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这是一个悠然宁静的地方。
群山环抱,峰峦叠嶂,岩壑盘旋,郁乎苍苍。其中峡谷深涧,寒泉数道,喷击沙石,碎玉哀弦。山间云雾缭绕,山峦若隐若现;花香鸟鸣,不时飘逸而出。
顺着区区盘旋的山路拾级而上来到山顶。在山顶隐蔽的一隅,有一座亭子。年代颇为古老,大约是隋唐时候建的。因为久远没有修缮,加上人迹罕至,显得有些破败,冷清。梁木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木头,木头显得陈旧。柱子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沾染上历史的青苔。亭子中间有着一张石桌,两张石椅。石桌和石椅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封了伤痛的过去,静静地诉说着寂寥。
与以往的冷清不同,如今石桌上摆着围棋,石椅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身披青绿色袍子,女子身着雪白色衣裙。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正展开一轮精彩绝伦的对弈。
棋盘上黑白二子各占半壁江山,形成胶着之势。
男子手执一枚黑子,并不着急落子。他敛着眉头,静静地观察着局势,细细地思索着,风华绝代的脸上闪现着棋逢对手的兴奋和认真。女子手托着下颚,默然看着棋局,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两人之间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场,石桌一旁的香炉袅袅散出的幽香瞬然间凝固,引吭高歌的鸟儿停止了鸣叫。
“啪——”男子落下一子。
男子终于舒展开眉头,看向女子,嘴角挂着一丝轻松的微笑,悠然说到:“你输了。”
女子抿紧了朱唇,死死地盯着棋盘,身子一动未动。她不认输。她思索着,寻找柳暗花明的方法。
男子微笑不语。他捧起青花瓷茶杯,悠悠地品着茶,欣赏着亭外的风景。
现在正是申时三刻,太阳渐渐西斜。阳光不似正午时分的猛烈,而是褪去了那种绝对的,张狂的,不留余地的爆裂,慢慢柔和,温润,圆融起来。阳光漫射在群山上,为群山涂上了一层金黄的暖色,不再冷冽,不再灼热,不再激狂。山间不时传来飞鸟的鸣叫,夏蝉的欢唱,却衬得山色愈发宁静。这正如古诗所云:蝉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
男子看着这景色,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变得通透。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
男子转头看向女子。只见女子还在沉思。她柳眉紧缩,白如葱根的手不时捏着下颚。她还没放弃。也是呢,轻言放弃,那就不是她了。
男子笑了笑,将新的檀香块放入香炉中。霎时,清宁安神的香味飘散开来,散在四围的空气里。
太阳日渐西沉,颜色变得通透鲜红。那是大彻大悟之后生命本真的爆发,那是历经一切风雨后涅盘的新生。男子看着天边,眼里沉淀着澄澈的光芒。
此时,女子终于放下手中的棋子,撇开脸,淡淡地说道:“我输了。”她停顿了好一会儿,说道:“说吧。你的要求。”
男子看着她,微微一笑,拿起萧,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