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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月】HE长篇:游离在次元边缘,有你足矣(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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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开头的话
BGM:原神 《往昔的乐园》
2018年12月11日,我在月吧开挖《游离在次元边缘,有你足矣》库月中长篇的坑,直至2023年5月2日将坑一敲填补完整,我决定用一个前言来给这漫长四年半的写文、卡文、填文,以及足足坚守了二十余载岁月的库月,一些来自我本人看法的碎碎念。
碎碎念与正文的阅读无关,希望直接看正文的朋友可以跳过这个部分,直接进入《序章》。耐心看完的朋友,可以作为对你是否继续深入阅读的参考——我会将这篇文章的缘起,深思,写文的初心,坚持,中间的纠结挣扎,直到停笔的心路历程记录在前言里。
我写下的这段文字,将作为一种载体,把过往的心路旅途一一记录,不论是幼稚的,叛逆的,狂妄的,挣扎的,摆烂的......它们共同组成了现在的我,和我笔下的这篇文章。
从小学四五年级第一次接触百变小樱,它就成了每天放学回家毫不拖泥带水的理由。百变小樱的出现温柔了我年幼的岁月,从里面我学到了很多可以称得上是美好的品格,尽管在那个年代看动画片被长辈认为是学生不务正业,耽误学习,误人子弟的东西。
然而在已然三十岁仍旧喜欢玩游戏,看小说,刷B站,愿意执笔完成小说的我看来,最重要的是我坚持在这个旅途上,用心感受。感受的形式只是产生感受的载体,我可以在现实里旅游登山触发感受,也可以在游戏里被故事与美景触发感受,亦有可能在小说或者动画影视中被触发感受,为什么总要拘泥于某一种"正确的"形式?
什么又是“正确的”呢?谁来定义?为什么是TA来定义?
我喜欢百变小樱,因为我从里面获得了很多最初的触动,有永不放弃,有友谊,有爱情,有责任担当,有审美......最重要的,这些触动让我喜欢上独立做出思考,给出我自己的选择,我非常喜欢那种绞尽脑汁之后,将一切事情想得通透的感受——大彻大悟,然后释然。
小樱里大多数都是好的结局,狼樱,桃雪,艾观,可斯,哪怕配角如同班同学都有了情感着落(我忘了她们的名字了)......全剧唯有一个人,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我放不下,深深思考与探寻之后,是我对一对永远的遗憾放不下——库月。
年幼的我并不知道为何会有"遗憾",万事万物在我看来理应"尽善尽美"。
在《最后的审判》里,审判者月的惊艳完全踩在我的审美上(我猜后来我喜欢白色长毛估计都是因为月,包括喜欢杀生丸),月非常完美,直到这样完美的人用破碎的眼神说出那句"能打倒我的只有库洛里德。"
此后,月每次出现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天上寂寥的月光,让人不禁为他担心,这样外表完美却内心空洞的人儿,如何在现实里生存下来?
直到在《小樱与库洛里德之死》里,我才知道我彻底错了,月并不是一直以来都毫无情绪的人,他会对着库洛温柔的微笑,也会带着溢出屏幕的悲伤和愤怒冲着库洛质问原因(在我看来可能是怒吼)。
所有的所有,只因为一个人,库洛,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可以扰动他的心湖。在库洛牌被完全转化成小樱牌之后,月对艾利欧是否库洛转世的执着追问,更是让我心碎万分。
一直以来,月的执着,只为一个人,库洛。
在动漫里留下的遗憾让我在后来逛贴吧,找了很多有关月与库月的文章来看。
有人写,月对库洛的感情,纯粹是月的单箭头而已。我不认同,月对库洛的感情,不可能是单箭头。月是库洛的造物,诞生时是白纸一张,如果库洛不教他,他怎会拥有'人类'的感情,何况是爱情?月甚至不知道如何融入'人类'的生活,必须要以"雪兔假姿态"才能在复杂的人类社会里生存和行走,这也是库洛过度保护了月才导致的结果。
有人写,库月已不可追,人生需要往前看,桃雪月也是不错的结局。我不认同,爱情是排他的,虽说三角形具有稳定性(这是数学老师经常开的三角恋玩笑),然而三角当中,除了两个人之外,第三个角,应是两个人一起制造的珍贵回忆,它们可以有载体,比如一起经历的某些事,一起写下的一首诗,一起许下的某些诺言......
当然,我写这些并不是想引发口水战,每个人都有权力用文字写下自己的想法,我自然也有选择权,读或者不读。于是后来专挑库月的文章来读,却更为悲伤的发现,全是BE,库洛的“缺德”与“渣男”人设深入人心。对我来说,广泛的阅读别人眼中月的可能,以及别人眼中库月的可能,让我反复深思和推敲,自己对文章的构思是否经得起推敲,库月是否站得住脚,HE的结局是否全无希望。
于是,动笔写一篇我眼中的库月,就成了一直以来的夙愿。
写库月的前辈们文笔斐然,行文深思熟虑,处处伏笔,这也给了我动笔前非常大的压力,总担心自己写得不够好,没能将心中的库月完整的展现出来,因而迟迟没有动笔,总希望自己的思想能再成熟一些,文笔能再好一些的时候,再落笔来写下这些细腻的情感。
思考许久,我最终的决定是:我要写一篇自然但依旧充满希望的库月同人文。
自然,是我不想太多去推翻原著的设定,所以包括库洛为什么突然离开等等,我都是去看过clamp的其他作品,翼年代记与xxxHolic发现的真实原因,所以并不是只看樱而下结论的库洛渣男(渣男也配不上月不是?)。
希望,是尽管原著已经“盖棺定论”,库月这一对,原著与原作者想表达的就是结局注定不完美,只有不完美会留下遗憾,有遗憾才会给最为人深刻的印象,和永远放不下的意难平。
尽管早已老去的我,再经历过许多分合之后,知晓了遗憾是人生当中的常态,但我对我最初的梦,那个幼稚的,渴求着完美的想法,终是需要一个交代:我想找到一个给自己喜欢的cp完美的结局罢了,仅此而已。
由是我在27岁执笔,在仍然怀着浪漫情感的年纪,写下了库月的相遇,相知,相信,相爱,相守,那些浪漫又美好的无限可能。但27岁的我,卡在了书写库月的相离,以及他们再遇的希望与可能上,生怕当时的文笔尚不够完美,亦怕对情绪把控尚不熟练的我走火入魔写成了BE,于是停下了笔。
在这期间,非常感谢最初的‘视觉系月美人’一路的跟随,以及库月群里小伙伴的抱团取暖和催更,许是缘分,我在5月1日收集到了来自‘ㄙˋ 一ㄝˇ’(白糯团子)的第5个催促,31岁的我决定背负伙伴们的期待,再次挑战这个最艰难的部分。
幸运的是,成功了。
我会将过往的一稿稍微翻修,将一些打错的字词整理过后,尽量保持它们最初原貌的传到lofter专辑上来,当然,不得不说原文有很多地方,现在的我感觉,也许可以写得更好,有机会的话,未来说不定会见到同一章节的不同版本?(笑)
由于整篇文章完成的跨度很大,也许前后感觉会有些不大相同,见谅。
库月是我心中永恒的绿洲,也是点开文章的我们曾坚守着的往昔乐园。
仅以此篇,送给坚守着库月的我们,点亮库月HE微茫的萤火,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期待与每位阅读者的友好互动。
By:倾世狐妃丶泪
贴吧ID:狐妃九尾


IP属地:重庆1楼2023-05-24 10:06回复
    序 精魄
    BGM:ori and the Will of the Wips《主旋律》
    悠远的历史长河,缓慢缄默地流淌......
    粼粼波光是那反射的夕阳,远远看去,如同命运以河流为稿写下的神秘文章。自有灵智初开的人类向自然的求索以来,便有了对太阳和月亮的崇拜,人们坚信太阳神与月亮神的存在,因而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的虔诚祈祷与尽心供奉着心中的太阳神与月亮神,祈求赐福,祈求保佑,祈求平安。
    这样的信仰之力,一代又一代,跨越万亿年的时光,积聚着,沉淀着,竟渐渐有了自己的一丝意识,如一个懵懂又贪睡的初生婴儿。它轻轻的溜过你我身边,却是像风一般,无法捕捉。
    我......是谁......?
    耳畔是嘈杂而虔诚的祷告,时而飘远,时而近前。低低的声音让人无法听清,又让人不能安安稳稳入睡,悠扬的风在这里突兀地转了个弯,往天空飘去,那儿只有呼呼风声,似乎更适合安然入眠。
    我......在哪呢......?
    躯体时而感受到阳光温和的照拂,时而感受到空气薄凉的剐蹭,时而感受到月光静谧的轻抚。每时每刻,都会感受到四面八方漂洋过海,跋山涉水而来的星点能量,渗入身躯的感觉里,一点一滴地促进着它的成长。如果恰好是满月夜,汇聚而来的萤火就好似缎带一般,绵延不绝,更为虔诚,也更为凝练。
    我......会去哪里呢......?
    "咦?啊! 我第一次发现你呢!"如同发现新大陆那般聒噪的声音,一阵热情又充满无限活力的风冒失的抢在了前头,"你和我真像!那我们就是好伙伴啦!一起去玩好不好嘛!?" 微凉的风轻轻一滞,便掉头改变了前进的方向,真是失礼又吵闹。"哎?你别走呀!呼呀!跑得真快!嗨呀!难得发现同伴,却是那么薄凉的。"活力无限的风吐槽了一句,又继续冒冒失失的前进了,"贡品,甜点,我的最爱!啊~!别撤掉呀!我还没吃呢咿呀!"
    在悠长的时间与无垠的空间里,太阳与月亮交替着,抚养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孩子。


    IP属地:重庆2楼2023-05-24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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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可鲁贝洛斯
      “太阳神与月亮神,自远古灵智初开以来,便让世人发自心底崇敬着,这股力量经亿万年早已凝成了精魄。然而世人力量有限,无法得其念,窥其形……故此古法虽尝试者如过江之鲫,然并无前人成功的记载……反观人世间因冒犯神灵而遭到反噬者不胜枚举……”醇和的声线自反着光亮的单片眼镜后面如夜幕一般的眼睛主人嘴里传出来,即使念着记载着如此危险的古魔法书籍似乎丝毫没有影响此人的心情,微微上扬的嘴角是那样的玩世不恭又散发着让人心安的味道。
      “哎呀哎呀,真是发现了一本有趣的魔法书……”夜幕般的眼睛像猫一样弯曲起来,抬手将一只羽毛笔当做书签夹在了老旧的古魔法书籍里,顺手合上了在常人看来写满了不可理解的符号,图案与文字的书页,泛黄又有些蛀洞的书页抖落薄薄的绒灰,将内容尽职尽责的重新埋藏,若不是仔细地去闻那空气里淡淡的浮沉着的书尘气味得知书里知识已被品尝,它就这样静静躺在一张宽大非常的绛红色皮椅的扶手上,仿佛从来没有被翻动过。
      年轻的魔法师靠入沙发椅背里,视线从那本古魔法书籍上繁复的太阳纹与月亮纹上离开,望向一旁旺盛燃烧的炉火,跳跃的火焰透过单片眼镜映入魔法师夜幕般的双瞳里,而魔法师的目光亦穿过了火焰,深深的望向一片未知的地方。“真的很想……见上一面……一定会很有趣吧!”本应是疑问的语句,却能从醇和的声线中听出肯定的味道,回应他的,是火焰里轻微爆裂的噼啪声,在寂静宽敞的房间里回响。
      ……那就去做吧!就现在。他听见自己心的声音,嘴角勾起的弧度更高了,魔法师从奢华宽大的绛红色皮椅上起身,炉火拉长了魔法师的身影投在墙上,遮住了半室的火光。明灭的炉火照亮了魔法师的身形,半长的深紫色柔发用一根玄色发带随意的捆扎在脑后,余下的发尾搭在右肩上,同为玄色的中式长款家居服暗绣着繁复难懂的图案,似遵循着某种规律时隐时现,一排门襟一丝不苟地扣紧,在腰处系着一条玄色的宽腰带点坠,脚下踏着的是同样玄色的靴。
      按说如此随意的穿搭明显是准备就寝了,却在魔法师向大门走动间,宽敞的室内微微地闪烁起明灭的荧光,那些星点荧光拖着长长的尾巴似受到指引一般有规律地攀上了魔法师的衣袍,攀爬间织就了一件豪华的魔法师外袍,金色的丝线行着奇特的纹路蜿蜒在魔法袍上,共同织就一个神秘的图案,图案在织就成的瞬间耀亮了身后的房间,随后静静的躺在魔法师的外袍上。
      大门在魔法师到达之前自己打开了,奇特的是,门外倾泻进来的是闪耀的金色阳光,逆着光,魔法师甚至能看到被阳光照亮的微尘轻轻飘扬,那热情的丝缕光线在迎接着他的到来。魔法师嘴角温柔的笑意从未离开,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了这片阳光之中,魔法袍的边缘被迎面而来的暖风吹拂飞扬,“见见吧……太阳神!”大门在魔法师出去之后又自己合上,敛去了一室阳光,炉火又重新照亮了这一方暗室,这里只剩下了与炉火相对的奢华红皮椅以及,一本书名在炉火中晦暗不清的古魔法书。
      我名为库洛里德,魔法界里德家族的天才魔法师,而立之年便已经通过对这个世界平衡的了解创造了52张……不,53张以我名字命名的卡牌——库洛牌。这在我看来与玩耍无异,为了消遣而创造出来的成果,却让我成为了魔法界最富有盛名的魔法师之一,然而高处是寒冷而孤独的,人心让我宁愿孑然一身。也许因为我并不满足于取得的成就,也许因为寂寞使人疯狂,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创造生命,比肩神明!
      当我诞生这样古怪想法的第二天,我得到了这本透着诡谲的上古魔法书——或者应该说,它找到了我。我看着它一页页地从炉火里产生,灰黑着一张张方方的身子,叠在了我最喜爱的座椅上,直到最后那张黑乎乎的“封面”飘过来自个儿摞整齐了身子,那灰黑的外壳便像被人吹了口气一样簌簌然碎成粉末,露出了这本上古魔法书的真容。书似乎是有意识的,我每翻开一页,新的一页渐渐显现而旧的一页缓缓淡去,真是神奇的事情,我从中窥探到了造神的方法,从没有人成功过吗?那更有趣了,魔法师的血液沸腾着,我踏进了那片阳光中,即使我不知道它将引领我去哪里。
      空间里到处都是金色的,以及漫无边际的笔直光线,明明是并无实体的光,却迅速地将脖颈擦伤了一道豁口。迅速抬起左手张开暗红的盾,“啊呀啊呀,幸好我及时的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呢~”恶趣味的一些玩笑,大概是我孤寂人生之中唯一的调味品,空出的右手迅速的占卜着,脚下根据占卜的结果快速的移动着,空间里的光线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着护盾,“啊呀~看样子得赶在护不住英俊相貌之前……”话未落,眼前的光线撞碎了红色的光盾,带着锐利的气势直奔笑得不羁的魔法师的面门,却在碰到的一瞬间碎成金光点点四散开去,连同金色的空间一起破碎成玻璃块,再化成金色的微尘。
      落入库洛眼前的,是一座火山口,双脚堪堪站立在火山口的边缘上,灼热的温度隔着老远仍然清晰传来,透过衣服灼伤肌肤。“太阳之精魄啊,我,库洛里德,以大魔法师的名义,与你定下契约……”听到咒语声,原本缓缓流转的岩浆突然激荡起来,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袭向了魔法师!“有意思,看来得先驯服你才行了!”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斗转星移,普通人的生活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忙忙碌碌,谁又知道这忙碌中毫不起眼的三天时间,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正在进行着白热化的魔法之战,幸好一切皆有结束之时。
      “真真是小看了你,”库洛里德的单片眼镜映着一团赤红的火苗,此时的它早已没了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温顺的就像一只大猫,反观库洛本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英俊的绅士面颊蒙着尘土,魔法袍也早已多处烧焦,斗大的破洞更是随处可见,握着权杖的手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太阳之精魄啊,请你舍弃自由之身,在此现形,以你的新主人,库洛里德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
      火苗随着咒语的念动竟缓缓张开了凤凰鸟一样的火焰翅膀,将火苗裹入其中。
      “要是个大猫就好了,可以说话解乏,治愈心情的宠物呀……”库洛看着‘火贝壳’喃喃地说着,火苗却似有所感,竟真切的朝着大猫的样貌成长着,形成着,当翅膀再度张开,一只烈焰燃烧的大猫在库洛诧异的注视下乖巧的踱步到库洛里德身边,“我的主人,”它说,“请赐予我名字。”“名字么?那么……”库洛将手搁在烈焰大猫的头上,却发现一点都没被灼伤,不由笑弯了眉眼,“就叫可鲁贝洛斯,好吗?”话落,可鲁贝洛斯身上的烈焰随风褪去,微风吹散了最后一星火点,只留下一头全身散发着金黄暖光的大猫……可鲁贝洛斯。
      亿万年的成长,吾遇到过不知第几个想要驯服吾的人,可笑,吾岂是善于之辈?吾生于茫茫众生信仰之间,因虔诚而得神力,近乎神明,岂容服侍凡人为主……这熔岩里不知化了狂妄的凡人几何。今天又来了一个凡人,吾一开始并不在意他的名字,战斗便是。然而这回却有些不同寻常,因为吾鏖战三天三夜竟败……按照约定,吾将奉他为主。
      第一次化为形,依他所愿,吾化成了一只大猫,“就叫可鲁贝洛斯吧,好么?”吾……不,我抬起金色的猫曈望入他笑容常驻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我……可鲁贝洛斯,承认库洛里德是我新的主人。”也许,能来人间也不错,至少这是一位实力不容置疑的主人,至少……应该可以品尝到那些贡品的美味了吧?
      曾几何时时常挂念着的美味佳肴,盼到了品尝的一天。


      IP属地:重庆3楼2023-05-24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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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月
        “寻之者众,然无人得踪……”库洛饶有兴致的看着上古魔法书缓缓显现的最后一行字,随后将目光移到身边懒洋洋卷伏的大猫身上。温暖的冬阳洒落进来,折射使得大猫晶莹发亮,交叠的前爪托着大猫毛茸茸的脑袋,睡梦中的大猫哼哼唧唧说着意味不明的话,“……不许……泡沫牌……又来……走开……”库洛笑得无害,恶作剧的用甜牌创造了点心,推到大猫敏锐的鼻端,于是果不其然收获了花猫脸一张。
        “可鲁贝洛斯……以前见过月亮精魄吗?”无视大猫歇斯底里的抱怨,库洛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月亮精魄吗?”可鲁贝洛斯抬起头看向年轻的主人认真的脸庞,知晓库洛是认真的之后低头看着魔法师的尖领陷入沉思。自从可鲁贝洛斯承认库洛里德为主人之后,库洛里德的魔法袍一边的尖领上便出现了古老的太阳符文,繁复而令人着迷,是的,魔法袍本就是一个勋章墙或者说名片,懂魔法的人能够从上面读出很多信息来,例如这个古老的太阳符文,便是库洛里德收服了太阳精魄的最好证明。而魔法袍上的太阳符文亦带着可鲁贝洛斯承认的太阳精魄,可以帮助强化魔法师有关太阳与光明类的修行。
        “我似乎见过它,是个很薄凉的同伴呢……”沉默萦绕了许久,直到可鲁贝洛斯思绪从不知何处的遥远之地回来,“不喜喧闹,沉默寡言,一点都不可爱……”库洛里德静静的淡笑着听完可鲁贝洛斯冗长的絮叨,垂落的目光胶着在古魔法书封面繁复古雅的月亮符文上,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符文线条轻轻描绘着,可鲁贝洛斯继续着它的碎碎念,声音却越来越低,“……谁知道要去哪找这么个薄凉又喜静性格的人呢……也许在寺庙的青灯古佛旁?算了……我也不知道……”
        可鲁贝洛斯的声音愈发小了,最后竟然打起盹来,许是又梦到了甜点,金色大猫弯着嘴角,自胸腔发出猫儿般治愈的呼噜声。
        “看来这位月亮精魄真的很助眠啊~”库洛里德看着陷入沉睡的大猫,脑海中却情不自禁的想象着月亮精魄的模样。斜阳下,一星光点自窗外飘进来,划过魔法师眼镜旁,轻旋着落在书本封面的月亮符文上,魔法师竟不觉陷入了睡梦中。
        平镜的面,一滴水自半空中砸入镜面里,而后震荡出一圈圈涟漪,方知是水形成的镜面。库洛低下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湾如满月般的池子里,有纷纷扬扬的雪花轻轻飘飘地从不知名处浮来,一同落入满月池中,扰乱了视线。
        库洛于是潜入水面下,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蜿蜒的柔软银色华发,长得看不见尽头,伸出手穿入那银色华发间,掌中触感冰凉丝滑,心中竟蓦然升起一种缱卷怜惜的情绪,直直的触中心中柔软。
        忽的银发顺着指尖话落,似乎银发的主人正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池底,库洛回神,顺着银色华发的指引,向池底游去………近了……近了,库洛奋力地来到溺水的人儿旁边,凝白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又仿佛最精美无暇的骨瓷,体态修长,骨骼匀称,身材的各部分都如同黄金比例一般的完美,仿佛月神降临人间,库洛的最后视线落在“月神”的脸上,过长的刘海由于流水的浮动遮住了大半眼脸,但就落在外面的纤巧挺拔的鼻梁和小巧的微张的唇形以及完美的瓜子脸而言,库洛有理由相信遮住的眼睛同样地迷人。
        库洛张开怀抱拥起“月神”,本想渡气与他却在唇畔相贴的时候发现“月神”并无生息,便迅速的带着他往水面游去,怀中的“月神”几不可察地微微皱眉,是谁……耳畔传来心脏坚定跳动的声音,异常的安抚人心,“月神”眉头舒展,又沉沉的睡去了。
        库洛稳稳的抱着怀中的“月神”,在触碰到水面的瞬间仿佛突破了梦境与现实一般,耳畔是出水带来轻轻地‘啵’的声音,以及湿漉漉的肌肤切实触碰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空气的冰凉感。
        自有意识的那天起,耳畔就时常传来缥缥缈缈的絮絮低语,似祷告,似请求,似哭泣,你们在祈求些什么……而我又能帮助你们什么?我甚至……保持清醒……都困难……
        我陷入沉睡中,再醒来仿佛已过万年,世界在我看来是个奇怪的概念,无色无味亦无法触碰,只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线条与棱角,以及那断断续续仿佛未曾改变的祷告。我曾乘着风向上攀升到过云间最高处,看那日升月落,曾潜入深海,感受真正的虚无,无视无听无触亦无感,于是我陷入了迷茫,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何存在?又将去往何方?
        没有答案,我像迷途的孩子一般存在着,看遍所有在我看来并无差异的风景,最后跟随着一群虔诚的信徒登上一座入云的雪山,有的信徒没能抵达终点,他们成为了山的一部分,却仍旧带着笑容,于是我又对生命是什么产生了思考,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是什么?我坐在山巅的池边思考,这里有让我安心感觉,我在这样安心的感觉里陷入睡眠,不知道这次会睡多久。
        ……哗哗……这是……水声……?
        ……轻轻被挤压的柔和触感……触感?
        ……我在哪里呢?似乎有了重量……
        唇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又像蜻蜓点水般移开了,
        ……是谁……带我去哪里……?
        耳边是稳健有力的跳动声,丝丝温暖从肌肤相接处真实的传递过来,安稳的伴我陷入睡眠。
        我带着“月神”从水面出来,冰冷的空气让我明白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下意识的,我召唤了火牌快速的烘干了“月神”与自己身上的水,并脱下仍带着我体温的法袍盖在“月神”身上。我带着他游向池边,抱着他走上了岸,贴心的火牌并不需要我过多的呼唤,一点点的烤干了我们身上的水汽,我将“月神”轻轻放在魔法造就的软榻上,又用魔法编织温暖又柔软的毯子盖在先前的魔法袍之上,做完这一切,我自己都微微讶异,曾几何时,放浪不羁的库洛里德待人这么体贴过?
        我重又用熟悉的笑容将讶异掩盖,终于得以仔细打量眼前的“月神”,银色华发如河水般一路从水池边蜿蜒过来,这样的长度估计也就只有神袛能够拥有吧,我伸出手抚摸“月神”那过长的刘海,入手是那样的柔软丝滑,最上等的丝绸亦不过如此,将刘海拨至两旁,总算见到了,那精雕细刻一般的眉眼,弯弯的眉角藏入发鬓,蝶翼般的银色睫毛轻轻合着,守着内里的稀世珍宝,我不禁想象“月神”的瞳孔,大概是同天空般剔透的蓝?或者是如传说般神秘的紫?又或者兼而有之?
        抚弄“月神”刘海的手轻轻依附在他脸颊上,触手是让人惊叹不已的细腻与薄凉,我释放魔力去探查他的状况,魔法的反馈让我吃惊得维持不住嘴角的笑容,我收起一贯戏谑的态度,用上了全部的魔法能量。红色的魔法蔓延到月神的全身,我全神贯注的操控魔法细细地寸寸探查,眉毛却情不自禁紧紧地皱起,红色的魔法缓缓淡去,我收回手凝重的注视“月神”,这副只有躯壳探查不到任何灵魂的身体,就像造物者极尽完美的创作品却没有合适的灵魂将其填充,而不得不将其单独又珍惜地放入精美的储藏室……这片湖里似的。
        天空殊地出现了一圈火环,可鲁贝洛斯的身形从里面猛扑出来,疾速降落在我身边,带起的风扬起了我的衣摆与头发,我的视线随之望去,看着面前的可鲁贝洛斯以及……它嘴里咬着的莫名泛起银光的那本上古魔法书。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偶然,有的只是必然。’脑海里忽然响起了这句话语,仿佛命运的呢喃将我震醒,“可鲁贝洛斯,助我。”我从未如此严肃,权杖眨眼间出现在我左手之中,右手压上可鲁贝洛斯的头顶,感受着掌下太阳精魄的脉动,又在权杖的帮助下,我感觉到了,“月神”体内有一丝月亮精魄,由于不是全部,所以“月神”的身躯一直长眠着。
        那么……剩余的精魄在……我还未来得及想,便立刻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月亮精魄在互相呼唤着,脉动,忽远忽近。“翔!拜托了!”扑簌簌的声音带起几片残羽,翔牌化作九只白鹤飞掠向传来精魄脉动的地方,速度将光影拉得细长,顷刻折返,将一缕缕精魄衔回,在我身旁环绕飞翔。
        我收回搁置在可鲁贝洛斯头上的右手掌心向上摊开,白鹤便围绕过来将一缕缕精魄放入掌心,而后便化回卡牌消失不见。右手握拳,融入我库洛里德的魔力,感受月亮精魄在我手中缓缓融合成一团柔软又温润的触感,“月神”的周身亦泛起银色的光辉相互回应,甚至于那天上的满月都亮了几分。
        “月亮之精魄啊,请你舍弃自由之身……”念动咒语,脚下魔法阵渐次亮起,我看到魔法阵里的太阳旁边缓缓铭刻出月亮的模样,“以库洛里德之名唤醒你,封印解除!”摊开手掌,精魄在掌心里凝结成一轮弯月,一双洁白无暇的小小羽翼带着它,落在“月神”的心脏,并缓缓融入进去,银色的光芒越来越盛,繁星似有所感,似得知月神诞生凡尘,竟引发了一场流星雨。
        满天流星雨下,“月神”渐渐生出一双洁白无瑕的羽翼,极致舒适地伸展了一下,仿佛初生婴儿伸的懒腰,而后轻轻合起,收拢在“月神”身边。这样便不会冷了吧,我不禁这么想到,同时感谢一旁的可鲁贝洛斯没有如平常般打破这眼前美景。
        意识渐渐清晰,我轻轻动了动手指,触摸到丝滑的衣物一角,努力的一点点,一点点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天流星如雨,是我不曾看见过的静谧美好。
        “你醒了,月。”醇和的声音自旁边响起,我转动眼眸看见了第一个人类,他带着单片眼镜,眼镜后的笑容温和似猫,心弦竟没理由的被这笑容拨动了一下,我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见他笑得更深刻了,他弯下腰和我对视着,我望入他夜幕般的眼眸里,那里面仿佛蕴含着一片星辰般广袤,他深紫色的马尾柔顺的垂下来落在我的耳畔,痒痒的,是没有过的体验。“就叫你,月,中文里是月亮的意思,好吗?”我注意到他唇畔开阖,声音是那么地诱惑,“好……”我竟不由自主的回答他,嘴角竟不由地跟着绽开一抹微笑。
        我如愿见到了“月神”,并给他赐名“月”。之所以不用“月神”来给他取名,这里面有我心里不知名的心意,“月神是不能被凡人拥有的吧?”我是这么想的。他的眼瞳果然如天空一般湛蓝迷人,让我不禁想起了名贵的布偶猫,呵,月可不就和猫一样迷人优雅又神秘吗?
        随着契约的建立,古老的月亮符文渐渐刻画,深深烙印在我的魔法袍上,权杖闪耀亮光,我施展空间魔法,将我们移回了家。
        嗯,那里可以称为家了吧?一个有最睿智的魔法师,有最温柔的月亮,有永不熄灭的小太阳,以及无数魔法形成的精灵们组成的家。
        天空中飘落一根柔软洁白的羽毛,如船一般落入水中央,荡开一圈圈涟漪,而后像烧焦一般卷起,化灰,不见。我的月,怎可让别人轻易得知了去?一丝一毫的线索我都不会留下。


        IP属地:重庆4楼2023-05-24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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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世界【月章】(上)
          空间光线扭曲着,被拉扯得老长,我下意识的阖上了被光线刺痛的双眼,透过眼睑仍能感觉那明暗交错的光线,对我来说,一切体验都那么新鲜。
          "啪嗒!"什么落地的声响?
          "啊~库洛桑他怎么和我不一样!"略带熟悉的聒噪声音,似乎充满了......名为不高兴的情绪?"为什么他和你一样,有手,有脚,是个人类模样?"
          一只有着温度的手轻轻贴上我的脸,我感觉到大拇指在我眼睑上的游移,似在描绘眼睑的轮廓。"已经到家了喔,月,没关系了,睁开眼看看。"我依言睁眼,湛蓝猫曈中逐渐映出那个人的倒影,我记得,他称自己为库洛里德。
          "这是可鲁贝洛斯,以后我们三个要好好相处喔。"库洛俯身在我躺着的软榻边缘坐下,看向一旁的橘黄大猫。我轻轻侧过头,湛蓝猫曈微转,我看到了一只背生双翼的狮虎兽,正瞪圆它那双耀金色的竖瞳仔细打量我,而它的脚边躺着一本......书?嗯,应该是刚才掉落的声音来源。
          "他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库洛,他不会抢我的甜点吧?他怎么不搭话?......"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疑问从狮虎兽......好像它叫可鲁贝洛斯,的嘴里像倒豆子一样的蹦了出来,我微微簇眉,真的是很吵。
          库洛很快地察觉了我的不适应,适时地开口,"可鲁贝洛斯,今天辛苦了,甜牌在客厅做了蛋糕,你可以......""喔啊!你说蛋糕?你为什么不早说!吃蛋糕去咯!"蛋糕是什么?我还没理解这个词,只看见可鲁贝洛斯像飓风一样冲出了房间,眨眼不见。
          "希望你还习惯,"库洛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怔愣思绪,我将视线重新转向库洛,"可鲁贝洛斯它话比较多,爱吃甜食,如果月感兴趣,下次我亲自做与你吃可好?"说完给了我一个安心的微笑,我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亿万年来我并不吃过什么,因此不需要吃。
          但是目前来说,我想起来四处走走,用以前没有体会过的方式来感知这个世界。
          于是我尝试起身,盖在身上的毛毯和魔法袍自然滑落腰间,柔软的触感轻柔的附上后背与肩头,我目光随着感觉看去,是一条蜿蜒如白缎的长发,长到几乎铺满了软榻旁的地面,我的长发。"月的头发不是一般的美丽呢。"一只手拾起了我那过长的银发,放于另一只手心里细细把玩一阵,"看来以后需要学习如何给月编辫子了。"库洛最终将一小缕银发边说边绕在他的食指上,然后摊开手展示给我看。
          我对这个提议并不抗拒,于是没有做出回应,而是专心专注到感知世界当中来。
          我侧过身将双脚放下床,脚心传来地板真切的沁凉,"唔,因为没想到月这么快会来到家里,所以月的衣服也没有准备,暂时着我的吧。"魔法的微光细密地从脚踝爬上腰间,再到肩颈,不过片刻便将一套玄色的中式袍子穿在了月的身上,"今后要习惯穿衣服喔,月。"库洛亲自弯腰将一条宽腰带系在月的腰间,而后抬起头平视那双湛蓝猫曈,"月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我看着库洛夜幕般的眼瞳里深深的银黑分明的倒影,以及他说完这句话唇角的更为深刻的弧度,这代表什么呢?
          世界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向我敞开怀抱,我静静地侧身依靠在宽阔的木质落地飘窗边,侧过头看着窗外绵密的雨,怔怔出神。"还习惯吗?"肩膀传来带着余温的厚重感,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库洛将他的外袍披在了我的肩头,果然,明镜般的落地窗里渐渐映出那抹熟悉的身形。
          库洛将我铺满地板的银发拾起,然后同我一样落坐在飘窗边,我垂眸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微微想了想,"还好。"至少就目前来说,我的确是这么感觉的。而后我抬眸望向库洛,如愿看到了他万年不变的温暖笑容,但......视线落到他只着单衣的身子,轻轻簇起了眉——下意识的。
          "你不必如此,我并不会生病。"
          "嘛......但是,我仍然希望月能够照顾自己的身体。"库洛双手灵活的编织着我的发辫,熟悉得仿佛做过无数遍一般,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月在关心我,是吗?那么......我又怎么舍得让月的关心落空呢?"库洛抬起专注于我发辫的目光,望入我的眼中,温润的笑容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嘴角,我不禁又困惑起为何库洛总能保持这样的笑容,仿佛世间无论何事都能被轻松化解。
          “月的衣服借我,应该可以吧?”库洛并没有过多动作,泛着幽蓝色的蝴蝶自他衣褶里蹁跹而出,钻进我的衣柜里带出了一件月白外袍披在他肩上,黑与白是那么突兀又和谐的共存在他身上,不落庸俗,凭添神秘。
          “随你。”
          “月真的很温柔呢。”库洛笑容更深,低下头又专注在编织我的发辫上了,我凝视着他灵活的双手,思绪渐渐飘远。
          如镜的窗,忠诚地倒影着一双璧影——黑袍拢白衣的银发少年静静凝视着白袍拢玄衣的男子,男子噙着仿佛万古不变的笑容,视若珍宝般地编织着银发少年的华发,恍若永恒。
          穿衣真的是件麻烦的事情啊……湛蓝猫曈透出丝丝不耐,漂亮的秀眉皱作一团,镜中人儿身材高挑,一袭月白的中式长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胸襟微敞,襟口扣错了两粒,其余似是被抓扯过。月将骨节匀称的纤长手指插入柔软的发间,猫曈微阖,深吸一口气,再试试吧……
          “啊呀,看来我来的是时候呢,需要搭把手吗?”一双玄色皮靴闯入眼帘,然后是熟悉的魔法袍角。视线沿着魔法袍向上,是那张永远噙笑的面容,竟无声地将原本满满的怨怒淡淡化了去。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插入发间的手顺势将银发捋顺,将最后一点怨怒拂去,然后转身向他。
          “我小时候也常系错,因此特地创造了系门襟的小魔法。”库洛伸出食指,隔空自我的敞开的胸襟下划,金色魔法微微闪烁,襟扣竟互相吸引似的系好了,库洛又细心的替我将腰带系上,之后库洛执起我垂在身侧的右手,将他的右手覆盖上去,某样仍旧带着他温度的事物被放入我的掌心,我感到手掌心被痒痒地轻轻抓挠。
          “我将这个魔法赋予你,以后便不会被穿衣困扰了。”库洛将手移开,我手心里轻轻跳动着一小团金色的光斑,在我手心里试探性地转了一圈,然后跃到食指间碎成光点消失不见,“下回月穿脱衣服的时候,像我刚才那样划一下就可以穿好了呢,嗯?”库洛轻轻侧了侧脑袋,醇和的声线在尾巴轻轻上扬,竟染上了一丝俏皮色彩,莫名地取悦了我的心情,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不自觉察的笑容,甚至于湛蓝猫曈都带上了几分温度,“……谢谢。”
          “嘛,月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呢。”风轻轻吹散了库洛的低语,时光模糊了那印在发顶的吻,那是我并不抗拒的靠近……甚至有些期待与……名为开心的情绪。


          IP属地:重庆5楼2023-05-24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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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世界【月章】(下)
            自从习惯了通过这副身体去感知世界开始,我慢慢的扩大着自己的探索的旅程,从最初熟悉库洛与可鲁贝洛斯与这座沉稳得仿佛亘古不变的古宅,再到步入花园,细嗅花与竹的清香,阖上猫曈,仰脸感受细密的雨滴沁凉的亲吻,直到一把纸伞遮住头顶上方的一小片天地,将沁凉隔绝,我知道,库洛来了,“品雨如饮酒,一时半刻太贪心的话,身体会受伤的。”是那熟悉充满关怀的嗓音。
            彼时的我内心深处突然冒出一簇莫名的叛逆,羽翼伸展轻点脚尖,我在他的目送中渐渐融入细密的雨里,向着远方。“嘛,要学会照顾自己身体……记得回家。”耳畔清晰传来库洛的叮嘱,我没有回答。
            我悠闲的穿梭在天地之间,时而钻入棉花般的云层里留下一线云尾,时而从云端俯冲到海面,伸出手去掠点海面带起层层水纹,飞得乏了找个高高的断崖眺望远方红日东升,或者坐在礁石旁将双脚浸入冰凉的水中轻轻摇晃——这一切的感受对于我来说都是新奇的。我低头看着逐渐归于平镜的水面,里面倒影出的是我的影子,银色华发垂顺的盘卷在身侧,略长的刘海微微遮住湛蓝猫曈,挺拔的鼻梁,单薄的唇——这样的外貌在人类看来是怎样的呢?我陷入对这个世界的美与丑判断的沉思中。
            一抹妖红的棱角自水面悄悄显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袭来,我从沉思中惊醒,完全躲避已来不及,只堪堪避过要害,红棱自脸颊凌厉划过,瞬间火辣一片,有液体沿着脸颊滑落,是谁!?猫曈殊地缩紧,找寻来源。
            “谁家刚出生的迷路孩子,竟独自离开了主人来这偏远之地。”妖娆诡异的腔调,自身后传来,而后一双手环抱上我的肩颈,滑凉的手不安分地附上我带伤的脸颊,指尖放肆的在伤口上描绘,水面倒影里,一张略带病态的脸贴近我的鬓间,我听见深吸气的声音,“真的很香~”
            一阵厌恶猛地袭上我的胸口,我伸展羽翼猛地将他挥开,迅速起身,转面向他,紧紧缩成一线的猫曈攫取他的身形,厌恶和愤怒准确的传达。“是只有爪子的小猫呢,这才有趣。”那是一个奇怪的人,浑身衣服没一处完好,依稀能辨认袍服上有骷髅图案,只见他将手抬至唇边,伸出猩红的舌轻轻舔过,眯起眼,病态的脸上显出一种名为享受的情绪,“是纯粹的月亮精魄呢,美人儿。”他睁开眼,一双异色瞳里攫住我的身形,一股强大的威压居然让我不能动弹,我微微讶异过后被更为凝重的神色取代。“留下来陪我玩玩吧,美人儿~”说罢,他的身形朝我疾速掠来!
            一道金色光芒破空而来,熟悉的权杖横亘在病态家伙必经之路上截断了他的进攻,并生生将他逼退了几丈远,随后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发出像被撕裂一般的声音,打开了一张黝黑黑的巨口,库洛从巨口的另一头似缓实急快步而来,脸上熟悉的温和神色尽敛,单片眼镜反射着一块如死神镰刀般冰凉的光,在库洛跨出空间的一刻,我身上的威压如潮水般褪去,身体得还自由,我站到库洛的身后,熟悉的魔法袍与库洛后背的一方天地给予我此刻无限的安全感。
            病态的魔法师在库洛即将到来的时候转身欲逃,却被地面突然冒出的荆棘困住了所有逃跑的方向。他只能转过头绝望的看着库洛的方向,“我……我没……没能想到他……他是您的宠物……里德先生!……求求您……!”声音是明显的颤抖,一句话断断续续。他的异色瞳中倒影的库洛身影朝他举起了权杖,难逃一劫的他突然大声地朝库洛嘶哑地叫喊,“如果魔法协会知道你为了一个宠物杀了魔法师,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魔法协会不能允许……!!啊……!”一个黑色的光球殊的张开笼罩住他的全部身形,转瞬间将他吞噬,空间摩擦的刺耳嗡鸣传来,待黑色光球消失时,病态的魔法师消失不见,连同地面上一块深深凹陷的半圆形岩石一起。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薄凉的声音自库洛口中溢出,却给我异样的安心。“库洛……”我轻轻唤他,库洛似从某种思索中回过神来,“已经没关系了,”他转过身,那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他的唇角眉梢,“我们回家吧!在温泉里舒服地泡个澡,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我颔首,随着库洛踏入那条黝黑的隧道里,再出来已是熟悉的庭院与……熟悉的叫嚷声。
            “啊库洛你去接回月啦?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走的那么匆忙!今天的晚餐……”看着熟悉的聒噪大猫,真好,安全了。
            库洛带着我一路入了浴室,浴池内早已放好了温热的泉汤,可鲁贝洛斯早已被甜点引诱走了。
            古檀木雕花屏风后,我试着用库洛教我的魔法,轻松地将衣服除去,随后转身出了屏风,沿着雕着莲花与莲叶的玉阶迈入泉汤。温暖的水没过肩膀,将一天的疲惫都化解了去。我不由轻轻吁了一口气,眼角瞄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库洛他……还没有走?我把自己又往水里钻了钻,有点……心虚?我感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
            库洛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收回了之前望着镂花窗户出神的目光远远地向我望来,只见他伸出手向我招了招,似乎是叫我过去。我没理由拒绝,于是踩着池底向库洛缓步游去,水的阻力增添了些前进的困难,但最终我触到了浴池边,仰起头与库洛相望。
            我注意到库洛的目光随着我的靠近一直凝在我脸颊上的某处……脸颊上有……脸颊上……有伤?是了,我忙抬起手想要抚上那个擦伤,一只手却快我一步触碰那个伤口并轻柔的摩抚着,淡淡清凉自库洛的指腹传递过来,库洛在用魔法治愈我的伤,神情专注而认真,似在修复稀世珍宝,“还疼吗?”库洛的手终是离开了我的脸颊,最后一丝火辣辣的感觉亦消失不见,已经没有不舒服了,于是我轻轻摇了摇头,牵动的银发在水里造了几个浅浅的水圈。
            “那么转过来,让我替你洗头发吧。”我依言转身,将后背朝向库洛。库洛用泡牌创造了很多泡沫,然后亲自替我揉洗,我能感觉到库洛手指插入发间来回穿梭的温柔细致,以及按揉脑袋舒适的力道,不由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低垂着眼眸望向水面,偷偷打量库洛忙碌的身影,以及自己此刻的倒影。
            脸颊上的伤竟真的全好了,我眨了眨眸子,看着自己的倒影重又陷入今天的沉思中——那个有关美与丑的思考。“我想,如果是相貌的话,那么世间应该无人能出月之右吧,”库洛突兀的说到,正中心事的我讶异得双唇微分,“大抵只有神话中的神祗才能媲美月的容貌吧……嗯,月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呢。”似乎是对我疑问的解答,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猫曈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世间外表漂亮看似美好的人不在少数,但通常大都被世俗烟尘所侵染。在我看来,有很多人美是很美,美得徒有其表,外形美好,内心依旧晶莹剔透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库洛用木勺舀起水替我将泡沫冲干洗净,牵过我的手走上浴池边,火牌一闪而过将多余的水汽蒸发,顺手用魔法替我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再将衣带在腰间打了个结,仔细的做完这一切,库洛抬头与我目光相接,嘴角带着数不尽的温柔对我说,“月的灵魂是我见过最干净的那个,所以,不要沾染尘埃便好。”
            尽管库洛多次向我确定安好,我亦回答他没问题了,库洛最后仍旧送我回了我的屋子,自我住进他打点好的这间屋子起,他就在门匾上题下“眠月阁”。并肩同行一路并无太多交流,却有份淡淡的默契流转在不言中。
            最后库洛在离开前看着窗外的繁星点点,忽地说了一句,“我教月使用魔法吧。”在我疑惑的眼神中他又一次与我交换了视线,“月并非没有魔法,我仅仅只是需要引导月使用它。若能掌握这份‘力量’,这世间便鲜少有人能够威胁到月了……不,应该说,几乎没有了。”醇和温润的声线拂去我多余的疑惑,我向库洛颔首,“好。”
            “那么,今天就先休息吧。”熟悉的发心吻,之后库洛便离开了,“晚安,月,祝你有个好梦。”
            我将自己卷入温暖柔软的毯子里,在心里轻轻道了句‘晚安库洛,也祝你好梦’,便轻轻阖眼入眠,白日惶恐云散烟消,一夜好梦。
            晦暗的光线里,一只灵动的蓝蝶轻轻停在我的发心,一开一合地振动它精美的翅膀,似完成了什么使命,忽地蹁跹腾起,无声地穿过窗户,往远处飞去了。


            IP属地:重庆6楼2023-05-24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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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美食与我【可鲁贝洛斯篇】(上)
              我天生自带对美食的深切渴望,没曾想主人刚好可以满足我这一点~这真是让我~欣!喜!若!狂!!!库洛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本事做出各种美味的糕点,尽管可能是魔法的功劳。
              库洛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风卷残云般横扫完桌面的美食,然后拿起那本古魔法书反复翻看,一研究就是一整天——我曾试着看过一眼便头晕眼花败下阵来,书不是我的菜,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这些对书的印象便刻在脑子里。直到有一天库洛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我有关月亮精魄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在那个时候的关注重点便是美食,但我依稀有一点点印象,我见过它的,“是个薄凉的同伴呢……找寻它?……也许青灯古佛旁比较可能?”我记得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大概。一阵困意袭来,我便昏昏睡了过去,应该是甜点吃得太饱了。
              彻骨的寒意将我从睡眠中冻醒,我下意识里觉得一定是库洛又和我开起了玩笑,“啊啊啊别啊库洛牙都要冻掉了!!”我用前爪揉揉眼睛,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嘛啊,又躲哪儿捉弄我吧?”于是我一跃而起去寻找‘躲藏’起来的罪魁祸首。
              “如果逮到你,我今晚要什么美食作为奖励好呢?嗯哼哼~哼哼~”我哼着跑了十万八千里的调子,将宅子翻了个底朝天,“奇怪了,不在?”当我再次回到书房,才发现了异样,那本库洛常看的古魔法书正泛着莹白的光芒,而周围的一圈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莫名的有股引力在呼唤我靠近那本书,于是我照做了,当我完全走上那层薄薄的冰,冰层竟细细密密的碎裂漂浮起来,我被这景象吸引了注意,没反应过来就掉进了冰层下的虚无空间里,与我一同掉进来的还有那本古魔法书,怀着“库洛那么宝贝这本魔法书,如果弄丢了应该很心疼吧”的想法,我张嘴衔住了古魔法书,下一秒就后悔了——魔法书散发的寒气将我的牙冻结,我甚至感觉下巴胡须上都凝上了薄薄的冰霜,那感觉——不想回忆。
              待我从漫长的空间隧道里出来,我如愿见到了库洛,我急扑到他旁边,龇牙咧嘴的想要库洛帮我摆脱困境,没曾想库洛竟专注于另一件事——唤醒那个沉睡在他身边软榻上的美人儿——在我看来这事儿要么像王子吻公主那样来一下或者用棍子砸醒或者干脆抓起来一通摇晃就搞定。目前最主要的是我的牙……下巴胡须都要冻掉了!我忿忿的瞪着库洛极富耐心的唤醒了美人儿,“难得”的没插上话,库洛好像给他取了名字?新的造物?为什么和我不一样?他不会和我抢美食吧?一大堆连珠炮一样的疑惑被冰封堵在了嘴边,要是平时……我相信我此刻脑门上一定布满了红叉。
              库洛终于是将我们带回了家,奇特的是那本书到家后就渐渐暗淡了光芒,嘴里的冰顷刻间消失无踪,我把它“啪嗒”一声摔地上,不依不挠的要起了补偿,直到被库洛用甜牌吸引到厨房。
              原来那个被库洛创造的美人儿叫月,而且库洛对他特!!别!!偏!!心!!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见到库洛难得的亲自在厨房制作糕点,并且不允许我偷吃。只见库洛将糕点精美的分成了小份,并且少有的点缀了装饰,接着亲自布置桌子餐具与茶水,一丝不苟的样子仿佛招待的是重要的宾客,最后亲自去将睡眼朦胧的月牵到桌前。“嘛啊,库洛真是偏心!对我就从来没有这样!”想到月会吃掉一直只属于我的美食,我瞪着月的目光充满了战斗的怒火。
              “当然没有落下可鲁贝洛斯,这是可鲁贝洛斯的份。”库洛笑着将我的蛋糕推到我的面前,“尝尝看,新工艺喔。”然后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月。“原本所有的蛋糕都是我的,而且以前也没见库洛你有心思研究什么新花样。”叉起蛋糕忿忿的丢进嘴里,蛋糕的酱糊得满嘴都是,我大口的嚼着蛋糕,腮帮鼓得好似青蛙,眼睛迷成倒三角盯着月,生怕月与我抢食。
              我看见月看着我的吃相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而后收回目光看向库洛摆在他面前的蛋糕,并没有动作。“像这样将蛋糕切开,然后用叉子叉起来就可以了。”库洛贴心的执起刀叉将他自己盘里的蛋糕分成更小的一块,再用叉子叉起最小的一块递到月嘴边,“试试看?”我看见库洛眼睛里期待的光和嘴角更为温和的笑容。月的目光自眼前的盘子上收回,望向嘴边的一小块蛋糕,又沿着执叉子的手与库洛目光相接,我看出月有一丝的犹豫与挣扎。
              “不用了……谢谢,我并不需要吃东西。”这是月今晨的第一句话,我轻哼了一声,真是个无趣至极的人。“嘛啊,库洛做的糕点真的很好吃,你不吃的话我替你吃了~”我端起旁边的茶杯一饮而尽,又往嘴里塞满蛋糕,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着。
              “那么,月喜欢吃些什么呢?喝点儿茶水如何?”库洛复又将一杯清茶推至月面前。
              “库洛你怎么不问问我需要不需要茶水?”我费劲的把那刚送入嘴里的大块蛋糕囫囵吞下,捶着胸口拿过一整壶茶水往嘴里灌进去,然后响亮的打了个饱嗝。
              “可鲁贝洛斯一直都可以照顾好自己呀,至少在吃的方面。”库洛笑得春风和煦。“真的不吃一些吗,月?”
              月怔了一下,仍旧是轻轻摇了摇头。
              “库洛也太偏心了……”我跳下座椅挨到库洛身边,脑袋钻到库洛手掌下,将他的手搁在脑袋上,冲着库洛眨动泛着水光的双眼看着库洛卖可怜。
              “有吗?可我也没忘了可鲁贝洛斯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卡牌从我眼前飘过,惊得我跳起来慌不择路的逃离,“啊!库洛!我不需要那张泡沫牌!不要啊啊啊……!”拖长的尾音带起一连串乒乒乓乓被我撞翻东西跌落的闷响,我最终没能逃过泡沫牌的——不,压根就是库洛的魔爪。
              库洛最近看书的内容变了很多,竟看起了时装类的杂志,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往一旁铺了一地的洁白——我从没见过库洛准备那么多的稿纸——上面写写画画。“库洛打算做衣服?”我靠近那一地的洁白,低头打量,库洛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就连画设计图都这么信手拈来——我曾为此骄傲不已,我的主人是不会被任何事情难倒的。
              “啊,一时兴起罢了。”库洛笑着回应我,随后又低头看着手中那半完成的设计图,右手娴熟的在上面添加着线条。“那么,库洛可以为我设计衣服吗?”我看见库洛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复又继续着它忙碌的工作。“可鲁贝洛斯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呢……对了,我前阵子还真的有见过那样的衣服呢。”库洛的声音里明显染上了笑声,而我的面前缓缓移过来一本书并自顾自的打开呈现在我面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我低头看向那本书,里面的猫儿穿着特制的衣服,在我看来是那么的滑稽,我想象了一下它们穿在我威风凛凛的身上……然后这样的想法瞬间被我掐灭在了脑海里,“不……不用了,这样就好,衣服什么的不适合我。”“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听见库洛是这么说的,说话间库洛似落下了最后一笔,他将稿纸举起来放至远处仔细看了看,随后点点头,“这样就好。”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库洛突然冒出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的意义,只见库洛手中的稿纸突然燃烧起来,在我目瞪口呆之下将库洛辛辛苦苦画成的稿子烧得一点都不剩下,而库洛竟依旧保持着温暖的笑容无动于衷的看着,仿佛他始终那么期待着,于是我将已到嘴边的“这不是我做的!”生生咽了回去。
              火焰将稿纸燃烧殆尽之后,竟碎成了点点金色或银色的光芒,然后似有了生命般开始跳起舞蹈,相互旋转或自顾自的游弋,划过的轨迹并不散去或者消失,仿佛诡异的时空静止,我惊得长大了嘴巴。光芒的舞蹈愈发娴熟迫切却又不显杂乱无章,仿佛一首歌的高潮,在高潮结束的时候——事实上歌牌并没有在这儿,库洛并没有发动它,我却仿佛听到了乐声——光芒殊的消散了,我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惊叹里。
              衣摆摇动间库洛从一地稿纸圈中迈了出来,臂弯里静静躺着一件新衣服,他缓缓走到一个崭新的衣柜旁,一个中式风格的月白色落地柜子,门面上似雕刻着稀疏错落一二枝竹子及叶间掩映的弯月,柜角似有云朵样的浮雕,库洛将手搭在几个纵横交错设计精巧的格子型把手上,柜门打开带出一阵桂木的清香。
              库洛珍而重之的将那件衣服挂进柜子里,我回神时只来得及看见月白衣服的一角是墨线勾勒的莲花,栩栩如生,以及——已经装了大半柜子的一排排安放整齐的衣服。新衣都是我不喜欢的清雅色调,亦不是库洛钟爱的玄色衣裳——我于是知道库洛费劲心思的研究衣服是为了那位美人儿——大概也只有他能让库洛这么费心,至少我从没见过库洛对别人如此。
              “真是偏心啊,库洛里德。”我不由揶揄地出声,而库洛合上柜门转过身,仍旧是那样温和的笑容对着我笑了笑,复又迈回稿纸围成的圈里坐下,研究起他的新作品。


              IP属地:重庆7楼2023-05-24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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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美食与我【可鲁贝洛斯篇】(下)
                今天月莫名的跑到庭院的雨中去了,对我来说,把全身弄得湿答答的绝对不是舒服的体验——猫不喜欢水。
                我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看着雨中衣裳几尽湿透的月,想着库洛不多时便定会撑伞去寻月了,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定会答他,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果然看见库洛举了把油纸伞去寻月,只不过这一次,月并没有与库洛一同回来,而是展翅离开了庭院,我望见库洛撑着伞仰头看着月离开的方向,带着那熟悉微笑的唇轻轻开阖说了什么,之后保持着眺望的姿态在庭院里站了许久方回。
                嘛啊,对于我来说,这种天气窝在温暖的炉火边,吃着美食才是最绝妙的搭配,于是我顺着心意照做了,饱餐一顿后靠着库洛常坐的那把红皮椅子,就着炉火的温暖微微打起了盹。
                我是被扑啦啦砸了我一头一脸的厚重书籍痛醒的,“嘛啊库洛,你又要搞啥新花样整蛊我!?”回答我的是不同寻常的凌乱脚步离开的声音,尽管那敲击木地板的脚步声是那么的熟悉,却失了平日里的沉稳节奏,肉垫传来的感知告诉我,库洛最后竟几近于跑了起来,发生了什么让库洛如此方寸大乱?
                我一路追赶库洛来到庭院,还未靠近大门,就先听到了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扎得我骨头发麻浑身发软险些跌倒,我艰难的迈动最后几步到达门口,然后抬眼向库洛看去。库洛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眼眸中似凝结了一层薄冰般的冷,权杖已然在手,魔法阵在他脚下显现,平日里柔和的唇线紧紧抿得泛白,看得出库洛在拼尽全力催动着某种强大的魔法,他面前的空间似开始扭曲,而那正是刺耳的摩擦声的来源。
                扭曲的空间似还需三五分钟便可形成,然库洛已等不及,他毫不犹豫的咬破食指,用血在面前绘制出一张符印,之后举起权杖将血符用力钉入扭曲空间的中心,更为刺耳的摩擦声迫使我不得不趴到地上用爪子捂住双耳,而那扭曲着的空间亦加速地形成了一个黝深的隧道,而后我看见了惊掉下巴的一幕——库洛毫不犹豫的用尽力气将权杖率先向隧道内疾掷而去——要知道权杖可是魔法师的至宝,相当于魔法师的半个生命一般,因此平日里绝不会轻易离手——然后在我早已惊掉下巴的注目中快步的走进那黝黑的隧道中——几乎说是跑也不为过,风灌满了库洛的法袍在身后张扬的翻飞,猎猎作响。
                我艰难起身想要追去,却在隧道入口处被强大的风压阻挡,寸步难行,于是作罢,守着这儿等库洛归来吧。
                不多时库洛果然从隧道里回来了,后面跟着的是月,果然只有与月有关的事情能让库洛失了方寸吧,我心里如此下了定论,看库洛安好,月也无事,我便大呼小叫的跟在最后面讨起了晚餐,迈入屋子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扭曲的空间缓缓从庭院里消失,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便入了门,顺便带上了门将内外隔绝。
                自从那次意外以后库洛便时常带着月外出,而且经常早出晚归,幸好库洛还记得我这只大猫,将甜牌留给我做点心,两行感激泪还没来得及滴下来就被泡沫牌唰的洗没了。
                后来的某一天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远远的尾随在他们后面,才知道他们的离开是库洛带着月进行魔法特训——在我看来这是个遭罪的事儿,魔法不就是张嘴吐个火那样简单又暴力就能搞定的么,非得学习魔法的N种施放是有够磨猫的事情,于是乎我第二天便没了跟来的性致。
                直到某天我突然发觉有一段时间以来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都略微有些灰头土脸衣裳不整,又重新燃起了一探究竟的好奇,于是第二天的时候训练场外围的银杏树梢便藏了一个偷窥的大猫——金色的银杏叶可以作为掩护色,为此我内心还小小得意了一把。
                月似乎特别钟爱弓箭,只见他左手轻抬,划出的弧度召唤出了一张湛蓝的魔法弓,而右手搭弓上箭,一只锐利湛蓝的箭矢便搭在弦头,弓箭抬高至脸颊边,月凝神瞄准了远处把心。这时库洛噙着那熟悉微笑轻轻走近月,右手轻抬,向上试了试月拉弓的手肘,而后贴近月拉弓的视线,与月一同凝视准心,而后库洛似乎说了句“试试看。”——至少唇形是这么告诉我的。
                下一秒月松开的拉弓的手亦应证了我的想法,十环,这是月的成绩。而后库洛笑意更深了,他对月说了什么,而后月点头答应,于是我再次惊掉了下巴——库洛亲自陪月实战魔法,他将格斗牌用于自身,召唤权杖,作为月的实战对象,其他卡牌的身影在库洛召唤时一一闪过,给月的实战增添不小难度。
                反观月,从一开始的左支右拙偶尔被击中,到行云流水般应对,最后还展开了不小的反击,最后的结局是两个人都落得一身灰头土脸,衣衫不整。
                我看见库洛嘴角深深的笑意晕染至夜幕般的眼眸底,而一向散发清冷气息的月在这一刻亦温柔得不像话,嘴角微微上扬,湛蓝猫曈染上星星点点的名为温柔的光芒,交缠的空气似因这氛围都染上了一丝甜蜜。
                这被温柔了的时光倒影在我金色的猫曈里,似成了某种隽永的证明。


                IP属地:重庆8楼2023-05-24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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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能力与责任【库洛里德篇】(上)
                  我生来有着异于常人的魔法天赋及预知能力,而占卜的结果永远指向最伟大的魔法师,我知道这将意味着无尽的责任与孤寂。从我开创性的将西洋魔法与东洋魔法完美融合那刻起,我便成为了魔法圈里的怪人——我的魔法既不完全属于西洋魔法,亦不完全属于东洋魔法,我同时成为了两个魔法世界里的奇人——有史以来第一个将这两种魔法完美融合的人。
                  在众多魔法师眼中,他们无法对我进行"分类"亦或是"定义",所以,我常常被他们隔离并排斥于边缘地带。
                  寂丨寞缠绕着彼时年少的我,于是我一心扑在对魔法书籍的钻研里寻求寄托,偌大的书房里存放着我所读过的魔法书,随着时间的推移排列得密密麻麻,不论是书籍亦或是书架都是如此。
                  得天独厚的天赋让我很快领悟了自然的规则,我依着这规则创造了库洛牌,一共52张正向的牌和......手里这张唯一的逆向牌,有存在就有虚无,这是自然的平衡之道,我亦清楚的知道这张无牌的毁灭性,故绝不轻易使用它。
                  然而创造出来的卡牌并不能无时不刻以实体形态陪伴着我——即使是实体,它们亦不能够同我说话,孤丨寂与日剧增。
                  我创造卡牌的事情亦在魔法界不胫而走,他们又再次在惊叹才华的同时更为远离,我亦看淡了这样的事情,但仍旧是需要面对的,魔法协会里不得不为"天才的库洛里德"准备一个特殊的位置,逃避并不现实,久而久之,我习惯了在脸上挂上温和无害的微笑——掩护内心孤寂也罢,让人放松些微戒备也罢,亦或是让人感到舒适也罢,事实上,我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常理的事情,除了"被孤寂"之外,我难以想通人们惧怕我的原因。
                  伪装得多了,似乎表面上将自己也骗了进去,并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事情,于是脸上便能时刻保持那样的笑容,心却每每在夜晚凝视如幕夜空时,散发无尽的空洞感,甚至能感受到心脏因缺失的空洞而造成的抽痛,那疼痛仿佛有一双手攫取住心脏,然后用力捏住一块生生抽离一般,另我不觉倒吸寒气,疼痛似有实质一般令我弓起了腰,手抚向心脏。待疼痛停歇,只闻得疼痛后微促的喘丨息与难以抑制的自嘲般的轻声哂丨笑。
                  我在苦寻不到理解的情况下放弃了寻找的脚步,进而改为钻研更不可能的魔法,创造神明的念想猛然闯入脑海,我的大脑止不住地让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我成功的创造了可鲁贝洛斯,它由着我的念想竟真的变幻为一直粘人的大猫——一个治愈的存在,假如你养宠物,不难体会我的心情。当用手抚摸那柔软顺滑的绒毛,竟就那么连心也一同抚平了去,变得无比柔软的感觉。但是可鲁贝洛斯可以作为治愈,却无法填补心中那片空白。
                  命运果然是存在着的,亦是公平的,世界需要这样的公平来保持它的平衡。
                  我由是得以遇见了"月神",当我在水下双手托抱起"溺丨毙"的他时,强大的预知力在识海里震动,我似乎看见了或近或远的未来与怀里这初次见面人儿的丝缕命运交丨缠,我凝神静气将画面与它快速的掠过脑海带来的不适一同驱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月,中文里是月亮的意思,好么?"私心的,我竟不愿叫他'月神'。
                  '月神的话,是不可亵丨渎的吧',我这样对自己解释着,听到他润如玉珠般轻声的回应"好。"我竟不觉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之后我极尽细致的关照起了月,程度竟达到了就连可鲁贝洛斯都能明显感觉到的偏心吗?那便偏心吧,人类的心不在左便在右,永远是会偏心的啊。
                  月似乎对新的事物与感受特别好奇,带着仿若孩童般的纯真,我并不阻止他对这个新世界的探索,尽量满足他,不过亦偶尔对他的任性没辙,比如此刻月又去了雨里。
                  我隔窗望着月衣衫几近湿透便决定如往常一般撑伞去寻,出乎意料的,他振翅飞向了天空消失在了视野里,我微微错愕,湿透了的羽翼应该很沉重吧,但我不愿阻拦他离开——这是他应该拥有的自由,于是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呢喃"自由的鸟儿,请记得归巢。"我又在雨里等待了一阵,心里似乎期待着哪一刻熟悉的身形闯入视野,直到撑着的伞承载了太多的重量而变得如同湿透羽翼般的沉重,方才折返。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回忆起来仍旧会吓去我半条命,心仿佛又被生生撕扯一般痛得难以抑制,我想我从未如此慌乱过。
                  危险已然逼近了我的月亮,‘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了’是此刻唯一想法,我不惜以血之秘术强行加速了空间的扭曲,并将权杖率先掷去以阻止被放逐魔法师对月的攻击,空间隧道里强烈风压的中心是我无法压制住怒火而释放的极低气压。
                  权杖堪堪挡住了被放逐魔法师的攻击,在他愣神间我便匆忙来到,凝结了层寒冰般目光的眸子攫住他的身形,骷髅标记,被放逐的无德叛道者,以折磨其他魔法师造物为乐并最后将其杀死,以其精华提升自身魔法的一群魔法师,不,应该称为魔瘾者。
                  我无法容忍他的所做作为,而他甚至还以月要挟我,那便不能再容他了,我发动了「无牌」,世界上便再没了这一号人物。
                  自从答应了月教导他魔法,第二天我便起了个清早,轻轻地走进眠月阁,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告诉我月还在沉稳的熟睡着,我轻轻拾起月垂落软榻的银色锻发,轻手轻脚地移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床边,第一次研究起了编发辫,柔软顺滑的银色像溪流般自我指间转变着流向,我贪恋着掌心里那微凉的柔滑触感,即使已经替银色华发系好了绳结亦不舍得放手。
                  鬼使神差的握着编织好的银色锻发在左手无名指根处绕了一圈,微凉的触感在手指上缠绕传递过来,似连皮肤下血管随着心脏的跳动而轻微律动的节奏都清晰地放大了数倍,温度在手指与华发间缓缓传递,最后达成共识般温润于某一温度上。
                  我打量着那仿佛戒指般缠绕于无名指的银色华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相信眼眸中亦会因此沾染上了直达眼底的温润笑意,我抬眸望向软榻上的月,发觉他嘴角亦不知何时晕染了浅浅笑意,竟莫名吸引着我,我于是没能忍住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心,轻轻印下一吻便直起了身子,却发现月已睁开了他睡眼朦胧的湛蓝猫曈,眼里有着刚睡醒的迷糊。
                  “早安,月,睡得好吗?”我轻轻唤他,然后便看到月将迷糊的视线缓缓聚焦在我脸上,“库洛……?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丨哑。于是我伸出右手轻轻抚丨弄他柔软的发顶与软鬓,然后轻轻揉捏着月精巧的耳垂迫使他缓缓清醒,“今天天气很好,月可以出去走走,或者来找我教你魔法,随时欢迎。”我边说边一直‘折腾’月,直到确定他不会再睡过懒觉去,才放过了他已被揉捏得泛着微粉的耳垂,将编好的银色锻发轻柔放于软榻边,柔顺的触感自无名指根簌簌滑落,心里竟有一丝不易觉察的不舍。
                  我随后起身将座椅用魔法移走免得绊到月,我带着温和的笑容转过身出了眠月阁,带上门的最后还是悄悄瞟了一眼月,只见月已经从软榻上坐起身,正怔怔地看着自己那头被编好的银色锻发,“编起来的话,会方便行动一些。”我看着月怔愣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亦承认了是我做的,随后带上门转身离开了,只有那弧度似更深了些的嘴角能够窥得出我此刻心情真的大好。
                  “月有着很高的魔法天赋呢。”我将远眺那正中靶心的魔法箭上的目光收回,温和浅笑着身前离得极近的人儿,客观地给出我的评价。月那仍旧保持着的标准的拉弓姿态微微一僵,才缓缓的落下双手,湛蓝弓箭碎成星子融入空气中飘散无踪,“是你教得好。”月转过身,湛蓝猫曈里映入了我的倒影,“我应该说声,谢谢。”
                  “若是月没有天赋,我就是说破嘴皮也是无用的。”眼前的人儿如玩耍般掌握了魔法的诀窍,甚至能自学着变化了花样,光这一点,一个资质平庸的魔法师穷尽一生都及不上,更何况月仅仅学习了一月有余而已,“如果真要谢谢的话……作为谢礼,月做我的实战对象吧。”
                  月没有拒绝我的请求,于是我微笑着伸出左手理了理月微乱的额发,而后收回手侧过身行了几步,右手向空气中一握,权杖瞬息间便唤于掌心,“来吧,用月所有习到的魔法,打败我,能碰到我就算赢了。”
                  于是在这初春广阔无垠的草坪上,阳光投下两道分分合合的身形。月从一开始的左支右拙,渐渐地摸到了窍门,现在竟能发起了不小的反击。盾牌在面前挡下了一波势如冰雹的冰棱攻击,我纵身一跃高高的避开了借着冰棱的掩护向我袭来的月刃光芒,如幕眼瞳带着讶叹与欣赏,倒影出一抹银白色。
                  月近身一击未果,矮身伸掌向地面一个借力折身便向我追来,同时右手凝结冰晶向我袭来,我看着月投入又认真的模样一个算计的笑容悄悄弯上唇畔。
                  我假意用盾牌轻轻阻挡,偷偷地让盾没能阻住全部的冰棱,于是两枚冰棱穿过盾牌打在我的肩胛与腿骨,“啧哼!”尽管有所准备,月认真打出的冰棱割破衣服扎伤皮肉的疼痛还是让我忍不住闷哼,‘嘛,戏要做全套对吧,这是必要的牺牲。’心里如是想着,顺势从空中跌落下来。“库洛!”我听见月染上了慌乱的呼喊,以及煽动羽翼带起的风声疾速靠近的声音,由于背对着月,我放心的让嘴角算计的笑容愈发深刻。
                  月自我的身后环住我的腰间,我听见身后羽翼极致伸展灌满风的呼呼声,承载着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羽翼并不能很好的起到减速效果,我与月仍旧以不慢的速度向地面栽倒下去。
                  眼见快落到地面,身后的月却猛地使了巧劲调换了两人的位置,视线旋转,我只看见月微阖起来护住我的洁白双翼与被劲风带得散落天空的洁白羽毛,以及感受腰间忽然收紧的双手,我迅速召唤了风盘旋在我们身下承接住我们,同时柔柔地卸去那摔落的力道避免了伤害,‘多久了,不曾有人愿替我如此着想?’脑海里轻轻的浮现了这个想法,我低垂着眼眸敛去一闪而过的忧郁。
                  “库洛……!你……”我迅速的一个翻身在月惊讶的目光中将他钳制住,周围的矮草被带起的风压着往两边倒伏而去,我用左手压制月那纤细的右手腕,而月左手被我压在身下,他的双腿亦被我用单脚压制着动弹不得,我用空出的右手伸出食指在月颈项间来回做切割的动作,指身传来瓷器般光滑触感是那样清晰。
                  “月啊……如果是敌人的话”我微微眯起眸子看着月,嘴角挂着浅浅笑意,“那么现在在月颈项间的可就是真的刀丨刃了喔。”
                  月眼中惊讶的神色缓缓淡去,“因为是你。”一如既往的简短回答表明原因,我了然的朝月露出暖暖地微笑,松开了对月的钳制拉着他坐起身,我望见月的目光迟疑又带着些躲闪的落在那些伤口上。
                  “兵不厌诈。”我笑着这么向他解释,嘴角的弯曲亦慢慢染上一抹名为腹黑的色彩,湛蓝猫曈蓦地睁圆,而后微微侧过头垂眸敛去了猫曈里所有情绪。
                  “真是……”月最后的喃喃飘散在了那天的风中,只留下那浅浅笑容印刻在唇边。
                  “真是……拿你没办法……”风中传来的不知谁的轻喃,连同一云絮般被吹得浮浮沉沉的柔软洁白的羽,终是散于天地之间。


                  IP属地:重庆9楼2023-05-24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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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能力与责任【库洛里德篇】(下)
                    “啊啊啊!别咬我尾巴!”‘轰!砰!’“唔啊啊啊松嘴那是我的耳朵!!!”可鲁贝洛斯的咆哮与‘乒乒乓乓……’各种物体摔地声交错响起,已经是第几次了?思绪被打断,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将羽毛书签夹入书页里,从书桌前站起身悠闲地踱到书房门口,打开门,便看见了一只灰扑扑又垂头丧气的大猫蹲坐在书房门口,耷拉着一双耳朵。
                    不一会儿,它的身后缓缓冒出一个毛茸茸的黑色小脑袋,嘴巴里正叼着可鲁贝洛斯的尾巴,一对莹绿剔透的眸子好奇的向我看来,突地,一只蓝色的小雀鸟儿一蹦一跳地从可鲁贝洛斯后背跳上肩膀,黑豆般的眼睛亦打量几下我,似断定我并不会伤害它,便又继续跳上可鲁贝洛斯的脑袋,将可鲁贝洛斯毛茸茸的耳朵当做窝,舒适地向里面钻了钻,而我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那不变的微笑。
                    “库洛!月上哪里弄来的这些家伙!?谁带回来应该谁照顾,凭啥放给我!威风凛凛的封印兽——可鲁贝洛斯不是保姆!”可鲁贝洛斯第N次向我近乎咆哮地道,惊得小蓝雀鸟扑棱棱飞起来,停在我的肩膀上,‘叽叽叽’地鸣叫几声,似在状告那突如其来的惊吓。
                    “嘛啊,它们很喜欢可鲁贝洛斯呀。”我伸手摸了摸肩上小蓝雀鸟的脑袋,它轻轻啄了两下手指作为回礼。
                    “可是我不喜欢它们,太能折腾了!”可鲁贝洛斯说着将它的尾巴伸到我面前,“看看我漂亮的尾巴!毛都啃秃了!秃了啊啊啊啊啊!!”我看着那随着可鲁贝洛斯的怒号颤抖的尾巴,上面坑坑洼洼长短不一的毛清晰可见,而罪魁祸首亦因咬着尾巴不愿松嘴被举到了半空,那是一只全身黝黑约莫两三个月的小奶猫,我伸出手将它从可鲁贝洛斯的尾巴上“摘”下来,抱于怀里,小猫儿在我怀里自顾自地从嘴里‘卟’起塞了它满嘴的金色绒毛。
                    “我受够了,嗷!嗷!!”可鲁贝洛斯瞪着那飘飞的金絮,我似乎听到了空气里传来某根弦断掉的声音。“嘛,这样可不行,可鲁贝洛斯要有爱心和耐心哦。”我无害地笑着,带着小奶猫和小蓝雀儿转身向走廊另一头走去,「泡沫牌」自我宽大的袖间一闪而过,“但是仍旧是要对可鲁贝洛斯说声辛苦了,作为谢礼…请好好享受泡泡浴喔…”身后传来的咆哮声越来越远了,怀里几乎与我魔法袍颜色融为一体的小奶猫很是舒服的“喵”了一声,仰起脑袋蹭了蹭我的衣襟,莹绿剔透的眸子泛着神采。
                    我轻轻推开藏书室的门,脚步放得轻缓,绕过几排整整齐齐的书柜,在那熟悉的落地窗一角发现了月,他背对着我的方向坐在飘窗软垫上,倚着木质窗框边缘,如瀑的银发垂落于地,密密地铺满一小方地面。
                    月的膝盖上摊开着一本魔法书,只见他时不时的伸出左手,一块洁白的冰棱浮于掌心,随着他的纤细手指屈伸,又变化成其他形状,最后将冰棱握碎成星子,复又仔细研究起膝头的魔法书来。
                    月看的很认真,窗外簌簌的雨声都没有影响到他,故月亦并未发现我的到来。我正思索着是吓唬一下月还是转身离去,肩上的小蓝雀儿扑棱棱腾了起来,向那道白色身影飞去,落在月左手腕上,“啾啾啾,啾啾叽”它发出卖萌般的鸣叫,然后用黑豆般的眼瞳来回地看着月,扑棱着翅膀吸引月的注意。月果然被它吸引了目光,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小蓝雀儿的脑袋,而小蓝雀儿亦回应似的用脑袋蹭月的指尖,月微微顿了一下,似发觉了什么,月忽地转过头,于是我看到他湛蓝猫曈里映出了我的身形。
                    “打扰到月看书了,抱歉呢。”我温和的笑着怀抱着小奶猫走近月,在飘窗另一头落坐,小奶猫突地跳出我的怀抱,踩着软垫优雅的走到月的膝边,低头轻蹭,似还有轻轻的呼噜声自它喉间传来。“说起来,月那天抱着它们回来,的确是让我有些惊讶。”
                    犹记得那天是深秋,天空阴沉,时不时的闪电照亮天际,接着暴雨就如天空之泪般簌簌地滑落,月还没有回来,我不禁有些担心,可鲁贝洛斯早已在离壁炉最近的温暖地方打起了呼噜。
                    正担心着,玄关轻响,窜入的风明灭了几下炉火,“嗒,嘀嗒,嗒,扑…”是雨水滴落在木质地板的浅浅回响,月步进来,我看见月全身湿了个透彻,他双臂似抱着什么,我微微讶异,便看见他将臂弯里的一团黝黑毛绒的物什和一抹小一些的蓝色抱了出来,用魔法移来软垫将它们轻轻搁置上去,然后轻柔的放至炉火边。
                    “库洛…”忙完这一切,月才抬起头望向我,湛蓝猫曈里似传达着某种请求的讯息。我起身走近月,在他身旁蹲下打量他带回来的物什,是一只手掌不到大小的黑色奶猫,与一只更小的似破壳不久的蓝色鸟雀儿,不过都冻僵了,只有仔细看去才能发现一丝轻微的起伏。
                    “库洛…”这次的呼唤带着一丝轻微的急切,月又出声唤了我,火牌轻轻闪过,冻僵的小不点儿们缓缓平稳了呼吸,我转头看向身旁的月,“已经没事了。”我看着那沿着月银色锻发簌簌滑落的雨滴,有一些沿着优美的脸颊汇聚到下巴尖,凝成一滴滑落,另一些则沿着优美的颈项滑入了月的衣衫里,我伸手将月从地上拉起,“现在,月应该关心下自己。”半强迫地,我拉着月去泡了个热水澡。亲自替他揉洗银色锻发,指尖缠绕的是令人缱卷的柔软,我隔着迷蒙的雾气望着月在水中的倒影,轻轻的开口“月真的是很温柔呢,而且,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呢。”
                    月微微怔了怔,“温柔……吗?”长而卷翘的睫毛将湛蓝猫曈遮藏,蒙蒙雾霭中,我依然清晰的看到了那抹温柔的浅笑。
                    “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一道轻的几不可闻的温润话语落入耳中,轻轻地将我从回忆的层层雾霭间拉回现实,月手腕轻抬将小蓝雀儿搁置到肩膀上,空出的左手轻轻抚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手腕轻转将它柔柔托起搁置在交叠的双腿间。小奶猫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而后懒洋洋地卷伏起来,莹绿猫曈阖起,竟和谐地融入了月投下的阴影里。
                    月浅浅地笑着,将手搁置在那毛茸茸的黝黑团子上,参差的绒毛从月的指隙间如细密绒草般冒出稀疏的一撮撮,肩上的小蓝雀儿扑棱棱地跳下来,腾挪着身子挨入那团黝黑里,黝黑团子流过一抹莹绿,竟也伸出爪子将小蓝雀儿抱在怀里,黝黑遮住了大部分的蓝,竟就这么互相拥着睡着了。
                    月似微讶了一下,更为温暖的笑容染上了他的嘴角,湛蓝猫曈似都为此柔暖了温度,单片眼镜忠诚地折射出月的温柔,那柔软亦映刻我幽深的眸中,连着我轻轻道出的话语都柔软了几许,“月真的,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呢。”


                    IP属地:重庆10楼2023-05-24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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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生日与宴会(上)
                      “那么,可鲁贝洛斯,家里就拜托了。”库洛站在庭院里樱花树前笑着,旁边立着风轻云淡的月,脚下魔法阵显现,金色光芒渐盛将两人身形淹没,而后光芒顷刻散尽,库洛与月一同消失在庭院里。以‘小奶猫与小蓝雀儿需要照顾’为由,可鲁贝洛斯被留在了家里,此刻金色大猫的脸黑得如同锅底。
                      呜——!
                      一艘轮船缓缓驶出了港湾,驶入深蓝色的大海深处。汽笛声惊起了几只海鸥,向着不知名的远方飞去。
                      带着些咸味的湿润海风拂过那立于船头纤细身影,月微微眯起眼,海风于是吻上月的脸庞,调皮地拨动那纤长挺翘的睫,轻佻地将月墨色盖头披风的一角掀起,露出长得令人惊叹的银色锻发,银发没了披风的遮挡随风轻扬,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散发出醉人的光泽。
                      库洛踏着甲板寻到月时,便是这幅让人屏住呼吸的场景,夕阳的余晖将月镀上一层温暖的哑黄,明暗的光线模糊了面容,风拂起的银发反射着星星点点的阳光,如星子落入银河,恍惚似冻结的时光,看见那堕入人间的精灵。
                      库洛微微顿了顿,复又向着月走去,放轻的脚步似担心惊吓着谁,唯有深沉的眼眸中映出的人儿越来越清晰,伸手拢了拢面前人儿的墨色披风,那抹惊艳的银白复又藏在了披风里,然后库洛侧身单手靠上船的桅杆,墨色披风的一角仍旧被紧攥在手心,深沉的眼眸里显映出月精致的侧颜,默契的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连。
                      “去哪。”待最后一缕夕阳没入深海,星辰步入天空的舞台,终是月先开了口,他亦轻侧过半身,湛蓝猫曈在夜幕衬托下愈发透亮,如同成色最上好的蓝宝石,此刻清晰地映着库洛的身形。
                      “去希腊的一个名为圣托里尼的美丽岛屿,古时候叫做希拉,后来为纪念SaintIrene,西元1207年被改为圣托里尼。历史上,那里曾发生多次火山爆发,公元前1500年最为严重,岛屿中心大面积塌陷,原来圆形的岛屿呈现了今天的月牙状。据说神秘的亚特兰蒂斯古陆的湮灭便源于岛上发生的一次火山爆发。圣托里尼岛上,可以看到黑色、红色、白色的岩石,恍若童话般,我想,月应该会喜欢那里。”库洛深深地凝视月那双湛蓝猫曈,浅笑的嘴角分分合合,温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地流淌,“魔法协会将在那里举行一个跨年宴会。”「而我会需要一个舞伴」库洛在心里默默地接上,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说——月定会毫不犹豫的转头回家去陪可鲁贝洛斯。
                      月静静地听完库洛详细的解释,湛蓝猫曈染上几许期待的光彩,库洛似乎对很多地方都非常熟悉,那样的熟悉让月不禁思考起库洛曾经去过多少地方,经历过哪些事情来。
                      “我的确去过不少地方,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主动的被迫的,旅途对于我来说始终是快乐的事,不管是旅途中遇到的事物或是人,时常让我感到惊喜。如果月愿意的话,我愿意和月一起,再走一遍。”库洛敏锐地感知了我的困惑,贴心将我刚浮现起来的困惑拂去。
                      库洛说得很是郑重,仿佛是向我许下誓言般,我不由深深地望入无垠星空下库洛夜幕般的双瞳里,去探寻几分真假。尽管我那努力探究的目光常常会为夜风缭乱的银色或深紫色的刘海所挡,我仍然清晰的在那双仿佛揉入了璀璨星子的幽深双眸里看到了如有实质的真诚。
                      “那就说定了,库洛。”深深地凝视那片真诚,我给出了我的选择,库洛眸间的真诚亦因听到这坚定的回答而柔软起来,而我又一次陷入了这柔软里,无法自拔。
                      “就这么说定了,月。”风送来了库洛的承诺拂过耳畔,是那样温和又坚定,恍惚间,仿佛在造物主前交换了这一刻生生世世的誓言。

                      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明亮如洗的窗,清晰的映照在木地板上泛起微光,微凉的海风调皮地玩耍着窗户两边的窗帘,分割了清晨的阳光投下如舞娘裙裾般灵动的光影。
                      唰…沙拉…
                      窗帘被一只手缓缓拨到一旁,而后阳台的落地窗被慢慢地推开,一抹银白的身影被一抹玄色的身影轻轻搀扶着走到宽大的半圆形阳台上,并肩立在阳台边缘。月明显还没睡醒,如那慵懒优雅的猫般将身子靠在库洛怀里,脑袋歪斜着靠在库洛肩头,轻轻抵在库洛侧颈边,秀气的眉头轻簇,似不满般摇了摇脑袋蹭了蹭‘枕头’,重新寻了处舒服的角度迷糊入梦。
                      库洛好笑地看着月睡得迷糊的样子,又被月重头至尾睫毛都不动抬丝毫的反应无奈着,只好用下巴轻轻蹭着月柔软得不像话的发心,“月,赏日出了喔。”语气是不难察觉的宠溺,温和的气息拂过月的耳尖,月轻轻瑟缩了一下,银色的睫轻颤,迷糊的猫儿终是慵懒的睁开了一水湛蓝的色彩,“库洛…早…”慵懒沙哑的声音落入近在咫尺的耳畔,库洛嘴角的笑容更显深刻,抬手揉上月精致的耳垂,轻轻揉捻着,迫使月逐渐的清醒过来。
                      “日出了喔。”仍是那样宠溺温和的语气,多出了诱哄孩子般的耐心温柔。
                      月在库洛惯常的‘折磨’中意识浮浮沉沉,最终敌不过库洛的耐心,如苍穹般湛蓝的猫曈终是迷糊着睁开大半,带着一层迷蒙水雾的润泽,猫曈缓缓聚焦。
                      金色的阳光亲吻近在咫尺的那无比熟悉的脸颊上,泛起暖色的光晕,嘴角熟悉的微笑泛着宠溺的甜美在眼前放大了数倍,胶着住那泛着迷蒙润泽的湛蓝。
                      直到额间传来带着喟叹的亲吻触感,猫曈眨动间,平日里清冷神采渐染,月缓缓站直了身体,视线微抬与库洛深邃的目光交织,此刻那片深邃被初阳耀亮,反射着柔和的碎光。初阳……月條地想起方才迷糊间不断钻入耳畔的呢喃,猫曈蓦地微转,逆着光寻到了初阳。
                      遥远的海平面上缓缓诞生着一轮暖金的玉盘,日复一日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光热,光,耀亮了世间,热,温暖那万物。
                      几只信天翁徜徉在远处波光粼粼的蔚蓝大海之上,似追逐这初阳,翅膀扇动,修剪着阳光。海浪在黑色的焦岩上吻得破碎,只留下或哗哗或沙啦的空荡回响证明着海浪曾有过不顾一切的执着。
                      初阳终是挣脱了孕育它的海洋跃然于无边波涛之上,蓦地将傲气四射的锐金光芒刺入人间。
                      尽管那只宽厚温暖的手及时地附上了猫曈,残留在视觉神经里的光线仍旧让月感到异常晕眩,那晕眩在库洛将他轻轻拉靠在身上后过了许久才慢慢缓解,“初阳的魔力,将月的魂魄摄去了吗?”熟悉的戏谑调侃拂过耳畔,一呼一吸间熟悉的淡雅熏香缭绕鼻端,将最后一丝盘亘脑海的晕眩驱逐。微凉的纤手附上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将其轻轻摘除,月清冽的目光重新落回世间。
                      绵延的海岸线,苍劲的焦岩以及…焦岩上错落有致的圆顶建筑,洁白的墙体与黝黑的焦岩就这么黑白分明地对峙着,海蓝的圆顶点缀在那连绵不绝的纯净洁白之上,凭添了几分高雅灵动。月惊讶地发现此刻正身处最高一层连绵的洁白之间,缓和的阳光将这一切景致染上些微金黄映入月的眼底,一览无遗。
                      只是……明明记得昨晚似还在那轮船上枕着波涛入睡,何时……湛蓝猫曈渐渐浸染一层迷惑。
                      “船是夜半到达的,月睡得安稳便没舍得打扰。”库洛只需一眼便能读懂月心中所想,他的目光不曾从月脸上移开——金色的阳光亦耀亮了月精致的容颜,完美无暇得宛若瓷器般的肌肤竟真的泛起一层暖金的光,柔软的银色锻发将暖金光芒碎成点点涟漪,挺翘的银睫亦染上一圈细腻的微金,湛蓝猫曈映着初阳泛起冷清的苍色冷芒,宛若神祗,「即便是阿尔忒弥斯也不过如此了吧」库洛笑着自心底发出这声赞叹。
                      “所以,你抱我上岸的。”月微阖上双眸,轻声询问。
                      “啊啊,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库洛嘴角的笑意忽地深刻了几分,“下船的人很多,我想月并不喜欢被别人触碰,所以…我让我暂时的睡在了‘月亮’里。唔,月应该并不喜欢那样被‘囚禁’吧,我在这和月道歉。”
                      「你就不承认吧,明明已经抱起了月走到门边,却想着不能让那些凡夫俗子把月的睡颜看了去,才‘囚禁’了月,还贴身藏好。」库洛硬生生的将这段独白压了下去,心情却因此大好。
                      风在阳光中传递着温情,阳光在风身后蔓延着。如果说风能吹动阳光,那么阳光则是一条无形的缎带,在风的传播下,缓缓的飘向全世界。


                      IP属地:重庆11楼2023-05-24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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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生日与宴会(中)
                        “我拒绝!”清冷的嗓音带着不寻常的愠怒,月垂于身侧的纤细双手握紧,指甲嵌入掌心微微生疼,紧绷的脊柱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着,谁能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镜牌」化成的宽大落地镜忠诚又清晰地倒影着月此时的模样,银色锻发被高高盘起,柔软的发丝顺从地打着慵懒的卷儿自发心融入两鬓银色的波浪中,似海浪破碎前那一刻的完美翻卷被固着,而后缓缓汇聚于脑后,交织成朵朵前仆后继的银色浪花,几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巧妙地用作定型针别于银色浪花旁,几屡银色锻发从颊边散落,亦被细致地微卷,垂落在洁白如瓷的天鹅颈旁,最后轻轻落在精致的肩胛骨上。温暖柔软的沉黑色毛绒披肩自后背一字裹向身前,在胸前交错,上好的毛绒反射着一圈圈光晕,上面别着一枚古老太阳符文与月亮符文共同组成的典雅胸针。同色的柔软绸布料层层收于腰间,将纤细的腰身极致勾勒后褶褶垂落于地,裙裾点缀着数以万计的碎钻,远望竟如同星辰簇拥在月的身下,心甘情愿的作为背景烘托月的美好。
                        只有那紧抿得毫无血色的薄唇,与颊边不知是愠怒还是羞涩染上的淡淡可疑绯色,以及那双深深隐忍的湛蓝猫曈让这份难得的美景有了些诡异味道。
                        “嘛啊,月穿这样也很合适啊。”镜前忽的多了一双熟悉灵巧的双手,将别着三朵娇艳红玫的黑色软锻快速的绕上光洁的天鹅颈并打上细致的结,在眼前人伸手打算将其扯开时转而握住了那双握得冰凉的纤手,拉至身前,同样别着红玫的黑色软锻绕上月的腕间,垂下的锻尾有个与胸针同款的饰物——那标志代表着库洛。做完这一切后库洛将月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柔柔掰开握于掌心温暖,抬头对上月那双已经凝结了寒冰的湛蓝猫曈,他知道月在等自己的解释——特别是在连哄带骗地将月按在梳妆台前还用锻布将月双眼蒙上,结果再视物时变成了这番模样的情况下。
                        “我和月提起过,魔法协会的跨年晚会吧?”库洛温和的凝视着那抹湛蓝里的寒冰,放缓的声线满溢安抚与轻哄,月没有接话,于是库洛只能轻轻叹息一声,如实招供,“我需要一个舞伴——我希望月能作为我的舞伴。”说罢,库洛将月的纤手轻提,夜幕般的眸子微垂,低头在月的无名指根落下一吻,再抬头时,恰好将那湛蓝猫曈里一闪而逝的流光捕捉。月将目光投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得绯红暧昧,圣托里尼岛上的灯火渐次亮起,向世人摘下它的面纱,尽情展现它神秘多姿的一面。
                        “我拒绝。”月沉默许久,待那愠怒被晚风抚平,再开口仍旧是冷清的嗓音,“……如果一定得穿成这样的话。”他最后这样妥协,然而明显小瞧了某个人的‘坚持’。
                        “啊啊~可是等到今日的太阳沉没大海,所有接受邀请的魔法师都必须到会场唉,”库洛状似头疼地以手抚额,今日的他穿着纯黑色的绅士礼服,礼服上以金线走出繁复神秘的图案,外着一件冬日魔法袍,袍上金线走出古老的太阳符文与银线走出的月亮符文和谐地交融着,“如果天才的魔法师库洛里德登场却没有舞伴——嘤嘤嘤会被其他魔法师瞧不起的啊~”库洛努力地让夜幕般的眸子蓄起水光,甚至不惜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将泛着水润光泽却又充满了无限期待的眸子转向月。
                        “与我无关。”月感觉自己有些恨得牙痒,明明是自己被‘无缘无故’地打扮成了奇怪的模样,那么库洛那满脸的委屈怎么看怎么变成了一切都是他的错?利落的转过身打算停止这无谓的谈话并准备让自己从这该死的怪异服装里恢复原状,库洛却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快速贴上一步,伸出双手将背对自己的月环抱在怀里,“来不及了喔,所以月,拜托了。”库洛在月耳畔低声诉说,而后吻上月精致的耳垂,月还未来得及消化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并做任何反应,便被‘囚禁’在了‘月亮’里。带着洁白双翼的温润弦月落在库洛掌心泛着一层极盛的月白荧光,不难想象此刻被‘囚禁’之人几近暴走的情绪。
                        库洛「极腹黑地」微笑着,将弦月凑近唇边,“我不能让月一个人呆在旅馆,那样我不放心,所以,月即使不愿现身,我仍旧得将月放在身边。”轻如恋人间耳语的话拂在近在咫尺的弦月上,月白荧光轻轻闪烁,最终一敛而没。库洛嘴角的笑意更为深刻,将弦月贴身藏好,转身对镜理了理礼服与法袍,将褶皱尽数抚平,而后转身离开了旅馆。
                        「镜牌」化成的落地镜泛起微光,重又化为卡牌追随主人而去,消无声息地落入魔法师外袍隐秘的口袋里,静静地与其他卡牌躺在一处。
                        沿着优美的圣托里尼碎石小路走出城外,回望依山而建的典雅村庄,灯火阑珊得恍惚童话,收回夜幕般的眼瞳望入面前无垠黑暗中,「灯牌」无声地照亮了脚下一条隐约可见的礁石小路,毫无犹豫地踏出向前的步伐,海风将魔法袍刮得猎猎作响。
                        礁石小路一路延伸到海岸线旁,此刻一盏昏黄的老式路灯正在海风中发出咯吱咯啦的声响,明暗交错间,隐约得见一名侍者模样的衣角。库洛走到那人面前,侍者将一本熨金的书摊开递至库洛面前,库洛抬手,将手心轻放在书页上,一串细微的火花沿着掌心边缘细细描刻,不多时便刻画完成,书页的右上角浮现起来鎏金的「库洛里德先生」几个字。
                        “欢迎光临跨年晚会,里德先生,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侍者说着,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而后手心一抬,自掌心窜起一只冰蓝色引路鸟。鸟儿飞到海岸边,莹蓝的流光自它扑簌簌的翅膀间不停落下,那些流光静静滴落黝黑的海中,转瞬间竟凝结成一方冰面。
                        有马蹄「笃笃」声自转角处传来,库洛收回即将迈出的腿回望,不多时,礁石后转来一匹黑马的影子,背上托着一个人,“哟,「阴险的眼睛仔」,真是碰巧。”马匹在阴影里站定,背上人影一跃而下,昏黄明灭的路灯只照亮了鲜艳裙裳的一角,灯下的侍者亦将那本熨金的书翻开递给这位女士,而后者亦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上,片刻后,“欢迎光临跨年晚会,郁子小姐,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侍者仍旧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另一只冰蓝引路鸟腾飞而起,来到海岸边。
                        “哈,好久不见了,「阴险的眼睛仔」。”被称为「郁子小姐」的女人前走几步,昏黄的光线终于照亮了她的面容,黑色的齐刘海与公主切的长发被随意的束起,一双红瞳在昏暗光线下摄人心魄,着一身低胸露背吊带礼服裙,如火烧云般明艳动人。
                        “啊,是郁子啊。”我听见库洛叫她名字,并对向他伸手的「郁子小姐」行吻手礼,在我的愕然中挎起手,挽着「郁子小姐」步上了那层冰面,奇异的是冰面竟在脚踏上的一刻泛起莹蓝的亮光,而又在脚离开的一刻消失无踪,随着步伐渐远,靠近海岸边的冰层已然悄悄融化入黝黑的大海里,只有前方不远不近的地方两只冰蓝色引路鸟不停抖落的流光落入海面形成看似极薄实则坚硬的寒冰,然而我无心顾及这样的美景。
                        早在她将手搭在库洛胳膊肘间的时候,我便条件反射般散发了迫人的寒意,而后被库洛一点点的压制下来,什么意思,库洛!我不禁恼怒。
                        月突然散发那样的寒意让我不由得吓了一跳,我想那大概是误以为郁子是敌人的缘故,毕竟我并未带他们见过魔法圈里的「朋友」——如果要说「朋友」大概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吧,壹原郁子。郁子明显察觉到了那样突如其来的寒意,眉梢一挑,妖冶红瞳看了看寒意传来的位置,随后看向我的目光带着询问,我将月的寒意缓缓压制,然后向郁子投了个抱歉的微笑,而郁子那探寻的红瞳竟带上几许玩味色彩。
                        眼镜仔带来了个有趣的生物呢,我能感觉到那寒凉逼人的月之魔力,我故意挨近库洛然后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果然,又感觉到那更为强烈的寒意,甚至眼镜仔都有些压制不住了。
                        有趣得很呢,我仰高了视线,目光停驻于今晚的月亮上。今晚是满月,一轮完美无瑕的圆月高高地悬于天地之间,银白的月光耀亮天际,星辰都在这样的时刻暗淡了色彩,今夜,是月的舞台啊,应该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引路鸟儿一路飞舞,脚下莹蓝渐次亮起又熄灭,最后碎成幽暗神秘大海里的一小部分,被新月形的圣托里尼岛围绕着的幽海中央,缓缓显现了这次魔法聚会的地点。引路的冰蓝鸟儿碎成最后几粒星子将我们引上几步台阶,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悬空走廊,距离主场似还有些距离,我微斜红眸看到「阴险眼镜仔」有些僵硬的笑容——怕不是要被冻僵?
                        忽地觉得有趣,顾而忍不住再次调戏一下「那位」,我凑近库洛行了个贴面礼,“里德先生,一会见,不要迟到喔~”手轻轻钻入库洛魔法袍下,只来得及隔着衣衫碰到寒冷的一点圆弧时便被库洛识破,他抬手握住我的手腕轻轻将我的手移开,我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个位置…竟是这般地在乎么?」库洛回我一个肯定的微笑,于是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今晚似乎来对了。
                        郁子离开后那摄人的寒凉如潮水般蓦地褪去,若不是心脏传来被「冰冻」得几乎跳动不能的信号,似被冻出了幻觉,我都要以为那寒凉不曾出现过。轻轻从靠近心脏的衣兜里将弦月取出,而后者此刻安静地躺于掌心一点动静也无,“月…?”我轻轻唤他,毫无回应,大拇指轻轻划过弦月圆润的弧度,“月。”我带上了几分严肃认真,仍旧毫无回应,几不可闻的微微簇眉,转头望向来的方向,有星星点点莹蓝的光正朝这边蔓延,于是将弦月紧握于掌心,转身,向悬浮走廊向两旁延伸入黝黑大海的观景台走去,直到将身形完全隐没入黑暗的一角。
                        再次摊开掌心,弦月仍旧无波地平躺,淡淡地反射着满月的银辉。「莫不是,刚刚几次三番的压制弄伤了月?」我不禁这样猜测,而这样的猜测亦让我心脏微微收缩。“月。”这回,带上了几许主人的命令,弦月终于有了反应,洁白双翼极致的伸展合拢,再分开时月寒着一双湛蓝猫曈望着远处的幽海。我并未来得及关注月眸中的情绪,略带慌张的握住他的手,即便月想要抽离亦紧握,另一手握住月的小臂以防他将自己挣伤,坚定温和的魔力轻轻流转,直到确定月并无大碍才轻轻呼了口气。
                        抬眸,对上月湛蓝猫曈的冰寒,轻轻地开口解释,“壹原郁子,我唯一在魔法圈算得上的「朋友」。”我伸手想要替月整理鬓发,而月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所以,「里德先生」所说的,来不及找舞伴这件事,其实并不需要我吧。”月冷着嗓音,猫曈依旧凝视那幽暗深海的远方,那声「里德先生」亦让我明白月目前非常非常地生气,看来当务之急必须解释清楚,而迟到估计是必然的了。
                        “并不是的啊,月,不过是作为「老朋友」碰巧相遇而同行一程。”我温柔地凝视着月猫曈里的冰寒,“若真是要与郁子做舞伴,我应该与她一同入会场才是。”真诚温润的解释自我唇边缓缓溢出,那冰封的冰寒亦有了松动的迹象,于是我继续努力,俯身贴伏在月耳边吐气如兰,“但是我,希望「里德夫人」是月呢。…额唉…啊……!”
                        「用力过猛」的声线染上了轻佻色彩,于是某人被月无情伸展的双翼推入了刺骨的幽海。“扯平了。”月蹲下身向库洛伸出纤葱右手,汇聚着星辰的裙裾匍匐在他周围的地面上,月的嘴角噙着浅浅笑意,湛蓝猫曈里的寒冷褪尽,此刻正因看到库洛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泛着点点狡黠微光。
                        冬日湿透的衣服不是一般地沉重和冰冷,费尽力气爬回观景台的我气喘吁吁,「火牌」贴心地自我发动蒸干了冰寒的海水避免了一场感冒。月亦不催促,待我平稳了呼吸后才牵过手与我一同站起。反执起月葱白的手指举至唇边,我虔诚地低头在月无名指根行吻手礼,目光不曾离开那双湛蓝猫曈,“那么「里德夫人」,「里德先生」可否有幸与您一同赴宴?”语毕眼疾手快地按住那对洁白无瑕的羽翼,“请收起来吧,不能让「里德先生」之外的人看到喔。”
                        如浓墨重彩般沉静的幽海之上隐秘一角,库洛对着身前的美人儿绅士的鞠躬礼后挽起右手手臂,美人儿轻轻抬起左手,略微犹豫了一下,轻轻置于库洛臂弯间,高悬夜幕的莹润满月见证了那一刻库洛嘴角愈发深邃的笑容与被这笑容带起的满足浅笑,时光恍若凝结。


                        IP属地:重庆12楼2023-05-24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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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生日与宴会(下)
                          库洛挽着手牵引着月步上那空旷的悬空走廊,并肩向着宴会主场缓步而去。
                          空旷的走廊两旁燃着古典的廊灯,每盏廊灯的造型各不相同,仔细看去是各种珍奇异兽的模样,上面燃着的火焰在风中竟纹丝不动,大概是周围那圈团团围绕着的咒符的功劳。脚下透明的走道被照得仿佛明镜,周围的一方幽海亦被耀亮,粼粼的微涛折射着斑驳的光,落入恍如凌步其上的人的瞳眸里。
                          走廊尽头传来优雅的乐曲与歌声,隐约听闻窃窃私语与觥筹交错之声,会场依凭焦岩走势而建,有着古欧风格的建筑凌于其上,不羁而恢宏,顶层似是宽阔的环形走廊,苍劲地延伸出如花瓣般的露台,中层亦是一个环形,各种奇特的香味从那儿向四周的空气散播,眼前的最底层亦是一个有着高大廊拱围成的圆形舞台,层与层竟是那么奇妙又诡谲地悬浮分离着,使得每层都像个独立的露天舞台,台阶模样的石板亦阶阶浮空,旋于外墙环绕而上,走得近了,大厅的光芒从廊拱间倾泻出来,引诱着来访者投入其虚幻而温暖的怀抱,走廊尽头的两旁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两座凶猛的鹰翼狮身兽,幽深的双眸注视着深夜的来访者。
                          月将目光收回,望向并肩而行的库洛,后者的目光不曾离开他身上,仿佛眼前令人惊叹的建筑在他眼前均不过尔尔。
                          夜幕般的眸子对上湛蓝猫曈,唇角勾起那抹如往常般令人安心的弧度,而后稳稳地挽着月,一同步入那片明亮的光芒。
                          周围响起稀疏的倒吸气声,接着如多米诺骨牌般连城一片,间中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摔落于地四分五裂的声音,湛蓝猫曈轻轻往旁边瞥去,看到众魔法师或呆若木鸡的表情,或惊艳的目光,或带着不明色彩的微笑,「果然是因为这身奇怪的衣服吧」,月在心里叹息一声,不远处红瞳的主人举起红酒轻抿,饶有兴致的观望着。
                          主座上响起了几下掌声,将众人惊醒过来,目光纷纷汇集过去。月亦抬眸望去,主座上是位年长的老者,着一身绅士的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尊贵的客人们,欢迎光临驯兽师诺曼家族的寒舍,”苍老却和蔼的嗓音藉由魔法清晰地传达到每个角落,“为庆祝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我们欢聚在此,请尽情享受这美好的夜晚。
                          “干杯!”
                          “干杯!”
                          周围响起了声声应和,觥筹交错间中间的空地被让了出来,轻缓流转的旋律自台阶上优雅调律师的娴熟指法间流泻,而库洛亦回身执起我搁置于他臂弯间的左手,弯腰于无名指根虔诚地行礼,“陪我舞一曲,月。”夜幕般的眸子深深映着我此刻的模样,“我并不会跳舞,你知道的,库洛。”我颇有些无奈,这是今天第几次的「有意为难」了?
                          “我可以教月,只需要跟着我的动作,感受我,配合我,”库洛低头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深紫的发丝蹭过我的脸颊有些痒,“这是开场舞,作为天才的魔法师库洛里德需得给宴会主人面子,拜托了,嗯?”我在那无法抗拒的库洛式尾音中败下阵来,任由库洛将我牵到舞池中央。
                          库洛不着痕迹地引领着我的手摆至正确的位置,而后揽着我的腰身随着旋律起舞,不知为何,从他那万古不变的笑容里竟透出一丝算计与得逞,让我总有种上当的感觉,未待细看却已不分明了。
                          库洛是个很合格的‘导师’,如果说能一直如此平稳的舞完这一曲的话。
                          乐曲的节奏突然换了个风格,欢快而热情,脚下节奏微错间,库洛便熟稔地调整了过来,拉着我一个旋转便换了舞步。及地的星辰礼服裙擦过地面沙沙作响,似夹杂着几星不易觉察的啪沙脆响,耳边又响起了明显的吸气声,整齐划一得诡异,同舞的几对已然停止了舞蹈看向这边,我条件反射般想要停下来却被库洛继续带着共舞。
                          “凝神,看着我。”我依言望入那双夜幕般的眸子里,惊讶地看着倒影出的自己产生的变化,沉黑如夜幕般的星辰礼服随着旋转裙裾泛起火花,那层浓得化不开的黑随着火花渐渐剥落成灰,露出如月华般洁白的本色来。曲声渐渐高昂,火花亦快速地层层向上蔓延,那层夜幕般的黑愈褪愈快,月华般洁白的礼服裙缓缓替代了星辰礼服裙,就连沉黑色毛绒披肩亦化成雪般洁白,接着是颈项的缎带,惊讶的是就连那红玫亦缓缓淡去了颜色,变得如我眼瞳般湛蓝,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库洛扶着我站定,而变化亦达到终结,红与黑自我身上完全隐没,蓝与白替代了它们。讶然的湛蓝猫曈清晰地映出此刻库洛得意又欣赏的笑容,我蓦然有种感觉——库洛是那只骄傲的孔雀,而我恰恰是此刻他在炫耀的华丽尾屏。
                          沉默后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库洛向四周微微致意后牵着我离开了舞池。

                          我是魔法界驯兽师诺曼家族最年轻的米哈伊尔公爵,今晚是家族最为荣耀的时刻。父亲告诉我那位传说中的天才魔法师库洛里德会来,宴会在他到来前不能开始,而那位传说竟然迟到,真是不把驯兽师家族放在眼里。我拿着酒杯熟络地穿梭于众人间活络气氛,直到那倒吸气的浪潮席卷过来,我跟随众人目光回头,亦不由呆在原地。世间竟有那么夺魄的女子,美得不沾染凡尘,仿佛从暗夜走出的高贵精灵,世间所有描述美好的词汇在她身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直到父亲的击掌才将我理智唤回,真是失态,我并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子啊,一口气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唤来侍者索要今天进场客人的名册,我压制不住想要结识她的心情。
                          奇怪的是,名册上并没有找到她,看着舞池中央蹁跹起舞的两人……视线匆匆扫过那个男人便落在了她身上,舞姿从刚开始的优雅中带着生涩变得流畅不过两段旋律的事情,亦同旁人一起目睹了那惊艳的蜕变。聪慧而神秘的女子,我看着此刻仿佛月华般耀眼的人儿,此刻这一身月白较墨黑更衬她出尘的气质,我决定会会她,库洛里德被父亲缠住了,这正是我的机会。
                          看来这就是「眼镜仔」护在心尖的「那位」,果然光是看着就能萌生保护欲的大美人。而把这样的大美人带出来魔法宴会招摇过市,也就只有「孔雀心态的眼镜仔」才干的出来吧,不过……这样的做法无异把美人儿带进了「狼窝」无二,我能听到魔法师们心中贪婪的呐喊。诺曼家族的少公爵趁着「眼镜仔」被缠住的时候向美人儿邀舞敬酒,唔?竟都拒绝了呢,而后美人儿看了看「眼镜仔」那边,犹豫了一下便离席迈上浮空台阶,而那位少公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呵。
                          嘛,我亦起身踏上浮空台阶,拾级而上,今晚一定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嘛,至于「代价」什么的,算在「眼镜仔」头上好了。
                          周遭各色的视线让我很不舒服地微垂猫曈,库洛正与开场的年长老者交谈着什么,似乎不大方便打扰。在第三次以“抱歉,我不爱喝酒。”以及“我有些乏了,谢谢邀请。”拒绝了那些来请酒和邀舞的魔法师之后,我决定找个安静的地方待到宴会结束。
                          出了大厅,浮空台阶静静地延伸向上,我犹豫了一下便抬脚拾级而上。喧嚣很快地从耳边退去了,我穿过二层由各种奇特美味散发的香甜交织的空气,直达三层的环形走廊上,站在走廊内侧支肘看了会一楼喧闹的会场,目光在那位懦雅的魔法师身上停留许久,而后深吸口气直起腰,转身步上宽阔的露台。
                          夜有些深了,来时的圣托里尼岛看上去静静地躺在梦神的怀抱里,只有几盏如萤火般小的光仍旧倔强地亮着,微凉的海风拂来,吹乱了我的思绪,我将湛蓝猫曈轻阖,圆润的盈月之力自风中传来,渗入肌肤,丝丝沁凉将我有些烦躁的心缓缓平复,睁开双眸,盈月清晰地倒影在猫曈之中。
                          直到一声鹰啸般的鸣叫与随后的黑影阻隔了眸中盈月的光辉,自某只活着的鹰翼狮身兽背上跃下一个矫健人影,落在宽大露台上几步开外的地方打破了难得的独处,我收回视线,看向来人,又是他,那个自称少公爵的人。
                          既然无法独处,来人看上去亦不打算离开,我便转身准备离开这个露台,寻另一处安静的地方等待宴会结束。一阵狂风挡在我前面,是那只鹰翼狮身兽,它张开宽大的双翼卷起的风将我逼退到露台边缘,而后一只前爪踩上我曳地的裙摆,猫曈染上寒冰,看向一旁那位所谓的少公爵。
                          那位聪慧又神秘的女子淡漠地拒绝了我再三的邀请,岂有此理,但我绝不放弃,赌上少公爵之名。
                          她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很快地离席,毫无留恋,与我所认识的那些热衷交际魔法圈的女子不同,这样的她才合胃口,高雅得让人想采撷。
                          我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为了更摄人地登场,我不惜唤来了训化的爱宠,它亦通得灵性,帮我「留」住了美人,随后美人儿湛蓝双曈里倒影出我的模样,我的心跳竟因此慢了一拍。
                          “我该回宴会去了,少公爵。”清冽的嗓音在寂夜里撩拨心弦。
                          “不,你并不喜欢那里,叫我米哈伊尔。”我缓步向她,距她两步处停下,行了个完美无缺的鞠躬礼,“请教你的名字。”我望入她美得无以复加的双眸里,那里有我愈发清晰的倒影。
                          鹰翼狮身兽腾空而起,将空间留给了我……嗯,我们。


                          IP属地:重庆13楼2023-05-24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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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生日与宴会(尾)
                            「眼镜仔,你再不发现的话,‘那位’可就要被别人染指了哦。」
                            风拂过会场传达着讯息,我蓦地回身,月已然不见,匆忙抽身离开了会场,「影牌」发动,一道几不可察的影子越过纷杂的人影,沿着浮空台阶疾速窜上,而我亦紧跟其后,指甲于掌心嵌出弯月形痕迹,再快点。
                            三层环形走廊,「影牌」诡异的一折窜上一侧的露台,我脚步一顿便立刻往那边冲去,而后看到了——有个‘狂妄’的男人左手撑墙将月逼退角落里,右手准备触碰那如瓷的肌肤,休想!莫名的怒火灼烧心肺,我毫不犹豫的给他背心一脚送他离开露台,然后踹出的力道过大踩在露台边缘都还有些钝痛,我目送他落入黝黑的深海。
                            “这样好么?”月那双湛蓝猫曈似惊讶了一下,随即眉梢轻挑。
                            “月心疼他?”我有些怒气未平,带着些急促跑来的微喘。
                            “并不是,”湛蓝猫曈似染上些许笑意,“如果不是他说他是什么诺曼家族的少公爵,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月顿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悠悠开口,“想不到懦雅的魔法师库洛里德竟做得那么干脆利落……看不出来啊。”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而后條地抓住了某个重点,“他?诺曼家族少公爵?”察觉到我语气有些怪异,月愣了愣轻轻颔首以答。
                            我蓦地伸手抓住了月的小臂,拉着他跑向另一头的露台,在月诧异的目光里趴在环形走廊上藉由魔力朝楼下大喊,“抱歉打扰了各位,紧急情况~诺曼家族的少公爵醉酒落海啦!!”我将‘醉酒’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而后不出所料,人群朝海边涌去打捞‘醉酒’落海的少公爵,「腹黑地」笑容又悄悄爬上唇角。
                            当我准备结束最后一秒的忍耐准备推开面前这位莫名其妙的少公爵时,他被突然来到楼顶的人踹飞出露台去,嗯…省了我亲自动手,我看向来人,却发觉竟是库洛。此刻的库洛夜幕般的双瞳里蕴含着风暴,浑身笼罩着低压,修长有力的右脚踩在露台边缘——刚刚是它将那位少公爵送下去的。
                            随后在得知那人是少公爵后敏捷又机智地‘嫁祸’他人,再回头已是那种被称为「腹黑」的微笑,接着库洛步出露台,与我并肩而立,夜幕般的眸子微阖,深深地调整着呼吸。
                            “我来晚了,抱歉。”待那远处的喧嚣都归于平静,库洛睁开双眸朝我看来,唇边换上了熟悉的暖和微笑。我轻轻摇头,银色柔发荡开一圈圈光晕,随后一个湛蓝色的绒锻盒子被库洛递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过我的手置于掌心。
                            “这是……?”略微疑惑。
                            “打开看看,送给月的喔。”温和诱人。
                            食指轻轻触过那柔软的绒锻,最后依言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湛蓝的耳钉,银色的纹路环绕着一颗剔透的蓝宝石。
                            “我替月戴上试试吧。”库洛轻轻取出那枚耳钉,指腹缓缓贴上我的耳廓,温暖的体温传递过来,有些灼热,最后似做了决定,一个仍旧带着体温的物什被戴于我左耳之上。
                            库洛嘴角的笑容染上了满意色彩,“生日快乐啊,月。”那笑容在月华之下熠熠生辉,恍了眼,撩了心。
                            “谢谢,库洛。”一丝名为温柔的浅笑。
                            “嘛啊,月不是该有回礼的么?”某人指着自己的脸颊,我略微犹豫,随后凑上去,却被微微避开,怔愣。
                            “我改主意了,”低沉而温润的声线带着丝丝魅惑,“我要自己选择回礼。”
                            随后一只有力的手穿过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将我下巴微钳,在我愕然之中薄凉的唇上传来了灼热又熟悉的体温,灵巧的舌滑入口腔纠缠,带着淡淡地酒香,让我晕眩,空气开始稀薄得想要逃离,却被先知一般抵至墙角,最终沉沦在这个后来被始作俑者称为「法式礼仪」的深吻里。


                            IP属地:重庆14楼2023-05-24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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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成长「春.相思」(上)
                              天空飘尽了最后一片雪绒花,世界被涂刷成一片静谧地白,院子里疏落地傲挺着腊梅花,枝头弯弯。偶有啪嚓声传来,厚重的雪簇拥着一节梅枝,扑簌簌地滚落于素白的庭院里,仿佛本就在那儿从未嬉戏于枝头,唯有点点缀染的嫣红是它曾在枝头嬉戏的证明。
                              月抱着双手挺拔地立于窗前,湛蓝猫曈染映着苍茫的皑皑白雪,炉火烧得旺盛,妖娆地火焰来回地抚摸着壁炉坚实的身躯,加之库洛方才披着于月双肩上长得及地的冬绒外袍,暖于肤,润于心,将先前的冷意驱逐干净,如霜欺雪的肌肤渐染一层暖绯色。
                              耳畔似有所闻,猫曈流转,落于炉火边立得宽稳的身影上。
                              炉火边摆了一张长桌,桌上层层叠叠地绽着妖冶的红与一沓雪白,一角安静地躺着雕花方砚,平静的墨池被一毫笔尖所扰,墨漪涟漾,至离方休。一只手轻执着那惊扰墨池的毫笔,另一手熟练地配合着轻挽衣袖,劲腕微转,笔尖落于一方雪白,而后行云流水般游走其上,留下深沉的痕迹,轻轻搁笔砚沿,端详稍许,至墨干,浮一抹微笑。"所幸不曾太过退步呢,"库洛对上月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朝他伸手,"月可否过来,帮个忙。"
                              脚步轻移,不多时便来到库洛身边,熟悉的面孔映入猫曈,清晰可见。库洛扶着月的腰身轻旋向长桌,"替我选一副,作为对联盈于门上。"库洛醇和的嗓音悠悠地讲诉着,"这是遥远的时光流传下来的传统。"于是月将目光落于雪白之上行行字间,入眼是遒劲瘦硬的笔势,虽外行亦能识出其稳健功底。月凝神于词细细看去,疏朗的字体书写着诸如"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秀千山","白雪红梅报喜,黄莺紫燕迎春",以及"品若梅花香在骨,人如秋水玉为神"等等优雅意境,直至最后落于一联之上,便再也移不开。
                              "水底月如天上月,眼中人是面前人。"湛蓝猫曈蓦地微张,而后堪堪收回视线已来不及,库洛已然缓声念出那副对联,而后眉眼含笑对上月的猫曈,似有思绪藏匿于猫曈间暗涌,月垂眸错开了库洛带着探究的夜幕深眸,库洛忍俊不禁的轻笑带起月颊边一绯微红,"那便将这一副贴于眠月阁吧,"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笑,墨池纷乱间,笔触落于绯红,随后毫不迟疑地流转其上,上好的嫣红宣纸于毫笔的缠丨绵间轻轻吟丨哦,顷刻渐歇,库洛端详稍许,略微思忖,便又蘸墨于另一抹绯红上题写着什么。
                              月没有看,目光落于窗外雪白中最初那抹嫣红里,「桌上的绯红似比那凋零的嫣红更胜几分」,月悠悠地想着,随后被搁笔声拉回了些许思绪,"替我看看如何?"是那熟悉的醇和。"自是极好的。"月微阖猫曈敛了颜色教人看不清,"只要是你写的。"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捧住月微凉的脸颊,微微的墨香萦绕鼻端,将月的脸一点点,一点点转过来,"替我看上一眼,嗯?"
                              月叹息,他总是无法抗拒那样库洛式尾音,于是猫曈再次映入那绯红颜色,并排放置的对联里,一副是方才的"水底月如天上月,眼中人是面前人",字迹均匀硬瘦,端的是极好的,于是目光旁落,另一副对联稍长,依旧是爽利挺秀而又骨力遒劲的字迹,疏朗地写着"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去年年尾,今年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工整得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写得极好。"这是最终月给出的结论,湛蓝猫曈静静地凝着那相依的笔砚不再言语。
                              "不如我教月写字吧。"静静搁置的毛笔重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拾起,而那人的左手牵引月的右手,握笔,入手是圆润柔滑的触感,接着库洛细致地,一点点地双手替月调整着握笔的姿势,月感觉手指似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屈曲着,好不习惯,每当手指局促得僵硬,库洛总会适时轻柔地予以按揉,"放松,习惯就好。"
                              终是以擫、押、钩、格、抵的标准姿态握住了毛笔,库洛勾出一抹满意的微笑,随后左手轻轻环搭于月的腰身,右手裹执月执笔的右手,"书写时,需得头平、身正、臂曲、足稳。"精炼地语言,沉稳的语调无处不显示着此刻作为师者的严谨。月亦是好学而聪敏的学生,几吸间便已端立于案前,"月习得很快。"库洛从不吝惜对月的赞美,裹执着月的右手蘸墨,而后于砚沿轻旋舔丨笔,将多余墨水仔细刮去,而后裹执月的手立持毛笔,缓落于雪白宣纸之上,再行开。
                              库洛明显地感到被裹执的纤手拘谨的僵持,放缓了声轻轻诱哄,"手放松,稳住持笔姿势,余下的去细细感受,"库洛顿了顿,夜幕般的眸子轻转向月,"用心。"环搭于月腰间的左手轻移,缓缓遮覆那湛蓝流光,银睫合拢,墨香扑鼻,绷弦微松。于是那婉转轻折,拎提顿按,那似阻渐畅,云行敛藏,由手臂手腕间传回,竟清晰异常,这感觉亦悄悄渗入那被裹执的手,渗入朦胧的记忆,库洛将遮覆猫曈的左手轻撤,猫曈轻抬间,朦胧的记忆与那眼前的笔划重合,深铭于心。
                              以至于许久之后再执那圆润柔滑的毛笔,恍惚间竟似有只熟悉温暖的手重又裹执于微凉的纤手之上,连同那日满屋的墨香,与不曾遗忘的那句温润话语。
                              “如此,即使分离,月亦可以与我书信了罢。”
                              ——除夕夜的前一天——
                              库洛清早便拉着可鲁贝洛斯做整个屋子的大扫除,整个过程是在可鲁贝洛斯震天的抱怨声中漫长地度过的,抱怨的内容……并不需要有意去「偷听」,“库洛!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叫卡牌们帮忙,明明卡牌们瞬间就能搞定的事!”我亦认同这一点,于是凝神听了听库洛的回答,他说,“总要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需要去亲力亲为的,这是传统。”依旧是缓慢柔和的语气,能够想象此刻那嘴角依旧浅的弧度。
                              “就算是这样!那么月为什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可鲁贝洛斯把火往我身上引,轻轻地皱了皱眉,真是麻烦的事情,“因为……”库洛难得的顿了顿,“经常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那个是可鲁贝洛斯呀。”
                              接着是各种东西被拂落于地摔得支离破碎的声音以及地动山摇的怒吼,“这不公平!!库洛你就知道宠着月!!吼嗷!!”
                              停留在我肩头小憩的小蓝雀儿蓦地惊醒,扑棱棱地远逃,怀里的黑色小猫亦倏然睁眼,跳落地面跟随小蓝雀而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亦随意地选了一个方向径自离开,另寻一方安静之处停歇。
                              当脚步再次停下时,我才发现漫无目的脚步径自带着我来到了库洛的藏书室,步伐微转刚想向常待着的飘窗走去,却似想起了什么轻轻凝顿,湛蓝猫曈落在一排排宽大的书架上,而后靠近。白皙的手轻轻抹过书架,指尖传来微尘砥砺的触感,手腕翻转,果然看见指尖上一层薄薄的灰,虽不多,但切切实实的存在着。
                              习惯性地想发动魔法清除灰尘,蓦地想起今早库洛说的话,萦绕起的微风倏然散去,猫曈轻扫,寻到库洛置于一角的毛掸,而后一层一层,轻缓细致地,拂落微尘。微蒙的书脊缓慢地显露出原色,书页将灰色的外套抖落,接着是书架泛起洗净铅华的微光,月的目光落于一排排书脊上,不由惊叹于库洛读书之览博。书序默记于心,一排排书架还了本色,最后是地板。书桌上摊着一本书,上面的字是库洛亲笔,桌上的几点干涸墨迹被仔细擦去。
                              做完这一切,月倚靠回熟悉的窗前,望着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的雪,静谧如斯,竟不觉睡着了。
                              恍惚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再醒来已是第二天,在自己房间温暖的被窝里。
                              ——除夕夜与年初一——
                              库洛难得的做了一大桌的美食,于是又是一场可鲁贝洛斯与美食奋战得一片狼藉的风景。他依旧是笑看着大快朵颐的可鲁贝洛斯,依旧对月发出不知疲倦的邀请,得到了月依旧一样的回答,而后发出了一声怅惋的叹息,一切都与往常的任何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夜晚,绚烂的烟花点燃了静谧的夜空,亦映入此刻仰望天空的瞳眸里。
                              月倚靠着树干而坐,人们互相祝贺新年的声音从远处依稀传来,“月不去凑个热闹吗?”是那熟悉醇和的声线,接着库洛从阴影中踏出,向月缓了几步,亦在树枝上坐了下来,隔着一个伸手的距离,几片叶子扑簌簌离开了枝头。
                              毫不惊讶于依旧是否定的答案,库洛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到月面前,是昨日放于书桌上那本库洛亲笔,月并未着急接过,投以问询的目光。“闲来无事写的随笔,月无事的时候可以翻来当做消遣,明天我会出一趟远门……少则三五天,多则一月有余。”
                              周遭的嘈杂似退了去,唯有温和的字句清晰可闻,“去香港,我的娘家,我自己回去便好,中国春节的礼仪繁复,我想月估计疲于应付。”说着将递出的书本搁与月身边,扯下肩头醉睡得香甜的布娃娃,“这段时间,家里与可鲁贝洛斯,就拜托给月了。”
                              库洛转过头望向那抹清冷的身影,与那猫曈对望许久,直到猫曈微阖,库洛便知晓月已答应——这是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第二天,库洛果然离开了,去往那未知的名为香港的地方。


                              IP属地:重庆16楼2023-05-24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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