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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续,姑且试着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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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便整理了一下内容,仅供参考


IP属地:北京1楼2023-07-01 22:01回复
    文档由风斯在下历时四年整理,近乎涵盖还珠楼主所有著作中关于蜀山宇宙的所有剑仙(含精灵)、派别、行辈、形容、来历、剑光、师承、亲疏、恩仇、洞府、故居、法宝、丹药、阵术、符箓、伏笔、错误以及存续现状,兼有该人物重要事件登场的标记。并于批注中引用原文,注明出处,无所不备,人皆有传。并有蜀山宇宙的时间线,上迄东晋长眉,下至群仙大劫。
    网址被吞贴多次了……


    IP属地:北京8楼2023-07-01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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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2 09:4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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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9楼2023-07-01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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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接还珠楼主《蜀山剑侠后传》第二十回。暂计划先写一集四回。 作者:风斯在下。
        第一回 群仙亘紫虹 妖氛漠漠成火雨 一鹤横天阔 暮霭沉沉起波澜
        前文说到东海双凶蓝敕令毛萧、鬼脸神君章狸率群邪大举进犯幻波池,火旡害、钱莱、石完三人身在太乙青灵神光庇佑之下,满阵飞舞,所到之处,打得众妖徒残魂断烟,四处惊窜,所向无敌。众人以为双凶无暇分身,妖党只是势众,打着除一个是一个的主意,纷纷出战,不料李镇川、林秋水、余莹姑、商风子先后中邪昏倒,万珍左腿中了妖针,被庄易护身救入法台。英琼先是身外化身护住众人,原身由幻波池中飞出迎战,紫光所到处,如入无人之境,当时破去敌人好些飞剑法宝,法力稍差的妖党,稍一逃遁无及,多半连元神也保不住。双凶见最厉害的落魂岛三凶,竟为一朵灯花所杀,形神皆灭,越发惊疑,又令几个得力妖徒,随了两个同党去往岭西群峰之间施展邪法试探,妄图除去一两个峨眉弟子泄愤。此时金蝉、朱文、余英男等三人已在宝城山上除去一个著名妖邪,一同赶来。先是英男见一满身碧光的妖人飞近,扬手一霹雳子打去,当头妖人首被震成粉碎,随来的红脸妖人也被打断一臂,吃离合神圭吸去,形神俱灭。接着石生同了前收爱徒韦蛟赶来会面,便一同起身,往依还岭飞去。章狸天性淫凶,见英男年貌与英琼差不多,看上去更加妩媚温柔,误以为是就口馒头,三尸元神立时越过紫郢剑、青鳞髓宝光,其疾如电,猛扑过去。因想用邪法暗算生擒,一对魔手刚一伸出,还未抓下,猛觉朱虹电耀,英男已突然回身,身剑合一,横扫过来,紧接着手上发出一幢圭形宝光,势不可挡,心方一惊,那墨绿色的宝光已吸紧全身,当时神志昏迷,形神皆灭。内中只毛萧最为乖猾,见势不妙,撇下一干妖人,三尸元神化作一条紫黑色的暗影,比电还急,带着一声厉啸,激射天外云层之中。
        这原是瞬息间事。众人只防着群邪逃遁,以为有紫青神焰、天心双环、三才清宁圈、离合神圭等降魔至宝,全山上下千百丈的空间,全在笼罩之下,不怕妖党漏网,只当群邪伏诛,无一幸免,纷纷拍手叫好不迭。只金蝉生就一双慧眼,能透彻云雾,看得真切,生怕稍有迟疑,便让妖邪走脱,加之生性嫉恶,不畏艰险,一心除妖,不及向众同门打声招呼,当即化作一道剑光追了上去。朱文本就近在身旁不远,虽未见妖人形迹,对金蝉最是了解,情知有异,也未及示警,急忙驾起剑光,跟踪追赶。只因事起仓猝,众多降魔宝物还未收回,紫焰星花,高涌百丈,飞剑如虹,电闪飙驰,那邪法妖雾,绿火流萤,立成一堆火雨,四下飘散,二人遁光虽强,却因乱花迷眼,谁也不曾留意。
        英琼本还担心英男受了章狸暗算,及见离合神圭举手间将众妖人剿灭,最主要的元凶首恶也形神俱消,不由欣喜上前,称赞不置。众人见状,以为无事,各向幻波池上空聚拢。先是诸葛警我、岳雯、陆蓉波、杨鲤收了剑光,落在岭前,同各位良友叙旧。其余众人,除了林寒、庄易等人守在岭西法台照顾伤者不能离开外,火旡害、钱莱、石完等众小辈也纷纷上前拜见。
        英琼见英男回山,才短短几日不见,功力愈发精进,满心欢喜,自不必说,又见诸位身任防守凝碧崖重责的师兄师姊,顾着同门义气,也来幻波池相助,更是铭感,向后来众人一一称谢。
        诸葛警我道:“师长们为了群仙大劫将近,各自闭关清修,只在幻波池开府之后,才得赴会,此次对我等下山均有分派。掌教师尊深知李师妹主持开府期近,易师妹又逢大劫,各派妖人借机闹事,幻波池势单力孤,因此命我和岳师弟前来相助。路上巧遇陆、杨二位师弟师妹,寒暄未几,便作一路,行程将半,忽接法牌传声,料想事情危急,不敢耽搁。所幸李师妹、余师妹法力精深,已非昔日之比,谈笑之间,众妖党纷纷败亡,我等适逢其会,虽未虚行,不过锦上添花,作一陪客。我们这面,虽有损伤,却无大碍。我和岳师弟各自带有一些丹药,可以生肌祛毒,补益元气,待我们前去看过,当不妨事。”
        英琼道:“师兄谦逊,反倒令我无地自容。承众同门热肠高义,来援及时,东海双凶所携妖党,徒劳无益,身死魂消,而仙府景致,丝毫未损,此众人之功,我岂敢独邀。易姊姊不日回山,开府在即,愚妹法力浅薄,行能无异,入门未久,微有寸功,蒙师尊错爱,谬膺重任,唯恐辜负厚望,愧对师门,不敢有一丝懈怠,况宝库藏珍将启,妖人相继不绝,还须仰仗诸位师兄师姊鼎力相助。”
        岳雯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许久未见,李师妹倒学会了客气,连说话的口气也迥别以往,好似拿我们当外人。别的不说,你和易静、癞姑,还有英男师妹四人奉命开辟别府,委重投艰,不特师尊首肯,同门信悦,便是异派中人,也不敢轻视侮蔑。这固是正教昌明,峨眉兴盛之故,若非你等本身努力,也难以身担如斯重任。现如今,小南极光明顶、南海紫云宫相继开府,又值第三次峨眉斗剑期近,各派妖人均视我们如仇,皆欲除而后快,往后众同门在外修积,形势凶险,更胜之前。正所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今后同门之间,需要师妹照应之处尚多,缓急相济,戮力同心,何必言谢那么见外。”
        陆蓉波也微微笑道:“李师妹为人心热,濡沫涸辙,固不必说。我和杨师兄自问道力浅薄,本还怕主人事忙,多有叨扰,听闻易静师姊有难,便兼程赶来,不过追骥附尾,勉效微劳,得见一面,慰情聊胜于无。不知易师姊是否无恙?”
        这几日英琼身在洞府,情驰关山,昼夜悬心,空自焦急,易静情形所知不多。只英男最为清楚,闻听良友关切,接口便道:“有劳陆师姊挂心了,日前我与文姊、小师兄三人前往大雪山处寻找,途经小寒山,曾盘桓些日。谢家二姊早已知我三人去意,特于途中相候,当时便说,易姊姊该有这二十四日之难,去也无益,否则她们二人素重情面,又是有约在先,断无坐视之理。只是易姊姊大难之余,元气有损,须在魔宫调治复原,才能起身,过期不归,不必忧虑。若无意外,当已在回山途中。”
        众人听了这话,俱都稍感放心。这时方瑛、元皓、申若兰 、赵燕儿、周云从 、戴湘英、木鸡都已收起剑光,落定在幻波池前, 火旡害、钱莱、石完、李健等一众小辈伴随其后,只不见金蝉、朱文二人。英琼正觉奇怪,半空中钢羽已随风而降,一声长鸣,后面跟着袁星,面色甚急。钢羽虽已粗通人语,但也只能说些简单语句,遇急时仍由袁星代传。袁星和它久共安危,精通鸟语,不等走到面前,开口便道:“钢羽说,方才除灭妖党时,见到一道疾光如电,飞射天边,知是妖人毛萧残魂漏网,正想示警,见小师伯同朱师伯紧追不舍,便也跟着飞了上去。小师伯见他赶来相助,自是感激,因虑眼下正是幻波池用人之际,有钢羽在空中戒备,可为重要助力,况且双凶妖魂不足为惧,让他逃脱,遗为后患,终是惹厌,因此便命钢羽回山告知师父一声,请师父师伯们不必挂念,他们除了妖魂之后必定赶回。”
        诸葛警我闻言,也不奇怪,笑对众人道:“此时正是幻波池宝库开启的紧要关头,虽说邪不压正,好事多磨,只怕金蝉师弟这一去,绝其本根,未必如愿,及时回山,更是不能。钢羽法力精深,虽未能前知,到底能观面色吉凶,必是知他此番前去,许有事故,是以替他忧急呢。”
        岳雯也笑道:“急也无用。小师弟为人喜动不喜静,性又嫉恶,若要他故意放走妖人,那才叫他难受。此是定数,不可更移。好在同门之中,独他福缘最厚,一生无甚险急,担心也是多余。我等还是先回府,再作计议。”
        英琼听二位师兄话中有话,知是另有意外,正要问明,忽见身旁法牌振动生光,疑有同门在外遇险告急,取出一听,原来是白侠孙南发声求救,大意是说,他日前在川滇一带行道,正要赶往幻波池支援,途经梧桐岭,遇上妖人埋伏,情况紧急,请邻近的同门赶往相助。并还嘱咐,妖人厉害,人数又多,不是法力高强的同门先进,不可前往。


        IP属地:北京12楼2023-07-0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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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孙南语声甚急,似乎攸关性命,同门义气,俱要前往,小辈诸人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即驾起剑光,赶往梧桐岭相救。若在往日,英琼自是身先士卒,闻风而动,只因近两三年来,负重涉远,经险履危,修炼愈发精深,已非昔日鲁莽性情。加之目前幻波池乃是本门未来基业,干系日后峨眉光大门户,发扬道统之重任,眼下易静尚未回山,自己又须主持,宝库未开,危机四伏,一旦妖人进犯,幻波池失守还在其次,若是受伤同门为敌人所害,怎对得起师门重托?正自左右为难,英男知她人最热忱,虽有顾忌,必要分身前往相救,忙使眼色止住,借机说道:“易姊姊今已难满,最快明日便可回山。前时谢家大姊也说,东海双凶必当败亡,难保没有其他妖人觊觎水宫宝物,稍一疏忽,被其侵入,整座依还岭均有陆沉之忧,并还引起一场浩劫。更可虑的是,此时师长们多半闭关有事,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赶来。孙师兄虽在难中,远水难救近火,我等着急也于事无补,可巧小师兄和文姊所去方向,正与梧桐岭相近,天心双环合璧万邪不侵,即使此去不能击退妖人,也决不至于为他所害。”
          英琼也知肩上责任重大,嫉恶之心未减,人却益发稳重,无如兹事体大,幻波池内忧外患,诸事未定,擅自离山,于理不合,听英男这一提醒,知是良友关心,心下感激,对众人说道:“孙师兄有难,我辈同门驰援,义不容辞,何况他若不念义气,不接林、庄二位师兄法牌求援,如何有此一难?若因我等坐视,使他有了闪失,岂不既负良友,又愧同门?仙府守卫之事,可与癞师姊计议,再作打算,救援一事,却不得不去。”
          正说间,癞姑传声已至,笑嘻嘻道:“琼妹,此事我已知悉,对于孙师弟一事,照你心性,若是不闻不顾,那才称奇,你尽管作主便是。原本开府迎客,未奉仙茗,已是失礼,何况还要人家劳心费神,做个便宜苦力,好在都是自家人,诸位师兄师妹不致嫌我们慢客,同门之间,无需客套。若让我这个丑怪人作主,说话既不动听,长得又不讨人喜爱,本来平白劳苦,还要对着个丑八怪,那才叫人不痛快哩。”
          众人心知癞姑生性诙谐,一想到她说话时咧着大嘴的模样,已是忍俊不禁。陆蓉波笑道:“癞师姊人既丑,话也怪,独这笑声,迎风十里,令人想骂也骂不出来,你若出来,看我饶不饶你。李师妹,你是此间主人,我们自是听你安排。”
          诸葛警我也同声笑道:“癞师妹虽是戏语,却是一片诚心。此次下山,掌教师尊命我等全力协助李师妹,无论先进后进,大小同门,自是客随主便,无不用命。”
          英琼原还有些为难,一听众人如此说,再若推辞,反倒显得矫作,便谦谢了两句,说道:“既如此,请恕愚妹僭越。既然小师兄和文姊已先行一步,所去方向与梧桐岭同路,他二人素与孙师兄交深情厚,听到法牌传声,必不袖手,即使妖人厉害,一时半刻,也足以自保。目前敌人势众,情况危急,前往救援之人,需要法力高深,不惧邪法污秽,否则去也无用,反为累赘。只是幻波池多事之秋,妖人环伺,地底宝库与地肺火眼相通,稍微疏忽,立铸大错,不特仙府有陆沉之忧,并还引起浩劫。似此危机重重,一触即发,防御的人自然越多越好。以我度之,五洞各要口至少须有一人,日夜防守,不能离开。先是由火旡害、钱莱、石完、韦蛟、李健五人,巡视幻波池周边各岭,若有异动,立即示警,不可擅动。钢羽师兄和袁星在空中观望,隐身密云,以防空中来敌。若兰姊姊、燕哥哥、周师弟、木师弟,往岭西法台协助庄、林二位师兄,看护诸位受伤同门,若见幻波池有事,不可轻易出战。至于驰援孙师兄一行,便由陆、杨、戴、徐、廉五位师姊师兄前往相助。”
          众人自无异议,除了守卫依还岭与前去救援孙南的几人外,俱随英琼从幻波池中入内,往东洞木宫首殿进去,稍作歇息。此时女仙俞峦已在殿内等候,除癞姑守在中宫,主持五行仙遁总图外,向芳淑 、云紫绡守在北洞水宫,与云九姑、张瑶青一暗一明,相助防守,英琼之徒沐红羽、英男之徒楚青琴从旁协助,郁芳蘅则率竺氏三姊弟守后洞。从今夜子时起,由方瑛、元皓守木宫,诸葛警我、岳雯守金宫,英男与吴文琪守火宫。至于陆蓉波、杨鲤、戴湘英则与徐祥鹅、廉红药五人,前往梧桐岭救援孙南。这五人中,陆蓉波心性随和,原本无可无不可,倒还不怎么样,尤其苗疆碧云塘一别之后,功行深厚,进境神速,已是后来居上。杨鲤原与易静生有嫌隙,若非幻波池开府事急,他又与其他同门交好,单与易静同室而对,本就较为抵触,一听如此,再好没有。戴湘英又生来急性,此次东海双凶来袭,她与众人一样,只在英琼慧光庇护之下,坐守空山,几无建功,恨不能亲手将一干妖人全部除尽才称心意,对于救援一事,最是热心。至于徐祥鹅与廉红药,一个是本门先进,法力高深,一个已得姜雪君真传,已非昔比,与金蝉、朱文会合之后,虽不定能除灭妖党,救孙南出困却还有余。陆蓉波等人既听安排,救人之事,自然越早越好,也未及与众同门入府叙旧,首先便离开幻波池,驾起剑光往梧桐岭方向飞去。
          所幸离子时尚早,夺宝妖人尚未前来,木宫殿内几人还可奉茗叙旧,清谈小聚些时。英男心系同门安危,首先按捺不下,问道:“孙师兄此难大险,不知吉凶如何,师尊们可有预示?”诸葛警我与岳雯相顾一视,笑而不语。英琼素来直性,心里藏不得话,虽知无虑,又十分敬重灵云,到底关心,接口答道:“此事我倒知道一些原委。前时曾听玉清大师提起,大姊极具慧根,欲斩情丝,一直以来,极力克制,并非无情之人。反倒是孙师兄尚有一段孽缘未了,虽然平时对大姊敬重有加,从无逾矩越轨之事,一旦落入情网,反倒不易摆脱。孙师兄此次遇劫,大概与此有关。”


          IP属地:北京13楼2023-07-01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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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自上次铜椰岛一别,众人因师命由岛上分别起身,不是预定的同伴,不许结队同行,何时再见,久暂难定。良朋一别,尚且相思,况是情定三生,宿世伦友。孙南想起前时拜访九华,曾与灵云姊弟合力诛杀妖蟒,分手之后,开府再遇,双方便渐疏远。以后偶然相见,虽未尹邢避面,迥非前世如影随形,非到万不得已,不舍分离情景。他知灵云用意实想摆脱尘缘,免误仙业,又常恨自己根骨福缘不比同门先进,基禀功力有若云泥,如不照她心意,力求上进,一旦荒废功课,以致堕落,为她所轻倒是其次,一旦身膺惨劫,堕入轮回,那便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期。因此,尽管平日难得相见,见面也是相知以心,不落言诠,表面举止端谨,言行慎重,实则情爱之深,更甚于前。
            离岛以后,众同门大多结伴而行,独他一人无所去处,曾想追随灵云而去,但体玉人心意,各自暂别一方,心中却无一日忘怀,只得先往西南一行。初始几日,被天席地,餐风饮露,沐云浴雨,观星望月,倒也逍遥,一旦趺坐入定,心如古井,内外澄莹,不为外物所移,反倒不觉艰苦,一番用功之下,进步神速。有时虽嫌鸟鸣山涧,蝉噪空林,钟鸣玉振,竞惹寂寥,却也有悠然南山,独坐幽篁,清泉濯足,明月相照之感。后来黑孩儿尉迟火便道相访,稍作停留,孙南便请他在荒居稍待,出门打了几样野味,又掘来黄精、松仁之类,往附近镇集换些酒水,正好沽酒当炉,坐而论道。难得有此快聚,尉迟火也不舍就走,答应停留些时,二人又是心性相投,无话不谈,短短数日,便成知契,相约日后一同下山行道,互相勉励,不愁起居寂寞,无以排遣。光阴易过,转眼别期,尉迟火尚有他事要办,不敢耽搁,起身告辞,临别时说起,李英琼苗疆一行,必与红发老祖冲突,为防有失,众同门虽无师命,俱已约定绝不袖手,前往相助。又言及大师姊现已移居五岭中的骑田岭,在紫云宫未开府以前,打算暂作修行之所,在此期间,常往黄河一带行道。孙南闻言,自是勾动心事,满心欢喜。夙世伦好,渴欲一晤,现在有了伊人消息,恨不能当时就要赶往。虽说骑田岭离此有千里之遥,剑光迅速,往来之间,不过半日,以后时常往返,可慰相思,较之先前不知玉人行踪,日思夜想,倒也能勉强耐着寂寞,一旦得知消息,刻骨相思,如蚁噬魂,便如溃堤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心境尚不能平,更遑论专心修行了。尉迟火走后,他当即使法移来一块大石,封闭洞府,隐去门户,随即驾起剑光,往湘南一带寻去。也是合该有事,骑田岭虽为五岭之末,方圆不过百里,他却只知大致方向,不曾去过,茫茫天涯,无处找寻,只得凭着一时头热,到处乱撞,始终未能寻到。
            其时已近黄昏,残阳西坠,余霞如殷,山阴似黛,远山近峦,水墨交织,泉石林木,尽染金黄。孙南飞剑当空,凌虚邀游,犹如一条玉练横空,席卷云海,又似银龙矫捷,争流天际。此时身下千峰黛泼,万树红酣,林海翻澜,繁荫锦簇,光影倏忽之间,远近缠夹,红白黑黄四色,犬牙相错,端的夕阳无限,美不胜收。良宵美景,未及细赏,忽地一只白鹤穿云而出,两翅翻振,与天齐行,衬着一抹斜阳,声动环宵,其声悲亢,其势雄浑,仿佛世间孤露飘萍,苦海浮沉,万般困苦,全不在意,只余搏击长空,与天奋争的壮志豪情。孙南触景情伤,心中暗想:万物有灵,即使渺如禽兽,失群独身,也有万里青云之志,平庸碌碌,大抵本非所愿。想起自己双亲早亡,年少颠沛,若非师父李元化收留,纵不死于兵火,也早已成为饿殍。论他禀赋,原是尘世微末,不足一提,反是师恩如海,不以菲材,以为中上之资,可堪造就,将来传以衣钵,寄与厚望。他也极为上进,行侠除恶,扶危济困,年纪轻轻,已称白侠,一时斐然江湖,风头无两。自从九华山一见灵云,三生良友,前世爱侣,萦绕心头,总想时刻相随,又妄自菲薄,自惭形秽。峨眉开府以后,望着同门先进弟子,自愧弗如,已不必说,就连入门未久的师弟师妹,个个福缘深厚,尽是天仙中人,尤其是英云诸人,高出侪辈,远超凡俦,是将来光大峨眉,发扬道统的领袖人物。自此之后,他与灵云虽也曾时常会面,却是恭谨有礼在前,自卑自愧于后,不求能得伊人垂青,恩爱不移,但盼能够长随左右,鞍前马后,于愿已足。可是天不从人,一旦分别,愁肠日转,却似有千般蜜语,万种相思,亟欲使她知晓,定要见面亲口告诉,才称心意。尤其想到前世,只因一句玩笑,反被佳人怒斥,直至兵解转世,满腹情愫始终未吐,心终不无介介。此番前去,见到灵云,自是不敢奢望得诉衷肠,一双两好,若是惹她不快,求荣得辱,他又如何自处?念及此处,心境又转哀沉,如此忐忑反复,不得主意,不由暗骂自己堂堂男儿,连一只飞禽也不如,竟还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似此何时才能成道。当下迎风奋袂,剑光大盛,一人一鹤,并驾颉颃。
            转眼阳乌落尽,明蟾散绮,玉宇无声,繁星璀璨,偶有珠飞玉振,泉水叮咛,也因寒虫入窟,倦鸟归林,反倒显得万籁俱寂。忽然,眼前的那只白鹤奋起两翅,扑腾数下,却是越飞越低,不再升腾,渐渐力竭,好似有什么物事将其束缚,随即一声凄厉哀鸣,直落千寻而下。孙南吃了一惊,只见一团黑气从身下林中冲霄而上,正中鹤身,幸他及时躲开,闭气运功,才未中了邪毒,否则当时便要跌落。饶是如此,也觉一阵头晕欲呕,胸闷气短,若非近年已有些修为,又是落鹤在前,使他有了警觉,仅此一下,仍也免不了遭受暗算。
            孙南大怒,破口骂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暗箭伤人?”随说,放起一片白色剑光,将身护住,直往林下追去。那团黑气却已一冲而散,杳然无迹,只余幽林曲径,夜静山空。孙南不敢大意,放出剑光照路,突然前方大放光明,夜明如昼,道路尽处有一个身穿绿萝衣裳的少女,看起来才十二三岁,梳着两个丫髻,面容清秀,神情悲苦,明眸如珠,霞晕波莹,手里拿着一面黑色妖幡,幡上绣着三个骷髅头骨,黑雾缭绕,鬼气森森。
            孙南虽觉奇怪,但是也知妖女许是蛇蝎心肠,善于伪装,知人知面,难知善恶,心下一横,怒口喝道:“贱婢,小小年纪,何故无端害人,你若不能说出个道理,休怪我剑下无情。”那绿衣少女神色慌张,却不逃不战,两眼眶中泪水早似珍珠断线一般落了下来,同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哭道:“仙长救命,我非存心害人,实是心有苦衷,不得不如此。”说罢,叩头不止。孙南性本纯良,即使是旁门下士,左道中人,只要有心向善,自是大开方便之门。况且眼前少女,年纪尚幼,哭声悲惨,不像有什么虚伪,必是心有冤屈,无处伸张,才行此下策,将自己引来。


            IP属地:北京14楼2023-07-01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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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一问起,才知道那少女名叫楚青琴,重庆人氏,本也是好人家子女,祖父为前明勋烈,为国殉节,南明败亡之际,父母又为小人所害,青琴无人可依,被强盗贩卖为奴,谁知主人又十分恶毒。本拟夜半无人看管之时,跳楼逃生,即使摔死,也心所甘愿,不料正遇一老者路过,见其轻生,使一阵风将其卷走。青琴被卷在高空,吓得昏死过去,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将她抱在半空,本以为必死,醒来之后,见行法老者飞天遁地,法力高强,只当是遇上神仙搭救,仔细一看,却是面带凶相,与说书人口中神仙慈眉善目迥然不同,因此便也留了心眼,表面十分奉承,感激涕零,背地里再寻机会逃走。老者自称摩诃尊者司空湛,是当今有名的剑仙,救下她之后,也未放她离去,只将她带到了一处深山洞府中。那洞府原是他的爱徒忉利仙子赛阿环方玉柔所居,彼时妖女尚未伏诛,淫凶妄为,师徒二人,言行下流,不堪入目,妖女对他也极力讨好,仿若无人。青琴虽然年幼,但也见过烟花女子卖笑丑态,十分厌恶,见二人只顾行乐,正合心意,只凭记忆往来路的洞口方向寻去。谁知这洞府中早已设了禁制,通往洞口的道路无法通行,试了几次,总是又回到原点,这才知道厉害。好在这类禁制并非设伏害人的法术,只是为了防人遁入而施 ,否则像她这样冒失乱闯,早已触动禁法,死于非命了。
              这期间,青琴看出妖女淫凶恶毒,一直假装乖巧听话,又见许多淫秽不堪之事,心中实是又急又怕。过了些日子后,妖女也渐渐放下戒心,洞府之内许她随意走动,只还不准她外出。司空湛也不住此间,只是每月偶尔来一两次。除她之外,洞府中还有一少女,姓杨名青霓,年纪与她相仿,只是从小便跟随妖女长大,虽然也是师徒相称,却未学得什么本事,也不许问她身世。就那一口飞剑,还是有一次司空湛酒后兴起,将新近从五台派一个后辈手中得来的一口转赠,随口又点拨了几句,她便反复练习琢磨,竟也似模似样,只是未得其法,剑光驳而不纯。也是后来青琴随口问起,妖女高兴时忘形,无意中漏了口风,才知那少女是司空湛一次行经四川掳来的孤儿。因她根骨极佳,生得又是那般美艳灵秀,正是难得一见的真女,丝毫不比正教人士所收弟子差,听那口气,好似打算将来传以衣钵,继为传人,只因时常外出,有所不便,这才交由妖女抚养。妖女妒心奇重,怕她长大后争宠,故意不教飞剑,却一味在司空湛面前编排青霓的不是,说她悟性如何如何差,简直不堪收录,定是看走了眼云云。司空湛也不与她争辩,只是一味笑笑。青琴也觉青霓为人极好,心地善良,二人都是一样的苦命人,惺惺相惜,暗地里背师相交,当着妖女的面,又故意视作仇人。由此妖女对青琴越发放心,便原来惩人作乐的事情也都交由她处置,这样一来,连带青霓也免去了好些皮肉之苦。似这样,强挨过了一年,青琴日常留心查看,并向妖女设辞探询,已然得知好些底细,虽然所学不精,剑术仅得入门,却也极为刻苦。不久之后妖女方玉柔为正教弟子所杀,连元神也被白骨锁心锤吸附,司空湛自是恨极,只因峨眉派势盛,所以暂时忍耐,伺机报仇,此洞便暂交由妖女之妹大真仙子方玉环主持,以期他年救回方玉柔,再续前缘。只是方玉环行事更甚于乃姊,二人仍免不了许多苦楚,终日胆战心惊。
              这日,青琴外出采药,途中偶遇一个少年昏倒在山涧中,上前一看,那少年相貌十分俊秀,只是饥寒交迫,面有菜色,眼看着就要饿死,心下不忍,将他救回洞中,又将原本妖女给她保管的丹药取来,塞入他的口中,喂了一些清水服下。那丹药原为太乙混元祖师兵解之前所炼,为五台派独门之秘,可以增长功力,祛病延年,虽比不上峨眉派的大小还丹,却也弥足珍贵。太乙混元祖师死后,五台派树倒猢狲散,司空湛趁人不备时,拿了剩下的一些,就连心爱宠徒也只赐了三颗。妖女还只当司空湛小气,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一时高兴,便嘱青琴收好。青琴不知药效,也只是应急一试,不料却歪打正着,将少年先前所落病根,也一齐祛除。少年醒转后,对青琴自是感恩戴德,说起来历,才知是即将前往峨眉拜师,原定九月十六之前赶至,不想途中感染风寒,病了一月,眼见要误了日期,便从往来客商行旅中问了一处捷径,只是十分艰险,不料中途又走错了岔路,直在山中打转,行李干粮也弄丢了,一时饿得头昏眼花,不慎从山涧中跌下,昏死过去,若非遇上青琴,只怕已命丧此间。
              青琴见少年温文有礼,又是去峨眉寻仙拜师,心下一动,有意助他脱难,只盼将来少年得遇名师,千万求他师父救她姊妹逃出火坑。少年满口应下。妖女方玉环原居缙云山中,因前时结交了一位同道,自移居川湘之地后,已有多年未见,此次本来去南天山赴会,至少半月方回,不料途中偶然动念,因是初次上门,不好空手践约,正好想起司空湛所赐灵药,便回转来取,眼见就要撞破。幸好青霓在外,借故阻路,还未进门,先已惹她不快,等到妖女大声怒骂时,青琴忙令少年藏在自己石室内,借机掩饰过去,只这灵药三颗,已被少年服了一颗,如何能瞒。青霓见她神色乍变,情知有异,为护良友,竟称是自己吃了。妖女何等淫凶,当即命青琴取来毒龙鞭先打一百下。青琴心虽不忍,更怕漏了破绽,不仅误了少年性命,连她与青霓也定好不了多少,只得听命照做。
              那少年在内听见青霓惨叫,一时动了义愤,也不顾自身安危,对妖女与青琴破口大骂。青琴有心辩解,却无法开口,还是青霓机警,故意透露话风,说是青琴见少年容貌俊秀,勾引上门,请妖女责罚,就连妖女也信以为真,暗想青琴近来已晓人事,必是动了心思,趁自己外出,竟也勾搭了一个美少年。这少年不但禀赋根基不坏,样貌更是难得,当下春心荡漾,有意收归面首,供自己淫乐。少年宁死不从,只一味怒骂不止,因拜师前已有些入门功夫,定力较一般人坚毅,对于妖女百般献媚,视若无睹。妖女若想取他性命,自是十分容易,只因对少年美貌实是爱极,无可奈何,便又使出旁门中专一对付有道之士的姹女迷阳法,将其困在迷阳阵中,只需七日时间,便可令常人失去本来意识,任其摆布,今日已是最后时限。
              青琴想来想去,青霓已经因事被罚,趁着妖妇迷恋少年,加紧行法,若再不趁机逃跑,等妖女腾出空来,哪还有命在。况且,司空妖道对青霓格外看重,便是为了等她天癸初至后,采取真阴,实是包藏祸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盗了青霓的元命牌,将她放走,事后再设辞推脱。青霓除了感激,别无他法,只得先行逃去。青琴自知此举大险,她又未练成飞剑,求助无门,空自着急,不料今日孙南在此众山之间徘徊,剑光纯白,正是峨眉正教路数,忙即回转洞中,将妖女妖幡盗来一面,如法一施,将孙南引了下来。
              孙南听她所说少年正要前往峨眉拜师,不由心中一动,忙请青琴起身,命她头前带路。青琴旋即将妖幡一展,将左右禁法撤去,原本四周青濛濛一片不见边际,此时突然青霭散开,一座山崖便即显露出来。孙南暗暗心惊,没料到妖法如此厉害,连他也不曾看破,若非有青琴在,只怕想要找到妖洞还不易呢!
              青琴忙将眼泪拭去,说道:“仙长答应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那少年现正困于后洞中,难女本无法力,只是这一年来,已将洞府中一切禁制摸索清楚。趁着此时妖女正在入定,不曾醒转,当可引领仙长长驱直入,救了人便走。否则妖女入定时,左右设了禁法,只要一靠近,便会将她惊醒,且她的手中又有好些法宝,想要将她除去,更是不易。那少年的性命又急在一时,久拖不决,必然生变,一切以救人为先。只盼仙长救人时,也可怜难女的遭遇,千万一起带走,否则便要死在妖女手上,并还受那炼魂之惨。”孙南道:“你莫担心。我既知是峨眉弟子失陷在此,断无见死不救的道理。你天性纯良,不与妖女合流,便你不说,我也会救你出苦海,还你一身自由,即便此次不能将之除去,也会保你性命周全。”
              青琴闻言,惊喜交集,称谢不置。孙南跃过山崖,随她转入洞府,旋即进入后洞,长驱直入。果然,与前洞的富丽通达不同,前洞高有数丈,层层转进,幽深亮丽,别有情趣,又有明珠点缀,宝石外映,明亮处稍显耀目,黑暗中尚可睹物,显然经过一番苦心布置,只是不免流于庸俗,落入下乘,大非修道人所宜,更不及仙山福地清幽雅致,但粗略想来,毕竟通行无碍,还宜人居。相较之下,后洞幽深昏暗,阴森可怖,曲折难寻,沮洳芜秽,有时仅容一人容身,需要弯腰俯身才能通过,虽有青琴带路,依旧费了好多功夫,才到达尽头处的石室。那石室在一个矮小洞口之后,却有十丈方圆,中设一法台,周围插着八面杏黄旗,分列在八个方位,每面小旗上有一个骷髅头,狰狞可怖,形态不一,当是生魂所炼。此等左道法术,狠心恶毒,无甚用处,却害人不浅,破它也是不难。那旗门中心法台,端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清秀,只是闭目不言,面如土色,神情痴醉。


              IP属地:北京15楼2023-07-01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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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琴指着那人道:“仙长请看,那法台上坐着的便是前往峨眉寻师求艺的少年。”孙南顺她所指,定睛一看,不由大叫一声:“顼弟!”扬手一片神雷将旗门炸得粉碎。那少年本已迷失本性,仅靠天生纯阳之质,保留灵台一丝清明,正在万分紧要关头。若非孙南这一发太乙神雷,再误半个时辰,固然也可将少年救醒过来,可是阳质已亏,今生修仙无望,而且多半早折,即使有灵丹妙药固本培元,也难以得享修龄。
                经这太乙神雷一震,少年突然睁开眼睛,遽然起立,怒声喝骂道:“妖女休想害我!”孙南忙即上前将他拉住,悲声泣泪道:“焦顼吾弟,是我来救你了。”那少年心神一定,左右环顾,哪里有什么妖女,转见眼前来人是孙南,不由又惊又喜,涕泪俱下,放声大哭道:“南哥,你怎么在此?让我找得好苦!”孙南泣声道:“顼弟,真苦了你,我几番寻你不得,不成想你竟身陷妖窟,是大哥没能照顾好你。”少年泪如雨落,悲泣不止,说道:“南哥休要如此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那年你得师父引渡离家,我苦苦哀告,欲要同行,可怜我资质愚鲁,不堪造就,彼时父母又俱在家,不克远游,只因与兄患难,情如兄弟,师父念我至诚,仅允做一记名弟子,他日机缘来时,再上峨眉拜师。我苦候多年,未闻兄长音讯,师父当年所说机缘,丝毫未显征迹,不由好生惶急。今年端午,因双亲相继病殁,内外有事俱要交办,恰值南哥回转乡里,未能遇上,经托人相告,约定九月之前赴峨眉拜师,开府盛事,旷古未有,仙圣咸集,不可错过。等我回时,得闻消息,已是八月将半。我知时间虽有所富余,仍恐路途险阻,好事多磨,不敢耽搁,匆匆收拾行礼,次日便起身成行。不料,刚到汉口,水土不服,害了一场重病,几乎丢了性命。幸好经人说起,附近白龙庵有一神尼,时常赠医施药,济贫扶危,我便托客店掌柜求来一丸灵药,服下后果然病愈大半。可是经此一来,时间已然延误,再要舟船往渡,哪里还赶得上。正自愁急,又听同店行商相告,指了一条捷径,当时也未听得仔细,匆匆忙忙,轻身上路,不料山高路险,风寒露重,所带干粮无多,一时惶急,兜兜转转,路已偏远,又迷失了方向,等走到正路时已过了峨眉开府之期。想是我命中注定,该当无缘,一路上又已断粮多日,直到遇见青琴妹妹,勉强保住性命,又被妖女所擒。本拟生还无望,不想竟遇上大哥相救。”
                孙南也是又感又愧,自责当时没有多留几日,不该留下口信,匆匆离去,日后再去寻时,焦顼已经上路,满拟必能赶至峨眉,等到开府期近,不见他来,这才着急起来,赶忙求告师父,师父李元化却道:“在天在地,各有机缘,命该如此,不可强求,他日若能刻苦上进,一样可以得道,何必急于一时?”听那口气,好似将来还有一场魔劫,若是急于求成,反倒无益。孙南无法,只得听之。谁知今日相见,竟是这种境遇,若非青琴冒险告信,岂不成了一生憾事?
                孙南忙将他扶定,说道:“是愚兄思虑不周,险些害了贤弟。如今险境未离,不可久留,妖女厉害,随时便会醒转,若是我孤身一人,非要除去此害不可。但是顼弟元气大损,青琴又是冒险行事,愚兄只能先以救人为要,其他事情,待出去后再作详谈。”
                也是合该有事,若是孙南不以救人为要,先去寻那妖女所居之处,固然会触动禁法,惊动敌人,然而出奇不意,已占先机,太乙神雷威力巨大,仅需数发便可令妖女惊惧逃窜,未战先败。论法力,孙南虽非妖女之比,但是他的那口仙剑,纵然及不上紫郢、青索,却也是仙家利器,必能斩了妖女,再往后洞救人,正是时候。只因孙南过于谨慎,听了青琴之言,有了先入之见,以为妖女厉害,一击不中,陷入苦战,身在敌人巢穴,不占天时地利,难免有失。且过于关心焦顼行踪,所以存心先救人,等到破了姹女迷阳阵法,当时便将妖女惊醒,等到敌人有了防备,知道孙南只是峨眉派的一个小辈,此时再战,优势全无,想要战胜,已是无望,就连逃走也是不能,只能作困兽之斗。若非余英男、李文衎寻访灵云路过,见到崖前妖气冲天,现身相助,只怕已是性命不保。
                (风斯在下按:续书不直接从幻波池开府写起的原因,一是新开一书,前面情节读者大多已经忘了,先引出主要人物,将所有人物线索汇在一处,再写这一重要情节,从而推向一个高潮。二是原书许多伏笔发生在幻波池开府前,如端午大功德,乙休追双凤山两小惹出事故留待后叙等,并未写出。所以先由孙南写起,串起三英二云主要人物,再接回到梧桐岭。)


                IP属地:北京16楼2023-07-0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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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2 09:4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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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3-07-01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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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钦慕一下。
                    然后挑骨头。
                    1、徐祥鹅是万珍一样的存在,年久但功力不高。
                    2、诸葛、岳雯两大弟子守金宫,大材小用。
                    3、诸葛已能玄功推算,眇姑也能推算预示癞姑。
                    4、焦顼还远未到下山之时。
                    第一,他的定位肯定比不上芷仙,芷仙是已经是最后一个。
                    第二、芷仙下山时,值年师长是白云大师。
                    值年应该也是按班行轮流,白云大师是老师姊,和李元化还隔着几位。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3-07-02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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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所提意见,写书是为了娱乐,不管娱人还是娱己,都是值得开心。续书本就比写新书难,尤其蜀山系列长篇累牍,枝节繁多,顾此不顾彼,常有的事。即便还珠本人,本传与别传也常有矛盾,我们也不必强解,为尊者讳,作者也非圣贤嘛。难得众位雅爱关切,不胜荣宠,若在欣赏蜀山奇文之余,疑义相析,爱及拙著,幸甚至极。
                      因字数较多,不能在本层回复@女兽王李英琼,另辟一楼,尚乞见谅。
                      1.祥鹅年久功深,还珠楼主本就有溢美之词,所说众人法力高强,敌人法力高强之类,皆是溢美,无需争执。
                      2.两大弟子守金宫,实因金宫重要,金宫若破,有碍水宫运行,宝库不能启。本此一家之言,是因我对五宫仙遁写不出新意,只取金能生水这一设定,单纯以为金宫重要性不比水宫低。
                      3.故意淡化推算、天数等宿命论,我不欲推翻,文中便让二人全程笑而不语,一副自得神色。
                      4.文中写的是焦顼上山错过开府拜师,事情发生在铜椰岛之后,碧云塘之前。下山至少要等商风子、周云从等人二次下山以后。


                      IP属地:北京19楼2023-07-02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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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剑气倚暮空 万丈虹霓连碧落 云霞从天坠 一声霹雳走妖人
                        却说孙南等人刚逃离洞府,携着焦顼到了崖前一处小山丘,只听空中一声怒喝道:“胆大孽障,竟敢勾引外贼,背叛师主,还不上前跪地求饶,等待发落。”孙南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回身一看,只见上方洞府门前,立着一个美貌女子,妖艳绝伦,柔若无骨,虽是厉声作色,眉宇间却难掩媚态。青琴生性外柔内刚,在她面前从来只是假意逢迎,现今事情败露,索性破口大骂道:“无知妖女,这位峨眉派的仙长今日不过是救他兄弟,本不愿与你纠缠,你却不知死星照命,报应临头,纵使今日逃过,早晚身遭诛戮,形神皆灭,还敢行凶发狂!我楚青琴本是良家女子,虽被司空老鬼误打误撞,救下一命,却身入险地,被迫奴役,终日含垢忍辱,委曲求全。更可怜青姊身世比我还要悲苦,落在火炕里面,暗无天日,本想一死了之,又怕死后还要受那炼魂之惨,故此不得不听命忍受。我不忍见她日夜受你折磨,暗地里百计维护, 恰值焦公子因上峨眉拜师,误入此间,也被你擒到洞中,强迫顺服。正在无计可施,这位孙仙长从天而降,一问之下,竟是焦公子同门师兄弟,几次未遇,偏在紧要关头,救下了他。这固然是焦公子福缘深厚,命不该绝,许是你恶贯满盈,该当伏诛,也未可知,要我求饶,简直痴人说梦。”
                        妖女越听越气,张着一个血红香口,指定青琴大骂道:“贱婢敢尔!你仗着有峨眉小辈在此,虚张声势。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峨眉弟子,便是三英二云来此,也决计讨不了好处。早在你们去毁那迷阳阵法时,我便已出定醒来,赶至洞口崖前,布下九天秘魔玄阴大阵,休说你们便是化作鸟儿也飞不出去,阵法一旦发动,尊者必有感应,便是峨眉教祖亲来此地,也一样被陷。你看这周围的怪石秃木,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孙南知她所言非虚,忙自镇定心神,把剑光放起,护住三人,大声骂道:“妖女休要猖狂,我乃峨眉弟子孙南,念你无甚恶迹,速速逃命,否则仙家利器,剑下无情,一旦飞出,悔之晚矣。”妖女闻言故作娇态,眉宇间秋波流转,荡意盈盈,不怒反笑道:“果然是峨眉高弟,纯阳美质,连小奴家也要为你倾倒。小奴家可舍不得要你性命,不如快些随我入洞府风流快活。”孙南大怒道:“妖女无耻,看我取你性命。”说罢,扬手一道白光向妖女立处攻去。那妖女倒也机警,身子一摇,已经不见。孙南四下追索,突然眼前一暗,方觉得天色大变,阴风四起,周围的怪石青松,大小峰峦,全都失踪,便连那妖女的语音也听不见。继而代之,耳旁传来一阵风雷之声,千万道暗碧火花从四面射来。到底修行多年,见多识广,喊声不好,忙向青琴招呼,将三人连在一起,剑光回转,护住众人,只因阵法业已发动,四下无路,想要冲出去,已是不能。因他认出那些碧光绿火乃是魔教中极为厉害狠毒的阴火,仅凭手中的这口仙剑,护住本身,虽不足虑,想要破它,却是极难。况且这类阵法,困人入阵,隔绝视听,必是颠倒五行,正反九宫,除却破阵,无可纾解。阵中魔火厉害,专一戕害有道之士,与那赤身教所炼阴火无异。除非本身功力深厚,定力超群,可以暂时免难,静待求援,否则一旦挨上,轻则引火烧身,五内俱焚,重则伤及元神,身死魂消,十分歹毒,因此非魔教中人,极少有人去练。以往左道中人虽非玄门正宗,毕竟崇尚三清,心慕正道,还要脸面,唯恐遭了天谴,一个不好,还会遭到反噬,自从峨眉二次斗剑之后,五台教祖失败身死,树倒猢狲散,教下无人约束,行事无所忌惮,除了一些本身还有些骨气,或是自立山门之外,许多害怕正教追究,纷纷投身魔教,寻求庇护,修炼魔法,专与正教为敌。摩诃尊者司空谌与五台派渊源极深,又自诩德高望重,尚不至于自降身份,屈尊与魔教为伍,妖女却与南天山的一位魔女交好,不知怎么,只是从前在旁看了几次演示,竟也被她悟出个七七八八,再加上原有师传阵法,一经布展,竟然威力惊人。
                        孙南情知邪法厉害,无奈只守不攻,迟早要被阴火炼化,只得试着将太乙神雷朝妖女方才所立之处打去。哪知往常声势惊人的神雷,这次竟会略闪即逝,连雷声也甚闷哑。眼见护身剑光愈来愈低,敌人却不见丝毫形迹,破去魔火已是无望,况且还要护住三人,初时尚可,时候一久,也渐感不支。这时,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妖女的声音,震耳欲聋,也不知她身匿何处,只哧哧怪笑道:“你们方才逃离洞府所立之处,正是本阵的玄牝之门,玄阴之气最为浓烈,便是大罗金仙,也要吃阴火销魂蚀骨,搜精竭髓,最终化作一具空皮囊而死,再不求饶,悔无及了!”说完,阴风大作,魔焰高涨,比那冰刀雪箭还要凛冽,孙南不由打了个冷战,全身虽在白光掩护之下,无奈阴火冷焰依然透体而过,刺骨入髓,焦顼大病初愈,首先坚持不住,闭目倒地,楚青琴也已伤冻交切,脸色煞白。又见绿火冷焰漫天飞舞,疾如流星一般,错综变化,此起彼落,才知妖阵实是厉害。不知坚持了多久,直至东方发白,孙南还在苦苦支撑,勉强使劲从丹田内运起五行真气,扬手又是一发太乙神雷打将出去,轰隆一声如泥牛入海,被碧火阴风所湮没。此时一想,这里人迹罕至,隐秘难寻,妖女自是无所顾忌,大张旗鼓,只恨自己法力有限,难以抗衡,除却求援之外,别无善法,焦顼又病体虚弱,久拖不得,因此从囊中摸出法牌,正待施法传声。忽听半空中有人大声呼斥:“何方妖孽,敢在此卖弄本事!”黑暗中,一道青光疾如流星,划过晨幕,阵中霎时亮如白昼,那阴火冷焰霎时威力弱了不少。孙南正在苦苦支持,一听来人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不由喜出望外,大声喊道:“来人可是李文衎师姊么,快助我收伏此妖女!”
                        也是孙南命不该绝,妖女本在主持阵法,挪移五行、颠倒乾坤,想将敌人转入阵中玄牝之门内,不料得意忘形,施法时没有隐去声音,吃从天而降的李文衎看破行藏,当即青罡剑电射而出,飞向那声音所在之处。妖女乍见此变,想要躲避,已自不及,还好见机得快,略偏了一偏,被剑光扫中了臂膀,只得忍痛舍了阵法,化作一溜黑烟逃命去了。那阵法因无人主持,威力大弱,门户尽显。只听另一个声音道:“师姊,是孙师兄。”青光晃眼,孙南看不真切,但是救星已至,精神一振,随见半空中一道万丈长虹,破空而下,落在身旁,那朱虹所过之处,绿莹阴火,烟消云散,奇寒之感登时褪去,身体也回暖过来。定睛一看,果然是余英男、李文衎、向芳淑三人路过此地,出手救援。
                        原来,铜椰岛事完之后,英男奉师命下山行道,原本随缘修积,本无固定去处。李文衎觉得众师弟姊妹将来都有洞府,独自己阙如,便和英男、芳淑顺道路过名山大川找寻,沿途看了几处,俱都不甚满意,便想着西南一带多有洞天,将来毗邻众同门,往来较为便利,日后方便在云南一带行道修积。听闻大师姊已在骑田岭暂住,特意前来拜访,不料途中看见山崖之下黑气缭绕,知是什么左道中人在此作恶,便打着除恶务尽的想法赶来一看,谁知竟是孙南等人被陷在此。
                        楚青琴见到三位天仙一般的人物救了几人性命,自是感激庆幸,叩头便拜。李文衎还不怎么样,英男学道未久,何曾被人当成神仙跪拜,自是满脸通红,忙请起身,并说道:“你无须客气,方才救人心切,径直闯入这阵法中心,我本不知破它之法,无如妖女想要害人,将玄牝之门倒转此处,正好南明离火剑是它克星,无意间破了此门,说来还是误打误撞。可惜的是仍被那妖女逃了。”
                        话犹未了,北方遥空传来一阵极为阴鸷的笑声道:“峨眉小辈,欺人太甚,侵我宝山,伤我爱徒,今日叫你等来得去不得!”声音自天外传来,乍听好似相隔颇远,少说也在百里之外。但那笑声凄厉悠长,划空而至,同时天际云潮涌动,金芒四溢,五支旗门,由远及近,疾如电射,才一落到崖前、对岸等五个方位,便即铺天盖地展布开来,晃眼将天遮了大半边。李文衎冷笑道:“何方鼠辈,装神弄鬼,报上名来。”楚青琴却是脸色立变,叫道:“仙姑,这是那司空妖道。”那老者怪笑道:“你不知我,当不怪你。这些年我与峨眉素无嫌隙,并非怕事,峨眉派肆意打压其他异教,自诩玄门正宗,看不上左道旁门,急欲除之后快,无如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峨眉小辈又多,初出茅庐,总有几个不知好歹,触我霉头,若生冲突,又授人以大欺小的话柄,一旦有事,群起攻讦,终是惹厌,近年偶然萌意,欲往海外修行,落得个清净,谁知不遂人愿,还未成行,你峨眉派倒已欺上门来,你等自投罗网,当怪不得我。”


                        IP属地:北京20楼2023-07-03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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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那金光如潮涌一般,自天而落,疾如流星,耀眼生疼,天空变成雾蒙蒙一片,罩了下来。李文衎发出一道青光向上冲去,剑光却似陷入云团,左冲右突,仿佛有无穷阻力。余英男见状,暗叫不好,将南明离火剑出鞘,化作一道百丈长虹,向上飞去,一边叫道:“师姊,快将飞剑收回。”李文衎正自焦急,剑光无法摆脱,见朱虹飞来撞开云团,感到飞剑一松,似已挣脱,不敢再往上用力,忙将剑光收回。跟着向芳淑也将防身至宝纳芥环放出,化成宝光环绕,护住众人。
                          这时,金光忽然散去,先是青光濛濛,夹着一排木形光柱闪过,初始并不甚快,随着枝叶轻摇,幽韵远引,汇为繁籁,继而风飙雷鸣,绿云如浪,四外上下,潮涌而来。乍看形势仍不算十分猛恶,随即被英男挥出一道朱虹,轻轻松松破去。谁知这一破过后,青木霞光自相排荡冲击,纷纷爆裂,火树星花,激射飞溅,化为星山火海,直成千寻烈火。虽有仙家至宝纳芥环宝光相护,李文衎又放出剑光将四周围住,仍自被震得目眩心悸。此时南明离火剑也只将火光阻住,不让进前,向芳淑则惊魂乍定,忙从宝囊中取出一粒绿豆大小的阴雷。此宝无坚不摧,专御真火,初发时只一道淡绿光华,全不起眼,此时发将出去,立即爆炸开来。不料,阵法玄妙,南方丙火又生中央戊土,火光敛去,黄影一闪,化为黄云万丈,中生戊土真雷,密如飞瀑,霎时金光电闪,齐往五人压来。李文衎见此情形,忙又立运玄功,以木遁抵御,却不知这伏魔阵法抗力越大,反应越强,木遁才一发动,便听风雷大作,万丈黄土齐化金戈刀箭,闪着金银奇光,耀若闪电,紧接着庚金神雷,星流霆击,环身打到。仅此一下,身外护身宝光又受重压,往下压落。李文衎见状,这才知道厉害。她早前便已听闻摩诃尊者成名已久,道法高强,因心计深沉,从来不做无把握的勾当,又颇畏天命,恶迹不多,接连躲过数次天灾魔劫,因与太乙混元祖师生有嫌隙,知道东海三仙厉害,连二次峨眉斗剑时也不肯出头,故此数百年间,与正教两不相犯。谁知这次,竟无意中伤了他的宠徒。更可虑的是,这妖道不知何时炼成了这般奥妙的玄门阵法,阵中五行相生的遁法,每化生一次,便增许多威力。好在李文衎修道年长,有些见识,忙令众人各自将剑光飞起,护在宝光之外,以防敌人五行遁法齐施。
                          谁知这司空湛尚不能熟练运用旗门阵法,若是不去主持,便自行化生五行禁制也办不到。一时间,英男等人不动,阵法也自不变,完全不能发挥出伏魔旗门的威力。司空湛心里也正诧异,暗忖:“这后来的三个峨眉后辈实是不可小觑。那个宝剑发出青光的少女,在三人中年纪最长,修为最高,只是剑光要弱些,但是能从自己手中收回飞剑,功力已是不俗。那个年才十四五岁的黄衣少女,祭出五色彩光护身,所用宝贝分明便是金姥姥罗紫烟的防身至宝纳芥环,若是应用得当,仅此便已立于不败之地,无如功力较弱,仅可防身。那个红衣少女,看去法力最低,凭着手中仙剑,竟能挡住他的玄门至宝,若非本身功力有限,年纪又轻,只怕这伏魔旗门还困不住她。可惜自己的上古神器列缺双钩已落入正教之手,否则这三女还不手到擒来?唯今之计,唯有趁她法力经验不够,诈她一诈。”想到此处,把手一招,故意将一支旗门移开,又用隐形法将其潜藏。这时庚金神雷忽然止住,纷纷落下,南明离火剑压力顿消,化出一道百丈朱虹,冲破半空,晃眼间彤云万里,映照晴空,群峰林木,全披红霞。李文衎见状大喜,以为司空湛黔驴技穷,不由嘲讽道:“我当这妖道有多大本事,原来也是自吹自捧,口气不小,五行阵法还未化生循环,阵法便已失效。余师妹,不可让司空妖道收阵逃走,先破了他的旗门,再去斩了妖女,烧了他的妖窟。”
                          英男见庚金神雷消灭无踪,阵法已自失效,其余四个旗门虽在,但是五行失一,不能运转,又吃朱虹逼破,阵法光芒全部消散,也不知有诈,只知南明离火剑是一切群邪左道的克星,料这旗门也挡不住剑光凌厉,当即催动朱虹突破其余四道旗门。不料,司空湛发出一丝冷笑,将旗门倒转,一道金光从阵后拔地飞起,将虹光裹住。英男大惊,想将剑光收转,却已被层层金光阻隔。李文衎见此情形,也心知不妙,暗道:“这妖道竟有如此厉害的宝物,人尚在百里之外,便能以庚金之遁抵住南明离火剑,以他之能,片刻即可赶来,必是有意卖弄。”
                          原来司空湛本也不打算与峨眉派过早冲突,因知三仙二老难惹,没有必胜把握,绝不出手。但如今爱徒兼宠姬方玉环被李文衎所伤,再不出手,就连好不容易经营的别府也保不住。再者这来的峨眉三女,禀赋极好,尤其是余英男、向芳淑天仙一般人物,机会稍纵即逝,等他日羽翼丰满,抑或是有师长同门在侧,即使想要动手,也讨不到好处。因此把心一横,将自己新得不久,还未用过的伏魔旗门祭出,没料到果生妙用,即使是南明离火剑也难以逃脱。正自得意,想要迫她投降,放弃抵抗,忽听耳旁传来声音:“前辈且住,峨眉派齐灵云拜见。”只见一团彩云比电还疾,突然从空飞坠,内中现出三人,云裳雾鬓,举止从容,正是秦紫玲手执弥尘幡,护住齐灵云、周轻云落下。三人甫一出现,便发出一金一青两道剑光,冲入旗门当中,那南明离火剑为庚金之遁所阻,左冲右突,将金刀银箭扫落大片,无如遁法厉害,生生不息,英男五人所立之处因失了朱虹防护,仅剩纳芥环和李文衎的青罡剑尚可支持一二,孙南又受玄阴大阵寒伤未复,周身宝光,渐感无力,光芒虽未减,却已动弹不得,这两道剑光一冲,使得朱虹压力顿减。说时迟那时快,金光炽烈往东南角一门转去,电掣星驰,声疾风啸,青索剑又往西南角飞冲,如入无人之境,两道剑虹如迅雷流光,电转飙飞,朱虹得了自由,便往北方阵门猛冲,三人不约而同,各自扬手发出一道太乙神雷,往阵门轰去。霎时间,一声震天霹雳,云团暴涨,阵门大开,三口宝剑趁隙飞出,旗门已被震破。原来灵云的飞剑、轻云的青索剑、英男的南明离火剑均是仙家至宝,因伏魔旗门五行相生,若非法力深厚,单凭宝剑想要破它,却是极难。尤其司空湛本非法宝主人,不知其中生克之道,只凭昔年左道之术,加以祭炼,虽然也能勉强运用,威力毕竟不可同日而语。那三口仙剑齐飞,又是各朝一方,直把司空湛闹了个顾此失彼,手忙脚乱,临头还让五面旗门破裂了三面,阵法顿失效用。破阵之时,由于五遁失常,神雷爆如连珠,齐如万鼓怒鸣,直似山崩海啸,石裂云穿,地轴翻折,宇宙将倾。
                          司空湛虽在百里之外,但是山中本身设有一面照影壁,千里之外的影像,犹在眼前,声音形象,无不毕现,尤其那一连串霹雳声,如震天响,骤不及防之下,令人闻风生悸。又见灵云甫一出现,举手间便助南明离火剑脱困,而且语音发自本身,传逾千里,听得真切,这身功力,不下百年,显然已修成仙体。末尾两个,功力虽不及她,一个法宝防身,诸邪难犯,一个仙家宝剑,万邪不侵,由此进退自如,攻守兼备,想要取胜,煞非易事。好在如今理在自己这边,不怕峨眉师长上门兴师问罪,略定心神,冷然说道:“当今正教,人才昌盛,而论三清门下,道宗流传,又以峨眉为当世翘楚,今日一见,果非虚言。然而,峨眉派自诩玄门正宗,视一切异教为左道旁门,教下弟子品类不全,专一欺压他派子弟,我那爱徒忉利仙子方玉柔还可说是雪山派怪花子门下所杀,似尔等交相上门,毁我洞府,伤我爱徒,并欲赶尽杀绝,这般行径,欺人太甚,你有何道理讲来?”


                          IP属地:北京21楼2023-07-0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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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云知他每以前辈自居,心高性做,眼里更是容不得沙砾,知非易与,闻言答道:“前辈久居仙山,超然世外,昔日五台派教祖三顾而未得,不与斗剑,不参魔劫,四九天灾,亦未加身,这固是前辈法力精深,风华浊世,亦是顺天应时,导引正流之福。前时峨眉盛会,广邀同道,异教旁门,均无歧视,前辈师长,俱都在列,俟由教主修书,家慈亲嘱,命晚辈赶赴三山五岭,四海八荒寄书送达,期间途经云梦,本欲谒见,谁知前辈仙踪难觅,鸿飞冥冥,亦是晚辈缘悭福薄,难邀一见,至今引为憾事。及至开府事后,各门弟子通过下山考验,均有分派,门下弟子,谨听法谕,修积外功,从无为非逾矩败坏门规之事。若论事情起因,我已知晓,令高足拘禁我峨眉弟子,意欲加害,这才有此一节。二位师妹只是顺道路过,见敝派弟子情况危急,不得已出手相助。此事全因事急救人,并非无礼恶意,孰是孰非,前辈德高望重,明辩是非,当已了然于胸,自有公断。”
                            司空湛听她所言时,举止文雅,气宇冲和,不禁暗暗佩服,及至听到“鸿飞冥冥”一句,不由心念一动,略有惭色。原来,峨眉开府之前,他之所以不在云梦洞府,实因元江取宝之时,有心坐山观斗,及见这五面伏魔旗门无人主持,便顺手收来,当时又怕宝主人推算因果,追上门去,因此四处奔走,假意云游。现在被她说中心事,虽然心惊,也还未在意,心知方玉环淫凶,本来对她面首一事,虽然恨极,却也不敢过份苛责,只因将来设法挽救方玉柔元神,还需她之处甚多,由此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此次所受之伤不甚严重,正好借此教训一下,反是一桩好事。然而上门寻衅,又吃了亏,毕竟扫他脸面,便即做贼心虚,只要事未败露,岂可轻易就算,当即冷笑道:“峨眉弟子误入宝山还可说得过去,但是勾引我这个徒孙,又待怎说?”灵云道:“那少女原在忉利仙子门下,本非所愿,忉利仙子一死,师徒缘份已尽,是去是留,该由她作主,岂可视为叛师?而今令徒奴役二人更甚前师,及至众叛亲离,实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司空湛紧咬银牙,恨恨道:“她既已拜在我门下,便须终身侍奉师长,便是打死,也不该反抗,否则与叛师叛教何异。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带走此女。”灵云笑道:“前辈言重。昔日我教长眉祖师飞升仙去,晓月禅师另投异教,屠龙师太皈依佛门,二人之于峨眉,犹如前辈之于五台,若说叛师叛教,前辈有何面目面对世人。若然前辈今日不肯认同,这五支旗门虽是仙家至宝,但其效用,远非只此。前辈借用此宝时,未得主人悉数指点,若然以此应对,只怕还阻不了我等离开。到时,宝主人心生感应,必定赶来,对你当面指教,那时便将我们生擒,也未可知。”
                            司空湛也知伏魔旗门,奥妙无穷,以他之能,一时半刻仅窥得门径,离登堂入室还差很远,本不想过多卖弄,免得被人识破,及至灵云一口点出,不由十分吃惊,心里惴惴不安,暗想:“我若此时赶去现身,以天芒神针取这几人性命,料非难事。只是如今与峨眉为敌,尚非其时,将这一干人等杀死泄愤,徒遭忌恨。尤其现在法宝新得,还未能完全运用,遇见宝主人,难免吃他收回,到时竹篮打水,又树强敌,得不偿失。况今峨眉势盛,又有三仙二老为后盾,双拳不敌四手,更应谨慎为是。”想罢,面色稍缓,冷冷道:“我已历经多劫,成道数百年,岂肯与尔等小辈为难。若非如此,你等还能毫发无损?我与令尊齐漱溟虽无交情,到底尚有一面之缘,看在他的薄面上,才不与你们计较。言尽于此,还不快快离开,再迟片刻,定不饶恕。”
                            李文衎闻言,无名火起,不由大骂道:“妖道,少说大话,妖女已夹着尾巴逃走,你还在此放屁添风,实在臭不可闻。你不计较,我还不饶你呢!”司空湛听了脸色惨白,好在人在百里开外,只当作听不见。把手一招,五支旗门化作一道金光,直窜天外去了。半空云团,霎时烟消,英男等人顿感轻松,将剑光收回入鞘,与灵云汇集一处。灵云知李文衎性情如此,因是本门先进弟子,不好苛责,反劝慰道:“师妹不必动怒。此人法力高强,性情古怪,多些客套恭维又有何妨。此时与他反脸,我们虽未必败,但要胜他,却是极难,若是将他逼急,使出那诸天秘法,便是我们无碍,四周生灵也不免付诸劫灰,岂不又造杀孽,况将来同门外出修积,倘若遇上,又添麻烦。我知此时已有制他之人,应在不久之后,你又何必妄动无名?”
                            李文衎还在忿忿不平,听她一说,心怀稍解。英男却是随和,见灵云、紫玲、轻云俱在,不由惊喜道:“妖道败兴,理他则甚。我与李、向二位师姊自汉阳白龙庵而来,先与素因大师会面小聚,因她说起大师姊现在骑田岭暂住,想着也是无事,便来拜访。不想路上遇到孙师兄在此救人,接着又是三位姊姊救困而来,别后重逢,实在令人快慰。”周轻云道:“谁说不是,铜椰岛一别之后,我和大姊、玲姊三人暂时觅得一处安身之地,本欲邀请平日几个相好的同门姊妹,作一良晤,偏是大姊不许。谁知过不几日,却在此遇上,再巧没有。且先看看孙师兄怎么样了。”
                            原来,这妖阵魔火实在厉害,孙南纯阳之体固然不怕,但焦顼一介凡人,肉体凡胎,首先坚持不住,便是青琴,也已冻得周身麻木,寒冷难禁,若非方才南明离火剑破去阴火,只怕已凶多吉少。灵云、紫玲先看过三人,各自喂了一颗清宁丹,不一会儿,二人面色变得红润,已能自由行动。孙南见了灵云,原本有一肚子心事将吐,奈何同门俱在身侧,一时不知说什么,便将焦顼引见。焦顼见着素未谋面的几位神仙师姊,又是羡慕,又是兴奋,叩头便拜谢救命之恩。
                            灵云忙请他起身,说道:“事情我已知晓。临下山前,李元化师叔已有交代,说是焦师弟路途遥远,行程坎坷,颇费周折,未能赶及开府盛事,固然遗憾,然而向道之心,尤其赤诚,知我将在这一带修行,命我多为留意,稍作接引。英男、文衎、芳淑三位师妹,本无去处,来此看我,因缘际会,亦有私心苗疆一行。即使我等三人,虽无师命,届时也必赶往接应。南弟本身奉有师命,师叔法严,不可不听,即使苗疆事急,也不可擅专。务要以将来为重,专心修行,心无旁骛,否则三年后,你那冤孽到时,稍有不慎,便堕魔劫,不可不慎。”孙南一听,虽有满腹心事向她吐露,但一想起自己尚有一段孽缘未了,也不免暗地心惊,便道:“大姊放心,我已谨记,必不会辜负师父与你的爱护厚恩。”灵云道:“如此甚好。你与焦师弟可先回凝碧崖拜见李师叔,行了入门之礼,师叔必有交代。”焦顼谢过,又说了些感激的话,见孙南有些失落,察言观色,到底有些明白,知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心想自古也有许多神仙夫妻,想必本门也不禁婚嫁,对孙南有大师姊这样的神仙眷属欣羡不已。紫玲道:“山高路险,焦师弟便由我送上一程,也可免去许多苦旅。”轻云道:“如此再好没有。等你回时,我等也可小聚几日,再为苗疆之行稍作准备。”英男、李文衎、向芳淑三人俱都称善。
                            这时,一旁不敢言语的青琴忽然向灵云跪了下来,口称:“仙姑救命,祈求仙姑怜我身世悲苦,千万收录门下,为奴为婢,在所不辞。”原来青琴也知灵云为众人的主心骨,向她求告,必然有用,见她们分派妥当,马上启行,再不说话,便永无机会,只得哭着告求。灵云知她向道心诚,资质也是中人以上,若是任由流落江湖,早晚会被其他左道妖邪看上,便是司空湛遇上,也必不肯饶。便道:“我门下已有金苹、赵铁娘等人,未禀教祖,实是不敢再作收录。况且,即使教祖应允,我又岂会掠人之美。你既诚心向道,不如便与她们一起回山,余、向二位师妹尚无门人,待禀过教祖,再作区处。若蒙应许,便拜其中一人为师,如若无缘作我教下弟子,我等也必为你安置去处,如此可好?”
                            青琴正有此意,起身谢过,在焦顼身后站定,面上喜忧参半。李文衎本身入门已久,原本还想着英琼等入门较晚的师弟师妹都已有了门人,自己在峨眉开府以前也收了一个记名弟子,独余、向二位师妹尚无传人,听灵云此意,必是心向她们,她与向芳淑生有嫌隙,虽在一起修积,芥蒂仍在,私心所向,转不如由英男收录的好。英男闻言,虽是高兴,神态又颇多紧张,既怕师父不允,又怕自己年纪尚幼,比之青琴也年长不了多少,法力功行更是居众人之次,不如让与向芳淑为徒。向芳淑人既美秀聪慧,一看已知青琴年纪不小,神情举止却对英男颇多依恋,自然乐得成人之美,笑道:“李师姊已有高足,该当余姊姊收一个好徒弟,我看此女早有这个心思,若我等顺道回山,必能求得教祖垂怜,你尽管放心便是。”英男道:“向师姊说哪里话。论入门,二位又是先进,论法力,我更不如你们。即便恩师首肯收录,也是向师姊收徒在先,我又怎好僭越。”向芳淑道:“余姊姊何必见外。若说年纪,到底是我和紫绡妹妹最小。若说收徒,英琼最先,也无人说她不是。你是本门三英之一,将来广收门人,发扬道统,任重道远,若无门人,岂非空话。再者,收徒之事,首看机缘,我看青琴与你缘分甚深,又是那样的秀外慧中,我怎肯夺人之好?”轻云笑道:“向师妹年纪不大,却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师尊心意,却先信誓旦旦,说得比那做媒还要容易。她身世可怜,人又是如此美秀乖巧,无人不爱,难得资质又在中人以上,师尊们必然已有安排。你怕自己收了徒弟不会教,便先故意这等说法,我要是能作主意,偏不让你如愿。”向芳淑憋得满面通红,柔声细语道:“云姊你欺负我,我让大姊来评理。”见英男还在犹豫,李文衎也趁机劝解道:“余师妹入门虽晚,法力功行已后来居上,我看青琴对你颇为亲昵,必是心向师妹,若再推辞,岂不令她伤心。”言讫,众人又暄笑几句。灵云道:“此去一别,虽只数日,到底修行路上颇多险阻,万望多加珍重,莫让愚姊悬念。山高水长,行再相见吧。”众人朝着灵云告别一声,在紫玲弥尘幡拥护之下,化作一道彩虹平地升起,向峨眉凝碧崖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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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2 09:3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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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时间,众人在五彩云霞防护下,落定在峨眉红玉坊前。只见主殿外平台之上,已有诸葛警我前来接引,说道:“事情早在师尊算中,李、余、向三位师妹本是随缘修积,并无特定使命,将来寻一处洞府,三人轮流下山积修,若无门人,委实不便。由此,不特恩准余师妹将楚青琴收归门下,便是李师妹前收记名弟子,也允准传授峨眉心法,好生教导。现各位师尊在山修炼闭关,正在火候,不便见面,内中只有李元化等三位师叔,不是今日轮值,便是正巧炼丹事毕,再巧没有。特命孙师弟与焦师弟前往中元仙府拜见,众位随我一道前往吧。”
                              楚青琴泣然拜谢,文衎、英男亦喜不自胜。当下,诸葛警我领众人到了中元仙府。大殿中除了髯仙李元化,还有万里飞虹佟元齐、坎离真人许元通两位仙长。先是孙南领着焦顼下拜。只见焦顼伏地痛哭,磕头拜道:“师父,弟子不敢违当年誓约,跋山涉水,终于赶到峨眉,求师父收录门下。”李元化道:“你且不忙拜师,我当初收你为记名弟子,实属偶然。只因掌教师兄曾算出你宿孽深重,易堕魔劫,本不愿收录门下,但我既已答应,自是不会反悔。况你向道真诚,苦苦哀求,又有孙南徒儿替你求情,当时便设下一道难题,由你亲上峨眉寻访,若不能做到,便是无缘。此间千山万水,魔障重重,便是此次遭难,也在算中。幸你坚持本心,不受屈服,还堪造就,虽然无缘道家三千年未有之开府盛事,将来功行圆满,地仙有望,亦不为憾。今日你既上山,已是峨眉弟子,只是你师伯佟元齐尚无衣钵传人,将来峨眉广收门人,发扬道统,独他门人凋敝,岂不遗憾。因此经我与各位师尊商定,将你引荐至佟师兄门下,望你将来刻苦上进,不要辜负师门深恩。”
                              佟元齐叹道:“我本不愿收录,非你根骨不佳,只因我前收徒弟,自甘堕落,虽为我飞剑所诛,未造出什么大孽,终我扫脸,本已决定宁缺毋滥,不再随便收徒,一则本门教主以次,各位师兄弟同门均有嫡传高弟,我独缺如,固然同是一家无分彼此,总想得一美质传我衣钵,二则日前峨眉开府之时,百禽道人公冶黄曾向我提起,说是昔年他在走火坐僵之时,曾受了你前生一些好处,因你今世好多磨难,欲以设法化解,引荐至我的门下,以报昔日香火之情,加之李、许二位师弟苦苦相劝,我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明知你将来魔劫深重,一个不好,便要身膺惨劫。弟子不肖,乃师之过,佛门重因果,岂不知我道家亦是福祸相依,你若为害,亦要累我受现世报。然而若以未来之因而定今日之果,本末倒置,非我修道人的本怀,人定胜天,也在可能。”
                              李元化道:“师兄勿要多虑,他既是我记名弟子,今后功课修行,我自当时时督促,不让他心生懈怠。将来他若误入歧途,我李元化第一个不饶他,你尽管放心便是。”佟元齐笑道:“你倒是落得轻松,凭白当了一个便宜师父。自从出了罗九这个孽徒,我早已心灰意冷,决心不再收徒,若不是许师弟劝我,你又答应为他炼几件降魔护身的法宝,我何苦破此例,累我将来功行。”许元通笑道:“看你二人说的,徒弟新进入门,还未得甚好处,已被你们一顿恐吓,快请他起来吧。”一看焦顼,果然听得胆战心惊,心知自己魔劫厉害,将来务要用功上进,处处留心,不可心存侥幸。
                              佟元齐见他恭谨敬畏,甚为满意,微微笑道:“我门下弟子不多,你还有尉迟火、张琪、李镇川三位师兄,论根骨,他们尚不如你。你虽夙孽太重,本门覆荫之下,如真向道诚毅,也非不可解免,将来承我衣钵,成就不在他们之下。只是本门开府以来,日益发扬光大,门人个个修为精进,休说无一败类,连犯小过的均极少见,你将来如若背师为恶,便掌教师兄加恩减免,我也容你不得,如犯重条,更是形神皆灭,事在人为,你须谨慎。从今日起,你便在左元洞中修炼,勿要懈怠。”焦顼三拜而谢道:“弟子必不辜负二位师父厚爱期许。”当即起身,随伺下首。
                              李元化道:“孙南上前,为师还有话嘱咐。此次峨眉弟子下山,结伴而行,又有掌教师尊仙谕指令,将来三英二云各有别府,独你尚无指派,我知你与灵云三生情侣,前几世只是一散仙。而灵云在掌教师兄膝下九世,端谨修持,向道心诚,即使天仙,也非无望,只因你前世情孽深重,为你所累,不肯独自修成正果,今生为免误仙业,便刻意与你分离。你且无须执念,要以仙业为重,以免两误。最好先行往云南各县积修,自有机缘巧遇,届时专心修道,心无旁骛,即使李英琼苗疆之行受阻,也不可赶往救援。你那段孽缘,也只应在这数年之间,只要潜心修行,道力精进,到时遇上,她便奈何不了你。否则,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孙南听了,又是心惊,又是难过,拜谢道:“弟子谨记在心。”
                              见余、李、向三人同在,许元通笑道:“此次,你们几人回山本非奉命,难得一见,李、余二位弟子又喜得门人,只是若无一处栖身,终为不美。我知浙江东天目山尚有一处胜地,离我旧居不远,为古仙人修行之所,尚无人居住,你们可往那处探访,就便修行传道。将来你与李、向三人轮流外出行道,也有一处凭依。”余英男惊喜拜谢道:“我和李、向二位师姊正愁将来下山积修外功,门人无处安置,多谢师叔指点。”
                              许元通道:“你毋庸客气。铜椰岛事完之后,除诸葛警我、岳雯需长侍仙府,许多门人还在左元洞中苦修,其余均已下山,各按仙谕所示,前往各地修积外功。李英琼苗疆一行,虽是凶险,但依她福缘根骨,易静、癞姑法力深厚,人又机警,当不妨事,你们不必刻意前往,违背掌教师兄谕旨,累及自身修行,有益无损。我知你与英琼感情尤厚,别于其他同门,必要前往,若无一处栖身,新收门人尚未炼成飞剑,多有不便,乐得成人之美。且先这样吧,我等还要闭关清修,在外修积,务须小心。”
                              众人领命谢过。出了太元仙府,到了古松坪,岳雯、凌云凤师徒等人已在等候,见是良友回山,俱都欣喜。原来寒萼、云凤二人上次通行火宅严关,受了重伤,虽得师尊体谅,服了灵药,又歇息多日,已无大碍,但是铜椰岛之行,却已错过,并未同行。尤其云凤,伤愈之后,又在左元洞中面壁苦修多日,道力愈加精进。岳雯笑道:“众位师妹今日下山,以后若无师命,便不再回来。难得今日岚光明媚,水色幽绝,秋风徐来,丹桂飘香,何如趁此良晤,再订会期,长别之前,各道珍重。”
                              秦紫玲首先朝众人谢道:“愚妹近随齐师姊常在黄河一带修行,二三年内便往紫云宫开府,我知此事看似容易,但是师尊只许善了,却是极难。我知齐师姊虽是有意请众同门相助,又怕劳烦众人,若是因此受伤,更加于心不安,因此连最敬服的师兄也未曾告诉。除此之外,舍妹夫妇二人下山,到底年轻识浅,平哥行事稳重,倒还罢了,只是一味心软,不忍拂逆舍妹心意,遇上厉害的仇家,终是难免遇险。此二事,烦请二位师兄与众同门留意,如此便感激不尽了。”
                              岳雯笑道:“秦师妹言重了。灵云师妹向来外和内刚,固然法力日高,已非昔日之比,但开府之事,如斯盛大,岂能没有同门参与。到底是有些面薄心热,不好意思向我们开口,别说是幻波池开府,便是同门之中在外遇险,她必能赶往相救,相较之下,她却怕我们劳师动众,岂不有些见外。此事即便你不提起,我等也必前往效劳。至于寒萼与司徒平夫妇,他们近在云南各县行道,附近还有诸位同门,除我们之外,乙真人也至为爱护,你尽管放心便是。”
                              李文衎道:“紫玲师妹多虑了。我与寒萼心性相投,除英男师妹不久之后另有要事,必须他往外,我与向师妹尚无一定去处。等我们安置好门人之后,便也向云贵一带修积,互相之间,随时呼应。”紫玲闻言,心里感激,再三谢道:“如此,愚妹便放心了。”岳雯笑道:“众同门倒是心齐,不是往川贵,便是去滇缅,除孙师弟是奉有师命,尉迟火、杨鲤等人也在那处,怕不是都已约定好了,都想去助英琼一臂之力吧?” 诸葛警我道:“同门义气,人皆此心。不过不可贪功,我观文衎、芳淑二位师妹,脸上有些晦纹,倒是不去为宜。师尊说起,后年端午尚有一件大功德,需要众人之力,方可成功。若是因此而耽误,贪小失大,反为不美。” 向芳淑道:“师兄好意,妹子感激。我虽入门年浅,法力微薄,也知砥砺前行,玉成其事,若是遇难而退,将来能有多大成就?况且,我有至宝纳芥环随身,至不济也可保安全无虞。”李文衎虽然未言语,也是一样心思,又自恃入门较早,法力精深,众位比她入门较迟法力也平常的师弟师妹也要前往,她又岂能甘心人后。心想,大师兄所言虽是好意,却也不一定会应验,便没多放心上。英男问道:“后年端午时日尚早,何以早有谕示,师尊们可曾详述?”诸葛警我道:“详情我也不便多说。只是敌人法力深厚,又有左道中人暗中支持,我们这边,虽然众同门都会聚齐,但彼时师长们大都闭关,不会出面,敌强我弱,到底十分凶险,若能成功,也是大功德一件。”岳雯道:“将来之事,师尊们即便不出面,也必详尽推算,定可逢凶化吉。言尽于此,诸位珍重吧。”说罢,向众人招了招手。紫玲也知事情没有太易,好在寒萼一行,虽有困难,倒还不至于太过凶险,又有众位师尊长辈,同门先进时时照拂,当无大碍。当下,别了诸葛警我、岳雯,取出弥尘幡,拥着余英男、李文衎、向芳淑及新入门的楚青琴四人,在五色彩云的包裏下,向浙江天目山飞去。
                              (风斯在下按:1.李文衎之徒,原正气书局本中有提到,司空兰为峨眉未开府以前所收记名弟子,网络版无此段文字。但彼时余英男才入门未久,楚青琴当是开府后所收。且碧云塘之后前往月儿岛之行未提及收徒,回东天目山以后便有了徒弟。因此补叙此节。
                              2.焦顼其人,在开府时未提及,但焦顼结局有点出。补充写,意在引出孙南,以孙南情孽对应焦顼孽缘,一正一反,结局不同,从而解决与其他书中“孙南育有一子孙登”这个问题。青琴与焦顼属患难之交,为日后三英等人放走焦顼元神留一个理由。
                              3.解决本传与他书焦顼有李元化、佟元齐有两个师父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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