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湾张大嘴，吃惊的道‘二爷，您看清楚，我哪是查叫天啊？他不是在那里么’他指着少年。
        孙青霞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破碎虚空，你还不承认？’
        铁手嘴角淌着鲜血，忍痛道‘你若不是查叫天，怎会出现在此地，并暗中藏匿？’
        高大湾急忙摆手道‘属下是为了运送那老张飞的尸体才来此交差的，是查叫天命我躲在此处的，属下也不知他是何用意。至于什么破碎虚空，属下可不会那种武功。属下只是个小捕快而已。雷郁出手伤人，自然要拿他归案。他本就受了伤，属下才能趁机得手，实属侥幸。’
        铁手不停喘气，显得异常虚弱。铁手方才与梁千岁一番激战，依靠深厚内力与一双铁臂堪堪挡住梁千岁的狂攻，并趁着他一口真气换不上来之时发动反击扭转战局，但梁千岁轻功太高，铁手亦取之不下，最后只得拼着挨上梁千岁一轮攻击，硬生生折断他的长刀，才将其打昏获得惨胜，但自己也遍体鳞伤，内力大耗。再赶来救援雷郁，全力接下梦裳与破碎虚空，已受了很重的内伤。此刻内外伤齐发，饶是铁手钢筋铁骨，也难以再战。但铁手仍咬牙强撑。大敌当前，决不能倒下！
        铁手忍痛道‘在朝堂之上我曾见过你的背相，虽未能得见你的面貌，但还是能辨认得出你的身形和气度，少年与老张飞都与之相差甚远。因此在不文山上，当我见到少年与老张飞之时，已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后来老张飞竟然拿错印鉴，更令我肯定他是在假冒叫天王。而这少年，虽然武功极高，但他的年龄决不符合。查叫天纵横朝野数十载，算来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怎会是这少年。除非查叫天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邪门武功，但这类武功通常阴毒伤身，查叫天不会不知，因此这种可能性很小。’铁手停了一下，喘了口气。
        高大湾愁眉苦脸的摇摇头，道‘即便如此，二爷也不能硬是把我这个小捕快说成是大名鼎鼎的查叫天啊，这岂不是指鹿为马？’
        铁手道‘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我对你早已有怀疑，但没有证据，不过刚才你使出破碎虚空之后，便足以认定你就是查叫天’
        高大湾擦擦脸上的汗珠，委屈的道‘二爷，属下冤枉啊。属下只是偷学了禅宗大手印的一招半式，怎会是什么破碎虚空啊？您说对属下早已有怀疑，却又是为何？’
        铁手吸了口气道‘你伪装成捕快，藏身于三阳县衙门之中，原本极其高明。但是在总捕头陈风与副总捕头何孤单的真实身份暴露之后，已令人不得不对衙门中其余捕快起疑。我曾经怀疑乌捕头是查叫天。但是后来排除了他的嫌疑。’
        高大湾不解的问‘为什么？’
        铁手道‘一是因为在陈风、屠灵等暗算孙青霞之时，他并未参与，后来公孙自食发现他当时确实被封住穴道。二是因为公孙自食救他之时，他并未有任何异动。三是因为他杀了陈风。表面看来，乌捕头可能是在杀人灭口，以隐藏身份，但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胆大妄为，岂不是正好会适得其反暴露身份么？以查叫天的计谋心机，决不至于如此草率行事。因此，老乌不是查叫天。’
        高大湾苦笑道‘二爷说的这些只能证明乌捕头的清白，却与属下无关，总不能因为陈总捕头和何副捕头是叫天王的人，就连属下一起怀疑吧？’
        铁手瞪着他，沉声道‘我方才只说总捕头陈风与副总捕头何孤单的真实身份暴露，并未说他们是叫天王的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高大湾额头又开始冒汗，道‘属下当然是刚才听查叫天说的。’
        铁手道‘好，就算如此。但我却并非无缘无故怀疑你。你还记得在十八星山浅尝居中你我见面时的情状么？’
        高大湾一怔，喃喃道‘记得’
        铁手道‘当时你一头冲进屋中，还未看清屋中形势，甚至还未抬头，便叫我小心，这岂不是很可疑？’
        高大湾勉强一笑，道‘属下不太明白二爷之意’
        铁手道‘据你所言，你是在运送尸体途中，发现北方杀手哈佛大师带着一伙人形迹可疑，便一路跟踪过来。那么你怎能不看一眼便知我在屋中？在此之前我与你只见过一面，照通常情况，即使你记性过人，也应当先确认之后再发声警告。可是你却一进屋便高呼：二爷小心，这难道不可疑？而且你一进屋，巳蛇等人就像是接到指示一般立即动手，这又如何解释？’


        此时房顶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嚎，犹如野兽濒死时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听起来惊心动魄，令人毛骨悚然。接着噗通一声，似有人倒下。众人不禁屏住呼吸，但随后黑暗中再无响动，又回归寂静，只听见尚未燃尽的薪火兀自噼啪作响。
        高大湾脸上汗水像小溪一样流淌着，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他擦擦汗，道‘这是因为属下赶到浅尝居时，不敢轻举妄动，便先在屋外偷听动静，听见了屋中人的说话声，得知二爷等在屋中，猜想这帮杀手的目标是二爷，这才进屋发声提醒。至于巳蛇他们在属下进屋之后动手，那只是巧合罢了，有可能是他们见属下发声警示而不得不立即动手。’
        铁手道‘当时巳蛇以为雷郁前辈已然中毒，并无必要立即动手。时间拖得越久，中毒越深越是无力反击，他们只需静候雷郁毒发便是，何必匆忙动手？’
        高大湾道‘或许是他们以为已掌控大局，胜券在握，而急于求成。’
        铁手道‘确有这种可能，因此我只是怀疑，而不能确定。但是你的徒弟巳蛇却无意中吐露了实情。’
        高大湾哈哈笑道‘二爷在说什么，巳蛇明明是查叫天的徒弟，与属下何干？’
        铁手忽向老乌道‘在不文山上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之后，少年是否立即带领你们赶去十一寡妇山？’
        老乌道‘不错。在铁二爷走后不久，他便率队即刻赶往十一寡妇山追踪孙青霞去了。’
        铁手又问‘一路上他可曾见过什么人？’
        老乌道‘没有，我等匆匆赶路，片刻未停。’
        铁手一点头道‘这便是了。巳蛇在动手之前说：天王有令...这不是非常奇怪么？雷郁是在十八星山脚下现身的，推算时间的话，当时少年已离开不文山，而赶到十一寡妇山，也就是在数里地之外，即使立刻就得知雷郁已至，又是如何指挥巳蛇与屠灵等人在浅尝居布下陷阱阻截我们的呢？巳蛇等人对叫天王极其敬畏，断不可能假传指示。因此，他们所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即是说，他们确实是奉查叫天之令行事。由此，便可推测这个少年不是叫天王。那么，真正的叫天王会是谁？据我观察，与我同行的老张飞等人绝无可能暗中发布指示，可以将他们排除。于是最有可能是查叫天的还剩下这么几人。一是在路途中伏击我的杀手，但在浅尝居中此人承认自己是杀手集团北方杀手哈佛大师，而且后来为雷郁所杀，绝不可能是查叫天。二是浅尝居的掌柜，但后来在义薄云吞，他的身份暴露，实则是查叫天的徒弟屠灵。三是仇小街。有可能是查叫天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以仇清天的身份为掩饰秘密行动。当捕快的来去自如，江湖人又不太敢去招惹他们，确是极好的伪装。最后，第四个可疑之人，就是突然现身的高大湾了。我刚才已经道出你的疑点。不过还有件事令我起疑，那就是在你出现之后，巳蛇和先前十分畏死的詹通通和余乐乐等人俱摆出一副忠心耿耿，宁死不屈的样子，恐怕是因为你在场而令他们胆气横生，也不敢稍显不忠。因此，你的嫌疑最大。’
        高大湾忙道‘可是二爷所说的这些不过只是猜疑和推测，并无任何证据。若是妄下断语，怎能令人信服？这岂不是冤枉好人？’
        铁手道‘你不必着急。铁某绝不会冤枉好人。方才所说只是初步推测，并无依据。但此后，我思及抱石寺的血案，却有了新的发现。’
        高大湾‘哦’了一声，目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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