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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bg」。 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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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解雨臣cp向
原创角色
南子辰
go>>>>>


IP属地:广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3-12-27 20:51回复
    其一.火车
    南子辰不知道第几次在黑暗里醒来。手腕上手表的倒计时显示还有72小时。
    当火车驶出漫长的隧道时,她看到一抹曙光从林立的高楼间透过。冬天的太阳总是这样苍凉,又红,又冷。
    随着一切游客或者 归家的游子一起走下火车,其实南子辰早就注意到一直跟着她的那伙人。不过他们居然能忍着不在黑暗的隧道里下手真沉得住气。南子辰想道。回到北京了。
    真是放虎归山。
    再打一架之前她决定在附近先吃一碗面。


    IP属地:广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3-12-27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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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此时彼方
      支呀——
      推开落了灰尘的门,空气混合着奇怪的味道涌出来,小院里也全是落叶了。
      早知道应该让人固定时间来打扫的——
      过了西府海棠开放的季节。南子辰用指腹触摸着老树,往日的意趣也像院子一样落满灰尘了,像他们小时候的戏服,纸鸢,画过的画……她仍珍藏着,小心翼翼收进沉重的木箱里。
      出门交完水电煤气费,才有点灯光亮起来。
      她做了一大锅速冻饺子。
      秀秀现在在哪呢?吴邪在哪呢?解雨臣又在哪呢?
      有些太冷清了。她打开电视,准备吃饺子才想起来烟叼在嘴里一直没点燃。
      2015年的钟声由远及近敲响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她听到门口车停下的声音,一双手推开门。


      IP属地:广西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3-12-27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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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三.味道
        小喇嘛看着坐在天井下的那个孩子。师兄是不是提起过庙里某处也曾有这么一个孩子,只是定定地坐着,雪落满他的肩头也不扫去,就像一尊雕像。
        他靠近她,把那位先生交给他的箱子放在她脚边。
        “有空的时候,请打开看看,”小喇嘛说,“和您一同前来的那位先生交代一年后把这个东西交给您。”他转身欲走,并不好奇她会说什么或者箱子里是什么。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你和你师兄来接我的对不对?”还没等小喇嘛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先笑了,“你的味道没变嘛。”
        后来我在巴乃再见到小南时,她和胖子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过好像是因为体力消耗没有胖子的那么大,小南比胖子醒的更早。我到队医的帐篷里去看她,回头散了旁边的人。
        小南艰难地转过头看我,小声说了什么,太过虚弱导致听起来就只有“嘶嘶”的气音而已。
        她又说:“你…是吴邪。”肯定不已的语句。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是“三叔”有一阵子了。
        “你的味道没变嘛……”说完这句话几乎就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垂下手陷入昏迷,我赶紧让医生进来。
        在此之前,她轻轻地往我手里塞了一部手机。


        IP属地:广西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3-12-27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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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四.饼
          吴邪的雨村是个消暑的好去处,南子辰如此想着。早上从山上晨练下来顺手给胖子捡了一捆柴和一些笋子,不过八点半,太阳已经热了。身上薄薄地汗也开始蒸发,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凉意。还好有切好的西瓜。
          刚在院里子坐下,不远处的大狗就摇着尾巴走过来。哦,她想起来这是吴邪的饼。另外两只是海陆巡洋舰和如隔三秋?真是奇怪的名字。饼在她面前板板正正坐下,咧开嘴往外吐舌头。南子辰歪头,才发现饼是想吃西瓜。
          “你想吃啊?”她觉得这样问好像有点傻,随即又想到吴家出品的狗 必属精品。南子辰掰了一块给它。
          多年前的某个夏天也是这样的。那时候她和解雨臣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偶尔也像普通的中学生一起走路放学回家。四合院弄堂前一段路两边尽是些小吃,也有一两个小卖部兜售各种零食,大冰柜罩着布,大大咧咧横在门口,透过柜台看到老板背对着门口看电视,也不怕冰棍被偷了去。
          路过卖鸡蛋饼的小摊,南子辰故意放慢脚步——这是她只见过同学吃过的,“不健康”的早餐。
          很香。
          “想吃啊?”解雨臣觉得好玩,偏头看着她。
          “嗯。”她倒也直白。
          最后她如愿吃到她的鸡蛋饼。那饼的味道现在却想不起来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能这样不加掩饰的说话。
          南子辰摇摇头。
          但是现在可以。


          IP属地:广西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3-12-2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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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写..55有人看看吗


            IP属地:广西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3-12-2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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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你最需要的是一个回复,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标点符号,都是你所期待的。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3-12-28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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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这几天学校活动晚上我来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3-12-30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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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轨
                  01.
                    下午三点半,冬天正午时难得的一捧暖意还驻留在人间,环着南子辰刚擦干净的手拥着她走到解家大院里。解雨臣如她所料地坐在石凳上,树荫剪下细碎的光晕洒上墨色的发梢。他就那么安然地背对着那座宅子写写画画:那座看着似乎平平无奇,但实际上正在酝酿和涌动着难以平息的腥风血雨的老屋。而那些看不见的血红浪花每每凶狠地翻起一个头,就又被一只尚且稚嫩的手握着正在缓慢成型的锋刃勉力压下,只好扑腾起一点细碎的余波。冬日阳光的着色能力有些苍白,虚虚给那掩盖着无数尸体的墙铺上一层有气无力的灰,像是一座沉寂的大冢。于是南子辰垂下视线,看见解雨臣已经抬起头冲她看过来,光斑跳跃着照亮他的脸颊。穿着粉色衬衫的少年笑眯眯地放下笔,南子辰注意到他面前似乎是草稿纸和作业本——这些属于普通人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几乎有些滑稽的突兀,特别是拥有它们的正是前不久指使她一同压下一掌血腥的少年,而他此时正用薄而白皙的手握住一只钢笔而非染红的蝴蝶刀。平心而论,南子辰并不是爱多想的人,生活往往也不允许她发这样哲理的呆——但偶尔这种“普通”和“暗潮涌动”的接缝处会不找自来地撞到她眼里,使人隐隐约约泛起一点异样:似乎每日上学和家族里的厮杀与尖叫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事情。她胡思乱想着,想着自己左手抓着书包带右手却握着口袋里的刀,想着脱下校服好像就要穿上防弹背心和战斗靴从学生变身一张带着戾气的盾。但解雨臣似乎对这些割裂感从来都没有反应,或者从来不会表现出来。他很淡然地搁下钢笔,搁下手里的三角函数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题目又捡起那些染命的活计,含着笑意问她:“怎么样,小南?解决了?”
                  于是她又自然地丢掉了那点分秒间一刹晃神的胡思乱想,和往常一样微微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明明还有更近的石凳,但她从来都要隔着石桌同他对坐,静默地视线都不碰上,手搭在身前窄窄的空间像一只小心翼翼的猫。这种微妙又似远而近的距离总是被她谨慎地踩在边缘,而解雨臣也从不主动踏入。他只是眯着眼睛微笑,在抬起签字笔之前视线搁在她的手上片刻,然后虚虚抬起手隔空点点,问她:“疼吗?”
                  南子辰下意识摸了摸手上横七竖八的创可贴:“不疼。前几天练蝴蝶刀碰到的小伤而已。”
                  解雨臣叹了口气,拾起笔在草稿纸上随手写写画画:“我记得我给你找了一副没开刃的,让你先练习用着。你怎么总是用我那副开刃的?当心转得太快把手上哪个要紧地方挑断了。”
                  南子辰摇摇头,看着他的草稿纸上从三角函数的潦草公式写到清点家族的情况,再到由于断水的无规律线条:“…我已经会了。”
                  解雨臣抬眼看她咬着嘴唇,坐的地方恰好完全被树荫笼罩,整个人都埋在淡淡的阴影里。他有些失笑:“那也小心些。不过也是,看着都是些皮外伤。我猜……我找的那副你也给开刃了?”
                  南子辰垂下眼皮当做默许,并没有说话,似乎很理所应当的表情。解雨臣也再次低下了头,只是又随手摸出一只钢笔扔过去,笔盖上还潇洒地刻着个“解”字。于是刚刚还握着刀枪的南子辰也打开书包摸出了数学作业,开始和数学题血雨腥风……偶尔感到枯燥的时候小姑娘下意识地咬了咬笔盖,接着一低头看见“解”字上歪七扭八印满了牙印。南子辰木然片刻,自欺欺人地拿手抹了抹又似乎有点心虚地偷偷看一眼解雨臣,发现他脑袋一点一点,快趴在物理作业上睡着了。
                  直到天色转暗,隐隐有些凉意。南子辰合上笔盖,用另一端碰了碰解雨臣的手——被她祸害的歪七扭八的解字被握在手心。解雨臣抬头时还有点迷糊,脸上被衣袖压出一道红印。晚风吹过来,睡眼惺忪的人顿时一个激灵,利落地一合作业本就拎起了包。南子辰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仍然不多不少落后半步,看着点少年人正在抽条的削薄身材披着宽大的校服外套,衣摆在空中一晃一晃。昏黄的灯光绕着解雨臣倾泻在她身上时,小姑娘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灯光中恍惚了一下:她和解雨臣已经很少、很少能不被打扰并且像普通的少年人一样待在一起过一个下午了。至少这小半天的闲暇是真实属于普通学生南子辰和普通学生解雨臣的。她在这种平静的余韵中一出神,看着灯光竟然想起了“家”这个字。而这个概念连同这段完整到有点不真实的时光回想起来,竟然有几分像偷来的:如同久久走在钢丝上的人,突然能够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小歇一会儿。
                  大抵是许久不见的轻松感作祟,南子辰莫名在低头放下书包的时候有些想笑,然后裤子口袋里的蝴蝶刀冷冷地在她弯腰时贴了贴腿侧,冰的她一个激灵——或许也没有那么冷,但是它熟悉的形状像一把尖锐的烈阳,让刚才如同早冬薄雪的一点平凡悄无声息地化了。她才又恍恍惚惚地感觉到这点普通有些不够用:她一跃回到钢丝之上,却有些眷恋草地的柔软…又或许是身边同样放松下来的人。
                  “小南,”解雨臣的声音熔化了最后一点软软的思绪。南子辰抬头用眼神询问着他,只见他一甩手合上了翻盖手机,很清脆的一声:“跟你说个事儿。”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1-03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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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后面的日子显然没有这么幸运,或者说在厮杀之间抓取片刻喘息才是他们的常态,如同潜游的人只能急促地探头吸气又埋进水中——南子辰沉默地立在解雨臣身后,低头看着他撑着一副游刃有余的皮,和对面的老狐狸明里暗里地试探着。有时她又和解雨臣分别坐在餐桌对面,拿着手机或者翻着纸页匆忙梳理着信息,手里捏着那支没还回去的钢笔,“解”字越发被埋在歪七扭八的痕迹下。老宅昏黄的灯一直亮到深夜,幽幽地注视少年和少女尚且单薄的脊梁,似乎正在审视着他们是否能撑起如此沉重的目光。而当南子辰仰起酸痛的脖颈,看见和那天分明别无二致的灯火时,却感到一阵冷意浓浓地压了下来,一同窗外的暗夜。而真正算得上光亮的,只有她和解雨臣之间的那盏小灯,把对面少年冷白的脸侧照得暖热。
                    家,这个概念再次模糊成一小团解雨臣逆着灯光的背影。而时间过得太快,命运走得太急促,她沿着钢丝和解雨臣一起奔跑,脚被割得鲜血淋漓,连草地的触感都不允许她记清楚了。
                    又一个冬日下午三点半,此时连阳光都偷懒不愿上班。南子辰披着阴郁的云层走进院子,石桌石凳上覆着冷冷的雪堆。她只来得及略略一瞥,身前的解雨臣已经踏上大宅的台阶。他回过头看见发愣的南子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后退到她身前,手没能抬起,南子辰就已经收回目光看着他了。
                    解雨臣哑言片刻,轻轻地说:“走了,小南,我们取完东西应该今晚就能结束这次。我物理作业还差不少呢。”
                    南子辰冲他微微低下头。解雨臣说话的时候苍白的唇间吐出白雾,让后半句话似乎真的埋在了雾里,都有些不真切起来。那个下午好像一头扎进了时间深处,她想把它拎出来做个类比,却发现早就看不太清了。
                    解小九爷终究还是没能写上他心心念念的物理作业。两拨人马弯弯绕绕耗了大半夜才敢真的交锋起来,最后回到大宅时解雨臣一拨翻盖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南子辰手臂上的伤口换了绷带还在隐约渗血,少女拿纱布给自己裹了个蝴蝶结,打量一会儿似乎觉得不方便睡觉就拆了。折腾到凌晨四点两人才勉强躺上床,闭上眼好不容易晕晕沉沉的梦境刚要起个头,尖锐的铃声一榔头打飞了什么来之不易的睡眠。两个人猛地起身,眼睛瞪得老大脑子还没开机。在尖锐的噪音中南子辰盯着解雨臣,解雨臣也盯着她,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闹钟蹦哒着要从床头柜一跃而下寻个短见,南子辰才木木地抬手一把抓住它——这也是下意识的反应,然后一把摁关了闹铃。空气沉寂下来,冬天的太阳也晚起,此时看着东方还不愿意白。南子辰探头一看:五点半。
                    解雨臣缓过神来,眨着眼睛象征性一笑:“……闹钟没关。”
                    南子辰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片刻,然后身子一歪,躺下又睡着了。
                    解雨臣哭笑不得。他也累坏了,但是被这噪音一闹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清醒,索性探身把南子辰受伤的手轻柔地抬起来摆好以防小姑娘翻身压着伤口。他这才往床上一倒,拨了拨闹钟的决定让它早上九点半再喊一次,不过调小了声音,把这扰人清梦的东西放到了另一边床头柜。
                    南子辰的意识从梦境里浑浑噩噩地爬了出来,在睁眼之前她先嗅到熟悉的清香,然后就是有人用手碰着她脸颊的触感。她睁开眼睛,看见解雨臣正蹲在床边戳她的脸。
                    “醒醒,小南。”他笑着说。“昨天的事儿收个尾。”
                    于是南子辰又坐到他对面和他一起翻看着资料,很不巧的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隐隐冒出了苗头。南子辰偷偷抬眼瞥他,解雨臣正皱着眉摁了摁眉心,又翻过一页资料,掏出翻盖手机快速地发了些什么。等南子辰忙活完她的一份再一瞧时,解雨臣已经支着手肘有点打瞌睡了,还在坚强地翻着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解雨臣抬头对她招招手:“小南,来。”
                    南子辰搬着椅子靠到他身边去看他勾画的地图,解雨臣一面写一面讲,南子辰就暗暗记着,翻开随身的小本潦草写下要点。写着写着一抬头,看见解雨臣把脸偏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本子,伸手戳了戳那个刻着解字的笔盖。
                    ……南子辰面无表情地把被她啃了的笔盖揪下来塞进兜里,没事人一样道:“你继续说。”
                    解雨臣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过了头继续在地图上指点着,南子辰顶着通红的耳朵听,脑子里一会儿是下回的计划一会儿是被咬过的笔盖,解雨臣讲完之后还意有所指地盖上笔盖敲了敲。此时已经是晚上,放松下来的大脑不免迷糊起来,被他一敲又泛起一点羞恼,南子辰脑海里被啃过的笔盖和计划一起群魔乱舞,几乎挽着手跳起了踢踏舞。真该死啊,她木然地想,放弃了今晚偷偷起来给这个坏透了的人看看物理作业的心思。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1-03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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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时间过得也快,特别是在假期。转眼开了学,她和解雨臣有时好端端地能一前一后走回家,有时上了半天就匆匆回去处理事务。现在的形势没有以前那般难了,但解雨臣年纪还小,这株新苗自然还是会被明里暗里打压着。解雨臣没法放任这种事蔓延着,因为放久了可能就真的直不起身了。于是他又得在学习之余忙着和那些老狐狸你来我往,偶尔暗地里争不过来了还免不了要搬到台面上整治一番不可。南子辰自然每次都跟着他,手上沾血是常有的事。那支被以后的解大当家送给她的钢笔也一直别在兜里,不过能用的频率不高,握在手里更多些的,还是杀人利器。
                      解雨臣鲜少唱他的戏了,也鲜少沏茶、插花和画画了。南子辰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她是多喜欢回忆的人,实际上命运推着她跑得太快,根本无暇顾及过去或者未来,只来得及看清脚下这一块小小的地方。但是偶尔有些东西撞进她的眼里,会让她突然发现有些东西在她的记忆里多么清晰:这日她走进院子瞧见石桌上摆着一瓶鲜花——她不认得花,但看得出来这东西不是解雨臣的风格,多半是谁送来的礼里面的一束陪衬,被随手搁在了这里。恰巧今日没什么事,她便注意到了这束花:平日老宅中可没有这么妍丽的活物。她又想,若是解雨臣,就不会用这些艳俗的纸包一大束色泽这么冲的花,惹得人心里闹得慌……对,解雨臣。
                      解雨臣坐在窗边写着什么,她透过玻璃去看他墨色的发顶,阳光下瞧着有些金棕色。然后南子辰像那个寒假里瞧见解雨臣写着作业的时候一样莫名被回忆撞了满怀:她惊觉极幼时才能勉强算是他们真正活得像普通的时光。解雨臣喜欢花,或许是因为幼时学戏被打扮成小姑娘。他小时候爱插花玩儿,也不特地去寻什么花,手边有什么,就随意裁来插着,倒也好看。他学着老一辈的做派,也会沏茶,也会画些画。南子辰那时也是沉默地陪在他身旁,他极早起来,练着基本功吊嗓子,她就在一旁坐在台阶上瞧着。他沏茶,她面前也放着小杯子,茶好了先给她满上。解雨臣画画,她就趴在一边翻画册。他插花,多半都是她折回来给他的,或者他们一同折的。然而自从回来挑起这根带着血腥味儿的大梁在风暴中前行,不论是沏茶插花,唱戏作画,统统都落在八岁前两人的懵懂里,被家族这盆带着刮骨刀的凉水一泼,连渣都不给剩下。她不爱发呆,也不及发呆。然而这日难得又偷来片刻闲暇,一束艳俗的花又叫她不常见地沉思起来,莫名有点说不出的遗憾。而她呆呆地站了片刻,解雨臣从资料中抬起头来,迎着下午有些刺眼的阳光冲她一笑,让她不得不收了收思绪,抬步走进去寻他。
                      那一分回忆还没散去回音,在她耳中如绕梁的琴音。宅子里也有阳光泼进来,但被玻璃窗一削就剩不了多少暖意了。而在这栋空旷到几乎有些唬人的大宅子里,自从踏入那高高的门槛第一步,只剩下漆黑的风暴横贯在他们面前:雨点多么急呢,连向后看的机会都不给,两人就搀扶着往前走。南子辰说不清道不明,她心里似乎有什么活泛了一下,但也难以名状究竟是什么样的期盼在涌动着。她又瞧了一眼那束并不好看的花,才推门进了书房,张口时声音淡淡的,不知为何令她又想起小时候她抱着花走进解雨臣的房间,也是这样地径直推门而入,说:“来了。”
                      她说:“来了。”
                      解雨臣伏在案边头也不回地点头,小时的话必定是在作画,这时大抵是又在处理家族事务,他声音噙着笑意,回道:“知道了。”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1-03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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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时间过得快,南子辰是知道的。
                        高中不过三年,她和解雨臣断断续续地过,披着一层学生的外衣干着不是学生的事儿。不过倒也没什么的,草草也就过去了。他们初次踏入解家大院挑起家主的担子是八岁,如今十年也不过一晃而过,三千六百个黑暗中跋涉的日夜,至今东方还不肯翻起鱼肚白。也罢,也罢,她想着,站在解雨臣身边。
                        这日是解雨臣的生辰,解家的小当家终于成年了,一步一步脱离了小孩子的范畴。这日晚上热闹异常,怎样心怀鬼胎的家伙都披上人皮来道贺。这有什么好祝贺的呢?南子辰想到解雨臣的作业本旁边就是一桩桩染血的计划,三角尺和圆规的一墙之隔是刀具和枪械。成年酒精代表什么?她面上同人寒暄着,神思早已飞出十万八千里:未成年该干的,什么学习玩乐之类的他们还没怎么感受,就被推到了成年人的范畴。可是杀人、周旋之类似乎是大人生意场的东西,他们倒是样样不落下一一品尝了一番。生理上的年龄,什么成人礼,究竟还剩下什么意义?她想。十年以来,他还有哪里与那些大人不同?
                        她莫名有些唏嘘,也不知道在唏嘘什么。推杯换盏的间隙里解雨臣冲她看过去一眼,微微笑了笑。她不明就里,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解雨臣坐下时理着衣摆,偷偷压着声音说:“怎么了,太吵了?”
                        她也压着嗓子:“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解雨臣很快地偷偷冲她眨了眨眼:“小南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明明没变脸色。南子辰想着,冲他轻轻摇摇头。解雨臣也无暇管她,她也无暇发呆了:越来越多人涌过来攀谈,两人颇有些分身乏术的意思。南子辰心里翻起来一点好笑:这生日过的倒像生意场,不过确实也算是吧?反正到了如今,还有什么能是他们自己的?
                        这天可一直忙到深夜两人才能稍微安静些。南子辰搀着解雨臣的胳膊,寿星总免不了喝酒,特别是已经成年了。纵然她也帮着挡,却也还是灌了不少。她把人放下,转手又拿湿毛巾给他擦脸。两人凑得有点近,她眼观鼻鼻观心:南子辰并不是常常同人亲密的人,多少心里有些别扭,但总不能人吓人不管。解雨臣也安静,看不出来醉没醉。过了好一会她总算是干完了这桩造孽的活儿,解雨臣突然开口,他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小南?”
                        南子辰寻思他怎么还惦记着酒席上的事儿,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什么或者高不高兴,只好说:“没有。”
                        解雨臣摇头:“那你在想什么?”
                        南子辰也不知道:总不能说我有点遗憾,或者说我觉得这些人蠢透了。解雨臣就那么看着她,醉了的眼神还是清亮的。她左思右想,看着他的眼睛又不想再说一句半真半假的不知道。斟酌了半天一低头,解雨臣还坚持抬眼看着她。南子辰憋了半天什么感想也没有,只好自己也稀里糊涂地俯下身抱了一下解雨臣。双臂绕过他瘦削的身体,解雨臣似乎也惊讶地僵了一下。南子辰凑得有点近,感觉到温热的吐息擦过她的脸侧。她没怎么停留,匆匆就别扭地放开,很小声地说:“生日快乐,解雨臣。”
                        解雨臣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又似乎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南子辰感觉耳朵有点烧,匆匆抓起毛巾,含糊了一句“我去放东西”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南子辰从小到大都带着点倔,总是一副冷硬的样子,似乎碰不得也拽不动,自小以来很少肢体上和别人亲近。抱完之后她脑子也昏昏的,似乎酒劲儿上来了,差点把毛巾放进洗碗池里。放完了愣是在楼下坐了半天,直到窗外的灯光一盏盏灭了。解雨臣估摸着知道她害羞,也没有下楼来催她。南子辰一路待到半夜,只是坐在一盏小灯旁看着窗外:窗外只有浓到化不开的夜色和一只惨淡的白月,此外什么都瞧不见。南子辰茫然地坐着,或者说有点放空地走着神。明明这夜色什么都不像,她却莫名想起来小时候还在军区大院时,他们看见的夜,绝没有这么孤寂,也没有这么沉静。那又怎么样?她想。她和解雨臣被架到这条路上,好似上了轨道,连个岔路都没有,只能一头莽下去。好在现在比起初好了不少,不是全架空任人欺负,只能靠旁人撑腰的时候了。但她搜索枯肠,莫名有些不甘。
                        是,不甘。她想。为什么这条路这么急?大抵是酒气作祟,她也翻起来一点意气——本不该如此。解雨臣明明可以好好长大,一点点接过解家,成绩也不会比现在少半分。她和解雨臣像两颗被拔起来的苗,后知后觉的在喘息间感觉到疼痛。虽然他们无路可走,但南子辰还是想不明白。她不喜欢这种不明白。她对自己没什么怜惜,倒是有些不甘解雨臣起来:那么瘦的一杆脊梁骨,少年人正削薄的身材,扛着是怎样的风暴?她知道,因为知道,才怜惜。因为知道风暴的可怖,知道普通生活的轻易,但又对脚下的路无可奈何,才不甘了起来。但又能说什么?
                        南子辰晾了半夜,头脑也从酒精里冷了下来。上楼推开门后解雨臣恍恍惚惚从梦中醒来瞧了一眼,看见是她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南子辰轻手轻脚地躺下,也闭上了眼睛。
                        05.
                          秋末冬初,难得一个闲暇的下午。南子辰走进解家大院,石桌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1-03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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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时间过得快,南子辰是知道的。
                          高中不过三年,她和解雨臣断断续续地过,披着一层学生的外衣干着不是学生的事儿。不过倒也没什么的,草草也就过去了。他们初次踏入解家大院挑起家主的担子是八岁,如今十年也不过一晃而过,三千六百个黑暗中跋涉的日夜,至今东方还不肯翻起鱼肚白。也罢,也罢,她想着,站在解雨臣身边。
                          这日是解雨臣的生辰,解家的小当家终于成年了,一步一步脱离了小孩子的范畴。这日晚上热闹异常,怎样心怀鬼胎的家伙都披上人皮来道贺。这有什么好祝贺的呢?南子辰想到解雨臣的作业本旁边就是一桩桩染血的计划,三角尺和圆规的一墙之隔是刀具和枪械。成年酒精代表什么?她面上同人寒暄着,神思早已飞出十万八千里:未成年该干的,什么学习玩乐之类的他们还没怎么感受,就被推到了成年人的范畴。可是杀人、周旋之类似乎是大人生意场的东西,他们倒是样样不落下一一品尝了一番。生理上的年龄,什么成人礼,究竟还剩下什么意义?她想。十年以来,他还有哪里与那些大人不同?
                          她莫名有些唏嘘,也不知道在唏嘘什么。推杯换盏的间隙里解雨臣冲她看过去一眼,微微笑了笑。她不明就里,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解雨臣坐下时理着衣摆,偷偷压着声音说:“怎么了,太吵了?”
                          她也压着嗓子:“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解雨臣很快地偷偷冲她眨了眨眼:“小南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明明没变脸色。南子辰想着,冲他轻轻摇摇头。解雨臣也无暇管她,她也无暇发呆了:越来越多人涌过来攀谈,两人颇有些分身乏术的意思。南子辰心里翻起来一点好笑:这生日过的倒像生意场,不过确实也算是吧?反正到了如今,还有什么能是他们自己的?
                          这天可一直忙到深夜两人才能稍微安静些。南子辰搀着解雨臣的胳膊,寿星总免不了喝酒,特别是已经成年了。纵然她也帮着挡,却也还是灌了不少。她把人放下,转手又拿湿毛巾给他擦脸。两人凑得有点近,她眼观鼻鼻观心:南子辰并不是常常同人亲密的人,多少心里有些别扭,但总不能人吓人不管。解雨臣也安静,看不出来醉没醉。过了好一会她总算是干完了这桩造孽的活儿,解雨臣突然开口,他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小南?”
                          南子辰寻思他怎么还惦记着酒席上的事儿,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什么或者高不高兴,只好说:“没有。”
                          解雨臣摇头:“那你在想什么?”
                          南子辰也不知道:总不能说我有点遗憾,或者说我觉得这些人蠢透了。解雨臣就那么看着她,醉了的眼神还是清亮的。她左思右想,看着他的眼睛又不想再说一句半真半假的不知道。斟酌了半天一低头,解雨臣还坚持抬眼看着她。南子辰憋了半天什么感想也没有,只好自己也稀里糊涂地俯下身抱了一下解雨臣。双臂绕过他瘦削的身体,解雨臣似乎也惊讶地僵了一下。南子辰凑得有点近,感觉到温热的吐息擦过她的脸侧。她没怎么停留,匆匆就别扭地放开,很小声地说:“生日快乐,解雨臣。”
                          解雨臣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又似乎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南子辰感觉耳朵有点烧,匆匆抓起毛巾,含糊了一句“我去放东西”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南子辰从小到大都带着点倔,总是一副冷硬的样子,似乎碰不得也拽不动,自小以来很少肢体上和别人亲近。抱完之后她脑子也昏昏的,似乎酒劲儿上来了,差点把毛巾放进洗碗池里。放完了愣是在楼下坐了半天,直到窗外的灯光一盏盏灭了。解雨臣估摸着知道她害羞,也没有下楼来催她。南子辰一路待到半夜,只是坐在一盏小灯旁看着窗外:窗外只有浓到化不开的夜色和一只惨淡的白月,此外什么都瞧不见。南子辰茫然地坐着,或者说有点放空地走着神。明明这夜色什么都不像,她却莫名想起来小时候还在军区大院时,他们看见的夜,绝没有这么孤寂,也没有这么沉静。那又怎么样?她想。她和解雨臣被架到这条路上,好似上了轨道,连个岔路都没有,只能一头莽下去。好在现在比起初好了不少,不是全架空任人欺负,只能靠旁人撑腰的时候了。但她搜索枯肠,莫名有些不甘。
                          是,不甘。她想。为什么这条路这么急?大抵是酒气作祟,她也翻起来一点意气——本不该如此。解雨臣明明可以好好长大,一点点接过解家,成绩也不会比现在少半分。她和解雨臣像两颗被拔起来的苗,后知后觉的在喘息间感觉到疼痛。虽然他们无路可走,但南子辰还是想不明白。她不喜欢这种不明白。她对自己没什么怜惜,倒是有些不甘解雨臣起来:那么瘦的一杆脊梁骨,少年人正削薄的身材,扛着是怎样的风暴?她知道,因为知道,才怜惜。因为知道风暴的可怖,知道普通生活的轻易,但又对脚下的路无可奈何,才不甘了起来。但又能说什么?
                          南子辰晾了半夜,头脑也从酒精里冷了下来。上楼推开门后解雨臣恍恍惚惚从梦中醒来瞧了一眼,看见是她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南子辰轻手轻脚地躺下,也闭上了眼睛。
                          05.
                            秋末冬初,难得一个闲暇的下午。南子辰走进解家大院,石桌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01-03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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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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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是旷野,而非轨道。
                            南子辰看着看着,垂下了眼睫。似乎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一点:命运明明是千万张面孔,他们却一直顶着最灾厄的一张,还偏偏没有什么法子。这时解雨臣从房子里走出来,站在她身后瞧了一眼。
                            南子辰抬起头,看见他也把目光落在那行字上。
                            南子辰说:“你不喜欢这条轨道。”
                            解雨臣不可置否地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拉开了一沓资料。
                            南子辰没说什么,看着他甩开翻盖手机,涂涂写写起来。她也从兜里摸出蝴蝶刀,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起来。而阳光静默无声,被树叶切碎后掉在发梢,把黑色染出金棕的光晕。
                            或许人生如旷野,或许你我行于轨道。但似乎这一切都没什么关系:旷野也好,轨道也好,人总是只能走脚下两方小小的地的。头上是太阳也好,雨云也好,每个人头上总是只顶着一小块儿天的。或许这条轨道有些急促,又沾不到阳光和草坪,还不允许你逃开。但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是走在钢丝上,至少也有人牵着手……那么不论是足下痛楚经年,不论是风雨时时欲来,就算看着远方旷野自由而无法离开一方冷硬的铁轨,就算血雨腥风将年少的懵懂连带血肉刮下,只要和你并行,似乎都能暂且不看那些无常的祸乱,抬起头,铁轨也能是旷野。
                            旷野太过,别迷路其中。命运太空,别去羡慕自由。就算在风暴和晴空之间游弋,我们总算还在携手。这似乎就能打败一切对于缺席的平庸带来的不甘了。如果遗憾太大,我就抓住你身旁半步,也能捱过岁月沉重。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1-03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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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01-03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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