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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旅馆,清冷的夜风让临也总算清醒了一点,身体似乎也灵活了很多,刚才被灌的东西有让行动受阻的成分。身体的异物感随着步伐隐隐作痛,回想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临也不想再看见那家旅馆,一阵一阵的反胃所以也什么都不想吃,虽然不知道小静还在不在,但还是很想回家。难道我期待着他在家迎接我么。忍耐着身体的不适,临也自嘲的嗤笑一声,带出一串回音,在深夜冷清的街道更显得突兀空旷。除了疼,还有一点冷,[回家一定要洗个澡...虽然累得现在就想睡在街上但果然还是不洗澡会死的吧...要是我现在能坐下就打电话叫搬运工送我回家...]临也乱七八糟的想着,步履沉重的一个一个数着路过的街灯,终于挨到了自家公寓门前。
抱着已是深夜的一线希望,看到家里没有亮着的灯,临也欣慰的松了口气,不知道小静还在不在,估计就算在也已经睡了,那个单细胞生物为了保持旺盛的体力进行日常的暴走,吃饭睡觉都是充足的。健康的乖宝宝。
蹑手蹑脚的开门,摸黑进了浴室才打开灯,把淋浴开到忍耐极限的温度兜头而下冲洗着自己,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搓洗着全身。临也恨不得烫掉洗掉被碰过的一切肌肤般恨恨的搓着。不知道洗了多久,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戒指中倒映出的自己很扭曲。
好像是错觉,总觉得戒指外的手也在扭曲,抬头望了下镜子,诶,是不是要停电,怎么这么黑啊,什么都看不清楚……
临也自己没听到自己身体撞到浴室地板的声音,因为冲击太大他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疼,过了好一会才从一片白雾的视野中才有实际的物象出现,但仍然模糊不清。稍稍能思考之后他还在想,要是小静不在自己大概就要在这躺到明天早晨了,不知道会不会死。反正门是反锁的,也没人能进来。
但恍惚中从地板视角看到浴室的门像没关一样被打开,进来个刚腹诽过的单细胞生物把自己轻松的横抱出浴室的时候,临也不禁想,啧,思考能力都打折扣了,“门”什么的对小静从来都只是概念的说。
湿淋淋的被扔上床,仍然是仰视视角看不大清楚静雄的表情,大概他跟自己一样觉得折原临也会低血糖昏倒这件事很好笑吧,对着一张无表情的脸临也毫无根据的想着。临也在不会使用淋浴的静雄同学想关莲蓬头的时候不幸被反而被调节得更热的水花烫了一下的时候本能的想挣扎躲开,这时才发现四肢已经完全不响应大脑信号了。所以现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习惯性挑衅小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说话都办不到了。于是临也索性也放弃了扯个单子过来遮住身上横七竖八的痕迹的念头。
最好就这么睡过去,累死了,一切明天再说,可是连这个都办不到,心脏歇斯底里的撞击着胸腔,除了缺氧的窒息感之外,头在撞到地板之后更晕了,一点睡意也没有。
静雄转身出了卧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个东西。临也用唯一能动的眼珠对准他,模糊的视野中,那似乎是一盒牛奶,不禁很想大笑。小静啊小静,乳糖这么复杂的糖元对低血糖的急救基本没帮助来的,我才不喝,除非你喂我~
……然后就看到静雄坐在床边拿起牛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俯身单手托起自己的脖子。
一个没有任何意味的吻,静雄没有迟疑,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急救。唇齿交接的感觉马上被灌进来的牛奶味取代,静雄的一口,临也竟然咽了好几下才解决掉。
啧,淡淡的烟草味,有点苦。
“啧,恶心。”静雄嘀咕了一句,拿过牛奶准备继续,低头发现临也似乎睡着了,嘴角噎着一抹让人想打掉的笑意。
给临也盖上被子自己也躺到一边,看着跳蚤安静的睡脸想,终于恢复点血色了。还是睡着了好。不,还是死了的好。不,你果然还是从来没存在过对这个世界最好。
听到跳蚤鬼鬼祟祟的开门声,本来没打算理他,但随后的是跌跌撞撞进了浴室的声音,正觉得奇怪时接着就听到一声闷响。
一拳砸开浴室的门,里面蒸汽浓得视野模糊。这混蛋到底开了多热的水洗澡啊?!
人呢?!
低头,看到脱掉的衣服乱七八糟丢在一边,似乎脱得很仓促。倒在地上的跳蚤,面无血色,眼神迷茫,微蹙着眉。
然后就一边盘算着今天暂且对病人休战,一边把他弄出浴室,翻转过来就看到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本来打算像搬运货物那样把他扛出浴室,还是抱着吧,万一血弄在身上怎么办。
其实内出血是不会弄在身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