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家的娘子啊。
无声之间,我看向她的目光很自然地,又多添了一分探询。我原她猜兴许会向我打听一些关乎李元野的,讳莫如深、不便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事,但看她此时来问,重心又似乎并非全然落在李元野身上。
为的是一个女人,赵王府不过是恰好在这样的时间里,与这个女人的轨迹重叠而已。
“娘子既提到赵王府,想来并非对京城中的事全然不知,想来也是知道,赵王府这些年并无一位真正能主事的女主人。”
但也只是——没有主事的女人而已。因他母妃出身宁家,我与其也偶有来往,几次登门过府,也确实在他府上见过那位师姓娘子,而我此时隐匿身份,是无需对她说起的。李元野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身边留了个女人这样的事远不是什么不能为外人相道的秘密,他要藏,我也决计没有多嘴去问的必要。
若是在寻常时候,面对这样的问我总要佯装不知,可今日不同,这是万枫山庄的地界,我也算是代阿舅迎了一单生意,有始有终才是为商之道。
“赵家娘子既然能与赵王府攀上关系, 莫论是生,又或是死,哪儿又是那样容易的事。”
我这话也并非指向李元野什么,但凡和李家的男人牵扯上关系,生死由天难保都只是一场奢望而已,由己的话,未免也太天真了。我不过是为她指引出一条更敞亮的路子,沿着所指的方向去探去查,才能悉知更多她所求的真相,而她今日来此又并非落得个没有收获的结局,至少再多的猜测,在落定前都是聚散不定的烟云浮草。谨慎的人,再有九成把握,也要为那万一的可能踌躇犹豫。
坐实一桩真伪不明的消息,未必就比谋来一个新消息容易。
眉眼在此时松却了些,又挑了弧懒淡的笑,目光一并落在她面庞之上,慢悠悠循过一转。
“山庄并没有自报身份的规矩,但娘子既然与我遇上,也算是有缘,在下看娘子打听师家大小姐似乎也不是一时兴起,在这儿也好心给您个提醒。”
我自匿身份在前,或多或少,对她总该有所补偿才是。
“万事都有对价。万枫山庄只是图娘子兜里的钱财,将话敞开了说,反倒容易叫人生出事事皆该如此公平的错觉。这样的想法,可不能用在别的地方,尤其是......娘子要打探的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