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赵媏（21）
河南开封府人，成王元配赵妃之妹，体态娇小，爱装柔弱，让人充满保护欲的小白兔一只。其实欺软怕硬，跟倪夫人关系差。育有一子，即成王世子。
*章平二十一年七月初四生
*履历：夫人
对标安陵容，但是还欺软怕硬，更大胆。
世子：讳衍，母赵夫人，章平三十八年十月初四生。现年3。

时间：章平四十二年四月初七
地点：十王府
郁夫人
西三所的桃花悉数凋敝，随流水飘零，倒是石榴花明艳如霞，跟一个个小红灯笼似的，结在绿叶里。丫头们消磨春闲，请两个相熟的小火者在院里打下秋千，轮流上去玩耍，一时间嬉笑不断，而郁夫人手持滚线木轴，放着新扎的燕子风筝，看它飞得很高很高，仿佛能飞到江南，飞到杭州。
夫人-赵媏
安姑与贞姑已是一路小跑，才堪堪护在衍哥儿边上，一只白鹤教他紧攥，反复也不见腾飞，任人劝说他也不肯撒手。需知哥儿尚还矮小，稳当行走也不过岁余，哪里说能带起个风筝呢。赵夫人在远处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再三向小乔询道：“竹篾都平过、缠过了罢？…嗯，那线呢，割不割人？” 如此才安下心，在一处荫石坐下。不过片余，哥儿却闹到了脚下，将白鹤就摔在跟前，一急切起来，只见他是嘴里嚷嚷着什么地(口齿不清)指向天。赵夫人定眼一望，霎时明了，很轻柔地拍着他的肩：“衍儿，咱慢慢说啊？你是喜欢那个彩燕么？” 赵夫人心想定是府里小都人们又偷懒了，群在一起玩闹，便一口应了哥儿，叫小乔先行（去讨要风筝），牵起小手慢慢地向那头踱过去。
郁夫人
听明了来意，用眼角不时瞥着这位有些眼熟的都人：“是世子爷要的？”郁夫人一边说，一边把风筝往回收，眼里的笑意明显淡了下去：“那就拿走吧。”
夫人-赵媏
等赵夫人与世子绕过一丛树，看定是郁夫人身影时，风筝早没在飞了，细绳都快卷好了，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个好。便在这一档间，偏偏与侧目看来的郁夫人对上了眼，只好牵着衍哥儿前去，探出手想要止住她手上的动作：“郁妹妹，我以为是哪起子丫头在顽，没想到是你呀……适才我陪着哥儿胡闹了。”
郁夫人
面色见好，嗓子也软和的跟水一样：“可别这么讲，赵姐姐做什么跟我外套？”把风筝收在手里，提溜了一下裙摆蹲了下去，递给衍哥：“一个风筝而已，我们世子爷千尊万贵，要什么不能有？来，拿去玩吧。”
夫人-赵媏
赵夫人还在品味这话中几分奇怪的意味，衍哥已经很本能地接过来了，一歪一扭地就拿着掉开了头，“妹妹…那谢谢你了。” 赵夫人还特意去拉回哥儿，教他作个小揖，“快说话儿，谢谢你郁娘娘。” 因着哥儿并不多情愿，吐字迷糊又混沌，赵夫人只好向郁夫人赔着笑放他去玩，“小子无礼，等大些时候，我定是要狠狠训他的，明儿我再赔给妹妹风筝，好么？”
郁夫人
“哪谈的上赔的，我叫邓儿重新给扎一个就是了。”同她没讲两句话，便把人打发去：“世子爷好像跑偏院去了，那里路糙，前些时日又挖了个小池塘，姐姐快去看着罢，你屋里这些丫头可不敢管他。”
夫人-赵媏
经郁夫人这一提，自然面露紧张，向人福过一个平礼，“那，郁妹妹，我便先行一步了。” 次日命人照着样子扎了一只彩燕风筝，并白鹤、蝴蝶各一只，送到郁夫人屋里去了，还问说：若郁妹妹哪日还有兴致，不知肯否叫上我一块顽？
郁夫人
笑吟吟的收下风筝，似乎是很受用，与枫霜聊闲道：“儿子不会教，做人情倒还蛮有一套。”

时间：四月初六
地点：坤宁宫
夫人-赵媏
绞好的热巾已敷在了皇后额上，见皇后业已睡深，向倪夫人那头递去一眼，二人并着行出了内殿。见她先自己一步坐下，才搭着小乔的手慢悠悠地坐在对边，浅浅啧了两声，没好气儿地：“才头天跑呢，倪夫人这就累了？”
夫人-倪道心
这话听来已牵不起诧异，只是眉心不动声色一皱，心底也染起一丝淡淡的烦闷，这会儿不欲有甚么口舌之争：“这是坤宁宫，娘娘还正歇着，你若有什么话，拿回去再张嘴。”拿眼扫她：“真要不痛快，就吃茶歇两口气。”
夫人-赵媏
大着双眼，很缓地将目光全落定在她身上，一脸无辜与不解：“姐姐怎么这么说，什么不痛快？我只是关心姐姐你。”
倪夫人
惊讶了下，面上忽而一乐，两厢打量间，嘴角却微微翘起：“那真是多谢你了。不过这样一声姐姐，怎么今日轻而易举唤了出来，不使你有违心声么？”
夫人-赵媏
“若论年岁，姐姐比我年长，自然担得起，但咱们这种人家呢，就不大兴这种叫法。倘若要论入府早晚、侍奉资历这类的，那很该别论了。” 勾唇一笑，“姐姐说是吗？”
倪夫人
方才嘴角只是轻微勾起，这会儿已然绽了个笑花出来：“你我同为小爷的妃妾，姐姐妹妹，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若你喜欢，又有何不可呢？”
夫人-赵媏
哦一声，闷闷地看了她一眼，捧起茶盏来喝，喝完就走开了。

时间：章平四十二年四月初七
地点：十王府
徐次妃
业已即将入夏，徐妃行走在外仍需使左右携带披风，在亭中与赵夫人对坐吃茶的时候，难免会聊一些有关禁中的事：“你昨天去坤宁宫侍奉，可还好吗？”
夫人-赵媏
将茶盏缓慢放下，白帕子很轻地印了印唇，双手又叠回到小腹前，才应说：“都好，我与陶娘娘还有倪姐姐一行三个人，多少是有些照应的。陶娘娘很懂这些，有她提点着，我没出什么差错。”
徐次妃
原侍疾的轮序徐妃早已是心知肚明，但赵夫人提及倪氏时她仍不免眉毛一抽，动了动嘴，最终按下这话没提：“反正日后都是你们仨一块儿去，融洽是好事儿。”教人换了杯尚且冒着热气的茶过来，热气腾上来，使徐妃的面容变得朦胧，“说到陶妃，原先只道接触不深，与之共事后真想称赞几句。”
夫人-赵媏
融洽…赵夫人当下只在心里很轻轻地念了一遍，最后只是化开一笑，笑着嗯声：“自打王妃生产、又与爷一道进宫以来，府中诸事多少都赖着徐姐姐与陶娘娘。昨儿小乔还与我说道，如今府里人无不是称赞陶娘娘处事果断、干练的，我笑他们年纪青，看不清楚个中因由，其实徐姐姐您入府早，又是在禁中长大，诸多府事，我见陶娘娘都是与您商议后定的。” 此时氤氲已散，赵夫人满目真切地与人相视，面有忧色：“不知姐姐近些日子里，身子可有舒坦些？我私下心里…其实是很替姐姐心疼的。”
徐次妃
徐妃仍是好脾气地笑着。任由府里谁看到这位徐娘娘都忍不住说是一团和气，漂亮场面话在她嘴里说出就像真的，只是似乎时运不那么好：“都是在帮王妃的忙，况且陶妃也有真知灼见，如此也并不在乎主次的。”说到旧事，也就久居藩王府的老人们了解得透彻些，徐妃顺势伸手挽一挽鬓边的碎发，拍着赵夫人的手，“好姐儿，劳你挂心了，还是老样子。我身子不争气，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只希望王爷、府里的女人和孩子们是平平安安的。”
夫人-赵媏
回握住徐妃的手，前话只好不甘地作罢：“虽说近时天气见暖，但正正是倒春寒的时季，姐姐可别贪凉，一时着风了都不知。我一会回屋了拿几包蒲公英茶给姐姐，回去叫小阳春给你泡几杯，我问过医女，很驱春寒，最是合适这个时候了。”
徐次妃
与赵夫人对视，徐妃颔首应下，不免也问一句她屋里的情况：“你好心。哥儿呢？他可是个爱跳的小子，这时节么，不仅大人容易着凉，小孩儿也得时刻注意着呢。我正说在闲暇时要绣点手绢汗巾子，”掰着手指笼笼算过，“府里就这么些孩子，落下谁都不体面，给咱们哥儿的还挑他最喜欢的忍冬纹吧？”
夫人-赵媏
笑着相应：“姐姐有心，还替那小子惦记着呢，赶明儿我要领他来，亲自谢谢他徐娘娘才是。” 再话几刻，赵夫人催说起风，便同徐妃一道回去了。

时间：章平四十二年四月二十
地点：靖和殿
成王
先李妃一步到花厅，对众妃妾：“都到齐了吧？”自先坐在主位，“都坐吧。”
赵夫人
这回儿衍哥也跟了过来，小人歪歪扭扭地走到成王跟前，抓住成王的一块儿衣角，赵夫人就在他身后：“快，问你父王安好呀。…爷不知道，这小子没事儿总叨叨着他爹爹呢。”
成王
笑着把世子抱在腿上，掂了掂：“你娘说的是真的吗？”见他带着金项圈，又对小赵氏，“这玩意儿带着不重的慌？不如换个银的来带。”
赵夫人
小子嘴里叫唤着爹爹是不假，教人拎起来放下时是一个重心不稳，一个头就往成王胡茬那憨憨地撞了一撞(很轻的，就当是贴贴你了)，“这还是长姐那时打下的，我见大小正合，才拿出来。不过，衍哥儿，你爹爹如果要赏你，你要说什么呀？”
倪夫人
于小赵氏的言行，自不必提心中膈应，但明面上只当做看不见，脸上永远漾着一个恬柔的笑。看世子呜呜囔囔半天，索性就说，“小孩子不懂推让，自然是要谢恩了。爷说是么？”
成王
想也没想，“是啊，他才多大个人。”把世子放下去，“回你娘身边去吧。”顺手摸了把儿子脑袋，吩咐道，“再掇个凳子给哥儿坐，让他挨着亲娘。”
李王妃
眼瞧哥儿是坐定了，便清了两下嗓子，笑眯眯地说道：“行啦，听你们话来回轱辘了几遭，想大人是不见饿的，我且惦记着那几个小的肚子正咕噜叫呢。咱们这就传膳吧？”说罢对着宝月招招手，后者意会的退下。不多时就有丫头们，低着头鱼贯上菜。
赵夫人
笑得都有些僵硬了，又重新绽开：“小人有小人的闹腾可爱嘛…” 牵世子回位子的时候，没忍住，恨恨地剜了倪夫人一眼。
倪夫人
歪身给一个丫头腾出当间上菜，“姐儿们都没来，世子今天可没人作伴了。”
李王妃
好笑地看了眼倪氏，“既是这么着，那我便拍板叫你挪去哥儿身边作伴吧，还省得心心念念着他了。”
成王
“行了李妃！”莫名蹿出一股火，也被自己吓了一跳。顿了顿又说，“吃饭吧咱们。”又对小赵氏，“下回别把哥儿带来，他姊妹们不都没来吗？”
徐妃
咳了一声，使个眼神过去：“妾瞧今儿的汤不错，王爷与娘娘先用一些养养胃吧。”
李王妃
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替成王舀了碗汤搁他手头边，就接过宝月递来的汤碗。坐下喝了口，才对徐妃笑道：“确实不错，这个火候是正正好的。来，你也用些。”便有丫头为徐妃动手盛汤。
赵夫人
怏怏地到了是，不敢再二话了。

时间：四月二十
地点：靖和殿外面
赵夫人
衍哥儿很早便由人先领回去了，此后饭间，赵夫人就没再说过什么话，一个劲儿喝着闷酒，在一个拐角叫住了倪夫人：“倪姐姐，你气派得很嘛。”
倪夫人
停步偏头冲她一笑，“什么气派不气派？”
赵夫人
近她几步，正正挡去她的去路：“呵呵，一句话，差点没把人噎死，你说呢？”
倪夫人
哼了声，“我看你是神志不清开始胡吣了。”
赵夫人
冷笑一声：“究竟是谁在糊涂呢？你没瞧见爷与李妃面色都不大好么？就你嘴上功夫了得，要厉害也不知道分些个场合！这下好了，你都如意了哦？”
倪夫人
“分场合？”倪夫人飞瞪去一眼，“今日本是王府姐妹们齐聚吃饭，你擅作主张，带世子来博眼招摇，我竟不晓得妹妹也知分场合！”说完一把越开她去，径直回屋了。彩儿在门首看见主子回来，赶忙打上盆热水，伺候夫人净手卸妆，而倪氏却是火气未消，一股脑坐到镜子前拆髻，绘儿想上手帮忙，却被倪氏给狠狠剜了回去。“一天天发作的什么无名火呢……”
赵夫人
“…我…！孩子想爹怎么不行了啊，二姐儿就不么？” 这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教她一冲，差点都有些站不稳。一手扶着额，晕乎乎的，一手搭紧着小乔，指着她背影，气不打一处上来：“她，她这……”

时间：四月二十八
地点：十王府
徐次妃
适才从范夫人屋里出来，教徐妃吐出一口气，她松松两肩，搭着小阳春的手继续往前走。转角时迎上赵夫人这波人，徐妃别在襟前的帕子晃了晃：“赶巧了，哪知你也是今儿来看范夫人，我该和你结个伴。”
赵夫人
赵夫人身后跟着的丫头各捧着各式的补品与礼物，迎着徐妃停了脚、福了福：“我与姐姐心有灵犀，昨儿便听闻了，咱们府里许久没这样的大喜事了。” 稍稍挪开了几步，先要同人一叙的意思：“范姐儿都好么？”
徐次妃
跟着念了一句：“是喜事。听说已经报给了大哥和王妃了，只可惜今儿大哥没回府。”因知道最近大家心绪都不怎样，徐妃才有这句话，“新妇有孕，看起来红光满面，我却是不懂什么，只能讲些注意身体的话，你得跟她授授经验。”
赵夫人
徐妃的这番话难免引得赵夫人联想起旧事，探手出去：“姐姐…” 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紧紧的握住徐妃的手，后头跟着的丫头们也识趣地退开了，二人往边上的一处林荫石桌上走着：“徐姐姐，你见着范姐儿，是不是有些伤心了啊？”
徐次妃
沉默下来，徐妃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热度，无比煎熬。小阳春注视着交叠的手，不由觉得赵夫人太不会看人脸色，前儿是，今儿也是。她主子却说：“伤心什么？这是大哥的血脉。赵妹妹啊，我心里是有些羡艳范夫人的，她那么年轻，明年会得到一个哥儿，或者姐儿，会是个好母亲。”
赵夫人
很恳切地与她对视：“姐姐，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心底里想的是，这些年来姐姐一直尽心调养着，况且如今咱们在京中，到底与藩邸时是不同的，名医圣手云云，你何愁不能再为爷孕育子嗣呢？”
徐次妃
缓慢地，迎上赵夫人的目光，徐妃最终道：“咱们姐妹多年，我怎不知你这说法。今日借范夫人之故，勾起我这么多伤春悲秋，是我的过。当年落胎后，我便把这事儿当成了心结。到底是讲究孩子缘的，不过你也说了，我且当个盼头想。”其实话都末尾，语气已透露着轻快的揶揄了。
赵夫人
“姐姐！”松下手推了她臂间一把，眉目有嗔：“你当我只是哄你呢！你还记得上回我送你茶的时候提起过一位医女吗？进京以来都是她在为我调理着，不过是在吃喝这些微末小事上稍稍用些心，却是很顶用的。” 凑在她耳边，“我生育衍哥后月信不是一直不大好么。” 退回开来，“不若，赶明儿我将她引荐给你？”
徐次妃
实则徐妃被说得有点心动，是以她眉尾抽动，反而再伸手过去拉住赵夫人：“诶？真的吗？”此时徐妃打眼去端详赵夫人的面色，叨叨似地点头，“你的气色属实是要比之前好些的。那，明儿我见见？”
赵夫人
很长一声：“好——” 笑盈盈地拍了拍她的手，“姐姐放心，明儿就由我安排来。那我这会儿就先进去范夫人那啦？” 如此赵夫人福过一礼，就与人分别了。

时间：四月二十一
地点：仁康殿
赵夫人
向门边的都人温声细语地询过李妃现下得不得空、又累不累的话，经人引入，面色显见的很不好，干立了有一小会儿，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先一跪：“娘娘…我知道错了。”
李王妃
“欸，使不得！”朝宝月一挥手，她即搀赵氏起身，扶人到下面的椅子上坐着，“这又是站又是跪的，堂上还有好些人，没得回头传出去，说我怠慢了咱们世子的娘，我可不敢。”揭开茶盖，端过盖碗来吃了口茶，“不是怎样大的事情，小爷昨儿个也同你们说过其中干系了，我不讨嫌再说第二遍。你安心回去吧。”
赵夫人
很不安地硬坐下：“…娘娘说这话，便还是在生我的气，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也是在您这位嫡母手底下长起来的孩子，我是万不敢在您面前拿乔托大的啊……爷训的是我与倪夫人的旧怨，但昨日的事儿我也有很对不住您的地方，” 向李妃深躬，垂眉低首地：“我是真心诚意来向您赔礼的。”
李王妃
便受下了赵夫人这一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啦，我请媏姐你坐下吧。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我跟前客气，才是真正疏远了咱们之间的情分了。”又问她，“哥儿这会子在做什么？倘没好睡着，等会儿不妨领他过来，让他大姐姐带着他上院儿里顽去。”
赵夫人
本还想再多说几句，但悄悄地量了量李妃的神情，看起来好像真没什么事儿了？心底里虽还有几分不安，但也强强牵起来笑：“那我都听娘娘的。” 重新坐下后，“衍哥不那么好睡，这会儿估摸这已经跟几个姑姑在外头玩球了，正好，让大姐儿教他踢吧？不跑那么急，就在原地。不过……”到此有些欲言又止的，“娘娘，衍哥如今也已三岁了，我怎么瞧他走路还是歪扭，大姐儿这么点大的时候也这样吗？”
李王妃
直道：“没呀，她当时走的还挺稳当。哎呦——”转念一想，却是忙忙把盖碗放下了，有些担忧地把人瞧住，“别是哥儿身上哪里不痛快吧？你看他这样有多久了，请大夫来瞧过没有？”
赵夫人
眉渐皱了起来，“并不见他说哪里不爽快啊…估摸有一阵子了，我只当是小孩儿踉跄几步，那也是常有的吧？因而就没多在意，不过，为了稳妥，还是听娘娘的请个大夫来瞧罢。”
李王妃
“是了。你能于此刻问出话来，必是将哥儿这事装进心中了。说咱们为娘的胆子小也罢…”短叹声，“就怕小儿出什么闪失。请医来瞧，也好把颗心吞回肚里。”眼看赵夫人缓缓点着头，便停住了嘴，却道：“不过媏姐，真打算就这么拧巴着和她对付一辈子了？”
赵夫人
这话说起来就莫名来气，都有些憋屈：“娘娘也是眼见的，分明就是她先要与我过不去。”
李王妃
“别说，一回她，一回你，总逃不过有来有往的…”可深究其中缘故，到底又仅仅是摆了摆手，“我说不来劝和的话，只盼你俩别闹得面上都不好看，终归往后仍是要相处在一块儿的，啊？她要在先挑事惹你，我帮你说她。”眼瞧天色，“行了，孩子离不得娘，回去吧，明儿记得请大夫过府。是好是歹，都指个人来跟我说说。”
赵夫人
勉强点了点头，还是答应下来(跟倪夫人的事情)：“嗯，我知道了。” 后话应是过后，就告退了。次日请大夫过府，将详情听明后，赐下一大笔诊金，不许他将此事同任何人提起，如有问起，只教说：孩子尚小，学步时有些纰漏，走路不稳妥也是有的，长大些就无妨了。将此话也回禀了给李妃，请娘娘宽心。
*真实情况：腿好像有些问题，将来可能会出现长短腿或跛脚的情况

时间：四月二十五
地点：东三所
赵夫人
等成王来时，一桌好菜早已备好了，赵夫人立在廊下一面和煦的笑容，先将人迎进去，很仔细地为成王净手、上菜、又布菜。躬身送上一盅老鸭冬瓜汤，就放在成王手边，开口温怯：“爷，先用这个吧。”
成王
瞭了一眼小赵氏，随后用了勺鸭汤，“怎么了这是？你今天忙里忙外，显得倒比往常殷勤。”
赵夫人
当下对了一个笑：“哪有？” 赵夫人这才坐下，手上握起双著，半晌才动，几筷子后忍不住低了低眉，又抬起来看了他一眼，温吞吞地吐话：“爷……我心里有愧，爷还生我的气么？”
成王
先是想了一瞬，接着才反应过来笑笑，“你不提我都忘了，”顺手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咱们都别为小事置气太久。来，吃饭吧先。”
赵夫人
甜甜一笑：“那好，我就当爷不生我气啦。” 于是美滋滋的吃起这块鱼，一来二往的也给他夹了好几块，还特意叨叨了这个滋补、那个营养的。赵夫人早一步比成王停了筷子，向小乔使了个眼色，什么东西就拿好了，只等成王吃好，递去一块白帕，还卖个关子：“明儿就是爷的好日子了，我同衍哥都做了些小心思的东西，爷猜一猜、看一看么？”
成王
用完把帕子撂在桌边，某侍茶宫女见状按例趋前。话里带着笑，“猜就免了。你一向心思伶俐，什么鬼主意想不到，”一头说一头用茶汤漱口，“直接拿出看吧。”
赵夫人
一面与人笑着，一面将匣子从小乔处捧来，掏出来一对大阿福，模样虽有个七成，但釉色却浓墨重彩不均匀得很，“爷可别笑话我们，衍哥儿已算是颇通这些的了，模样都是他做的，我只搭了把手帮他绘彩，他知道这一对儿是能求爹爹和咱们一家平安和乐的，说什么也要我拿出来给您呢。爷看个一乐，也算是圆了迎祥纳福的这个意头啦。” 匣子里还有一个小囊袋，也一并拿了出来，看着只是个普通的手串珠子，赵夫人递到成王面前：“爷你闻闻这个（清凉微苦、药香婉转），可是我亲手做的，调了香料，兑了几味药材，捏成珠子后逐个个串的，夏时将近，能解热祛暑、提神去烦，我管它叫避暑香珠。”
成王
先是就着小赵氏的手闻了闻，随后接来手里盘磨着，“从前不懂你还有这种巧思，”用眼瞄着那对大阿福，“还有衍哥这份心意，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这样做也实属难得。冯水，把它们摆去靖和殿东序书房吧。”一个红衣掌事牌子旋趋进来，把东西拿了下去。
赵夫人
双手一起探过去牵起成王的一只大手，各掰着两个大指头，垂下眉来，几分娇涩的一笑：“近时山雨欲来的，我也想懂事些嘛，爷喜欢就好啦。”

时间：四月二十八
地点：东三所
赵夫人
与徐妃话别后，进屋同范夫人照了面，笑着招呼她安稳坐好，丫头们鱼贯而入，不紧不慢地同她细说：“范姐儿你是头胎，进补是少不了的，我想着这些(燕窝之类的补品)，该都是合用的。”
范夫人
自昨个伊始，西三所的门槛险要被踏平了般，范夫人显而已疲乏不堪，然见了赵夫人，很快又蕴出一色笑意：“哪就劳你破费了呢，叫我怪不好意思。”话虽如此，范夫人却不过多推脱，大方地使白荔收好，另又提道：“你来得巧，红鲤才热了壶羊乳，只听是对身子有益处的，正好一道尝尝。”便将一盅乳茶移至她手边，而后自顾自地小口啜饮。
赵夫人
一口应了好，就坐在她对边上，捧起来也轻尝了尝，忍不住赞叹：“好鲜呀。” 又抬了手，小乔即上前来奉上一个红匣，当着范夫人的面揭开：“补品那些都是惯用的，这个玉如意，是我怀衍哥儿的时候自己安枕用的，范姐儿如果不嫌弃，便也一并收下罢。”
范夫人
笑饮下一口，立时整个人都热乎了，小乔捧至眼前的红匣子，范夫人也极有兴味地凑身去看，届时不免暗咂赵氏好大的手笔，再听她细数原来，则更有些受宠若惊：“难不成便是大哥特意寻来许你的那个（假装是）？我哪里使得呀！”急摆摆手、摇摇头，犹嫌不足地推说：“补品收得，你的心意我也一并领了，只这我却万万要不得，贵重是一宗，你与大哥、衍哥儿的情意在内，我如何能横刀夺爱啊。”
赵夫人
笑着点了点头，硬叫她的丫头赶紧收下：“一点心意罢了，最要紧的我想着这意头好，我盼着范姐儿你呀这胎是个小子，一来是为咱们府添丁的大喜事，二是等他长大些，也与衍哥兄弟之间有个陪呀。快，就收下吧。”
范夫人
饶是范氏不允，奈何白荔推脱不过，只好接在手中，一壁无措地望着范氏，而范氏亦没好意思再驳她，摇摇头应下：“说句实在话，我瞧着衍哥儿一日日长大，心里也着实羡慕得很，便借着你这份心意，搏个好意头吧，来日我再领他（孩子）亲去谢你。”范夫人显然宝贝得紧，使白荔用软锦内饰的好生装起，继而又捡着好听的话奉承赵氏：“咱们府里独你有这份荣幸，不消说旁的，待他立冠开府，赵姐儿便有享不尽的福啦！”
赵夫人
受用极了，微微点着头，嘴角的弧度愈高：“范姐儿说什么呢，远着的事儿，眼下要紧的是你这一胎。反正我与你住的也近，你要是有什么不通、或是有要使唤的，只管打发人来找我就是了，好么。”
范夫人
见是着实将人哄高兴了，范氏方才止住话头：“有赵姐儿这样有经验的常能指点，我便尽可安心修养了。”示意白荔添茶，“今儿开心，姐儿陪我多坐会儿罢，也叫咱们姐俩亲近亲近！”

时间：五月初五
地点：西三所
徐次妃
小阳春手臂上挂着一件徐妃刚换下来的比甲，转身递给下面的丫头，走动间过去扶着徐妃的手，顺便往她腰间比划了一下：“娘娘又清减了，虽然丧服赶得急，也不至于这样空荡。”徐妃已迈出门，正要往西三所的方向走，闻言抖了抖过于宽大的衣袖：“天热起来了，过不了几天大家都要跪着哭丧，乌泱泱一堆人挤在一块，闷也得闷坏，衣服宽一点透风。”小火者虾腰提着灯引路，未几徐妃走到赵夫人屋子前，先问门口守着的人：“赵夫人在吧？我来瞧瞧哥儿。”
赵夫人
赵夫人这厢也换上了丧服，迎出去唤了一句徐姐姐：“衍哥在里头玩泥巴呢…姐姐这个时候怎么来啦？”
徐次妃
与赵夫人一块儿踱进屋子，来往有两个丫头点灯，窗前几豆灯火，恰好印出垂挂在外的，白幡晃动的剪影。徐妃扭头看她，失笑说：“到底还是孩子，我还担心他头一回这么直白地撞上白花花的东西会害怕。”
赵夫人
喔一声，请徐妃坐下，将衍哥儿从边上招来，虽见他满手是泥，仍旧指使他向徐妃作了一礼，这时才答道：“小孩子哪里懂这些，你瞧，他玩得正乐呢……” 这话才出声就矮了，打发衍哥回去玩后，才续说：“我骗他大人们在做一个叫做彩衣的游戏，聪明的小子都通通着白，才哄他穿上那麻衣的。姐姐不知道，总硌到肉，他不肯得很……”
徐次妃
小小的一个孩子站在跟前，两只缩在领子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徐妃笑，徐妃的目光巡梭在衍哥手间：“这个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他如果愁上了还得了。”门扉阖上，屋里剩下徐妃与赵夫人两个正经主子坐着，“可让丫头婆子们做护肩护膝的东西不曾？我那里有润肤的膏子，赶明你给他抹上一层。再说，你既称是游戏，不如再跟他设个彩头。”
赵夫人
“是在赶着做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此事…也太过突然了。一会儿教小乔跟着姐姐回去拿，先谢谢姐姐啦。” 狡黠一笑：“是姐姐想要许他什么彩头吗？”
徐次妃
“下午我还跟陶姐儿聊起这桩，谁知道呢……”仿佛在为梁皇后可惜，“本来给府里的孩子都备下‘五毒盒’了，现在只能作罢。嗯……那枚玉质的老虎镇纸怎么样？巴掌大小，放在手里玩最合适不过。”顿了顿，须臾徐妃再说，“正值五毒猖獗的时候，过几天咱们要进宫去，衍哥在外玩耍，得叫丫头们看护仔细了。”
赵夫人
很快接话：“那，陶娘娘消息灵通，她可有说什么？” 而后面色渐渐淡下，“嗯…我知晓了，安姑贞姑她们几个嬷嬷自不必说，我预备将小乔也留下看着。姐姐有心，我心里记下了。”
徐次妃
淡淡一笑：“业不过为皇后感叹几句罢了。她身后事好歹得到内外命妇跪丧，虽有憾而不缺。”把住赵夫人的手，“但噩耗来得也太快了……好姐儿，你让小乔跟我走吧，我就不久留了。”
赵夫人
此刻心神都有些沉重了，只声应好，指了小乔与人一道，仍握住徐妃的手送她出门，直到了院外才回。

时间：五月初八
地点：坤宁宫
赵夫人
此时就独在倪夫人边，见她满头是大冷汗，喝了小奴一声，支使他再换一条热巾子来，不料见她转醒，抬去一眼：“怎么着，能动没？”
倪夫人
在枕上艰难地动了动，神志尚没完全清醒，小腹与膝盖的痛楚便清晰地传了上来。对着赵氏呆了片刻才认出她是谁，一下儿又将脸向内偏去了：“真动不得你倒乐意了。”嗓子发干，强忍着清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赵夫人
单看了她一记，竟没计较，再一勾手，招来一杯热茶：“要不要喝啊？”还不等她答，就递过去了，“就喝吧，好歹也是热的，暖暖身。才过了两刻钟，不急什么，就先别挪动了。”
倪夫人
支起身子把水喝尽了，脸色却有些古怪：“你在这儿坐了两刻钟？”
赵夫人
茶杯随手一撂，将上来的热巾子搭在她额上，这时与她整张惨白的脸对上，紧忙一瞬就别开，压着声：“就不许我躲个懒吗？…你这回怎么回事，平日里也没见你痛成这样，怕是才入夏时，贪凉口了吧。”
倪夫人
眉头一蹙，伸手想拽下来，指尖停顿之下，还只是搭在额上不曾挪动：“热……。又不是腊月天害风寒，头要烫红了。”说到这里才将巾子扯下，额上果然被热气蒸出一片红斑：“谁贪凉口了？我偶然有几回也轮上这样，非得在床上躺一日才罢。你不来我房里，上哪里见过。”嘴上说着热，手里还是攥着这点余温盖到了小腹处：“该到我运气差，轮上今天。……她们怎么把我弄进来的？”
赵夫人
看到额头上的那一块红，也不知道说个什么，帮着她盖过去，又掖了掖被沿，将那层封严实了，“没觉得很烫啊……哦，你晕过去了你不知道？绘儿跟小乔架进来的，你放心吧，还有一群小都人簇紧围着，除了我，没别人瞧真切了。”
倪夫人
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更古怪了：“你全看见了？”慢慢地把眼睛挪到旁处，不知是不是捂着热的，只看见耳根子有一点泛红：“……那我要谢谢小乔姑娘了。一会儿我是不是还得过去？”
赵夫人
“谢什么，她一丫头，你谢她做什么。” 眉间闪过一丝不忍，唇齿间就单蹦出这么个字：“是………但我叫彩儿在前头盯着了，等到时候了她自会来叫，你要不要眯一会？”
倪夫人
转过眼来复杂地对她一望，朝内的嘴角便向下牵了牵：“那便不谢了。”说了这么些话，其实底下依然疼得嘴唇发白。听外头自有人操心，便从善如流地侧身换了个蜷缩好忍痛的姿势，闷闷地道：“那我再歇一会儿……”不知是痛得发昏还是真个累着了，很快便再度失去了意识。被彩儿摇醒时只觉得疲倦不减反增，脚下发软地被人搀出去，强跪着哭了不到一炷香便再没了力气出声。为着脸面还要咬牙跪直，然而眼睛合上的一瞬间，身上也没了支撑，再度昏迷过去。

时间：五月十二
地点：东三所
赵夫人
迈门槛时显见是急了，加之这些天的跪丧，膝前一软又一绊的，赵夫人整个人都快挨倒在小乔身上了，忙扶了一记门框，扬声先去：“徐姐姐，姐姐，我来看你了…”
徐次妃
闻声走出来的小阳春把着赵夫人的另一边身子，叫都人在徐妃的床榻前放置个带坐垫的圈椅来。彼时徐妃才送走成王不久，见赵夫人进来，不禁心里泛酸，假意嗔道：“你瞧瞧你这两条腿！快，坐下吃口茶再说话。”又问，“在宫里待着也不舒坦吧？”
赵夫人
眼眶早早红了一圈，与尚卧床榻上的徐妃对上一会，又垂落下去。小阳春与小乔二人合力将赵夫人扶下圈椅，忍下膝间一记狠痛不说：“…姐姐怎么还惦记着我，我有什么好不舒坦的，我只恨不能早早回来陪在姐姐你的身边…” 很轻地眨两下睫，大着眼，怕极了藏不住眼泪，“姐姐…你还好吗？”
徐次妃
徐妃事先并不言语，只取了巾子与她擦脸。帘子很快被进来的都人撩开，看着赵夫人把茶盅搁在手边，徐妃才像忍不住般地说：“宫门一开，大哥就赶回来看我，我实在是不敢在他跟前掉眼泪了。”徐妃别过脸，将半张脸隐进暗里，“妹妹，你说我怎么这样苦？我连孩子都留不住。”
赵夫人
探手过去紧紧握住，“我知道姐姐心里难受，如果想哭，便同我哭一哭吧！只是只许哭一会儿，不许哭坏了眼睛和身子，来日方长呢！没几日前(四月二十八)，你还同我傻话说没盼头，怎么没盼头了，咱们留得青山在，自有柴火烧。”
徐次妃
小阳春见状，便悄悄屏退了女使，连同自己与小乔，皆是站在门帘处听候吩咐。徐妃低头，把脊背躬下来，整个人抱着被褥缩成一团，很快，上面的团花纹洇成深色。未几，徐妃平复下来，脸上的泪痕异常明显，笑得很难看：“我也就只能在你们面前如此了。我，养好了，还是有期望的吧？”仿佛只是那么随口一问，徐妃业已看去赵夫人的膝盖，“进来时我就注意到了，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赵夫人
抽出一条白帕子，替人轻轻印过印，腔调里也是有些哽咽地：“脸都花啦，姐姐又说傻话。” 摆摆手，很不在意，“我这哪有什么事儿的，回头敷些药膏，没两天就好了。就是姐姐你……小月子里可要坐足做好了，身体调养仔细，不要进风，更不许贪凉，吃用的就吩咐水仙帮着备好，知道么？”
*高水仙，上次举荐给你的医女。
徐次妃
倒是伸手拨弄了赵夫人耳边的一撂头发，说：“好了，你再来一场，我又耐不住了。届时你就歇我这里，姐妹俩好好抱头痛哭，明儿顶着核桃眼见人。”耐心地应完赵夫人说的事项后，让小阳春从斗柜里拿出两包用油纸密封好的东西，“我这里就有，有敷在腿上的，也有泡脚的，不消再跑一趟了。就盼你常来陪陪我。”
赵夫人
“才不要呢…！” 好好将东西收下了，应下会常来的这句话，又嘱咐她当下快些歇着，便由小乔搀起来扶回去了。

时间：四月初五
地点：咸阳宫
徐贤妃
贤妃的仪仗走过永宁宫的地界，距咸阳宫尚有一段距离，贤妃从轿辇上下来，牵着寿春公主的手在长街上慢慢地走，成排的都人女使便缀在其后。迎面遇上常柔公主，两拨人互相见礼问过好，方错开似地离开。是以贤妃甫一走到暖阁，便让嘉平月带女儿出去与珍姐玩，说：“遇着常柔了，要比咱们禾姐还高点儿，可见老娘娘们把她养得很好。”
赵淑妃
淮心并着嘉平月一块儿去了，领着孩子们就在院里顽。赵妃邀徐妃一道倚着花窗坐下，洛水为二人奉上了茶，“比禾姐还要高啊？那珍姐怕是更要差好一截了吧。我记得，禾姐足要比她这小姑姑，大上一岁罢！”
徐贤妃
正是能够看见孩子们的位置，冰裂纹样式的花格将光线切割得不均匀，贤妃抬手挡挡光：“禾姐身体不好，瘦小点也说得过去。珍姐怎么可能，改天儿再碰上，我拉着她跟常柔比比啊？”热热的盏子煨得贤妃手心有些红，她捧着喝了一口，说，“你还说对了，常柔今年都四岁了，连我也险些忘记章平年间的旧事，淑女们一进来，难免身边嘴碎的嬷嬷不会提。”
赵淑妃
“哪消专门去比？” 忍不住绽出一笑，错开着点光，指去窗外两个孩子，“你瞧，珍姐是不是同她四姐姐是一样的个头。” 看着洛水一等人领着两个小小人，便喊话出去多照顾着禾姐一些，回过来与徐妃对视时，颇有几分感慨：“可不是吗，这几年过得跟一场梦似的，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年轻活泼的女孩儿们，是再过两日就要分下来了罢？”
徐贤妃
分明是一段静谧安逸的时光，徐妃道：“初七是二贵女二贡女进来，初九就是采选的淑女们了。王嬷嬷跟我讲，都是顶顶水灵灵的好姐儿。我都老啦。”指着眼角，“你看，就那天我照镜子，恍惚间就觉得有细纹。”虽是这样说，可徐妃仍是笑着的。末了想起什么，又道，“可别怪我提这事儿晦气。她们才进来，身边跟的教养嬷嬷都是宫里浸淫多年的人精，这私底下要聊起什么哲庙姚寿妃，咱们是不是得先提个醒啊？”
赵淑妃
“什么老不老的啊！” 这话虽是自己先提起的，却不许她再往下说了，而提起这位哲庙姚娘娘，面上悦色渐淡，话却不多在意：“她们私下想知道就知道呗，我看谁敢拿到台面上来说。再者，咱们这位哲庙姚娘娘的派头，昔年隆恩傍身，她们…” 一笑，“学得来吗？”
徐贤妃
有意要去掐一掐赵妃的脸蛋：“咱们赵娘娘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人物了。是我瞎想说岔话了，娘娘赏妾个好脸罢！”为赵妃捧茶到跟前，“倒真说不准。先不论淑女们，住在徽善殿的两位贵女，最近嬷嬷们可捧得高高的。”
赵淑妃
也跟着嬉笑了几句，才正经些起来，却还是悠悠的口吻：“嗐，姐姐可别操心了，要真有什么，自有人比我们先肉疼的。” 紧着就指去了窗外，再有言语，便都是依着禾姐与珍姐的笑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