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死亡,死亡,死亡。
触手可及的死亡,在自己的手下,离自己不到10公分的距离,苟延残喘着。用粉底和腮红勾勒着冰冷僵硬的纹路,却表现出如诗意的爱怜。
每从进门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死尸独有的腐臭味和亲人或真或假的哀戚都会传染到我身上,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生气,一切都是死,一切都是亡。
那户家人腾出地方,好让我来尊敬这又一即将重生的生命。跪坐在那亲人面前,鞠躬,“请节哀顺变。”家人也回礼,但抬起的脸上总是看到有泪珠划破平衡,把细净的脸分割一块一块。那眼睛总是红肿的可怕,空洞洞的。
“我是来帮忙入殓的。”亲人纷纷点头,配合我的动作,也端坐起来。“可以烧香了吗?”亲人纷纷回应,“拜托您了。”“请吧。”
手拿着细香,感受着背后灼热的视线,眼开始泛酸,就像往常一样。轻轻的把香插到他应在的位置,周围的贡品还保持着鲜艳的颜色,应该是刚刚放上去的吧。旁边的铜质似碗的器具,被敲击后,发出绵延刺耳的声音。双手合十,为往生者祈祷。从水桶里,舀出透明纯净的水,放在瓷碗里,一切都准备就绪。
抬眼看向被白布盖住的人,眼在那块白布上流连,终于,手捏着白布的两端,把人的脸露出来,惨白的脸,很美,是个美人。还像活着一样的美。
起身,跪坐在面对着亲人的地方,膝前,尸体还静静地躺着,刚死不久就被人发现,鲜活的胸腔仿佛还在跳动,柔软的呼吸仿佛还能听到。但这一切也只是假如,仿佛罢了。
“现在开始为死者祈祷安逸的路程。”端坐着,目光也恬静的落在亲属身上,安慰着他们手上的灵魂。“由我来进行入殓仪式。请各位靠前来看看。”干净利落的声音响毕,亲人纷纷动身朝着我的方向靠近,坐正后,入殓开始。
对着尸体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后,手轻抚上尸体的头,轻轻的,带着敬意,就那样,轻轻的,按了按那僵硬的皮肤,但是细腻的手感还残留在手掌里,冰凉的减轻了手掌的燥热,手指在脸颊上游走,从脸上抽回指尖,却还留恋着那冰凉的温度,不由自主的又覆上脸上的肌肤。
思路把双手拉扯回了自己身边,眼睛却还胶着在那凄美的脸上。
把尸体盖着的白色丝绒棉被拉开,一身雪白的和服在眼前展开,双手随意的放在身侧。我抬起这双手,让他们十指相交扣住。自己的双手包覆住冰冷的双手,把他定型,放在手里在空中划一个小圈,又放在胸前,保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
铜质似碗的器具又响了起来,把沉浸在悲痛中的亲属的思绪拉了回来,刺耳的声音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手缠绕上纤细的腰身,轻轻一扯,白色的和服带子就脱离了位置,到了手里,把丝绒棉被重新盖到尸体上来。拉开了宽松的和服,自己已经隐约可以见到雪白的肩部肌肤,把身体下的和服从下身抽了出来,又把衣服重新展开,铺在白色丝绒棉被上,把衣服肩部小心的垫到身体下,又抽出棉被。细嫩的小腿若隐若现,即使知道不会动,但仿佛还是在诱惑着自己。
白色的小毛巾在消毒水的浸泡下,发出清新的味道。“接下来擦拭他的身体。”把靠近自己的一侧的刚刚垫在身体下的衣服拉出来,手伸到衣服里小心的擦拭,手若隐若无的触碰到的身体,很美,这具身体。
擦拭完毕之后,从身后拿出的白色寿衣,小心的给尸体穿上,不让亲人看到一点皮肤,这也是尊重。
“接下来,请允许为往生者饰妆。”得到亲人允许的我,在画板上,挑选着合适的颜色,在往生者的脸上描绘着,用心的为眼睑上上一点红,为脸颊上增添一抹血色。
呵,果然是个美人。
化完之后,手轻轻的划过尸体的银发,很柔软。
招呼火葬场的人进来以后,我起身,看着火葬场的人抬起尸体下的被褥,把他抬到了棺木里面。“请允许让我为往生者祷告。”站立起来,看着棺木中人的脸,缓缓闭上眼睛,进行祷告。良久,眼睛睁开后,却不再看向棺木人的方向。“纳馆已经结束了,请安息。”径直走过棺木,仍是没有再看一眼那美丽的脸庞。
这家的人送我出门,送到门口,“今天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我鞠躬回敬着这所谓的客套。“您请进去吧。去看您家人的最后一面。”亲人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听到我说这话,也欲言又止的进了屋子。
好了,入殓也结束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走之前,还是回头看了看房子,轻笑了一声,笑声逐渐变大,屋内的人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要出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在门的玄关处,突然听到枪声,没有装任何消音的枪声。这枪声把打算从屋子里出来看情况的人的脚步硬生生的钉住。接着,“啊”的尖叫声划破这本应静寂的时刻。“血….血……血血…啊….”
银,你好美。
【粘着自己的血和罪恶不停的跳舞,把双手伸出去求救,希望一切会在今晚停止。
那些追求幸福的人被蜘蛛线给吊在半空中,一位又一位的受害者渐渐跌入那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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