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郊区看守所。
穿着白色西装的苏少衍,一脸憔悴地看着面前俊朗的男人。
直到此刻,他都不敢相信将自己送进来的男人,会是明天即将与他结婚的秦旭知。
苏少衍极力压抑着胸腔的煎熬,强装镇静地问:“旭知,为什么?”
秦旭知轻笑了一声,一双桃花眼微微瞥过来,竟然难得有一抹缱绻温柔。
苏少衍心底瞬间有了希冀,握紧的手一松。
却听他说:“斐然胆子小,他不能背上杀人犯的骂名,你和他的身形最像,你顶最合适。”
苏少衍的手兀然收紧,嗓音不自觉带着哽咽,“杜斐然,就那么重要?”
他不能背上骂名,那自己就可以?
秦旭知轻笑一声,幽深的双眸只似笑非笑望着他。
但这眼神,足够让苏少衍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讥讽。
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既然都答应和自己结婚了,难道对自己就没有一点不同?
于是,苏少衍颤抖着手拉上他的衣袖,眼底隐约带着泪光:“别这么狠心好吗?”
秦旭知望着卑微的苏少衍,眼前的男人那里还有半点苏家大少爷的傲气张扬?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颚,用从未有过的柔情语调问他,“苏少衍,你不是很爱我?”
苏少衍怔怔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问,他以为,他爱他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他还是认真回答:“是,我爱你。”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便沦陷了。
秦旭知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他又凑近一分,近的让苏少衍可以清晰见到他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那么的卑微。
“你这么爱我,难道不该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说着,他的手倏尔用力,苏少衍的下颚一痛,他还来不及喊疼却又听他说,“只不过顶罪坐牢的小事,你好意思拒绝?”
他的话仿佛是一股凌冽的寒风,灌进苏少衍的内心深处,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他不明白,他怎么可以用这样温柔的语调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他红着眼,望着为了杜斐然已经是非不分的他,倔强又傲气说:“旭知,你可别忘了我是苏家人,就算我同意,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秦旭知的眼底闪过明显的厌恶,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苏少衍这高傲不可攀的样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只配仰望他。
他恶劣一笑,“苏家已经同意了。”
在离开之前,他别有深意留下一句,“苏少衍,但愿法庭上见时,你还能保持这份骄傲。”
……
可直到法院开庭,他才彻底明白秦旭知最终的含义。
他的好大伯,竟然在法庭上帮着做伪证。
而疼爱他的爷爷,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少衍站在被告席上,只觉有刺骨的寒意侵蚀着他,在辩解时,苏少衍对上了秦旭知的视线,他的眼眸深幽一如初见。
他明白,多年错付终究要画上句号,于是,他的辩解只有一句问话,“秦旭知,你有没有爱过我?”
活落,观众席上议论纷纷,谁都知道苏少衍是秦旭知亲自送上法庭的。
苏少衍的眼里只有秦旭知一人,他见他嗤笑一声,冷漠又吝啬吐出四个字。
“从来没有。”
哪怕是做好了准备,但心还是一阵阵揪着,苏少衍艰难的呼吸着。
他闭上眼睛,在两行清泪留下之际,屈辱开口,“我认罪。”
直到审判完被带走,他再也没有看秦旭知一眼。
什么亲情,爱情,他苏少衍就是一个笑话。
接下来便是没有尽头的牢狱生涯,而直到进了监牢之后,苏少衍才发现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入狱的第一天晚上,他就被牢房里一群凶神恶煞的犯人堵在了角落。
“你们要做什么!”苏少衍意识到不对,想逃出去找狱管。
可他还没有摸到门缝,就被七手八按在地上,还有人说:“上面的人可说了,好好招待这个人,尤其是他的手!”
不!没了手,他还怎么画画?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东西了啊。
“你们不能这么做!救命!”苏少衍奋力挣扎嘶喊,他缩成一团,哪怕被拳打脚踢,哪怕被拉住头发扯掉头皮,他依旧把手藏在怀里。
可对方的人太多了,手最终还是被掰了出去,他也绝望乞求,“求求你们,不要!”
可最后,惨叫声响彻夜宵。
却没有一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