木桌，“这里是哪，知道吗？碎空逝无的居住地，或者更明确地说——伊索尔塔尔转世的居住地。”
诺克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他死死盯着木桌。整个房间又变得安静了不少，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破这刹那的宁静。
“回去吧。”在一片缄默中，幻想終止终于开口了。

“赤炎渡卡？”见无人应答，幻想終止很小声地、堪称温柔地喊了旁边表情不明的人的名字。
“走就走。”赤炎渡卡扯出一个别扭的假笑。
幻想終止很熟悉这种笑容。和平日里赤炎渡卡真实的开怀大笑不同，也和她安抚受难者时轻轻勾起嘴角的微笑不同。这是两人的初次邂逅里——让幻想終止也不禁胆寒的假笑。不是为了应付职场，也不是为了维持社交，而是把恼怒藏在了嘴角的弧度中。
不知道能让创世主大人有如此明显的怒火的是什么。幻想終止知道赤炎渡卡和她很相似，都是不爱把情绪表现在明面上的人。而今天的情况很反常，非常反常。
是伊索尔塔尔吗？
伊索尔塔尔总是一个导火索，很轻易地就会打破那些表面上的和谐，转而将那些潜藏着的、阴暗里的东西通通表现出来。
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但这个名号伊索尔塔尔“最忠诚”的手下的人知道，答案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失去伊索尔塔尔对赤炎渡卡没什么重大的影响，他们两人本身就不是多熟，往往只在工作上有些许交集，况且两人三观不合，为了防止见面就吵起来的尴尬局面，一直在互相回避。
但诺克不一样。伊索尔塔尔对于这个男孩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幻想終止心中早已了然。
自从伊索尔塔尔离开后，再也没人从诺克面前提起过他。所有人都在有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同时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幼稚又粘人的家伙变成一个沉默寡言、冷漠危险、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存在。
他独自一个人寻找伊索尔塔尔、寻找他的死因、盼望着有一天能让这个强大又睿智的统治者离开这个世界的真相水落石出。
幻想終止是当时唯二在场的人之一，准确而言另一个人也只是在事故发生之后到达的现场，全程在场的只有她一个。但她一直什么都不透露。诺克很清楚她知道，甚至可能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多。当他向她再三询问时，对方提出了一个条件——和我打一场吧。
和我打一场吧，让我在与“伊索尔塔尔最重要的人”的战斗中找到他的影子吧。

但是，每次快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对方总是会突然要求结束战斗，每次的理由似乎都很理所应当——就好像被安排好了似的。
在伊索尔塔尔还活着的时候，诺克目睹了很多次他和那位“创世主大人”的争吵。虽然一直觉得对方情感用事、无理取闹，但他至少还在想——一定是有原因的吧，毕竟伊索尔塔尔大人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放任与自己对立的人来惹事生非。
他没动手，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直到伊索尔塔尔被不知道什么带走了。
诺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很恍惚，他不止一次地一个人坐在很久以前和伊索尔塔尔处理公务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起初他还相信着创世神大人只是失踪了——至少没有死。但很快，长久的等待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伊索尔塔尔那天把诺克支走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处理一个紧急案件。当诺克带着完成任务的喜悦回来，像往常一样想去找伊索尔塔尔汇报时，他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只是很平常的出任务而已，没想到这一走，就变成了永别。
他来到创世神殿时，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他毫不犹豫地把枪举向了赤炎渡卡。
其实他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就是觉得她在笑。这笑声很久很久都没有停下，在空旷的创世神殿四周回荡。
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发现没有人在笑。创世神殿里只是一片沉默。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座雕塑，哪里都僵硬到让人动弹不得。于是另一个人叹了口气，把对着赤炎渡卡的枪口慢慢放了下来。
“诺克君。”诺克听到那人小声地说，语气已经有些颤抖。
后面有一句话，她似乎尝试着开口，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根据她的口型，诺克依稀能分辨出来那是一句完整的话。
她说，对不起。
但她为什么要对他道歉？是因为没能保护住那个人吗？还是因为……
诺克不敢想象另一种可能，他也不敢相信另一种可能。
幻想終止和赤炎渡卡还是一起离开了房间，就好像那年在创世神殿里一样。面对着这如出一辙的情节，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安静地看着这个房间的摆设。
破破烂烂的残尸仍然躺在地上，但诺克毫不在意，他只是很安静、很小声地呢喃——
“伊索尔塔尔…”
房间那边的人心里微微一颤。
幻想終止其实一直都没走，吩咐了赤炎渡卡先行离开，她就一直守在这里。房间那边是出人意料的安静，空气里的沉默几乎让人窒息。她很清楚诺克在想什么，所以她留下了。
诺克一直都很相信她，因为她是伊索尔塔尔最重要的下属。但幻想終止很清楚自己利用了那个男孩对自己的这份信任。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事实，但当他看到诺克对她那样充满期冀的表情，那句“是我杀了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回避，就像那年在创世神殿，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个称呼和一句“对不起”。

过了很久诺克才起身，随后他毫不留恋地从窗户一跃而下，好像刚才在这里过于反常的行为从未发生过。
幻想終止也转身准备离开。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看到此情此景的感受。伊索尔塔尔的死是她完完全全安排好的，虽然被害人也接受了这个安排——但总有什么酸涩的感觉使她开始动摇了。
幻想終止听到诺克说“赤炎渡卡是间接加害者”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有对自己做的事的愧疚、有对那个男孩的抱歉、有作为真正作案者的苦涩、更多的却是对诺克的猜想有几分接近事实的恐惧。
但“为了赤炎渡卡”这个信念足以让她放下一切的个人情感，做无数的违背道德的事情。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感到过不安，但心里有一个声音说：
你想让她死吗？
我不想。她死死闭紧了眼睛。
坚信你的选择。另一个声音说。
我是错误的。
你只是为了正确的结果做了更有益的选择。
不，这个选择是错误的。
你只是无路可走了。
她最终还是犹豫地点点头。
时间会抚平一切的。有个声音轻轻地说。
会吗？
会的。很多个声音一起说。
幻想終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回来了？”赤炎渡卡从文件堆里探出了头。
门口的人疲惫不堪，慵懒地躺在了沙发上。像是忘记了还要回话一样，过了几十秒才说：
“嗯。”
过了一会儿，还补充了一句。
“我没事。”
“说真的，平心而论，”赤炎渡卡叹了口气，“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你有事。”
“本来也没想骗过你。”幻想終止整个躺在了旁边的人怀里，向她眨眨眼，“创世主大人英明——”
“三天之内我不想再听到这个称呼了。”赤炎渡卡头疼地扶额，“那家伙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你说呢？”
我说呢？幻想終止无奈地笑了笑。我也觉得他有病，当然我们说的不是同一种意思。
虽然诺克虽然表现的偏执又咄咄逼人，但他好歹还没彻底疯了。“拿着【轮回遥控器】四处惹事”的诺克…那才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你需要休息。”半晌她才听到赤炎渡卡对她说。
“我不用，”幻想終止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我很好。”
最后她还是败在了女朋友无言以对的目光里。
“我现在就去。”幻想終止举手缴械投降。
看着幻想終止走进房间里，赤炎渡卡才终于松了口气，拿起刚刚还没翻阅完毕的一沓资料。
这是伊索尔塔尔离世那天的报纸。
“创世神出事？是早有预谋还是突发事故？”
这期报纸上最大的版面几乎被这篇文章全部占领了。配图上是漆黑一片的创世神殿——不知道是不是谁有意熄了灯…不过画面上幻想終止面带着淡淡微笑的脸还是清楚得很。但在她背后，有什么黑不溜秋，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
这家伙，赤炎渡卡再熟悉不过了。
它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赤炎渡卡的表情顿时变得迷茫和不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三人”，伊索尔塔尔，受害者，不可能；自己，不可能；亚莫斯蒂，她们两人除了打架外唯一的交流就是讨论怎么杀了“它”，不可能。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可能……“它”更不可能独自进行跨世界的征途……
赤炎渡卡慌乱地把报纸拍在桌子上，踏着月色转身就走——她要找到亚莫斯蒂，她必须和她谈谈。
她没注意，另一个房间里的人目睹了这一切。那人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盯着报纸看了许久，随后将视线转向了门外。
“你被发现了。”

幻想終止其实很想知道赤炎渡卡和亚莫斯蒂到底讨论了什么，但赤炎渡卡不仅闭口不提，还装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要不是那天对赤炎渡卡催她离开这件事太过狐疑因此做了不道德的窃听工作，她说不定就信了对方的表演。
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幻想終止在心里默默地说。
其实去当演员也不错。一个穿着暴露的服装的最高领导人——不好，这也太让人心动了…说来也确实没见过小兔子穿过裙子…
我不是人。幻想終止又对自己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幻想終止。”赤炎渡卡已经语气不善了。“你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嗯？”
幻想終止很听话地如实回答。然后接受了女朋友不留情面的一拳。
“好了，实际上我也不想隐瞒什么，”赤炎渡卡说，“我们直接步入正题怎么样？”
“哦，和我聊聊？”幻想終止嗤笑一声，“好啊，什么事？”
“就麻烦你能帮忙解释一下…困扰我许久的，关于你的一点疑问。”
“哦，关于我的疑问？”幻想終止装作懵懂地歪歪头，“是什么事我瞒过了创世主大人呢？说来我其实也蛮期待的。”
装，继续装。赤炎渡卡一时竟挑不出来该用哪个词骂旁边装作人畜无害的罪魁祸首。
“其实我老早就发现了，”赤炎渡卡盯着幻想終止的眼睛，希望能从微乎其微的眼神变化中看出些什么，“我可以复制任何人的异能为自己所用，但唯独你的……唯独你的没有丝毫反应。”
“【光剑】也在不可复制的异能所属内。”幻想終止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赤炎渡卡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脸，发现这家伙的眼神毫无心虚的躲闪，甚至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像刚才一般微微抿唇对她笑着，带着一种有些疏离似的温柔。
“嘁，这么多年了，我要是真信你那可真是见鬼了。”虽然把嗤之以鼻摆在了明面上，但是幻想終止很清楚地知道对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解释——人们总是在有意回避那些不好接受的现实，就算他们给予自己的心理暗示才是更加错误的。
“你最近好久没理我了。”幻想終止说。
赤炎渡卡知道她是在有意岔开话题，但她没有打断对方。

“我很忙。”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
“我？”
其实赤炎渡卡很害怕对方会说出来那件她隐瞒已久的事，尽管她也清楚对方总会知道的。
“你是不是有新欢了？!”
是我低估这人的幼稚程度了。赤炎渡卡心想。
“虽然我也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爱上别人的，但是这样瞒着我真的让我好心碎呢…我很安全的，绝对不会给你女朋友造成什么困扰！”
幻想終止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话十分赞同。
又不是你炸我车的时候那不假思索的样子了。赤炎渡卡心想。
“停停停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赤炎渡卡佯装生气的样子戳了戳对方的脸，“得了吧，这个世界里敢对创世主起歹心的就你一个。”
“而且还得手了。”幻想終止骄傲地补充说。
“……往事不要再提。”
“什么嘛，已经是‘往事’了……怎么会这样呢……小兔子果然已经不喜欢猫猫了!”
“本来就不喜欢行不行?!”
“不行。”
“是是是好好好行行行。”
“电话铃？”
“这个时间谁会打电话啊……”赤炎渡卡打了个哈欠。
“赤炎君。”
“亚莫斯蒂？呦，真是稀奇啊。”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私生活。”亚莫斯蒂注意到了那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幻想終止。
“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吧。”
“正好我也丝毫不想和你废话。”
“嘁，还是老样子，让人一点都不想和你交流。”赤炎渡卡皱起了眉头。
“……我希望我们能正常说话。”
“我也希望。”
“老地方，赤炎君。”
“让我去你随时可能布置埋伏的占领区?”赤炎渡卡嗤笑了一声，“我可没这么傻，亚莫斯蒂。”
“这件事事关重要，我暂时对杀了你不感兴趣。”亚莫斯蒂的语气毫无波澜。“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真的要面对那家伙，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面对它?”
“亚莫斯蒂，你可清醒一点，那家伙可是现实世界动用所有科研手段，包括制成了不知道多少预防和治疗“它带来的东西”的药物，仍然不说匹敌，还差点被打垮的存在。”
“能在这个世界称王称霸的我们，在现实世界也最多算个普通人罢了。而现实世界的力量都不可能对付的家伙，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你说得对。”亚莫斯蒂说。
赤炎渡卡牵强地笑了笑。
“那你想怎么办?等死，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件事比起考虑如何面对它，我们不如从‘它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入手。”
“现实世界的鬼把戏我们也玩不来。”
“我知道，但如果能知道是谁带来了它，那我们就一定能知道那家伙用怎样的方法做到了带它跨世界。”
“但是……”
“你在尝试反驳我。”亚莫斯蒂叹了口气。“你在尝试反驳我，赤炎渡卡。你为什么如此惧怕它，以至于连尝试都不愿意做?”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它，亚莫斯蒂。”赤炎渡卡说。“实际上你也清楚，连我们的世界是否稳定都看它的心情。”
“那又如何?有人把它带来了，赤炎渡卡，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机会。有一点你忽略了，我们还不知道带它来的那个人是死是活。如果那家伙还活着呢?这不就完全表示它能被征服?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我们唯一可能的机会。”
“亚莫斯蒂，你很不清醒。大量研究表明它不可能被征服，它是无解的。”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这些所谓研究?赤炎渡卡，就连现实世界——你怎么就能确定现实世界不是和我们的世界内核一样的呢?它凭什么比我们的世界高等?就凭我们的世界靠一个现实世界的人做精神支撑?！”
“对，就凭这点。”赤炎渡卡痛苦地说，“就凭这点，一切都会走向结束，我们永远都无力回天。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超存在】的杰作。而你现在尝试去抗衡超存在都无法匹敌的家伙，我们能有多少胜算呢?”
“亚莫斯蒂，你并不比我悲观，本源会很高兴看到这点的。”
“我只不过比你更爱这个世界。”亚莫斯蒂说，“它对你来说是什么?一定可有可无吧。但它是我的家，为了那个人，我不会放弃。”
“那个人……吗。”赤炎渡卡苦笑了一声。“我可能知道你在说谁了。她也去找过你吗?”
“那家伙上次给我提到大家都会活下来的。”亚莫斯蒂垂下了头，“她的眼睛很漂亮，我不希望这样的眼睛有一天失去光彩。”
“听起来像是你爱上她了。”赤炎渡卡笑了笑，“她的眼睛确实很好看，我认同。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没想到我们也有一天能达成共识啊。”亚莫斯蒂自嘲般地嗤笑。
“我也没想到’世界终焉’也会有什么关心的事啊。”赤炎渡卡毫不留情地回击。
“’世界终焉’…？”
“哦，忘记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称谓了。”赤炎渡卡叹了口气，“三世界由三点一线的支撑权衡，分别是’世界本源’——你认识的，那家伙。’世界终焉’——你本人。’世界支点’——也就是我。只有三者相互制衡，才能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
“…这种事…为什么我不了解？”
“因为本源君把你标记成了危险角色吧。”赤炎渡卡耸耸肩，“所以说啊，人缘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哦，亚莫斯蒂。”
“你这家伙…”

“来吧，我们回归正题。”赤炎渡卡提议。
“好啊。”亚莫斯蒂不冷不热地回复，“第一步就是要查出来到底是谁把那家伙带来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人不会露出一点马脚…”
“不对。”赤炎渡卡打断说，“人是不可能完美转移它的，但是仿生人就不一样。我不觉得现实世界的人还会耗费精英的生命去做这项工作。”
“…是这样没错。那就更简单了，缩小范围至仿生人。”
“你没听懂我的话。”赤炎渡卡说，“现实世界已经有能力造出有着之前牺牲的精英那样可怕的实力的仿生人，但却对它还是只能走转移一条路。这不是更可怕吗？”
“但我们不能也做不到等死。”
“那你就要拿那些人的生命去做赌注？”
“不。成功与否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只有毁灭一条路能走，那我义无反顾。”
“…好吧。那你准备…做些什么？”
“我听说现实世界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技术，可以做到大环境的时间停止，你听说过吗？”
幻想終止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阴沉。
“没有。”赤炎渡卡拧紧了眉头，“调查一下？”
“那家伙如果是从现实世界来的，那一定掌握着信息吧。如果最后真的能做到这样的时间停止，那不是很明显吗，我们只要把时间停在’没有被它毁灭的世界’，那不就能形成一个很牢固的纽带，将它的影响和整个世界分离开？”
“…有点道理。”
“所以说，合作吗？当然有没有你影响不大，如果你选择等死的一方，那我不会强求。”
“合作吧。”赤炎渡卡咬牙切齿地说。
“不过，有关那家伙，你都知道些什么？”顿了顿，亚莫斯蒂依旧毫无感情地问道。
“和你掌握的信息没什么区别，”赤炎渡卡回复说，“倒不如说比你知道的更少——但是有一点，很重要的一点。创世神伊索尔塔尔的尸体...”
连线另一端的人皱起了眉头。“果然还是和这件事有关么？”
“问题就在于，它出现在了创世神殿。然而在现场的我，诺克和幻想終止都没有一个人被寄宿——这说明了什么？”
“它不在全盛期…不，它刚刚结束了全盛期。”亚莫斯蒂若有所思地说，“它的这种状态能维持的时间并不算长，它一定刚刚离开宿主。”
“或是宿主离开了它…死亡了。因此，它无处可去。”赤炎渡卡说。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之中存在着一个背叛者。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绝对已经坐上了神明以上的职位…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伊索尔塔尔是被害者，其余的家伙，一定有叛徒混入其中。”
“你旁边的家伙，不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么？”亚莫斯蒂笑了笑，“这个问题先不讨论，之后我会派人介入调查。重要的是，我果然还是觉得那个名叫极卡珂兹的女孩…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同意，”赤炎渡卡给幻想終止使了个颜色，示意她无需在意亚莫斯蒂的话，“你和她关系好像不错吧？她那边就交给你？”
“好的，”亚莫斯蒂冷漠地说，“有消息及时联系。”
通讯中断了，赤炎渡卡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和自己的任务目标合作，也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虽然就算亚莫斯蒂提出的计划成功了，两人也免不了一场恶战，但很明显，现在谁也不想浪费一点实力到错误的地方。
“…我还以为她会希望这个世界被消灭。”幻想終止低下头说。
“不会的，只有这点，我知道她不会的，”赤炎渡卡双手抱臂，若有所思地说，“因为这里…秩序世界，是我们最后的家了。”

最后的…家吗？
幻想終止的眼神黯淡下去，增添了一丝苦涩。
自己从诞生开始，就注定了一生都为现实世界所用——从一开始，自己便被设定好了人生的轨迹，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从来都无家可归。
如果说什么是家的话…
幻想終止看向忙里忙外的赤炎渡卡，她正一刻不停地在堆成小山的文件中埋着头。
那可能就是这个人的身边吧。
幻想終止长舒一口气，想起这时候藏在身后的怪物可能正瞪起一双诡异的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并思考着该如何去毁灭这些在绝望中生活着的人的、最后的故土。她又不仅感到犹豫，这是作为“人工智能”最不该有的情感——这样的情感，导致她对从诞生起就伴随着自己的指令，第一次感到了怀疑。
“这里对你来说是什么，幻想終止？”赤炎渡卡连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很平淡地问出了这句话。“如果说…如果说你能挽救这里的毁灭，但需要付出恐怖的代价，你会如此去做吗？”
我会吗？我会如何去做呢？我会心甘情愿地为了那些对我毫无感情的人，看着这家伙走向死亡吗…？
也许不会吧。
“很犹豫吧，”赤炎渡卡勾起了嘴角，用居高临下的态度说，“我也很犹豫啊。那家伙最近的波动很不稳定哦，幻想終止。”
“是吗…”幻想終止漫不经心地回答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想做什么？！”
是愤怒还是震惊，幻想終止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想法了——在她看到赤炎渡卡背后满足地打着哈欠的、黑色的怪物，她就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说，你啊……”赤炎渡卡无奈地笑了笑，“这家伙有关的事…我可是很清楚的啊。”
“你知道伊索尔塔尔的死因。”不知道过了多久，幻想終止才终于重新反应过来，她用以往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的语气、痛苦地说道——“你知道的。你也会...”
“我不会的，”赤炎渡卡说，“不论如何都有一死的话..亚莫斯蒂那家伙说得对，为什么不赌一场呢？”
幻想終止在这双独属于创世主的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温度。虽然这家伙总是在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但是却永远收拢不住神明的温柔——这或许就是最让人心动的地方吧。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用本就会走向凐灭的精神赌一场呢？”
这句话如同旧时钟楼的鼓点一般，咚，咚，咚，鼓点在幻想終止心中敲响。她咀嚼着、回味着眼前人的话，这句话在她心中回荡着，未曾停止过，她甚至已经无法分辨这声音响了多久。是我带来的。那家伙是我带来的。我的行为会害死我的爱人。
最后还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幻想終止苦涩地想。难道这就是命运么...
“我一直，一直以来，都在以自己所相信的方式救赎着他人...”赤炎渡卡缓缓地开口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希望得到这样的救赎，对于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但是...”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
“我会和这个世界一起走到最后。”

赤炎渡卡看着突然开口的幻想終止，露出了略微疑惑的神情。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允许我...”幻想終止咬紧了牙关，“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的我...会永远站在你和你的世界这边。只有这件事上...只有这件事，拜托你相信我。”
“…谢谢你。”似乎是过于惊诧的缘故，赤炎渡卡很久才做出了答复。幻想終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气氛在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赤炎渡卡咳嗽了两声，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随后，她慢慢挨近垂头丧气的女朋友，一边躲避着视线，别扭地扭过头去，一边将比自己高不少的幻想終止揽进了怀里。
幻想終止惊异地看向赤炎渡卡，这似乎是两人在一起之后她第一次主动做出亲密的姿势。但是，诧异的心情很快被对这暧昧气氛的渴望所取代了，幻想終止回应了这个不成型的拥抱。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赤炎渡卡小声说，“我也想...有一天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想做一个被大家所敬仰的统治者。请原谅我任性这一次，但是...我是相信着，自己...不，大家，只要大家在一起...一定能改变结局的。所以我这么做了，为了大家的笑容，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一定会成功的。”幻想終止轻声地呢喃。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那逐渐攀升的暧昧感。
时间似乎在此刻永远驻留。
嘀嗒。嘀嗒。大钟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在很普通的回头前，没有人发现这个房间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它没有呼吸。也不做活动。只是静静地朝两人看着。它的眼神里，没有怒火，没有恐惧，什么也没有，如装饰品一样平静，空洞得让人无法喘息。
“想告诉你们。”缓缓地，它开口了，“一件事，一件你们必须知道的事。我来了，我如约到来了！但是没有人救我，那个说好会给我报酬的赏金猎人逃走了。但是你们还是要知道那件事。嗯，告诉你们，想让你们知道...”
“这是一具尸体。”幻想終止打量着来人，很平淡地说，“看起来因为什么原因能短暂活动了。”
“这些...虽然很类似于枪伤，但是比起子弹造成的伤害，更像是异能。喂，幻想終止，你知道有谁有这样的异能么？”
“啊，是的，答案看来只有一个了，”幻想終止轻佻地说，“我说，我们的调查或许要有新的进度了，大小姐。”
“这家伙与碎空有关么？”赤炎渡卡尝试在丧尸人身上暂时移开视线，“或者说，这是被他..？”
“很明显，是碎空在ISO那里继承的能力...”没有给对方反应时间，光剑以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将丧尸击倒了，“这个穿孔，很明显的「彼岸花」的形状，绝对是那家伙的异能的一部分。”

“你说「继承」...？也就是说，这不是那家伙真正的异能吗？”
“是的，对于那家伙的能力，我也不太清楚...”幻想終止仔细地观察起这不知如何突破屏障的丧尸，“但是，很明显的一点是，这家伙绝对与碎空发生过直接的冲突。”
“让它开口吗？”赤炎渡卡也凑了上去，尽力收起恐惧的神情，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狼狈。
“啊，拜托了。”幻想終止回应说。
“「心灵之窗」...”赤炎渡卡轻声念着，“让我们倾听它内心的声音吧。”
“这个异能，是之前提到过的...能唤醒尸体死前回忆的能力吗？”幻想終止紧盯着丧尸的变化。
“是的。”赤炎渡卡揽过幻想終止的肩膀，“要进去了。”
“啊。”幻想終止无意中朝对方身侧靠了靠。
空间发生了扭曲，周围的一切变换着颜色，从温暖的色调变得逐渐冰冷下去。
“喂，幻想終止，我们会再看一遍它是被如何杀死的么？”
“恐怕是这样的，”幻想終止说，“而且...我们不知道它是以怎样的方式被处决的。它做了什么，才会被碎空直接解决掉...”
“会与那本日记本有关么？”赤炎渡卡四处环顾着，环境已经逐渐显形了。
“果然是这里啊...”幻想終止说。
完全不出乎意料地，这里是碎空逝无的宅郡。
突然间，丧尸人又出现在了面前。它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像无止境的黑洞。它无神地向这边看去，虽然没有瞳孔和眼白之分，却总让人觉得被它死死盯着。
“不可以。”它的声音更加微弱了，但还是用破碎的词语组成了完整的句子，“不可以，不要来到这里，年轻的创世主，你身边的人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一切就没有挽救的机会了...必须改变，啊，无尽的轮回中，每一个齿轮都是会扭转的...你是最清楚的，创世主大人...请你务必回去...那个人知道了这里的事，一切就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幻想終止皱起了眉头。这家伙似乎知道得很多，碎空不可能把这个如同资料库一般的人杀死...难道说，这具尸体是被附身状态么？那么，是谁冒着灵魂被抹消的风险附着在一具尸体上，只为了告诉我们这样意义不明的消息...？

“呼呼，找到你了。”
又一个不明生物出现了。不过好在，它并不是一具新的丧尸...而是一个老朋友。
“我是...”它开口了，向着茫然的两人。声音比丧尸人更加虚弱。
“第三世界的、「我」的又一灵魂体吗？”幻想終止尝试在这仿佛由破布组成的、自己的灵魂中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但最终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谢谢你，了解这些，终止君。”它继续说下去，“你一定要，完全地，找到这件事的真相...是「轮回」的保护机制在妨碍你...请你务必要，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它说的没错，每个齿轮，都很重要，都需要被扭转运作的方向...只有这样，才能改变结局。但如果你顺着它的意愿走下去，那这个齿轮就...”
它逐渐消失了。剩下一半的话，也并不是完全无法猜测其含义。
“可悲的家伙，”丧尸人的瞳孔逐渐浮现了，它开始褪皮。呼吸渐渐微弱下去。即使已经是腐烂的尸体，它的五官也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可怖，“妄图改变什么的行为，也只是妄图而已。你什么都做不到。”
“等等 这是...本源的理论？！”
“怎么啦，大小姐...等等，本，本源？！”
“我想确实是这样没错，”赤炎渡卡懊恼地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越是做出努力越是感到绝望...’，这确实是本源的思想。这就表示，这家伙和本源多少有点关系吧。”
“那我们似乎就得再多考虑一步了。”
“终于意识到了啊……”丧尸人终于把外皮褪去了，从中窜出一个更加恐怖的生物，它的脸由黑色的数据块组成，腹部插着一块刀片——可以推断为它的死因。它注意到两人正盯着它腹部的伤口看，便说：“你们很在意这个吗？因为我刚刚被做了胃穿孔手术。哦，那个医生是这么说的——‘你的肠胃不太好，总是胃痛，是不是？我来帮你修补一下好了。’然后我被打了麻醉药，听到了一阵刺耳的狂笑声，肚子突然很痛很痛，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很疯狂的医生？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没有。他带着面具，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医生。只是他周边的人都叫他医生。每个人都穿着白大褂。我被他杀掉之后，有人来了。这个人，我看到她的脸了...她也看到我了。‘已经没事了。’我记得她是这么说的。然后她就放我走了。她的神情非常悲伤，我不知道为什么。”
“是这样啊...”赤炎渡卡若有所思地说，“是这样的话，就好解释了。幻想終止，你听说过‘啄木鸟’吗？”
“听说过。貌似那家伙本身是高阶信使吧。会把看中的人的小腹穿孔，钉在十字架上做成标本的‘假面医生’是吗...”
“没错。所以我才很好奇...‘啄木鸟’为什么要特意告知我们他的作案，”轮回枪出现在赤炎渡卡手中，闪着微弱的光。赤炎渡卡微笑着抚了抚老朋友，“你和本源做了一个交易，对不对？”
“交易？准确来说，不是交易。”

尸体将最后的外皮脱去了。从中站起一个身穿黑斗篷的男人，由于带着面具，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赤炎渡卡缓缓地开口了。一瞬间，她又猛地抬手，将枪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啄木鸟”的额头上，“我为什么能一直遇到“现实世界的人”呢？莫非本源真的给了我什么特殊的安排…有趣。”
“啄木鸟”被这么威胁，仿佛每一秒都有可能被置于死地，但还是谄谄地笑着，令人不寒而栗。
“能发现我的身份，实在不简单。不过你身边的人…”他瞟了一眼幻想终止，“老熟识了，朋友。”
“我可不记得认识过你，啄木鸟。”幻想终止嫌恶地打量着面前这人，“啄木鸟”的身上充斥着暴虐又冷静的疯狂，他可以用享受的态度去解剖一个腐烂的尸体，就如同在享用美味的晚餐。
“哎呀呀，你是如何被…”啄木鸟笑了笑，颇有些无奈的样子，但却只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你不希望我说下去，是不是？”
赤炎渡卡和幻想终止交换了一个眼神。幻想终止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充斥着的怀疑，然而那怀疑又突然消失了，变成了了然的信任。
这是独属于两人的默契。
“我确实很想知道后半句，啄木鸟，”赤炎渡卡耸了耸肩，“但不是现在。我对这家伙的身世，目前没有丝毫兴趣。不过…或许你可以直接提条件。”
“哦？这么随意？你们可比本源好对付多了。”
“你居然威胁了本源么？”赤炎渡卡皱了皱眉。想起来本源被这家伙气得皱皱巴巴的脸，突然又觉得很有趣，便笑了出来。
“别忘了，你们的本源就算不是正常人，也依然是个满身弱点的小朋友，”啄木鸟肆意地调侃，仿佛完全不在意近在咫尺的枪口，“至少和我这种老妖精比，根本不算数，是不是？”
“确实啊，高深莫测，对吧？”赤炎渡卡将枪口抬起，上膛，然后扣下了扳机——
轮回枪那颗足以一击毙命的子弹擦肩而过。
“蠢猫，”赤炎渡卡嘴角上扬，“你会恨我吗？有关我没把这个掌握着你的秘密的家伙…解决掉，这点。”
幻想终止并没有回复，她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个老练的阴谋家，为何能完美地测算出每个人的每一个动作——他对所有人都了解到一种恐怖的程度，而这种了解，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世界树”的认知链条……莫非他与“世界树”有联系么？
幻想终止没有到过世界树周边，但远远地观望过那里的场景——与想象中的浪漫的世界端点不同，它毫无生机，死气沉沉。在她靠近那里时，突然被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那黑影的语气是那样冷淡，它似乎毫无感情——
“不可窥视，人类。你…似乎本不该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