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宝境不愧为宝地，我走过如临梦幻之境。
一侧有娥埋首俯刻，这样盛极的宴会，这样热闹的场面，她却只关注于手上的活计，看着十分的认真。我被这份精神头打动，也忍不住的驻足，却没去瞧她手上的活计，而是对着她低着头的侧脸好生辨认了一番，是李雀也的小跟班，前旬同我打过招呼，我记着她是裴府的娘子，总算有些渊源。
仗着这样一份情谊，我十分不客气的出声打破了她的专注。
“你在做什么呢？难道是——要送谁的礼物吗？”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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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收到郑国公府的请帖，明知裴家三娘不善应酬，却偏要我赴约。椿萱生养恩重，拿他也没办法，是以万般无奈下在三月春日来到天仙宝境。郑国夫人大寿，只怕是整个上都城的贵人都来了。热闹有热闹的好处，他们忙于觥筹交错，自然无空招呼我。
于是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从袖中拿出那方险些溺毙于太液池的四不像。看到它，总不免想起那日偶遇。雪荑托着梨腮，发了一会儿呆，又低头重新打磨了起来。纵使周遭吵闹，我的世界也是安静的。
可没过太久，这份安静就被人打破。抬起水眸望向来人，因还未回过神来，面上仍旧是懵懵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何人。
：啊，殿下.....是您！
旋即站起身来，向他行礼。同时手指往前面虚空地抓了抓，试图藏住那只四不像，显然失败了。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说道。
：没有，没有给谁。

七月中，我打头回见裴娘，席间人影错错，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雀也身侧，只探出了个小头。裴家子孙性格各有不同，四火稳重，问渊童真，这三娘温婉静谧，有些内向胆小。我并非只为了瞧着看个热闹，而是摆手道：
“无妨无妨。”
示意她或可继续。这样的话显然搪塞不了衡阳王，若说今日是林小满夫人的六十整寿，她应当不至于临时手刻充礼，河东裴氏显然不至于如此失礼。这是这样亲手打磨的精巧物件，不是为了同长辈表孝心，便该是为供同龄人摆件吧？环顾一周，李雀也并没有来领去她的小伴童，我负手猜测：
“是给李雀也的？她去何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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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是奉阿耶的意思来的，没有同公主殿下一起呢。
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负手在身后，面上神色平易近人。虽然每日出入大明宫，但每次见着李家的人总显得有些不够自在。尤其这位衡阳王殿下，要比李雀也长好几岁，早已在长安城置邸一座，平日里接触得也少。上回见他还是在太液池，我跟在小珀身后一同祝他生辰吉乐。
见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膺间在纠结。于是将尚未完工的木雕放于掌心，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往他面前推近了些，笑了笑，向他说道。
：这是我自个儿的一个爱好罢了，胡乱雕刻的。没有要送给谁......
话到这里却蓦得停住，因为不确定。其实还是有个想送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乐意收下。想到这里，手掌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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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是奉阿耶的意思来的，没有同公主殿下一起呢。
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负手在身后，面上神色平易近人。虽然每日出入大明宫，但每次见着李家的人总显得有些不够自在。尤其这位衡阳王殿下，要比李雀也长好几岁，早已在长安城置邸一座，平日里接触得也少。上回见他还是在太液池，我跟在小珀身后一同祝他生辰吉乐。
见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膺间在纠结。于是将尚未完工的木雕放于掌心，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往他面前推近了些，笑了笑，向他说道。
：这是我自个儿的一个爱好罢了，胡乱雕刻的。没有要送给谁......
话到这里却蓦得停住，因为不确定。其实还是有个想送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乐意收下。想到这里，手掌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

侄女生日快乐！！

没有叽叽喳喳的雀也领着她上蹿下跳，亏得她的性格如此安逸，肯忍得下嘈杂的宴会之音，自辟了一清净地，谁也不扰的，安安静静的雕刻，我越发觉得她难得，同雀也这样合适。
“不动，我可还未看清——”
小娥欲收臂，我伸手握上她手腕，并不使她逃跑。如同守住猎物般，重重叠叠的香袖下，是搏动的心跳，是生命的芬芳，只为挟制，却不舍得一口撕咬。
本是面向言谈，因同手相握，我顺理成章的挨近了一步，似是半拥。握着她的手腕将掌中的木雕举高，在湖中水光的映衬下，暗淡无奇的木雕仿佛也有了颜色。我倒是真真费心辨认了一下，同她笑笑。
“这样可爱，哪里胡乱了，这是小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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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不及防得，他的手掌覆上皓腕。顷刻间，我呆傻在原地——这是在做什么？
他徐徐走近一步，像将我圈进他的怀里。握住手不急着放开，反而耐心地举高，很认真地在辨认掌中的四不像。这样的距离显得如此亲昵，落在来往人的眼中定是极尽暧昧。看清木雕后，总该放手了罢，可他也不，一双眼中盛满笑意，气定神闲地看向我。
脑海中猛地冒出一个念头：登登登，登徒子！这是登徒子吗，是吧？李雀也怎么没提醒我她的兄长有这样的癖好。
黛眉蹙起，眼睛睁得浑圆，错愕地看着眼前人，膺间慌乱将白净的面庞烧红。试着往回收了收，奈何他的力气太大，这点挣扎丝毫作用也没用。
：不...不是小象....是老虎.....
一壁结结巴巴地回答他，一壁仍在垂死挣扎，试图从他的桎梏中拯救出自己纤细的手臂。
：殿下要是喜欢，我给殿下也雕一个，包管跟您本人一样虎虎生威，但是您得先松手....

拥人入怀，即闻到馥郁的少女香涌动。我低头去寻香源，不意对上一张红颜，裴娘像是养在闺中，并不常行走于外，生得一面白净的脸庞。她年岁尚小，不常用黛眉同胭脂，那透红的润唇，便是天地间本有的颜色。我总能在这样干净的脸上，找到最直接纯粹的表情。
譬如现在，她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不住的向后倒，我未免使她摔跤，只好更重了一分气力去拉她。却见樱桃渐红，让人禁不住想要摘下止渴。
“老虎？不错。”我像是才发觉自己一直捏着她的手腕，再她明言松手后一笑，撤开了对她的桎梏。面上的红晕我当她是害羞，毕竟——
“长安人时谓我‘月下虎’，你说这木雕并不为送人，莫非是打算送给我的？”
若是她是在生辰日见过我的身姿，便芳心相送，连日为我手刻木雕，只是技艺不精，不意出手，却不想我同她搭话，又看中了她亲手篆刻的情义，一切便合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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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遇到过眼前这样的情形，有些手足无措。
平日里常束在闺阁中一心钻研木雕，所结交的男子不算多。宅邸之内，阿兄宽厚平和，阿显跳脱飞扬，彼此亲缘相系，总是其乐融融。而论起外男，至多在大明宫中与几位皇子面熟，交往亦是点头之交，相处时彬彬有礼。若论起熟悉，大抵只有李不世仙了。
可燕王殿下与李不世仙是完全不同的。他神态泰然，眉间蕴着笑，不气不恼，即便依我所言松开了手，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忽然想到：也许在他眼中，今日的宴会是他主导的猎场，而我不过一只被围住的猎物。有些畏惧他方才显露的狎昵，正欲开口寻个借口离开，冷不防听见他的话。
：啊？
自燕王殿下来到我身边开始，我的眼睛就始终睁得浑圆，没有片刻的消停。继而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月下虎，那是什么，我只听过萧何月下追韩信。糟糕，这误会可大了。于是立即摇头如拨浪鼓，又摆了摆手，生怕他看不见干脆在他眼前晃悠。
：殿下误会了，我绝无此心！
这话说得似乎太过斩钉截铁了，顿了顿，软了声调，声若细蚊，努力补救着。
：上回您生辰，我是随了礼的......我只有一个人，吃得也很少，没有送两份礼的道理.....下次一定。

“哦？看来这个木雕，真的不是送给我的。”
不知为何，我尤其爱逗裴晚。因是她常常缩于雀也身后，头回教我擒住了这只小尾巴。比起她匿于人后的普众模样，我更偏爱她一副吃惊了的样子，如此生动、如此真实、如此可爱。
虽说是被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也不恼。只是想了一下她的木雕到底是送给何人，无论是李雀也也好，另有其人也好，这样一份体贴的心意，勿论是谁，都会令人暗羡一瞬吧！
“好吧，既然是练手之作，堂堂燕王并不抢夺，且等你的下次一定了。”
我抬手摸上女娥乌黑的小髻，一如摸岁岁同小菩萨，哄她似小顽童。
“去玩儿吧。”
正巧碰到四火有话要说，抬脚而去了。

正想点进来说你俩咋还没调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