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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宫|西苑 】:琼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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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三山拥翠鬟,天宫遥在碧云端。古来漫说琼台迥,人事宁知玉宇寒?
落日芙蓉烟袅袅,秋风桂树露团团。胜游寂寞前朝事,谁见吹箫驾彩鸾?


1楼2023-01-06 22:03回复
    【觥筹交错万盛呈景,迷醉陆离间使人飘然,朝歌夜弦蔚我朝昌盛,理所当然加冠于己身。席间不乏新辈青臣谄媚于前,皆一懒散敷衍。一晃十年,随侍旬久,林氏显已无再初时青涩,府门五爵,品阶具领,恩上宠佳,黄白之物早难打动,更不提此宴间随处可见的奉承,实难入眼】
    【杯盏下肚,位榻宽敞,姿渐循半卧。于重影间望幕上戏叠,示身旁娇女替我斟满,前倾身形捻过她下颔,指尖作力勾于近处,轻浮琢吻,更留轻声“席后自有人会寻你,公府可比此处自在”,笑盈松开后方接她递盏,仰面饮尽。醉态仰首间递予远处知白一记眼神,此等贱奴最终归途,当该沦为更有用处者,鹤平顶层,又多一佳人呐。】
    【藩国共此,轻重自存,却更要他等知晓,哪氏方为他们未来孝敬尊崇者。酒意窜脑,挥袖卷臂,双手秉底站起,尊呈响声】
    圣上治理有方,才现我大明盛况,万使恭贺,臣林邬,不枉此世走一遭。臣先干为敬!【语毕便握杯于侧,目瞟至圣者近身内侍,轻努嘴向面前空瓷】公公,本座酒盏空了。
    【不待他近身,便已落座背靠,不再复目,反将眸光侧瞩于公公旁年青,倒几分神似子虚,蹙眉并拢双指轻点知白面前檀桌】
    林大人面前空了,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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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3-01-08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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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3-01-0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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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藩国来时辰,圣上恰在此时于西苑琼华岛设宴,鸣钟击磬,杯觥交错,琼华岛内潺潺流动的河水,此时被殿内的歌莺舞燕给盖了去,只得静了心,再往那凑近,才能隐隐听见,我落座在后,刚好离那近些,恰能听了这声,倒比殿内的声更能叫我自在。
        十年难得的藩国入京的宴,各国使臣早已到齐,设座早有安排,再往前,便是朝内大臣按品级而定,前列便为那我看不过眼,此时却不得不隐忍的林氏一族。大梦十年,林氏一族早已在这京师立足,干干净净的立于其中,仿佛当年那些 腌脏之事与他们皆无关系。衔冤负屈、吞声忍泪之人,他们是半点不知,也不在乎。我冷眼瞧着林氏几人坐于前方,看着身旁人看向他们带了几分奉承讨好之意。那模样相似的二人,一人噙着笑回应几句,另一人只偶尔冷冷点头,只除了一人,仿若来了自家一般,目空一切所行叫人愈发看不顺眼。
        大抵是酒意上头,他突兀起身,道了那些冠冕堂皇、奉承圣上之话,便又饮尽了杯中酒。惺惺作态,暗暗道一句,不愿再看。不料,他声又起,点一人斟酒,顺势看去,眸光一暗,不由身往前,看清那人,正是徐诀表兄,那无辜被他林家迫害之人,此时又被这林邬于这宴中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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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23-01-1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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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2023-01-10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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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3-01-10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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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2023-01-10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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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朝贡,虽来者皆为外藩,然接待使臣,原是礼部应尽之责,因而部中多有忙碌,终于熬至今日,万事皆定,只待尽情享受这悬灯结彩,虽今家中兄弟皆官位不显,但因陛下恩赐,是以于这琼华岛上倒也一隅之地,自然,是比不得他西河林氏钟鸣鼎食,族中嫡脉位高权重,皆坐前席。
                自见得他们,纵是这案前水陆毕陈,便觉无一物能以下咽,那燕歌赵舞,更分不去我半分心神,他们自能酣歌恒舞,肆意享用,我虽入仕甚晚,却也知他们一门威风,圣恩于身,是以那些尸餐素位的蠢物待他们多有奉承,恨不得替其树碑立传,好哄得欢颜,得来好处。
                恨恨地饮下半盏酒,那厢林邬倏得起身,林邬此人小器易盈,伐功矜能,那番话更是油腔滑调可笑至极,却不意他后话,我素知其颐指气使,却不料于御前竟如此无状,若我今为都察院中人,必要起身痛斥,然我居礼部,位底于他,是以于公于私不得开口。
                再聆得其唤人斟酒,顺势望去,熟悉的面容饮入眼帘,险惊地起身,万万不曾想到,林邬所点之人,竟是表哥,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表哥因他林氏沦落至此,他竟还要折辱表哥,心中怒意喷涌,然捧来新酒的宫娥,却叫我回过神来,将心火掩埋,故作平静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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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楼2023-01-10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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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伟的密特拉神!——)
                  (我很虔诚地,在您神相的睥睨中立誓,沙邦之上的蟾钩已勾绘过我的眼眉,番红花染尽了裙尾,篝火边的歌莺也吹出了少女们的衷音,草木饶美、田地膏腴的帖木儿乃是我永恒的母国,而苏丹也乃我永恒的主君——我发誓,绝不在中原人那些精致而怀柔的攻势下,过早地投降)
                  (丝缎正贴着胡姬的身躯,丝锦!正像歌谣中所颂的那样儿,沙丘之外便抵达了富庶的东方,有无垠沃野,能工巧匠,遍地都是丝绸茶叶一类极珍贵的赐物,连宴会献舞的舞伎,也尽可着丝滑又昂贵的绣衫。故而,皮肤也被冶炼,变轻了,很轻很轻地,仿佛浑身都是彩霞所堆砌起来似地,不必再有实体,只须有天边儿的一抹光影。衣衫与皮肉齐齐飞走,好罢,我将要投降了)
                  陛下!您好,您好,代帖木儿汗向您致敬!(啪啪,两拍清脆的掌声响起来,很放肆地笑)接下来是胡旋舞!
                  (臂钏锢在花枝似的臂上,随着掌声,也叮铃铃地作了几响。我确定殿中无风,灯火很妥帖地与烛油倾诉,没有声儿,也一点儿都不动,那帘子垂着,活像一条被渴死在沙滩上的美人鱼的尾,摆也不摆。此处所能闻的,只是藩邦少女们来自异乡的心涌)


                  IP属地:广东18楼2023-01-14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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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阙连峰,藩邦诸国的女子皆尽态极妍地或歌或舞,纷纷于中庭,像极了一只只昂颈仰首的花孔雀般地,异域气息做她们的毛翎,幻化成天然的霓裳,令她们都镀上了一层神秘又高贵的光辉)
                    (云朵堆积作洋洋洒洒的洁净,来自岳与海外,各式艺术也犹如珍宝似地被锤炼,被锻造,失却了美学的本真。我也很配合地,在此水晶帘响而龙涎香浓的皇廷间,以叶妃享誉内闱的胡旋舞为资本,兼以帝眷为底气,做一位吉光片羽的裁判者)
                    (说时迟那时快,紫衫小娘子很迅疾地便站了出来。缓缓掀开桌儿上,载有贡女正讳及献礼的录册,“薛恨”乍一映入眼帘儿,“帖木儿帝国”又跟着跳过来,汉名与藩国摆在一块,着实也很不相称的)
                    (再抬起眸来,很细致地打量了她一眼)
                    (她不似西域人。陕省因处扼塞之地,倒确睹过些货真价实的西域人,多也高鼻邃目,脸部就犹如被风沙凿过了一样,很奇险的。可她只细细的眉,瘦瘦的颊,虽说颧骨是略显高些,眼窝却很浅,全然不是西域沙漠中的石窟,而是中原山水里较峻峭的溶洞罢了)
                    (起了兴致,抬掌叫她起身,惯常地漾出柔和的笑来)娘子的名字很好呢——不像帖木儿人。


                    IP属地:广东19楼2023-01-14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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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片刻的缄默过后,端坐又雍容的娘娘从她那颀长的鹅颈中,发来了第一声讯问)
                      (这道嗓音好柔和,像小圆珠一般地咕溜滚过来,落在耳畔,风声似也婆婆娑娑,珠子儿缀进这些一阵徐又一阵急的风里,就把风也敲的很韵律。抬起眸,一双很妩美的桃花眼就正含笑睇过来,或许,这就是中国文字中所说的“媚眼如丝”?)
                      (她讲起胡姬少女的称讳,眨了眨眼,又蹙了蹙眉,方才从“冬雅”缓缓移到“薛恨”之中,笑地露出小虎牙)那是madar为我起的名儿,我的madar是——(贝齿捻了又捻,将汉奴抑在喉中,换作了)汉女。
                      我的中国话不好,娘娘,请看我跳舞罢!让歌舞取代这些冗杂的言辞!


                      IP属地:广东20楼2023-01-14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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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旋舞,原就是从西域而来的舞,因此当薛小娘子甫一起舞时,我就恍然地体知:她确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土生土长的、极名副其实的西域人,唯有西域的女子,才能将胡旋舞跃出这样儿的灵动光影,仿佛一团天火)
                        (葱指养的很纤柔,蝉翼似的甲也依依地嵌在血肉上,卧着一弯月牙儿——对于时代的贵妇人而言,光瞧见那副指甲,都已足以能呈现出一派恬然的景象。贵妇人永远雍容,永远典雅,永远汪着笑眼地布施她的垂悯,展示她的慷慨)
                        (可暗地里呢?嘻嘻,她正蜷紧一颗狭窄的心,齿痕深深地镶进舌颚,丝丝鲜血从口腔中渐地扩散开去了,血味呛进鼻孔中,俯冲到胃管食道之中,将所有脏宇都绞在这一片血光冲天的阵仗里。妒忌乃是一种不问来由、也不必发源的情绪,一束皆如柳的腰身,一身极相肖的羽衣,甚或只那很轻飘地掠过御座的几眼,已教我激起妒火的心怀)
                        (该死)
                        (彤史朱笔的浓艳非使人餍足,被荣崇烜赫所装裹的情与欲的幻象将人浸泡,也膨胀起了,如棉花糖般不断发酵的独占欲念:这糖甜蜜,故一口下去,因尝到了滋味,就坠入这外甜内苦的情网里头。哼,玉氏冯氏之流我动不得,区区贡女莫非还弄她不成吗)
                        陛下(仍笑的很得体)万安宫正缺一名记簿女史,小薛氏舞跳得很好,妾也看着欢喜(我绝不允准这世上有比我更好的舞者)不如就,赐与妾身边儿罢?


                        IP属地:广东21楼2023-01-14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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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察合台传来的消息讲,我的兄嫂死在这一年的开春。鱼鳞斑中北雁传送数行书:“谁会活着,谁会死亡,谁会将你的故事传唱”。
                          琼华岛的风把杏花都吹落,胡旋舞步数与火舌平齐,裙摆撩起迫近日暮的薄情加速流动,接住天光溅开的一点红后,充血的脚指摁在洁白的氍毹,混合葡萄酒斜倾坠毁,在地表湛然储聚。我身侧美人堆偎,盈香柔腻;远处,身荷爵宠的朱靖愈咳得钻心烙肺,但谁都没有搅扰对方的心情。
                          我想应该去要成堆画笔,将特种卷轴架在海岛之畔歌舞之前,抓取脆弱但易于损伤的素材,记录这种分量十足的宴饮场面,歌颂泊泊绵长的生命力之余,借便获取闹中取静的官能酣畅,但以怀揣碑铭的沉痛试探夕阳下帝国大厦投射的权利阴影如何延展,似乎缺乏诚意,打破均衡的构图,失衡的很难说只有画面而已。
                          杏花吹拂,北雁传书。纠结之下又一次远眺,洞察力像浮波一样穿透,捕捉一个身影。或许因为这个人名与我的心绪合綮:潮湿的星子易于被清风拂落。宫廷几载,如今她要比我更习惯如何成为宫殿的主人。那时误入的昭永汤,有类朱靖愈在薛垂园中设的汤池,只是更为梦幻——懒雾弥弥,十足盛境。她最小的女儿在池子里天真嬉戏,上去问呢,得到的回答是“我叫拂”,一定是吹拂的拂吧。一切没有不应景。
                          人潮褪去,我牵着朱还拂上前,发问:“昭嫔,我捡到一个小孩,是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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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3-01-15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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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极十年四月,盼来了新季桃花酒,送走了二三共话夜梦、提盏谈笑的故人。那些梦呓中也要呼唤的旧人,终究不能在琼华宴上见到万宾来朝、共贺大明的壮丽景象。我是幸运的,昭侠、惟琛、还行、还拂三女一子长伴膝下,数起那些不算辜负的红墙内外岁月篇章,与眼前尽展百态的番邦杂艺融合交汇,一时出了神。
                            耳边嗡嗡地,欢呼叫好声此起彼伏,交谈思旧的问候声也零星交错着,原本很该欢喜的、属于我兖州姑娘最爱的对饮时分、换盏之际,此刻在喜庆喧闹的氛围下,经由翻飞的离愁心绪渲染,竟更显得伤心了。
                            暹罗的大象是我未见过的,长鼻卷起了身侧头戴金黄尖顶硬帽淑女的花篮,女子妆容明艳,似与阳光共舞过,其与大明人爱的淡雅铅白面靥很是不同。花篮里堆得满当,甚至还有果子,看起来沉重得很,竟也能在空中打着圈儿抛行,看客纷纷叫好。
                            当是时,一端庄妇人牵着我幺女的小手,款步来到跟前。我见过她,是察合台汗的郡主,曾经大明的女官,如今的越惠王妃燕氏,与那位已逝的昭阳宫华妃是同一家。
                            我们都是宫城的来往者,生不在此处,漫长的旅程却要在这度过,剥夺去来者永恒的自由,稍稍归还宫外长居者那么一些许,至于去处更是心知肚明。
                            我的拂由她牵着,衣角染上斑斑水痕,袖口颜色也有些加深,无伤大雅,怪令人想捉弄的。
                            “她看着眼生,不如上别处问问。”
                            我假模假式地抬起拂的下颌,凑近端详。顽闹的心思一经撩拨,就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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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23-01-15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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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倘若要拂说此刻,再想不出其他词能越过。好在这不是一个必须回答的问题,没有烦忧的心落在轻盈的池边,自在嬉水。等厌倦了,三两步,一声唤,琼华宴的热闹不会排斥任何人。
                              人们都知晓,这是归属桃杏的天,自然呢,飞花最灵巧。绝不是端正的姿态,那样落下也要循规蹈矩,只半昏沉地偎在风里,随意飘荡,轻佻也很无妨的。纵然是枝头矜持者,面对如此景况,也不好吝啬,香气便迢递开去,分付人间。因而树畔水湄,俨然是一张张桃的腮、杏的面,娇红粉白,没有人愁着脸,苦着眉。大家好像都很欢喜。
                              暹罗,琉球,帖木儿,这些只粗疏听过的遥远的地方,终于以一种具体的从未得见的姿态,出现在眼前——喔,还有察合台,它其实是更近的,牵着我的王妃吹过那里的风,饮过那里的水,穿着大明的衣裳,乍一看,仿佛和京都生长出的人们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但总归有哪里不同吧,知道冒昧发问是很失礼的,更温顺地牵着她,或许之后就会发现啦。
                              找寻的脚步停下,还未呼出的一声先被堵在喉中,难免有些忿忿地吞回去,难道气势汹汹要反问回去?大人的幼稚有时突如其来,但聪明的小孩晓得,给火添柴会更旺,先跳脚的人更容易输。
                              视线从这一边的影,转向另一头的人。她身后可见是暹罗大象正被抚摸着长鼻,头顶留着花,庞然的身,眼里全然的柔顺。
                              “拂想要大象,”那察合台的是什么,骏马?对抗着下颌处的力,偏过头去,是一贯的细声细气,却说了其他,“兔子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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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23-01-15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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