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章希望他能有一个能省心的团,希望身边有一个能帮他做事操心的人。可是他没有,他手下没一个省心的,哪怕他们愿意去跟他打那种绝户仗,跟着他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但是没人会想他想的那么多,会做他希望做的。
唯一聪明的烦啦知道他要做什么,然后在路上百般阻挠。
虞啸卿对自己的部下是万分满意的,可是这些部下只会把自己学的越来越像虞啸卿,只会虞啸卿指到哪里打到哪里。他们是虞啸卿的影子,也许将来也可以变成虞啸卿,但是永远成为不了虞啸卿的朋友。在他自己的部下面前,虞啸卿永远不能那么轻松的调侃,永远不能诉说自己被南天门压得要崩断的神经。就算是崩断,他也不能在他的部下面前放松。
一个直来直去管你天下的那些个名利纷争人事纠葛,不耐烦了就自己一屁股坐到主审的位置上,不耐烦了就对着陈大员一句“壮哉,这山里江边的空气真让人精神为之一震。”,不耐烦了就给那个自己想靠近却拒绝了自己好意的人一个耳光“你就与你的兵渣子们一起烂掉吧。”
他有很多的不耐烦,对面的南天门让他寝食不安。麦师傅说他好战,人人都以为他好战,可是龙文章说:他只是焦虑过度。
另一个委屈求全,讨好着他拢起来的溃兵,用尽手段骗到了怒江,又激上南天门。他强丐恶化,挖人墙角,营私舞弊,做的明目张胆,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仍旧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肯告诉虞啸卿为什么爬了祭旗坡,不肯丢下他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去做主力团的团长。他从烂泥中成长,永远不会忘记烂泥中其他挣扎着的生命。
虞啸卿在阳光下生长,于是痛恨周遭所有不能怒放和阻碍他怒放的一切。他只看着阳光,不屑于脚下。
龙文章看着脚下,向往着阳光----那些美式军械装备,那些可以用来堂堂正正打一场仗的一切必需品。
可是虞啸卿却发现有人早他绽放,开出他渴望的色彩,光芒四射的让他自己被吸引都不自知。
而那个被他吸引的人说: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把事情做了。我累了。
于是他们互相依靠在一起,在长久的遥遥相望之后。
然后,命运的狂风暴雨吹过,绽放的太过绚烂的不肯放弃自己的风姿,不肯再回到阴暗的角落中委屈求全,随风飘散,在最灿烂的时刻,留个所有爱他的人一个永恒的印记,无可磨灭。
而另一枝,被突来的变故震撼惊愕住,它收拢了花瓣,放弃了那一次怒放的机会。从未遭受过风雨的生命让他幻想着可以很快雨过天晴,可以在另寻一个机会重新绽放。
然而,他再也没有寻到那个机会。他只能独自抱着枝头,看着先他凋零的同类飘零而去,哀悼。
很多喜欢龙文章的人因此不喜欢虞啸卿,也不能原谅虞啸卿。
原谅是个很让人痛心的词,那里面包含太多,如果没有过真诚的信任,没有过彻骨的伤痛,是谈不上原谅的。
可是经历了那些,又有谁能轻易说原谅呢?
我知道烦啦没有原谅虞啸卿。
我不知道龙文章有没有原谅虞啸卿。
我也不知道在虞啸卿的内心深处他有没有原谅自己。
因为,我没有看到最后。
一年,我仍旧拒绝看那个结局。
拒绝去看这一对我曾经认为是双生花的兄弟怎样各自凋零。
最痛的痛不是死亡,是每天拿针戳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最惨的悲剧不是死亡,是让我们看到美好是怎样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我没有面对那悲剧的勇气,因为我如此的沉浸在两个人相遇时碰撞出的绚丽光彩之中无法自拔。
如此的迷恋着他们在防炮洞里短暂的对话,而之后那一次特训时短暂的合作,两个个性迥异的人别别扭扭却又和谐至极。
焦虑的虞啸卿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相信他的恨意可以通过自己希望的渠道宣泄出来----对着南天门上那个叫竹内连山的宿敌。
奔波的龙文章站稳了脚跟,有了一个信任他的当他是兄长的上司愿意和他一起去打一场亡命仗,去了却一个心结。
足够了,就到这里吧。
我总是这样的停住,然后让自己假装忘记之后发生的一切。
虽然总是不经意的想起一句歌词:最繁华时总是最悲凉。想起一句诗:而今笑事他日泪。
但是,谁又能拒绝的了那繁华笑事的诱惑呢?
传说中,有种双生花,一生背向而长。唯一一次相对之后,会绽放,开出夺目的花朵,然后,凋零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