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以“包公案”为题材的长篇侠义公案小说《三侠五义》（初名《忠烈侠义传》因小说《三侠五义》知名度太高，学界亦多称《三侠五义》，为了行文方便、减少混淆，本文以《三侠五义》作为统称）（以下简称“小说”）及其前身抄本《龙图耳录》《侠义传》、改作《七侠五义》等，均将作者归属石玉昆。然而，石玉昆说书的底本原貌并非小说，而是一种说唱的艺术形式，学界称为“石派书”，又称“石韵书”。石派书“包公案”用过的书名有《龙图公案》《忠烈侠义传》等。除石派书之外，还有一种说唱的艺术形式即“鼓词”，亦有“包公案”题材的长篇作品（虽然鼓词的版本有多种，但本文涉及的地方各版本内容一致，故论述时统一简称“鼓词”）。那么，小说、石派书和鼓词在“包公案”故事的叙事上有哪些异同？石玉昆的说书原貌（以下简称“石玉昆原本”）是哪一种？与非石玉昆原本有何不同？鼓词、石派书、小说的源流与先后关系如何？本文将对这些问题予以探讨。

一、以“包公案”故事为中心，梳理鼓词、石派书、小说版本
“包公案”的故事在我国流传较久远，深入民心，但其形成完整的长篇故事则始于说唱阶段。说唱阶段的鼓词、石派书各有自己的说唱记录本，文人们将说唱记录本改编为小说，这便形成了新的传播载体。

鼓词“包公案”中已包括从“狸猫换太子”到“擒拿襄阳王”的完整故事，但后半部分内容与石派书、小说的差别极大。鼓词现存版本有：
1.《三侠五义》，北京故宫升平署藏本（以下简称“故宫藏本”），一百二十八部全。影印本书名《石韵书三侠五义前套》《石韵书三侠五义后套》，“故宫珍本丛刊”第700—701册，海南出版社2001年1月出版。需要指出的是，用石派书具名是不正确的，事实上属于鼓词，并非石派书。又见《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升平署戏本》，下编，第219-224册（219册前套前十部没印，从第十一部开始。海南出版社后套第四十七部第2页漏印，此书不漏），故宫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
2.《包公案》，北京首都图书馆藏本（以下简称“首图藏本”），蒙古车王府旧藏，全本一百二十八卷。影印本见《清车王府藏曲本》，第25-27册，学苑出版社2001年12月出版。
3.《三侠五义》，首图藏本，蒙古车王府旧藏，全本八十部。影印本见《清车王府藏曲本》，第17-18册，学苑出版社2001年12月出版。
4.《龙图公案》，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藏本（以下简称“东大藏本”），大木幹一旧藏，残本，四十四部。一作四十一部，“到第四十一部欧阳春巧定社火会，元宵节闹花灯，诓拿马强，相当于《龙图耳录》《三侠五义》的第七十五回，显然是一部未完成的过录本” 。目前没有影印本或排印本面世。
5.《龙图公案》，王虹藏本，残本，“只有（前套25，后套1，2，4，6，7，9，11-15，17-24）二十本，是黄化门帘子库涌茂斋出租的书”。目前没有影印本或排印本面世。
6.《龙图公案》，故宫藏本，到霸王庄结束。影印本见《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升平署戏本》，下编，第413-416册，故宫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

（二）石派书
以石玉昆为号召的石派书，形式接近鼓词，内容则更近后来的小说。石派书现存版本有：
1.《忠烈侠义传》，首图藏本，吴晓铃旧藏，残本，残存一函十二册。故事大致相当于小说第七十五回至第九十回。陈锦钊发现，并将其排印整理，见《子弟书集成》第23册，《龙图公案（下）忠烈侠义传》，中华书局2020年7月出版。
2.《钞本包公案》，故宫藏本，全本十二卷，故事相当于小说第一回至第二十二回及第四十六回至第四十八回。影印本题《石韵书钞本包公案》，“故宫珍本丛刊”第702册，海南出版社2001年1月出版。又见《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升平署戏本》，下编，第224-228册，故宫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
3.《龙图公案》，台北傅斯年图书馆藏本（以下简称“傅图藏本”），残本，共三十一种。前十八种内容与北京故宫藏本十二卷相同，分题为《救主盘盒打御》《小包村》《招亲》《包公上任》《乌盆记》《相国寺》《七里村》《九头案》《巧换藏春酒》《三试项福》《苗家集》《铡庞坤》《天齐庙断后》《南清宫庆寿》《三审郭槐》《李后还宫》《包公遇害》《召见南侠》（南侠在石派书中写法不一致，本文除个别引文保持原貌外一律用展昭、展熊飞），这些故事相当于小说第一回至第二十二回，第四十六回至第四十八回。另有十三种：《范仲禹出世》《阴错阳差》《巧治疯汉》《仙枕遇阴》《恶鬼惊梦》《铡李保》《展熊飞祭祖》《铡君恒》《访御猫》《悬空岛》《南侠被擒》《展熊飞受困》《冲天孔》，故事相当于小说第二十三回至二十八回，第三十八回至第三十九回，第五十三回至第五十四回。影印本见《俗文学丛刊》第五辑，第 403册—408册，台北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5年9月出版。排印本见陈锦钊辑录《子弟书集成》，第20-23册，《长篇石派书——龙图公案（上）》中华书局 2020年7月出版。
4.《范仲禹》，傅图藏本，残本，上下二本，但开头部分有缺页。故事相当于小说第二十三回至二十八回。影印本见《俗文学丛刊》第五辑，第 403册，台北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5年9月出版。排印本见陈锦钊辑录《子弟书集成》第23册，中华书局2020年7月出版。
5.《琼林宴》，故宫藏本，原上下二本，残存下本，故事同傅图藏本《范仲禹》。影印本《石韵书精忠风波亭等七钟》，《故宫珍本丛刊》703册，海南出版社2001年1月出版。又见《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升平署戏本》，下编，第231册，故宫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
6.（未见著录总称），东大藏本，双红堂文库藏，长泽规矩也旧藏，残本，六种：《救主盘盒打御》（上）、《小包村》（上、下）、《铡庞坤》（下）、《天齐庙断后》（上、下）、《南清宫庆寿》（上、下）、《三审郭槐》（上）。影印本见《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双红堂文库藏稀见中国钞本曲本汇刊》，第30-31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10月版。

（三）小说
小说有三个版本系统：《龙图耳录》《三侠五义》和《七侠五义》。其中，《龙图耳录》为抄本系统，包括初始面貌本和精加工本。《三侠五义》《七侠五义》分属于两个印本系统，由于版本极多，这里只列出早期主要版本：

（1）《龙图耳录》，同治六年（1867）抄本，有两卷为同治十年（1871）年补抄，傅惜华旧藏。影印本，

《傅惜

华藏古本

小说

丛刊》第256-259册，

学苑出版社2016年1月出版。

（2）《侠义传》，抄本，首图藏本，吴晓铃旧藏。影印本将书名改为《忠烈侠义传》，收入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第三批（序号288）。
（3）《龙图耳录》，光绪七年（1881）抄本，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影印本，《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稿抄本丛刊续编》第36-40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23年3月出版。
（4）《龙图耳录》，谢蓝斋抄本，汪原放旧藏。傅惜华校订，排印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2月出版。

不断吞帖，总算分开发完了第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