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的地方。”
银尘说道。
“说起它可就长了，你要听吗？”
“好啊。”
麒零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看着麒零，银尘笑了笑，和之前相比，他也觉察到了少年身上隐约的成熟。
他转过头，透过窗子看向远方。
“那天，我和鬼山莲泉一起到达雷恩海下，进入了囚禁之地。
那里极其危险，到处都是白银祭司设下的陷阱，最后，我用那副躯体救出了吉尔伽美什。”
“原来是这样。”
麒零叹了口气，眼睛里透着淡淡的难过。
“我感觉到了，那时我在心脏，灵犀突然就剧烈地跳了起来，我当时吓坏了。”
“后来过了很久，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艾欧斯的身体里，他告诉我摄魂出了问题。”
“所以艾欧斯用了你的身体做伪装，来北风神殿见到铂伊司？
这个点子真是绝了，阴差阳错骗过了西鲁芙，连我都没想到！”
“但那也是万不得已，体验过就会知道，那种感受，谁都不想再来一次。”
“那当然，再说了，要是真的换不回来，我就得对着艾欧斯的脸跟你说话了。”
麒零轻轻笑了笑。
“是啊，好在之后艾欧斯及时返回了格兰尔特，把身体换了回来，之后没多久，白银祭司发布了杀死他的红讯。
为了保护他，格兰尔特爆发了一场大战。
那场战斗十分危险，记得之前你看到的诸神黄昏吧，还有你说魂冢里出现的祝福，它们都出现在了战斗里。
不止它们，还有一度王爵修川地藏，他也在。
不过最麻烦的，是一个特别尖锐的叫声。”
“叫声？”
麒零问。
“对，那是一种极其凄厉的尖叫，它不像是亚斯蓝出现过的东西，也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只能知道，那极其痛苦的嚎哭。
在它面前，我们都束手无策，要不是有人让他停了下来，恐怕我们都会死在那里。”
银尘轻轻摇了摇头，提起它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那这个人还真挺厉害的。”
看着银尘，麒零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击败白银祭司以后，我们得知了你在埃尔斯的消息，起身前往地源。
在那里我看到了你，然后发生了后来的一切。”
银尘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
“是啊，我也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这段时间里经过了这么多。”
麒零说道。
“你呢？你是怎么跑到风源的？”
“我啊，那场战斗之后，我和幽花被带回了心脏，之后遇到了一个叫索迩的家伙，是他把我带了出来。
他当时带着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伙，我还把他当成了你。
说来还挺讽刺的，后来到了因德我才发现，他是我的敌人，之后在北地我们一直都在战斗，直到不久之前，我和风源的王爵使徒们一起击败了西鲁芙。
——你知道吗，那个西鲁芙可不是什么好人，从一开始就逼我闇化，想要控制我的身体，后来一直在找我们麻烦，你看，这就是之前留下的。”
麒零说着，撸起袖子，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疤。
银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但很快又放了下去。
“当心点。有什么事，通过灵犀告诉我。”
“你忘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灵犀了。”
麒零微笑着看着他。
“对，我忘了。”
银尘笑了笑，他的脸上并没有悲伤，就像忘记了某个东西一样。

“对了。”
麒零想了想，在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个东西。
“这个给你。”
麒零说着，把它丢给银尘。
银尘抬起手，一把精致的匕首出现在手里，上边有一个凹槽，他看到麒零手里也有一把，它们隔空微微共振着，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
“这是我在因德的魂冢里拿到的，它能够像灵犀一样感知对方的存在。
当时看到这对魂器，就想着如果哪一天再见到你，就把他送给你。”
麒零看着银尘，眼神真挚。
“银尘，我现在变厉害了，也有能力保护你，如果你有什么事，用它喊我，我一定会来帮你的。”
“好。”
银尘点点头，把匕首别在腰间。
他抬头看着麒零。
“你现在更像是一个王爵了。”
“可你却像个使徒了。”
麒零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带着和银尘相反的温暖，仿佛要冲淡一切阴郁。
银尘眨了眨眼。
看着这个少年，他的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从踏上封印之地的路开始，一切就变了。
他还记得曾经看到的麒零，还是魂术师，口无遮拦，浑身充满憨厚稚嫩的气息，而今天的他说话得体，举止稳重。
他曾经想过麒零变成大人的样子，他眼里带着喜悦，仿佛看到培育已久的植物开出花。
但同样，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那个随便塞一嘴冰碴的孩子，而是和自己一样平等相待的青年王爵。
“麒零。”
银尘抬起头，他看着麒零的眼睛。
那个时候，你会为我丢下你生气吗。
他想要问，却最终咽了回去。
他转过身。
“我不怪你。”
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银尘回过身，看着麒零，他仿佛看穿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中有晶莹的光泽。
“那种感觉，我有过两次。
对使徒来说，失去王爵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而当再次得知他活着的时候，就想紧紧抓住，不再放开。”
麒零抬起头。
“所以银尘，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理解，因为我知道你不能失去吉尔伽美什。
如果消失四年、重新出现的是你，那时的我也会抛下一切，奋不顾身地去救你，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你。”
银尘看着他，瞳孔里的光泽。
但我也不能失去你。
他心中默念着，没有说出来。
“哎呀，有客人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一边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
麒零抬起头，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站在门边，他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戏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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