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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夕广播剧社】转文 谁今昔一别几度流连,方知浮生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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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容



1楼2010-08-25 10:42回复
    锦瑟华年谁与度。
    流云在天的那边勾出弧线,又一群鸿雁南飞,却不见传来的书信。本来也没什么人会传来书信,莫小贝呆呆地望着天上,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看来的一个句子。“如果你问我思念有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山的落叶。”然后又忿忿不平地觉得自己不正常。她站了起来,跑到巷口上学去了。
    就是从这里走的,那天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可惜月亮不是圆的,缺了一角,小气得像不肯给故事一个圆满结局的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那天的月亮。好像以后都不喜欢看月亮了。
    就是从这里走的,这条小巷还是那么安静,小米在墙角打着盹,地上留着路人扔下的瓜子皮。
    就是从这里走的,他说“我以后有空给你来信。”
    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别送啦”。
    不记得有没有说过“终于和你说拜拜了我真高兴”之类调侃的话来。所以其实也没有要刻意记得很清楚。
    莫小贝只不过是,抢过邱小东的包袱,打开来拿出他最宝贝的那套绝版书说,这书我先留着啦,以后你回来再问我要吧。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而他依旧拿自己没有办法。
    “总归要回来的。”
    似乎是有过这么一句肯定的回答,偶尔回荡在月落的心头。
    书院前面有片齐整的树林,以前常常在这里放风筝,小贝硬要拉着邱小东,对方却永远是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懒洋洋地跑几步,又停下来。看着她和自己的距离渐渐拉远,然后小贝又会折返回来,一脸不满地吼着“干什么哪你”,一把扯过小东的袖子,身后的风筝越飞越高。
    次数多了,难免有把风筝挂到树上的情况。翻飞的蝴蝶形,还是崭新的,好不容易从嫂子那抠来的钱,第一次放就因为线缠在了树上而牢牢挂在枝桠之间生了根。莫小贝莫名腾起的火气,朝身后那个仰起头看着那棵树的呆瓜吼了句“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拿下来!”
    对方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看了自己一眼:你不是会爬树嘛。
    “叫你去拿你听见没有!”她扬手作势要打他,他一边抬手挡着,一边跑远了几步,大声朝她说着“好好好,我帮你去拿就是啦——”
    他小心地爬上那棵树,小贝从起初不耐烦地催促“慢死了你”,等他爬高了却演变成“小心点啊,摔下来可没人救你。”
    他就回一句“摔不死哪。”
    最后那只风筝,还是被安全地拿下了树,他看了看对她说,“怎么样?没怎么坏吧,就是边有点勾破了。”
    她低下头摸摸风筝,满意地笑笑,拍了拍小东的肩膀:“干得不错嘛,行,本掌门决定表扬你几句,听好了啊,咳咳——夫何瑰异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
    “喂你有点知识好不好,这能形容男的嘛。”
    “你等会儿我还有呢,表倾城之颜色,期有德于传闻……”
    “越说越离谱了啊。打住打住。”对方显然不领自己的情,连耳朵都捂上。莫小贝上前拉开他捂耳的两手:“你爱听不听!”说完便转身赌气走开,他又追上来:“得得得,说得挺好的,麻烦您继续说行了吧。”
    “你爱听我还不说了呢。”
    好像彼此之间的相处,永远是那么打打闹闹地就过去了。流水滑过指间的缝,摩挲在掌间的沙,滤过树影的光,永远仿佛欲留不住的姿态渐行渐远。没什么好的,却也没什么坏的,被罚抄时候理所应当会有人帮你担当一半,遇到困难时候略施小计也能让对方死心塌地帮忙。于是直到邱小东转学了,自己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受欺负时玩笑话是“我明天就转学拜拜了您呐~”却也从没有当过真。
    潮水突然就涌上来了,岸上的蚌壳来不及准备被翻了个身。雨突然就下起来了,奔跑的孩子来不及准备被淋得全身湿透。嫂子突然推门就进屋了,偷吃的糖葫芦还不及藏到桌子底下。
    类似的,类似这种的感觉,离别在某一天忽然像张摊开的纸就摆在眼前了。
    而要写什么样优美的句子才能让你记住我?陶渊明的闲情赋够不够格?
    就不过是这个年纪,被先生打了手板,第二天依旧想不起做作业的年纪。从来都觉得身边的人似乎转来转去就是这些,嫂子,白大哥,秀才小郭,大嘴叔叔,无双姐走了又回来。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些人,那么小的镇。街边时不时听到声“帮我照顾好我七舅老爷——”,日子淡淡的像凉白开,没出现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无论什么厉害人物都会在客栈落网。
    这样的日子,直到邱小东告诉自己“我真要转学了。”
    湖心荡起了涟漪,一圈圈不平静,却终于也会归于平静。
    没什么想念不想念的。莫小贝从来也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只不过在疯玩的时候身边少了一个人,罚抄的时候没有人再帮她抄一半,欺负别的同学时身边也不再有那个跟班,没人再在耳边絮絮叨叨老子孟子庄子,还有他的绝版书。
    清净了不少,偶尔的偶尔也会有点空落落的,就像那天晚上的月亮缺了一个角,用什么也填不满。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填。
    


    2楼2010-08-25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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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白大哥总说小贝点穴功夫进步了,她也每次总是欢呼雀跃的,欺负起同班同学来更加有底气。先生看到她的顽皮霸道总是摇头叹息。她也没想过要收敛,没有人还敢在她身后一本正经地说一声“打人是不对的。”
      少数情况下,也会想炫耀给那个转学的邱小东看看现在自己点穴的本事。
      也就是想想而已了。
      再后来的风筝挂到树上,没人愿意再为她拿下来了。即便是有,也是出于她的武力威逼。
      当年不是这样么?
      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哪里来的自信,总觉得那个人能迁就着自己。
      “……额们家小贝莫不是情窦初开咧?”嫂子听自己的描述忍不住笑出声来。
      “才不是呢!烦死人了你,都想哪去了。”自己毫不犹豫地反驳,出了房间。
      就是要反驳的,潜意识里设定好了这么想。堂堂的衡山掌门兼任五岳盟主。怎么可能对那个无名小卒邱小东情(?!)窦初开?
      没有答案的,答案都被那年的风带走了。心里面有片大雾的天气,远近的东西都看不清楚,朦朦胧胧的,想去抓前面的东西,空荡荡地把握不住。剩下一个光彩熠熠的轮廓,所能记得的欢笑总是最美好的,渐渐在内心竖起奇怪的屏障,把后来遇到的每个人与从前做起比较,似乎怎样做都是不好的,不合适的。拿风筝的手势不一样,吵嘴时说话的方式不一样,写的字不一样,所以所能带给自己感受,总归是不同的。
      但又不能说清楚当初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了。明明不擅长爬树的人,却为自己的几句话毫无怨言地爬上爬下拿风筝。感动么好像说不上,对于喜欢……更是无从说起。
      ……什么是喜欢?
      莫小贝暗暗地问自己,桌上放着抄了一半的论语,没有下文。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回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无与伦比的美好。
      “什么时候回来呢?”
      “过年吧。”
      “那我等着一起放爆竹。”
      响过了五年的爆竹,响过了五年的二踢脚,响过了浮生多少年。
      搁置了一半的笔,从此写不下去。
      


      3楼2010-08-25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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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歌自古最销魂。
        “须似月频圆……”小贝喃喃地念出了声。
        “怎么,不愿意圆?”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用“你干嘛呢”打破了沉默。她像是猛然间惊醒,迟疑着朝他说出那么一句“你到底要说什么就直说嘛”,听起来却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
        “不用我说了吧?不就是……”语气弱了下来,他试探地看了看她,她却是笑意更深。
        ——“不就是你以前扣留的绝版书还没还么?”——“啊?”
        她愣了一愣,像一句话没说完被堵回来的感觉,闷闷的失落,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失落。内心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缠成一团毛线状的感情,轻轻地,捆绑住了她的心,在另一个人身上。
        她一下子不知用什么表情去应对,还是邱小东打破沉默的气氛笑着拍了她的肩,“开玩笑的。”其余原本想说却又未遂的话就此消散在空气里,捉摸不到具体的音节。
        待到他们该玩耍的都尽了兴,眼看日上中天,两人一同回了客栈,只看见大堂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嫂子向自己招着手“来吃长寿面呀,快去洗洗手,小东也来。”
        “那,我吃完就走了。”他附在耳边对小贝低语了一句,温暖的气流掠过时微微发痒,扯出一阵名为不舍的情绪,她也只不过是轻轻牵动嘴唇,说了“好”……怎么能不好?
        要经过多少时日的等待,要经过多少互相猜心的年华,要经过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才终于抵达花好月圆的终点?还是……我不过是你路途上明媚的风景一道,到此一游不再回头?
        “怎么了?”他的手在眼前晃了一晃,“想什么呢?”又拉着她往大堂走“吃面去啦,生日嘛,要开开心心的。”他没有露出一丝与离别有关的惆怅,专心地吃着面,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着面条,他转过头来叮嘱自己“长寿面不能咬断哦,咬断就不能长寿啦”,脸上挂着的是笑容。“得了吧,迷信。”她被他感染得也笑起来。邱小东看见她的笑,说着“这才对嘛。”
        那一顿饭吃了格外长的时间。舍不得咬断的面,舍不得挥手的离别。也许停顿的时间再长一些,就能模糊那个也许不是期待中的未来。
        “这次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她忍不住问出口。
        “快了,反正一定会回来的。”他定定地看着她,不知为何说得像句承诺。
        又是这个巷子,霞光在天边兀自染得绚烂,无限好,近黄昏。她撇撇嘴:“我才不信呢,说是有空要来信,结果什么都没寄来。”
        “不知道写什么好。”他犹豫了一下,腼腆地笑,“你说我们这时候要是能随时通话多好啊?”
        “我不管,你要来信,写什么我都看。”她熟悉的命令口吻。他本已转身,又回过头来,太深的目光,她一时觉得无法承接,只听到他说:“我发誓。”
        他说话总是这样,点到为止,也不说发誓的下文。可是这一句好像就够了,不必点破的诺言。
        然后听见他说,“那书还是放在你这里吧。”还不等她点头,他笑了笑,又是那个温暖的笑容:“反正我还要回来的。”
        所以——所以——
        那句梗在她喉间不会被他听见的:我等你哦。
        划出了青梅竹马的弧。
        2010-8-29 14:18 回复  
        


        6楼2010-11-06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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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会在某时某刻感叹"一想到____他(她),我就觉得心痛"的人,真是值得羡慕.这条横线上有个名字可填,其实是件多么好的事啊。”——落落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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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歌更在魂消处。
          转眼到了来年开春的时候。这一个“转眼”却每分每秒都如丝线拉扯出漫长。
          那个千里念着的远行客,看不见此处的归鸿无信,留不下地址,因而无处寄书得。
          睡梦里的小贝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睡去。
          日子不是少了另一个人就不行。绝大多数的时间,她仍然蹦蹦跳跳快快乐乐地活着,性格也没有因此变得伤春悲秋。五岳盟主是个挂空头衔,属于七侠镇的江湖很平静。这样的日子平淡柔软像块白棉布。因而偶尔的空闲里最适合想念一个人。十八岁,嫂子已经在耳边念叨着身边张三的出嫁李四的娶亲,却又对小贝的性格无可奈何,那价值不菲的嫁妆也只能长久地搁置。
          守着那么一份朦胧的感情,怕人笑,更怕人,看清。
          “你看人家左家庄的杨姑娘和你一样大,去年都成亲了,过两年孩子都打酱油了……”“知道了知道了,说多少回了都,也不嫌烦。哎今天中午吃什么呀,闻到香味了。”
          总是找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一次又一次。仿若不谙世事仍是十二三岁少女的无邪模样,却有什么在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落地生根。注定的缘分。
          “起床啦——”睡梦里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揉揉眼睛,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再揉揉眼睛。是在做梦吧?她准备继续睡。床前的人声音又响起来,“还睡啊,看看我是谁。”
          她一边埋怨“烦死了”一边打着哈欠起身。邱小东的笑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像魔术一般站在了自己面前。“你怎么又回来了?”她难以置信一般。随后就被他拍了脑袋,“回来看你还不好?”
          “啊你敢拍我~”她抬手拍回去,听到他解释说是原是父亲生意奔波刚巧路过附近,就折了路来给她一个惊喜。
          “……谁说我惊喜了?自恋。”下意识反驳起来。
          “那我走了?”他一个佯作的转身,听到她的“喂”字,又停下来。
          “本来想过考科举求功名,但又觉得涉足官场未必是好事。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故事也没少听,留在七侠镇这样的地方平平淡淡就很好。”突然转了话题,小贝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觉得他的决定很正确。
          顿了顿,问,“什么时候再走呢?”,得到的回答是“就快啦。”“啊——”她拖长音像是失望。
          “不过我说了会回来的,就会再回来。”
          “那就好啦。”她松一口气。
          “好?”他笑起来。
          “我可没有盼着你回来的意思啊。”连忙的撇清。
          “知道啦。”还是笑,还有那个像能看穿她内心的眼神。
          “先洗漱吧,我在大堂那边等你。”他走到近前,递过一张纸条在她手心,再转身走了出去,掩上门。她打开来,仅仅是一句短诗且不明所以。
          “秋日黄叶落满天。”
          她回忆着方才的喜悦与忐忑,出神很久。
          对于那样若有若无的感觉,一开始是否认的,后来潜移默化成了习惯,于是再然后,不知道是怎么样被缄默的时光刻在了心间。定义不清楚怎样才算是内心里所认定的“喜欢”,邱小东这个名字却是异常独特的,被堪比明月的回忆晕染出与众不同的色泽。无法重来,无法相伴于对方身边,生出了剪不断的遗憾,所谓过去单纯闪亮的静好时光如烟火璀璨久亮不熄。自以为无法替代,自以为无人再可以替代。到底是有什么优点呢。莫小贝撑着头苦思冥想的时候,发现真的认真起来明明也说不出他什么优点。原本就不是因为什么优点才愿意等他的。冒出这样的想法来。吓自己一跳。
          博学?字写得好看?列举出几个来,又划上叉。随便抓一个路人来大概也能有这样的优点。
          那时的她也许不知,支撑着这份执着的,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相知,让她早已认定了那一个独一无二的人。那一个完整的,整个世界都再找不出第二个的人。让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去浪掷青春,看春花开又落,秋风吹着夏月走,冬雪纷纷又是一年。而如此的好时光,如花似玉,为谁留。
          那时的她也许甚至不知,这样的感情可谓之爱。
          等他一次一次离开。等他再归来。
          


          7楼2010-11-0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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