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端章甫吧 关注:78贴子:8,459
  • 14回复贴,共1

【复健第三步】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江苏1楼2023-12-30 13:08回复
    【白日里的无趣辰光,朵拉齐大多是在清宁宫消磨度过的。汗宫实在不很广阔,日丽云舒、万物生发的时令,她也只肯靠坐在西四间的炕桌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绣针。拿惯了马鞭弓箭的手总也无法降伏,她只不肯停息,及至东面传来人声喧哗,她方才气咻咻地将绣棚一掷,膝行着支起菱窗。】
    外头是个什么动静?叫过来问一问。
    【打东暖阁来的奴才笑眯缝了眼儿,道出的字句却不啻尖刀,直往朵拉齐的心窝子里戳,教她呼吸间只品得出彻骨寒意。她耳畔只余隆隆,待焚心的烈火稍加平复之时,她已赤足戳在少年帝王眼底,仿若一根尖利的刺。】
    额尔登布!【满腹委屈,皆在这四字间道尽了】你要册封她?她凭什么?!


    IP属地:江苏2楼2023-12-30 15:10
    回复
      【白日里的无趣辰光,朵拉齐大多是在清宁宫消磨度过的。汗宫实在不很广阔,几处园子的景致一般无二,赏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日丽云舒、万物生发的时令,她也只肯靠坐在西四间的炕桌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绣针。拿惯了马鞭弓箭的手总也无法降伏,她只不肯停息,及至东面传来人声喧哗,她方才气咻咻地将绣棚一掷,膝行着支起菱窗。】
      外头是个什么动静?叫过来问一问。
      【打东暖阁来的奴才笑眯缝了眼儿,道出的字句却不啻尖刀,直往朵拉齐的心窝子里戳,教她呼吸间只品得出彻骨寒意。她耳畔只余隆隆,待焚心的怒火愈烧愈烈之时,她已赤足横在少年帝王眼底,仿若一根尖利的刺。】
      额尔登布!【满腹委屈、不甘与忿恨,皆在这四字间道尽了】你要册封她?她凭什么?!
      【大约是自觉语气冲了些,稍软了点声量】她一个试婚格格罢了,如何担得起这样的体面?


      IP属地:江苏3楼2023-12-30 15:38
      收起回复
        【我曾说过的话、许诺的东西,甚少有实现得这样顺利的——即使,也稍迟了些日子。】
        【云朝雨暮可添兴致,股掌之上的事尤为得心应手。因此对这一道旨意甚是满意,眼见着弯腰打千的奴才兴致烈烈的出去,转身瞥一眼沉默歪倒的皂靴,只觉棉袜与汗宫的石砖之间,并无一丝凉意,那么这双鞋尚有些多余。贯颐奋戟之后,少年血仍热。】
        【再不去管它,转身往桌上拿了个皇李,刚握在手中,朵拉齐很是呱噪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来的太过突然,手中的李子差点儿没拿稳。再看她时,她一身纱罗,赤脚而来,西四间的常客,并没有听进额吉的教诲。】
        怎么,她当不得,你来当?【挥手退下惊诧且姗姗来迟的奴才,转身稍跃,坐去榻上,背对着她剥李子,只觉莫名其妙】你不在西边好好侍奉,大白天的闯过来闹什么?


        IP属地:湖北4楼2023-12-30 19:22
        回复
          我缘何当不得?倘若我先前知道有试婚这一遭,何来还有她的事!
          【额尔登布竟将珠格女官与她相论,直让朵拉齐受了莫大的屈辱。她不得不耐下心性,仿若怕他刻意忘却一般,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尊贵出身一一论述了一遍。及待诉说完罢,她也并未觉出半分畅快,反是憋闷更甚从前——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却非要拿来不明所以的自证,这样自降身份的做派,于朵拉齐而言尚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天地间能教她这样做的,除却额尔登布,再无他人了。】
          【彼时她尚且不识此为情愫作祟,权作是自己钟情之物为他人染指的恚恨。】
          你看着我呀!【于是她绕去他面前。视线不经意投及,恰是暖阁内奴才尚且不及收拾的床榻一角。已然历经人事的少女如何不明了其中关节?一刻钱他尚和旁人共赴巫山云雨,目下又摆出冷言冷语的姿态,这又是哪里的道理?胸中愤懑一时不可遏止,声息也颤】
          试婚格格究竟要试上几回婚呢。你若真忍不住了,召了我来岂不是更便宜?【又拈酸恨恨】早知如此,不如趁早禀了那嘎其额格其,打发了她去!


          IP属地:江苏5楼2023-12-30 20:54
          收起回复
            朵拉齐!
            【待她说出这样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来,手上一岔,李子鲜嫩的汁水儿顺着指甲盖染了手,一并带来些懆急,随手扔去桌上,又拿了绣帕擦手】
            你是不是疯了。
            【晨光还将转未转的覆盖着天穹,半夏之际,不久后金轮就该散发它的威力,但我深切怀疑,今日的扶光是否早就迷惑了眼前英妃,使她偏要来我这处发泄,说些难以理解的疯话。至于后头她那些于我早就烂熟于心而多有芥蒂的名门历史,此刻听来更觉聒噪,是以反要刺她一句】
            这是早有的规矩,怎么,你的嘎其额格其没告诉你?
            【她转来我面前站着,再不似小时候那样可爱纯然,为何养***原刻在她身上的,只有莽撞和失礼,还有喜怒无常的性情?抬头看她】
            她是我的女人,你也是,我想招谁便招谁,如今我册封了她,她哪里都不去,一辈子在这里。
            【阿鲁特与博尔济吉特氏,同根同源,是一棵大树上的两道枝桠,难道还想一同捧着乾贞的高冠,叫天下黎庶都知道,软弱的帝王靠的是博尔济吉特氏在摄政王面前的斡旋,才堪堪站稳脚跟?我讨厌他们的高傲,与自诩的尊贵,偏要在上面踩一脚。】
            至于你,英妃,你无召而来,已经坏了规矩。


            IP属地:湖北6楼2023-12-30 22:49
            回复
              【帝王疾风骤雨般的指斥与非难,反使少女单薄的脊背愈渐挺直。几轮唇枪舌剑已清晰地昭显,额尔登布的耐心与温存,再不肯向她施舍半分。大约这就是不加掩饰的憎厌,否则这分明是孩气的发作怄气,如何变成了他口中的“没有规矩“”不成体统“呢。】
              疯了?【她笑,凄然地】我可能确是昏了头了。早知你为一个奴才斥责我,我倒不如还在草原上过活得逍遥自在!
              额尔登布,你不要再说了,【这不算什么,朵拉齐——她于纷繁复杂的旧忆中提取额吉的温软声量。五岁时她跌下马背,小腿白骨森然支于皮肉外时,额吉就是这样说的。槐夏的熏风裹挟着暖意,使她周身沸腾的血液渐而温吞,也终于停住了险些无可抑止的啼泣。】你就是规矩,任我怎样说,你都能挑出不对来。我不和你说了。
              我不和你说了,【她仍旧不肯知晓“皇帝”二字的份量】你放我回去见我的额吉吧。
              孟和那木尔——!【像幼鹰的尖啸】去取我的鞋来。


              IP属地:江苏7楼2023-12-31 21:06
              回复
                【我曾见过幼年时候的朵拉齐,那时她新得了一匹棕红的马驹,兴奋得整个脸蛋红扑扑的,沈阳凛冽的风在她面前败下阵来。可后来,不知是草原为她重铸了禀性,还是清宁宫西面的正主儿将她塞到了如今这般英妃的模子里,再递来我跟前烦人。她字字句句都在提点着我,禁闼、朝堂,还有遥远无垠的草原,都记着我的舅舅、表眷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
                朵齐拉,你记着,不是我向旁人要你来的,是阿鲁特巴巴儿将你送过来,送到我面前来。
                不准拿!【而我终于因她凭着心意随意来去而气急,倏地起身,从木踏上一步步向她逼近,逼她退后】他们把你送过来,你就哪儿也去不了了,是衍庆宫,还是西四间?这就是你的归宿,就像现在,你既赤着脚来,就要这么回去,我说话算话。


                IP属地:湖北8楼2024-01-01 13:55
                回复
                  我不和你说了!
                  【朵拉齐有许多僭越的话可以说。那嘎其额格其与睿亲王的夤夜叙谈,并不很避讳着她。于是她渐而知晓额尔登布御极正位背后的算计和博弈。郑、肃、睿、豫诸王虎视鹰瞵,眈眈环伺,若无阿鲁特与那嘎其额格其的殚精竭虑,如何有他今日的高居庙堂?于他论来,却是阿鲁特觍颜无耻了!】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呢?她很想问。从头至尾,他只是心安理得地接过这顶无上的冠冕,仿若一切皆是理固当然,反还要指摘赏赉他荣耀的双手禁锢得他不得自由。】
                  【这就是你的规矩吗,额尔登布?她很想问。但她只是重复。】你的心偏了。我不和你说了。
                  【她止住后撤的步伐,抬起倔强的下颌。蒙古少女生得骨肉匀停,身量颇高,几要与他平视。于是鼻尖挨着鼻尖,呼吸相闻。】
                  额尔登布,我要你知道,【一字一顿地】不是他们送,是我自己求了来。倘使我当初执意不肯,谁敢硬捆了我?【足尖也抵住他的】倘使阿鲁特就指了她来,【她环顾,随意点了个奴才,冷哂】就指了她叫朵拉齐,就指了她是英妃,你敢不认么?
                  不是你选了我,是我选了你,额尔登布。
                  (370)


                  IP属地:江苏9楼2024-01-01 17:26
                  回复
                    【朵拉齐不比我矮多少,就和小时候一样。而她,终于也将那些她瞧不起的秘密、旁人心眼里的想法全说出来了。阿鲁特尚且敢拿着皇太后这丁点儿血缘关系来目无尊卑,那豫亲王、肃亲王呢?他们就敢在大街上目无王法的欺压重臣,再要踩到我的头上来!一个他们口中眼里的黄口小儿,一个朵拉齐眼里什么都不敢不要的弱者。】
                    【气急时,反笑出来,像招回了咸亨末年,那场匆匆来去的雪。背手转身,下一刻又转回来,仍是一脸裹着冰碴子的笑】
                    朵拉齐,你终于说出来了,你要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便去拉那噤声的奴才】你抢着要的、阿鲁特不屑一顾的,我这就给她去!还要去问问,英诚公认不认这新的英妃,他是不是还想选别的人、是不是自己想来试试这个位置!
                    【“反心”二字的音儿还没落在地上时,东梢间里的奴才已乌泱泱跪了一地,但没人敢去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唯有早两步来,恰围观了我与她这一通争锋的秀凤姑姑能在这当口跪着请罪后,又紧扯着腿儿,不至叫我抬步出了清宁宫,立即宣告着在乾贞元年,汗宫里出了第二位英妃。】


                    IP属地:湖北10楼2024-01-01 20:22
                    回复
                      【皇帝登基已有月余,宫室亦新添了不老少的待年媳们,均是依祖制给了名分。因想小儿尚幼,便替幼帝整饬这些抽刀断水的碎务。这日,正端看各宫账簿,便见秀凤将东间儿那些个不知羞耻的情形娓来。急的怒火中烧,将本子重重一撂】
                      哦?哀家倒是要瞧瞧,皇帝竟也有通天的能耐?
                      【几步的空当儿,却依旧循仪。片言“英诚公”、“第二个”入耳,开口的声线却听不见任何的波澜,玉护甲叠在秀凤这贞婢的手骨上,掀开厚重的门帘儿,便是朵拉齐和小皇帝一前一后、鹤立鸡群。不肖分辨就知道:因这也并非是本月我替他断的第一桩情司了。疾步行过去,先递温话儿给小人儿】
                      英妃,这三九腊月天,把脸哭膻了可如何是好?
                      【将那一角手帕递去,替她攃了攃,秀凤便会意将帘子撤下,一干下人鱼次送出。我上下打量额尔登布,小皇帝却始终未表一态,我不禁感叹这件母子关系所牵系的因缘:是麟儿罚我的精致苦刑】
                      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不省得分寸礼数,教就便是了,怎么还动辄要人回?你说回哪儿去,皇帝?
                      【我的苦心就算是付诸给那门口撅着屁股的哈巴狗,狗吃饱了也发出一串沉重凌乱的饱嗝,可这额尔登布就是不懂这其中的利弊权衡。阿鲁特虽是表家不假,但乾贞刚刚践祚,自然是希冀将蒙部落的各支力量积攒,再好为来日做打算,方才之话,若是被旁的有心人听去了……】
                      关起门来,不是国事,就是家事了。今日这等闹剧,哀家不希望再瞧见第二次!
                      【实际上,弓和箭本就是互相咬合的,熄了灯还不是要涎着人家睡觉?虽是现在床头打架,但感情不也总可以累计的?如此暗忖,便哄道】
                      朵拉齐,哀家的好儿媳,随哀家去罢,西四间那儿的酥油茶香着呢——
                      【再一番软语相劝后,径直走过皇帝身旁,再未停驻,后话不提】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1-02 19:37
                      回复
                        1
                        【我曾说过的话、许诺的东西,甚少有实现得这样顺利的——即使,也稍迟了些日子。】
                        【云朝雨暮可添兴致,股掌之上的事尤为得心应手。因此对这一道旨意甚是满意,眼见着弯腰打千的奴才兴致烈烈的出去,转身瞥一眼沉默歪倒的皂靴,只觉棉袜与汗宫的石砖之间,并无一丝凉意,那么这双鞋尚有些多余。贯颐奋戟之后,少年血仍热。】
                        【再不去管它,转身往桌上拿了个九头柑,刚握在手中,朵拉齐很是呱噪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来的太过突然,手中的果子差点儿没拿稳。再看她时,她一身纱罗,赤脚而来,西四间的常客,并没有听进额吉的教诲。】
                        怎么,她当不得,你来当?【挥手退下惊诧且姗姗来迟的奴才,转身稍跃,坐去榻上,背对着她剥李子,只觉莫名其妙】你不在西边好好侍奉,大白天的闯过来闹什么?
                        3
                        朵拉齐!
                        【待她说出这样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来,手上一岔,九头柑粗糙金皮下鲜嫩的汁水儿顺着指甲盖染了手,一并带来些懆急,随手扔去桌上,又拿了白帕擦手】
                        闲得没事,来清宁宫撒泼。
                        【晨光还将转未转的覆盖着天穹,半夏之际,不久后金轮就该散发它的威力,但我深切怀疑,今日的扶光是否早就迷惑了眼前英妃,使她偏要来我这处发泄,说些难以理解的疯话。至于后头她那些于我早就烂熟于心而多有芥蒂的名门历史,此刻听来更觉聒噪,是以反要刺她一句】
                        这是早有的规矩,怎么,你的嘎其额格其没告诉你?
                        【她转来我面前站着,再不似小时候那样可爱纯然,为何辽阔草原刻在她身上的,只有莽撞和自持矜贵,还有喜怒无常的性情?抬头看她】
                        她是我的女人,你也是,我想招谁便招谁,如今我放她归家团聚,是来年要风风光光的封贵人!
                        【阿鲁特与博尔济吉特氏,同根同源,是一棵大树上的两道枝桠,难道还想一同捧着乾贞的高冠,叫天下黎庶都知道,软弱的帝王靠的是博尔济吉特氏在摄政王面前的斡旋,才堪堪站稳脚跟?我讨厌他们的高傲,与自诩的尊贵,偏要在上面踩一脚。】
                        至于你,英妃,你无召而来,已经坏了规矩。


                        IP属地:湖北12楼2024-01-12 21:20
                        回复
                          3
                          【我曾见过幼年时候的朵拉齐,那时她新得了一匹棕红的马驹,兴奋得整个脸蛋红扑扑的,沈阳凛冽的风在她面前败下阵来。可后来,不知是草原为她重铸了禀性,还是清宁宫西面的正主儿将她塞到了如今这般英妃的模子里,汲汲迎着摄政王不算,还要来我跟前烦人。她字字句句都在提点着我,禁闼、朝堂,还有遥远无垠的草原,都记着我的叔父、舅舅、表眷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
                          朵齐拉,你记着,不是我向旁人要你来的,是阿鲁特巴巴儿将你送过来,送到我面前来。
                          不准拿!【而我终于因她凭着心意随意来去而气急,倏地起身,从木踏上一步步向她逼近,逼她退后】他们把你送过来,你就哪儿也去不了了,是衍庆宫,还是西四间?这就是你的归宿,就像现在,你既赤着脚来,就要这么回去,我说话算话。
                          5
                          【朵拉齐不比我矮多少,就和小时候一样。而她,终于也将那些她瞧不起的秘密、旁人心眼里的想法全说出来了。不,是要更早些,早在她兴奋而崇敬的向摄政王敬酒时!阿鲁特尚且敢拿着皇太后这丁点儿血缘关系来目无尊卑,那豫亲王、肃亲王呢?他们就敢在大街上目无王法的欺压重臣,再凭那该死的摄政王踩到我的头上来!一个他们口中眼里的黄口小儿,一个朵拉齐眼里什么都不敢不要的弱者。】
                          【气急时,反笑出来,像招回了咸亨末年,那场匆匆来去的雪。背手转身,下一刻又转回来,仍是一脸裹着冰碴子的笑】
                          朵拉齐,你终于说出来了,你要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便去拉那噤声的奴才】你抢着要的、阿鲁特不屑一顾的,我这就给她去!还要去问问,英诚公认不认这新册的英妃,他是不是还想选别的人、是不是自己想来试试这个位置!
                          【“反心”二字的音儿还没落在地上时,东梢间里的奴才已乌泱泱跪了一地,但没人敢去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唯有早两步来,恰围观了我与她这一通争锋的秀凤姑姑能在这当口跪着请罪后,又紧扯着腿儿,不至叫我抬步出了清宁宫,立即宣告着在乾贞元年,汗宫里出了第二位英妃。】


                          IP属地:湖北13楼2024-01-12 21:2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