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疾病
Chapter Two//Dis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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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秃叶季一个普通的清晨,冰冷的露珠从杂乱交错的冬青木细枝上滴下来,打破了森林里沉静的氛围。一只黑蜘蛛正安静地待在它那横跨在稀稀拉拉树枝间的蛛网上,给远处的雷族营地笼上一层死亡的气息。
此刻天还未明,灰蒙蒙的一片。学徒巢穴里一如既往地宁静,只有角落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咳嗽声,那声音越来越大,扰的天竺葵爪有些烦躁。
“谁啊?麻烦你安静一点……”天竺葵爪迷迷糊糊地说道。
可是那咳嗽声没有停止,反而愈加大声起来,还伴随着小猫嘶哑的声音:“哪里、哪里有水……”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下不止天竺葵爪,旁边的卷爪也被吵醒,抬起头来朝角落里看去。
“夜爪?”天竺葵爪顺着声音走去,发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学徒。他黑色的身体缩成一团,在阴暗处看上去体型更小了。
“你还好吗?”天竺葵爪低下头看着对方。她小心地伸出尾巴放到夜爪的额头上,感到一阵温热,不像是正常猫的体温。
“他在发烧!”天竺葵爪立马抬起头。
“你不要紧吧?”卷爪跟上来,看向躺在窝里的夜爪,担忧地问道。其他几个学徒也被他们吵醒,纷纷抬起头向这边看过来。
“我去找榆枝!”天竺葵爪当机立断地说道,她立马转身跑出学徒巢穴,向巫医巢穴的方位跑去。
“榆枝?你醒了吗?抱歉打扰你但是事态紧急——夜爪一直在咳嗽,他的额头还在发烫!请你跟我去学徒巢穴看看吧!”天竺葵爪站在巫医巢穴门口往里喊。
榆枝和百合爪都还在睡觉,听到天竺葵爪的喊声,她有些迷糊地抬起头,听闻夜爪身体抱恙的消息立马站起来,顺便叫醒了百合爪。
“他现在怎么样?除了咳嗽发热有其他的症状吗?”榆枝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他一直咳个不停把我和卷爪都吵醒了,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在发烧……他好像还在问哪里有水……”
榆枝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跟你去学徒巢穴,百合爪,你一会儿带一点湿苔藓过来。”
天竺葵爪带着榆枝赶回巢穴,卷爪和其他学徒此刻都醒了,他们正围着夜爪观察他的情况。
“让我进去看看。”榆枝挤开站在前面的几个学徒,走到夜爪跟前。“你们先都出去,腾出一些空间来。”
学徒们都退到巢穴入口,昨晚守夜的鸦雾也闻声赶来,站在天竺葵爪后面。
“发生什么了?”他问。
“是夜爪,他一直在咳嗽,额头还在发热。我们喊了榆枝过来帮忙。”天竺葵爪答道。
“可怜的夜爪。”鸦雾摇了摇头。
一段时间过后,榆枝从学徒巢穴里走了出来。在她身后,夜爪正在百合爪的搀扶下走向巫医巢穴。
“夜爪得了绿咳症。”榆枝向学徒们宣布了这个坏消息。“最近天气很冷,你们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过来找我。你们谁最近几天还出现过喉咙不适的症状吗?”
“我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嗓子也很不舒服,还咳嗽了好几阵。”草甸爪说。
“我的喉咙也有些干,不过也可能是天气干燥的原因。”沙鸥爪附和道。
“好,那么你们两个今天记得来找我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因为现在族群中已经有了好几例绿咳症,我们需要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情况,以便控制病情。”榆枝对两名学徒点了点头。
“对了,请你顺便也给牡鹿掌检察一下吧。昨天我们一起去巡逻的时候就听见他在一直咳嗽,他还强撑着说没事,只是羽毛卡嗓子了。我可不觉得有哪只鸟的羽毛能大到让一名强壮的武士咳一个下午。”鸦雾也走上前,甩了甩尾巴补充道。
“好,我会的。”榆枝郑重地说。“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们可以去再休息一下。我也要回去照顾夜爪了。”她转身看向学徒们。
“我也要回到岗位上去了,真希望太阳早点升起来。”鸦雾打了个哈欠,摇摇摆摆地朝营地入口走去。
“好的,一会儿见。”学徒们一个接一个走回了巢穴,天竺葵爪在队伍的最后面。她躺回尚有余温的苔藓窝,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抬起头环视四周,卷爪躺在边上,胸口一起一伏,看上去睡的很稳。
他睡眠质量居然这么好,真羡慕他。天竺葵爪这么想到。接着,她注意到了学徒巢穴另一个方向——不是夜爪原来的方向——角落里空着的窝。利用排除法她得出那里睡的应该是矛爪。他去哪了呢?天竺葵爪快速回想,刚刚榆枝和鸦雾过来时他应该也醒了,只是全程站在边上一言不发,在这个小风波结束后也没有回巢穴。
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转转吧。天竺葵爪悄悄爬出苔藓窝,静步走到巢穴门口。
要去找矛爪吗?
这个念头突然从天竺葵爪的脑海中闪过。
不如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吧,毕竟现在天还没亮,我跟在他后面也是为了确保安全。雾翅曾经说过,学徒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天竺葵爪这样说服自己,便开始寻找同巢猫的踪迹。
她扒开学徒巢穴后面的草丛,在空地上看到了一串延伸至营地外的脚印。她凑上前嗅了嗅,确认是矛爪的气味,便跟着脚印往前走。此刻的天空还是雾灰色,笼罩着森林,看上去有些阴森。天竺葵爪不禁打了个哆嗦。
脚印在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前消失了,天竺葵爪正思考着要不要冒险进去,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十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