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幕】皇后，昌妃，端妃
端妃收得家书，明妃阿玛掌銮仪卫事大臣尧章过世。端妃恐明妃知晓此事，影响身体与腹中胎儿，谒见皇后，恰逢昌妃也在殿中。三人商议，命永和宫宫人皆不准谈起此事，也尽量让明妃安心养胎、减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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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一个小冷的冬天，请安之后留下来开小会）
端：（昨晚受到家书一夜没睡好呢，我那姐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心理素质能承受吗？皇后和她好，找她唠唠吧。）给娘娘请安，昌妃也在呢。今天有一事想和您禀告，就是我姐子阿玛前日过世了，但我姐现在怀着双生胎、月份也大了，现在让她知晓肯定也不是好时机啊。
昌：（本来和皇后围炉喝小奶茶呢，听着一嘴也惊了）啊？哎，明妃本来身体弱，之前三阿哥也是早产，她现在最受不得惊的。要不咱瞒过这段时间吧？
皇后：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呢，她要是后面知道了恐怕也得怪我们。（纠结）哎，就当是为了她和皇嗣着想，就让她没事别走动了，永和宫宫人也都不准说。
端：即使后面被她责怪，姐姐和皇嗣都能平安就好。
昌：（惆怅，感觉像定时炸弹）不知道能瞒到几时呢，哎，瞒过一日是一日吧。

【赛音珠翘首以盼的冬季，正在快刀阔斧杀尽晚秋残留的影痕。丹阶前雪匿形踪，那一尾冻结祸心的蛇胎正用寒舌印封着坤宁的笑声。匀称细条的手指摆弄着白绒绒的昭君套，正中央的猫眼石正合赛音珠的心意。其实那原本应绣着一枚祖母绿，我惟恐太过招摇，刻下它或许正安睡在徽显堂的某个妆奁里。】
【雪粒子从掀起的棉帘空隙溜进，转瞬便被烧得正旺盛的炉火烘干消弭，一如英端妃沾满水汽的一双眼眸，在讲明那桩哀讯后变得愈发清明起来。悲恸不该持续太久，这是年少失去令成公主时不曾悟得多道理，一旦沉沦深陷，再拔起时只会脱筋抽骨。】
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呢，她日后若是知晓，恐怕也会埋怨咱们为何不知会她。只是.......
【嘉瞻藻罗如今并不只她，她腹中尚有一胎需要时时呵护，骤闻此节她定会锥心蚀骨，龙胎又岂会完好无虞。】
哎，就当是为了她和皇嗣着想。雪天路滑，为护她周全，便让她没事别走动了。至于旁的，赛音珠，你去命令永和宫宫人也都不准说，谁若是敢多嘴，本宫定会拔了他的舌头。

端1
（大约一封信的厚度并不由信笺的重量决定，也与字行的多寡并无太多的干系，否则这一张轻如鸿毛的薄纸、几笔寥寥的撇捺，是如何将人伦血脉的衰凋写得如此薄情？）
（是我自作主张了。自作主张扣下那一张不合时宜的“讣告”——可它实则分明不过是一封普通的家书而已，只因那重若千钧的子女泪，我不舍它落在姐姐的颊面上。）
（于是方有这一场没有策划的“谒见”）主子娘娘万安。
昌妃姐姐也在。（要挽葱茏的笑，却不知觉叫未凝成的雪霰子化在眶睫里）妾无意搅扰您雅兴，只是今日有一桩原委……妾须向您禀告。姐姐……
（不必我再细细为二人剖解这姐姐的徽封与名讳，你、我，原应无人不知的，即便口舌里教金莲缠夜，翻覆出孽海情天，这等慌措地、下意识地吐露，只有那一位唯一的姐姐）族叔掌銮仪卫事大臣、姐姐的阿玛……前日去了。家书尚在我那处。我……我尚不敢教她知晓。
（像在求一份认肯似的）您也省得，姐姐如今怀着双胎，月份又大了，正是顶顶要紧的时分，现在可怎能让她知晓……万万不能的……

端2
（即便多数时分，我将向权术而瞭的心志视作终生与我背驰的异路，虽不至因此轻慢、蔑贱，但也只能就此描述为两不相干。而那几可忽略不提的少数呢？）
（兴许是在分明年青的年纪里回首某一日的年青时，又兴许是不再年青的年纪里某一次无目的的瞻望，再或者是眼下。眼下座上的女君以一句“轻飘”却“掷地有闻”的应许抚平我的惶惑与无措，将悲愁导向垂垂的昨日，不必就此痴缠成汩汩的泪。）
臣妾感念娘娘大恩。只要姐姐与皇嗣皆能平安无事，便是往后姐姐知晓了怪罪，妾……妾愿一力承担。

【1】
【雪日，是谓松腰玉瘦。我读天穹的微妙情绪，一概蔚蓝靛青不许，只准风通行，铰碎冷色云，饱浸冬的汁液的烂絮飘乱燕都，是无数卿卿伊面。雪逞威在殿外，还是殿内妃嫱们貂绒下面的伶俐体段更真诚，认真的脊背端挺，敷衍的斜靠圈椅，零星地说了会话，不过已时就散了。】
【冬天也有热艳的时候，我随中宫移步到暖阁里，熟透了整间屋子的暖意扑住面庞，牛奶酥油的浓香飞到迷人的雪昏里，把银粟满铺的小紫禁煮成了一壶奶茶。太阳亏了，挛缩在灵磐的炭火里，此刻坐下来，头脑爽适，冻住的思绪渐渐化开。】
【我与灵磐对坐，说起银炭烤栗子的经验，奶茶捧在掌心儿，还没等过口，端妃的戚戚面庞闯进眼里，她带来一个哀悚的噩耗，鸦声凄然地啼开，仿佛是来自地府的集群，不知过了多久，响起灵磐的声音。寂冷的雪天里，炭又冻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藻罗本来体弱，早前儿三阿哥也是早产，藻罗眼下还怀着胎，最受不得惊……莲房，要不我们先瞒过这段时日吧，好歹让她安心生产。”

【2】
【我几乎能预见，嘉瞻藻罗得知这个消息时，一双即刻死去、不再闪动的眼睛。她鲜血被送进腹里的双胎，余下一张苍白的脸孔，白皙额头和雪相撞，四溅开来的血一样的痛苦。】
【不可，不能让她知道……】
【我在心底笃下决定。饱噙暖泽的瞳珠刹那迸发渺远的悲愁，在端妃的注视下，自己也浸入了一泓咸苦的池水，骤然泯灭了一切悠适之心。】
“不知，能瞒到几时呢……瞒过一日是一日，也只能如此。”
【嗓间仿佛有粗盐粒摩挲，每一词都痧出涩然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