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阴郁扭转的境地,我和从未吻过的人在暗房密会,躲避她隔房的母亲。她褪去陈旧的衣衫,我想起彼此共度的往昔,也曾在爱意的边度游历,但从未驻留各自身心。
此刻竟能同床共枕,关头却遗忘某种器具,我决定赴外采购。从晦败街边穿移,归途想起她如今的爱人,尚为家乡婚房昼夜劳作。
暗光涌现的楼梯我呆坐很久,兀自盘算令人毁败的过程,致电给她统统又挂断,我决定重回夜暝街边,在路障队列独自垂累。或许因为梦途我陷入迷局,或许为了想象甘沉梦境。
现实当中我们隔绝很久,没有机遇令彼此重逢,没有事由让我们通信。那些细小的事物搭上快船,抢滩登陆我的头颅,我祈祷更好的生活、盼望更远的亲人,接纳更近的企图心,但都在晚间统统败毁。
更早更远的梦寰中,天阴下来让建筑落魄,我的挣扎格外笼统。为了平静我选择割弃睡眠,于是清醒的孤枕让身心沉沦。或许我该从幻想中抽身,让西风穿堂掳走我的苦楚,夜子渐深,读到的相逢都来于字的瘢痕。
转天,我从影院走出,映画上的藏地雪豹、纵纹腹小鸮、以及火山边缘的恋人,都让夜梦之旅难以抚平。实录与梦国不径相同,平日里怀想的过去,都在荧幕尽数放映。
也许,我活在梦境与现实转动的边界,白昼承受过的痛苦,缠绕难休到晚间。睡后碰见梦魇就会醒,醒了起夜给身心通风,冷泡茶在舌尖被除去味觉,薄荷叶藏进书册迷宫难见天明,我起身到桌边伏案书写。
写一种独处的错误让房间困愕,写梦国船过巫山被峡水吞没,写那次你提到,在云仙山脚相逢竹久梦二,下一秒遭遇覆灭瞬间,你们就此神游彻日彻夜,最后落脚山寺长久憩眠。
我们对梦境的狂乱莫衷一是。各种脱节无序的证据,衔接昼夜轻薄的感官。一去不返的,除却小镇琴房听你弹奏的日子,还有从爱中匆匆抽身的难堪。
写累了夜晚,我开始重读过去杂乱的章节,里头写道:“秋天是我最敏感的季节,触摸天空的脉搏轻而易举”,而后各路错觉接踵而来:抵达世界深处与地心共舞,或手握丝袍在山巅采摘黎明,铁轨被凿烂了枕木,用以种植山谷风口的橡胶林。
部落的族人从外界运来煤灯,让纺织和读写不再奢靡,经室记有迁徙和进化的秘密,等到宇宙毁坏通通交还雷鸣。眩惑的氛围令植被盛大,我躲进芭蕉叶下浸习腹语,三摩地和夜梦和我,常常一同在文字中相聚。
我的月照常升起,但每每都与心脏共鸣。梦到暗的天气彼此执手街巷,或封锁的暗房中结合身心,但醒来总为了孤枕啜泣。决心乘舟行至峡江的某夜,不再为了生计愁苦,冥王星在江底跌回口袋,水波梦纹间,或许才能洞悉你的踪迹。
更暗更南的日子,我反复誊抄爱的本质,巫山的密语十二小时,藏在繁密林地来回放览。写下就等于得到,捕风和捕梦,在文字庇护下大行其事。我有难以停展的梦境,被暗室延伸到宇宙的边陲,我有无限怀想的爱人,只能依托蓝夜开窗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