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是说过,不要这样为我准备早餐吗?”我扬起的嘴角失去了原有的弧度。
我坐回床上,接过雷克奇的早餐。哥哥抓了抓我的头,“傻丫头,我们之间还用谢什么,我是你哥,你开心,我们都会开心的。快吃吧!你一定饿坏了!”
空空如也的肚子无力地进行着反抗。
他只是我哥哥,只是我的哥哥而已,就这么简单,就那么简单。
“嘿,在想什么呢?”克雷奇伸手在我眼前摇晃。他的手指修长,关节有力地突出。虽然并不白皙,却也可以说是绝美。
这双手本应该在纯白的图纸上来回勾勒出绝世建筑的,可因为我,他却要硬生生地把这双手放在格格不入的菜刀上。万一出了意外,小小的刻痕中无止尽地溢出鲜红的血,沿着整双手流下……
我咽了咽口水,喉咙里的一团火狂猛地燃烧着,让我透不过气。我完全不受意识的支配,颤抖着伸向迷幻的美。这之后,我就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混沌的世界里只有红。
双唇感受到的火热被我的坚冰所折服,渐行渐远,我听到了牙齿与皮肤摩擦的声音,都像在恳求着什么,要放弃吗?可我早已没有退路了。
我无法想到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因为一切真的都定格在那里了,我始终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只等待着收场。
心跳之外的另一种声音打破了暂停,几乎在同时,我推开了炙热所聚集的地方。
呼吸伴随着短暂的抽搐重新开始。我揉了揉眼,发现地上一片狼藉,在那尽头,克雷奇把手深深地埋在看不见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地把头歪向陶斯。
陶斯眉头紧蹙,把头一摆示意克雷奇跟他出去。
门重重地关上,我听到了紧接着的叹息声。之后便是争吵,先是陶斯大声的呵斥,克雷奇轻轻地应着。后来,克雷奇也近乎疯狂地吼了起来,我怔住了,从没预料过哥哥也会这样的暴怒。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他们一定很恨我吧,我不该来的。
为什么每次柳暗花明的景象就会被我自己扯裂?为什么我想留住的东西都会被我任它流走?为什么我会摧残一切的美好?
我配不上阳光!于是用被子蒙住自己,以为自己看不见了,就是没有发生过的。我疯了!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那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世上,我是个罪人,我的存在只会带来罪孽。所以我要结束这一切,就这样死去,没有人会在意我的,他们都会忘了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我不能想那些东西,它让我喉咙发干。于是我逃离了黑暗,踩在一地的碎盘子上,可能是食物的味道盖住了血腥味,我根本就没有感到被刺入疼痛。
我抓起水壶,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可这根本是九牛一毛,这使我更加饥渴,我痛不欲生地大吼了起来。
的确,这能使我感到舒服些。我回到了房间里,倒头就睡,想这样来麻痹自己。
我确实没有做梦,我更不确信我是否睡着了,只是毫无止境地思考着,突然间会惊醒,发现枕头是湿的,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浸湿枕头。然后隐约间前往另一种意义的臆念。
其实没有梦才是最可怕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