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古香斋]---琴筝音律研学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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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香斋近来除了琴声筝韵，又多了几道鼓瑟之音，颇有几分各显神通的架势。尤是现下被摆在堂前的苏尔奈，或许只在大宴上的舞乐上听过，素日里几是不曾见过。几人围坐在一起，商讨着过几日的合奏，说是要推陈出新，可这新——实是让人难办。】
【不知是谁先提及四年时热河之行，篝火华宴之上，蒙回的舞乐。逐渐话意便被岔开，众人又想起那时的歌舞升平、热闹繁华。等小槲将人请来时，这里的热闹也散了泰半。】
颇黎姐姐——【丢下手里的曲谱，轻快的跑向来人。】

（尽然大清帝王的后宫里有着风情千万的美人，我仍喜爱与那些年幼的、像一株尚未来及抽条的红柳一般的帝姬交往。她们娇嫩的面容让我想起未来得及等到她降生便离开回疆的小侄女，又让我想起那只经常大着胆子钻阿帕帐篷的小羊羔。）
（就在昨日，有一只在她学琴道路上彷徨的迷途小羊羔撞进了我的偏阁，递上一份古香斋邀约，实难拒绝，如约而至——我也对那琳阙里造型陌生的中原乐器好奇得紧呢。）
怀永公主。（睇见那投怀而来的少女，真好似闯入阿帕帐篷的羔羊模样，忍不住朝前紧走两步，并将右手朝后贴在背上：我怕再晚片刻，它便要情不自禁地摸到尊贵公主的头上去了！）今日何事唤我前来？

是我们几人想攒个局，过阵子想合奏一曲，你也晓得我们的课要结束啦，算是女傅教导我们的谢师礼【眼见颇黎姐姐将手朝后探去，虽不晓得缘由，只伸手去拢住她。】我们中有人拿了苏尔奈，却无人会，我便想着问问颇黎姐姐，这难学吗？
若是太难，我们就不去难为自己，也趁早换个本就会的【颇黎姐姐很像是热河草原上那熠熠的光，尽管后来她随我们一并来了这里，但依旧明艳，也依旧受人喜欢。平日里坤宁定省后，若是正巧碰上她得闲的时候，我们姊妹总会想去找她，做什么都好。】

（我诚然亦有一颗多情又热烈的心脏，爱煞海棠解语，喜爱栀子纯洁，也愿意匍匐在玫瑰裙下受芬芳熏风一拂，却更喜爱去拥这样一株生机勃勃的红柳幼苗——朝天伸展的枝桠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的的莽撞心气，满以为再长一寸便能把天捅个对穿哩。）
（由是那刚刚抽条的枝桠便带着无穷尽的可能生长，尽然、尽然这一株觉罗红柳注定要在皇城框出的坤舆里扎根，但只要想到今日教授许能点拨其某一只金柯的走向，将一抹回疆色彩烙印入其阅历之中，便觉得有趣极了，自是欣然应了。）
难不难么……你先同我讲讲如今学的是甚么琴，又对它有何感悟？

女傅今日教了一首寒鸦戏水，筝或是琴都能奏，女傅祖籍潮州，她说若是在潮州，学音律的格格们都能奏一曲欢快的寒鸦戏水【很乐意与颇黎姐姐分享今日堂中所学、所闻。】姐姐若是感兴趣，我也能奏给姐姐一赏，不过就是没女傅所奏悦耳——
【重华宫里的怡情养性虽没有读书人苦读的劲儿，却也有闺阁女儿间的燕乐，不说要养养精通，但见识见识总是好的。】感悟……【抬起脸望向咫尺的姐姐。】
有些辛苦算不算？还有就是我从未见过潮州，更不说潮州府的格格们了
【公主的感悟里，不外乎是今日多练了片刻，手腕会酸，回去明间一定捧着热帕子来给我敷一敷，又对千里之外的地方产生了好奇，还有就是近来要攒的局是否能顺利。】

（侧耳恭听，京畿贵女闺学日常便随悦耳声调呈于眼前，是迥异于己身经历的别样光景。小和卓的少女时光被遗留在回疆，压在阿克苏河底的卵石下，嵌在野驴皮毛里，随它一道在天山下游晃，被冰雪融水一遍一遍地涤荡，以保持最纯洁无暇的模样。）
（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日子呀，可不像眼前人有忒多烦恼，甚至包括了这份谢师礼是否足够新颖有趣。）
我可不是瞎问，（一本正经陈述缘由。）你问我难不难学，这本就是个难下定论的问题，只看个人悟性如何，有没有慧根。
（又笑。）不过现在看来么……我觉得你能成！学琴与苏尔奈触类旁通，其中有一点最为重要，便是熟知琴艺背后的故事才能学得又真又好。若对当地习俗毫无兴趣，又怎能把个中表达心绪的精髓掌握好？

【随着颇黎姐姐的话，反倒将神思牵往另一处，很无师自通的讲。】那若要学苏尔奈，我是不是还得听一听颇黎姐姐讲回疆，哪里的风物习俗是什么样子的？
【对于她的来处知之甚少，更多的描述不过是书册里，又或是旁人读了说来予我听，哪里会有她生于斯的真切。至于悟性、慧根之说，在可以听到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故事后，显然被暂时抛之脑后了——根据过往经验，怀永公主一向不是老天眷顾的孩子，从无展现什么过人的天赋，也并无学什么会什么的本领。不过，这一切都可以暂且搁置。】
【捧了盏茶递出去。】颇黎姐姐与我说说吧——

正是。（笑抚掌，为这聪慧至极的女郎。）可惜结业近在眼前，先囫囵学些罢，你们选了什么曲子？我先看看谱子才好教你。
（说话间那身处“风口浪尖"的乐器已被取来，信手拾起桌上那只苏尔奈一观，入手沉甸，应是梨木或枣木所做，形式与旧日所见并无不同，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我们每逢肉孜节总要吹这个的，有人成婚时也用它奏乐，苏尔奈和纳格拉一道组成了鼓乐队，一鼓作气吹上三天三夜也不停歇，势要把随乐起舞的人鞋底磨破，乐手下了高台时连话都说不了——他的嗓子早就干得像含了沙子似的。
（一顿。）这乐器声调可高呐，真能与琴合奏么？

是首我们自己谱的曲子，讲得是四时的热闹气象【将谱曲取了来递给颇黎姐姐。】主要还是春夏两季，繁华又热闹，后半段嘛——显得不那么应景儿
【显然对她口中的肉孜节更为感兴趣。】那一定很热闹，我最喜欢看了，之前热河时便见过回疆的歌舞，跳跃旋转时轻灵的很【华章有那么一小段尚能哼出来。】
【诧异于乐手的“苦累”。】倒像是在比赛一样，都铆足了劲儿
【啊——】这、我们倒没想过，只想着新奇些了

（闻言稀奇。）你们连曲也谱得？好生厉害。（不似以往在故乡，曲谱都写在牧羊人的舌尖上，伴着挥舞向羊群的鞭子发出猎猎破空声，曲调便兴之所至地淌出嗓子，回荡在无垠草原之上。）
如何不应景了？秋收冬藏，有时肉孜节赶在秋天，那便是顶顶热闹的，比旁的季节还要盛大几分——这用汉话怎么说来着？对，“喜上加喜“！
（看来帝姬尚未领教过这异域乐器的厉害，笑安抚她。）这样一想，苏尔奈的去处或许就有了，我先教你这怎么吹奏罢，余下的还要你自己摸索一番。（教学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