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寂寂荒原,茫茫旷野。北辰忽明忽暗,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崇地,隐约可见大地暗红的印记。
矛戈、长戟、斧钺、箭簇随意插在尸体上。被劈成两半的战马,大火映红半边天的尸山,无不昭示昨日战况的惨烈。城邑内妇女和孩子在角落瑟瑟发抖,尚有反抗之力的人也被绳子束缚起来,被周军牵引至城外。
丰镐此时终于放松下来,连日的跋涉加上征战让他疲惫不堪。周原靠在战车上,但双眼依旧犀利的扫视战场,生怕出现一丝意外。
这时士兵压着崇地上前,崇地被士兵强按着跪在地上,看到丰镐和周原后破口大骂:“逆贼!奸臣!你们竟敢造反!”
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丰镐的剑锋直指崇地咽喉,冷冽的说:“手下败将无需多言,你若能安分守己,我便留你一条性命。”
崇地额间渗出一丝冷汗,他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丰镐,之后便被士兵压了下去。
丰镐收起剑,却见周原一直盯着崇地,便轻声问:“怎么了?”
周原说:“崇地的眼睛,那不是一个俘虏的眼睛,他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城灵不一样。”
“崇地是商的咽喉,深受殷的重用,自然与之前的城灵不同,”丰镐伸了个懒腰说,“我会多指派些人手看住他的。”
“那自然是好的。”
“快!快走!”周军压着崇地向监牢走去。崇地被推着踉跄了几步,转头愤恨地看着那两个士兵。他转头看见停在一旁的马车,思索片刻后,突然撞倒了看压他的两个士兵。其中一个士兵迅速起身,用手中的矛刺向崇地,却不掉崇地一个转身反将捆住他双手的麻绳挑断了。
解放双手后,崇地劈手夺过士兵的武器,刺死了那两个士兵。在附近巡逻的士兵听到动静后纷纷围了过来,崇地跳上马车,不管不顾的冲出一个缺口。在战车的碾压下,士兵不是躲闪,就是被战马踩成重伤。
崇地不敢恋战,径直冲出北门,向朝歌方向跑去。等周军回过神想再去追赶时,只看见战车扬起的轻尘,而崇地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旷野之中。
“该死的,竟然让他跑了!”丰镐皱着眉说道。崇地一旦逃跑必然会引来商王大军。思索片刻后,丰镐说:“如今只能先撤兵,以防备商王的进攻了。”
对上周原晦暗不明的目光,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
这边崇地风餐露宿,星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朝歌。内侍见到他这副模样,急忙要给他安排膳食以作休息。崇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一定要先见到殷。
殷本来在和亳一起商议东部的军事部署,听到内侍说崇地一再要求见到他,沉吟片刻后说:“把他带上来吧。”
崇地由内侍搀扶着进入内殿,他一见到殷便抓住他的袖子,虚弱的说:“君上,周族又开始西扩了……”话音未落,崇地便昏了过去。
殷猛地握紧手中的笔,让人带崇地下去医治。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用笔狠狠地在丰镐那个地方划了一笔。他转头对亳说:“阿兄,西边的诸侯……也该朝觐了吧。”
亳微笑着点头:“对,好久没见到周原了……还有他的兄弟,咱们也该见见了……”
*崇地就是崇国的城灵。我在网上查到崇国一说在陕西西安市鄠邑区,一说在河南登封,又有说崇国就是夏都崇演变过来的,但在查夏朝词条里崇都在河南嵩县。在本文崇地和崇都不是一个地方,因为在本文中周朝先占领河洛地区再占领崇国,所以我采用了在河南登封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