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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杀手,江湖赐名“狼”。 

七岁那年,师父用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买下了我。那个人点了点口水,发狠地擦拭着双眼,颤抖地捧着那枚戒指,踢了我一下,说:“这东西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可别反悔。”师父轻挥衣袖:“罢了,你别后悔就好了。”说完,转身离去。 
我愣在那里直巴巴地看着师父,那个人赏了我一个漂亮的耳光,说:“蠢东西,还躇在这儿干嘛,滚!”我舔舐着嘴角的腥味,挣扎着起了身,尾随师父而去。虽然那时候师父还不是我师父,我也还不是他徒弟。 

我追得很辛苦,师父走得很轻松,感觉像是随风而飞的叶。我拼了命地跑着,扬起滚滚红尘,最后瘫在师父脚跟前,狼狈地喘吁着。“好小子,竟然能够追得上我。”师父摸着长长的白须赞赏到。我拉着师父青衫的裙摆,仰起脏兮兮的脸,跪到他跟前,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声音轻如细蚊:“我,不值那个价的。”是自卑,更是无奈,每道一个字,我的心都在揪痛,嘴角一阵一阵抽搐。师父蹲了下来,指腹摩着我的脸,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无价地,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歌颂你。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我铭记了师父的一言一语,隐约间似乎叶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十三岁那年,师父望着无际的星空,说:“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我不知到师父口中的“来了”是什么,却强烈地惧怕着,仿佛有什么会来,什么会被带走。 
师父不动声色地从腰际抽出软剑,冰冷地抵在我的颈项上。我知道,只要师父他老人家想,此刻我的头颅将在不远处瞪着我游离的躯体。 
“你为何不躲?”师父厉声问到,我闭上了眼,沉默着,“我以师父的名义命令你,举起手中的剑,我不杀求死者。” 周旋在彼此间的是空白无力的沉默与浑浊沉闷的呼吸,重重地压下来。只有风一如既往地自由着。“听着,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杀人者与被杀者。活着是你的使命,所以——你必须做杀人者,活下来。”师父的长须如雪花般舞动在风中,“现在,举起你手中的剑,一决高下吧!”我噙着泪,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 

“徒儿,杀我是天命……你无须自责,记得,我死后将我火化……无论你走到哪里,师父都会……”师父就这样躺在我的怀里睡去了。我遵照师父的遗训,将其火化——得到的不是师父的骨灰,也不是得道高僧圆寂后的舍利子,而是一把剑。我顿悟师父所谓的“永远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了。抱着剑,我重重地跪倒痛哭着,师父用生命换了它——破。其实它大可不必唤这奇怪的名,只是当我抱着它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荡荡的难过,唯一闪过的就是“破”,仿佛那就是它的名。 
从此,江湖上多了个名称“狼”的杀手,然而人们更多的是好奇我手中的那把玄幻的剑--破。没有人见过它,见过它的人都必死无疑,可还是有人知道了它,甚至有人只为能一睹剑容,出高价雇我杀他。我没出剑,“我不杀求死者……”,我对他说。曾几何时,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离我很远,远得我怎么也去不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在我心里。 

遇到夜莺是个偶然,那时我正要杀人,杀谁并不重要,我只杀破认为该杀的人。夜莺就坐在树上看着我。她是除了我之外,唯一见过破还活着的人。其实,在出剑之前,我已察觉到她特殊的带着淡淡的樱花瓣的芬芳,心却违背意愿地忽视她的存在,于是剑见血封喉,破在她面前坦然了。她有一双漂亮地不象话的眼眸,深邃的琥珀蓝,纯净而妖冶,我与她似曾相识地对望着。 
“狼……”她叹息到,“你终究还是忘了我……”。我轻挑眉梢,竭力思索着,心里有个影子渐渐清晰,在我以为能够抓住她的时候,消失不见了。夜莺的身影竟不可思议地叠韵在那个困扰了我十七年的梦。我开始疑惑,甚至怀疑我自己,分不清是我进了梦,还是她出了梦? 
我说:“下来,危险。”她很听话,一跃而下,轻盈似蝶,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为何不杀我?”她问。我无言以对,连我自己也茫然了。“狼,你想起我了,是不是?我是夜莺啊,你说过你会等我回来的,狼……”她好象有些激动,失控地拽着我的衣襟,晶莹的泪珠滚落,神奇地成了剔透的水晶散落在黄土地上,与淡淡的月光交相辉映,是我未曾见过的。 



1楼2006-03-11 14:50回复
    眼泪不知不觉爬满了脸,挠得我痒痒,我笑着,笑得眼睛痛,眨巴眨巴几下,温热就溢了出来。他们,让我想起来我最爱的人——爱我的父亲和母亲,永远记得那些扬花飞絮的日子里,我会坐在父亲亲手给我弄的小摇椅上数飞絮的扬花。“一、二、三……一、二、三……”永远是一到三的循环,所以也就永远没有数清楚的那一天,快乐也就这样无止休地蔓延着。那时候的夕阳斜也总是和谐地照着整个村庄,雁儿承载着思念飞翔,飞翔远方。归来的人儿,疲惫的面容洋溢着归家的喜悦,村庄沉浸在安详与幸福之中,连带着年幼的我爱上了此时此刻。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我什么也没有了,我也彻底明白了,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你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当看见狼带着他的战利品出现在我视野中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去,走过去又做什么。师父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那是人心所向,是天意。我仿佛是千年以前的那个我化身而来,来续前缘的,可是,狼还是千年前的狼,而夜莺……已经不在了。 
    “在想什么?”狼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将我从思绪中唤了回来。 
    “没有,只是有点饿了。” 
    “走,”狼温暖的大手拉起了我冰冷的小手,“回家喽!” 
    我的眼又一次蒙上了白雾,遇见狼之后,冷漠的我变得好软弱,动不动就会掉眼泪。我想有个家,一直一直的希望着,却不敢奢望,而狼,让我有了家的温暖,那是师父不曾给过我的。我不知道狼是否将我放在心的某个地方,但此刻,我是幸福的,幸福地忘记了那个扬花飞絮格外糜烂的夜晚带给我的白色恐惧。 
    我看见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诡异地笑着,在窗口那边。我想,她就是夜莺,那个狼爱了一千年的女子,她终于还是决定自己来了,而我,似乎也该离开了,爱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迟到了,也便没有理由去争取什么,这场没有硝烟的女人之间的战争,我彻底地不战而败了。 
    “狼,我想,夜莺可能回来了。”我挣扎了许久,艰难地化为言语传达给狼。 
    “傻瓜,你不就站在我面前嘛,怎么尽说胡话啊?”狼揉了揉我的头,宠溺地笑着。 
    “不是不是,狼,你听我说,是真的,我看见夜莺了,千年以前的那个夜莺,你明白吗?”我哭着嚷到,手中的碗被我打翻了,落到地上,却没有预期中的破碎,那仿佛就是我的心,看似完好如初,其实早已布满了细小的裂缝,谁都看不见,只有自己才明了。 
    “她,真的回来了?!”狼失魂一般低吟着,“回来了,回来了……” 
    我突然明白,一切都将结束了……  
     
     狼,我穿越过几个世纪,只为你。 
    我,是否已经注定这流离的宿命。 
    我残破的羽翼,直到你,是你让我找回自己。 

    我是夜莺,我回来了。 
    我无法忘记那个飘雪的冬天,娇艳的樱花瓣在飘零,我轻舞长袖,狼望着我,笑容纯粹而明亮。而我,却用破刺穿了他的胸膛,很讽刺,对不对?可是我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否则我就得死。于是,在爱情与生命之间,我选择了后者,彻底地背叛了狼。他是那么的信任我,我知道他爱我,为了救我,他甚至可以不顾自己。那次生病其实是假装的,为的就是使狼失血而变得虚弱,这样我才好下手。可是,为何我的心会那么的痛,痛得我迷失了自己。狼永远不会明白我为何杀他,连我自己都不明白,那是命令,我只需要执行,而没有必要问为什么。组织的命令,永远是对的,这就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原则。 
    然而,在千年以后,当我得知狼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是长生的,可狼是个凡人,为何竟然可以千年不死,莫非…… 
    我想他还是爱我的,要不然他不会对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凡人女子如此温柔,我想说的是,那个温暖的环抱是属于我的,别人,休想,即使她长得跟我仿佛是同一个人,可毕竟不是我,我决定回到狼的身边。 
    那个夕阳下,我亲眼看着狼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们回家!”我冷酷的眼睛千年以来第一次被温热了,曾经狼也对我说过,他说他要给我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而我却毁了一切,双手沾满了鲜血,我想是我自己亲手扼杀了属于我的幸福。 
    


    5楼2006-03-11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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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甘心,狼是我的,我爱了他那么久,久得忘记了我自己,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明天,我要现身了,狼,夜莺回来了,回到你生命中来了…… 

      我满怀喜悦地扑倒在狼的怀里,不停地说着“我想你”。狼扶着我的肩,问:“夜莺,真的是你吗?”我感觉到他在颤抖,是因为高兴吗?我使劲地点头:“狼,夜莺回来了,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再也不要了……” 
      在狼的怀里,我看见了门后的那抹俏丽的身影,她也叫夜莺吧,为何她的眼里也常含泪水,是因为要失去吗?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的眉黛,同样的眼眸,同样的身形。我示威地朝她挑了挑眉,暗示她,狼是我的,谁都不可以将他抢走。 
      狼却转身朝她走去,留我一人伫立在冷风中,吹得我心寒。他扶着她走向了我,对我说:“夜莺,曾经我是那么地深爱着你……” 
      狼说的是曾经,那么也就是说现在他不再爱我了,不,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爱了他那么久,爱得忘记了自己,他却选择了别人。 
      “我希望你幸福,我想,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一定会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夜莺,祝福我们吧!”狼的话被风淹没了,破碎地砸到我心上,好痛好痛。不,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狼,你还记得破吧?还记得你师父对你说过的话吧?”我恢复了原来的冷酷,厉声对狼说到。 
      “破,它在哪里,你知道它在哪里,对不对?” 
      “我当然知道,我更知道的是,这个世界在今晚就要毁灭了,哈哈哈,去它的山盟海誓,去它的海枯石烂,你们也统统去死吧!” 
      “夜莺,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狼,你还记得吧,你师父说过,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歌颂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夜莺,你就直截了当点说了吧!”狼开始相信我所说的了,他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必须在午夜前赶到佃山,打开天玄地遁的门,而钥匙就是破,”我别有用意地看了一眼狼身后的夜莺,那不是我,“而破,就是你最在乎的、最想保护的——夜莺。”我故意加重这两个字的语调,很彻底地强调。 
      “不可能,”狼抓着我的肩,没有了从前的怜香惜玉,他抓疼我了,“夜莺,那不是真的,对不对?” 
      “哈哈哈,没想到吧,很意外吧,破离不开你的,它的确化身为人陪着你,永远。”我仰天长笑,月亮已经出来了,世界末日降临了,一切都将结束了。 

      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时候,狼身后的她,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身体,然后缓缓倒下了。狼绝望地抱着她的身体,“狼,我不能为了自己而眼睁睁地看着世界被毁灭,记得,我与你同在一起……”夜莺的气息渐渐消逝了,我凄凉地笑着,夜莺死了,夜莺就是我,我就是夜莺,我死了。 
      我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身体,然后缓缓倒下了,“狼,你不要的……就算换回全世界,对我而言也是没有意义的……而我,幸运地成了你不要的,所以我只能选择毁灭我自己……”我闭上了双眼,耳畔的风呜呜地哭泣着,连带着我的心停止了有节律的跳动,我想,一切都结束了。  
       炽烈的红,浸染了足下的樱花,瞬间满院的粉红刺痛了双眼,令人无法直视眼睛所能及的。窒息通透知感,虚无缥缈地蔓延,血色的枷锁禁锢了一切,樱花弥漫,粉红的清香夹杂着血腥充斥…… 
      解除封印的破重生了,狼步伐坚定,俨然地走向佃山…… 
       


       
      


      6楼2006-03-11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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