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露与黑潮的序诗 」
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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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衔梦与尘寰的摆渡桥或是朱善应垂落左肩、为风作拂而微鬈的发尾。她许因聒碎惊梦,尚徘徊在蜃世的界缘,并未尽然醒寐,但诚如经年来、太平素日对其人所瞭解悉知的那般,朱善应犹恣睢如此,纵在酣眠惺忪之始也不能免罢周身环被的蜇刺——它们已立时化作锋镝,势要扼猎上宸公主或将有、抑或少露的冁容。
但好在玄公主亦同她一般,傲慢,刻薄忍情。神祇兴或惯生无聊的恶趣味,先世既有“既生瑜、何生亮”的谴诘,祂却仍然矢志不移地创造了朱善玄与朱善应,让两位金床绣褓的挟刺贵枝在互相不可避免的口角堆累中亭亭育生。
“喔,”却有一点相当罕有的隐秘,未被旁人、乃至玄公主己身所探知,即一向容冷如霜的二殿下于上阳帝姬面前所露的笑意,尽管这笑并不温善、和婉,反可被读出几分不经心的嘲谑,“是么?原来,你也知晓这是秋天啊。”
上宸净植般初显玉节之姿的肩脊后,正燃着艳烈的如血枫霞,声势浩大的绚色无声息地攀染二殿下的玛瑙耳珠,于是这两颗通彻的朱流趁机在玄公主皙嫩无暇的耳肉上溅荡出栩栩的赤漪。她如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朱善应,分明是一个能临占东风的姿态,但瞰观上阳静栖如旧的一双眼睫,到底有觉气短的薄愠。
“秋天并不是贮眠的季节,”低低恶哂起她的乳讳,“对罢?熊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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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从来笃信冬是慈纳万物的。愁云在这样霁朗的雪晴日里不复冗积,玄律却自有黠思,仍以不凋零的朔风颂奏着重璧无涌的雅章。
如斯剖寒分凛的无情峻节,稚岁的帝姬却尚不肯被妥纳珍奉于椟中。盖因上宸主一身琼骨与冷血本就受赐霜雪,是以偏有雅兴在将赴小筵的前刻去御苑折一枝梅。她素钟这样铮铮凌寒的桀骜之物,更遑论且还膺藏着羡煞朱善应的隐秘私心。
未至鸣金收兵的良时,上宸便略仰着一把梳得鲜丽的鸦鬟,眸潭的余波却窃向朱善应——上阳看见方才她抱进来的那束梅了么?
朱善应果然无法安坐袖手——得了上阳回掷的羽矢,上宸主却止是微睐着一双煦静的狐眸,隐隐然似很有几分为诱其入局的自得。后闱是至为恪崇位序之所在,因慧、容二妃俱在诸芳之尊,上宸与上阳悉并两厢对座,俨似纹枰上凛然对垒的玄白二子,又似檀案两端,分列镇纸的一对篆玉。
“喔,元说来我便是偏狭之人啦。”不疾不徐的闲言,倒竟真似姊妹间寻常的晤话了,二公主似笑非笑的狭目望定她,“上阳,你这样的话好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