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挖坑不填，慎读。】

第一章
　　“…贵人，您这是喜脉……按脉象看，已经一月有余……”
　　秋葵闻言面色一变，放在旁人身上，这或许是大喜事，可放在刚入宫的郭汝汝身上，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郭汝汝原是春月荔的夫君，被妻主卖夫求荣，献给了当今陛下，换了一个小小六品官。
　　今日刚进宫，被陛下召幸，可还不等一飞冲天，就因为身体不适招来太医看诊，得出了有孕消息。
　　很显然，郭汝汝腹中的胎儿，是那卖夫求荣，前妻主的亲骨肉。
　　“周太医，您说的可当真？不会诊断有误？”
　　周太医被质疑医术，自然不高兴，但她也知道这郭汝汝是何原因入的宫，进宫第一天被诊出有孕，不管是不是当今陛下的，这孩子都留不得。
　　周太医压下心中不满，收拾起药箱，对着还在愣神的郭汝汝拱手，“下臣的医术虽比不上首院使精湛，但也是太医院排的上名次的，何况望闻问切，最基础的孕脉，自是不会出错。”
　　秋葵自知失言，顿时陪着笑脸，将周太医送出门，临出门前，犹豫再三斟酌开口，“周太医，您也知我们贵人的情况，您看能不能暂时不要回禀陛下……”
　　秋葵拿出一个不算轻的荷包，递到周太医手中，讨好的笑。
　　周太医推拒，像后退了一步，毫不留情的拒绝，“秋葵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的规矩想必背的比下臣还熟，下臣上有老下有小，恕难从命，皇命难违，还是莫要为难周某。”
　　秋葵笑脸僵硬，被佛了脸面，笑容有些挂不住，干巴巴的道：“当奴才没说过，这是一点小意思，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您吃个酒。”
　　周太医可不敢收，“不必了。”
　　秋葵望着周太医离开的背影，忧思之色展在眉眼。
　　原以为分配到郭汝汝身边，能往上爬一爬，知道花无百日红，但没想到这刚开头，刚要开始就要结束了。
　　“…唉……”
　　御书房。
　　上善珠玑眉眼如画，身姿修长，穿一身玄黑金丝龙袍，端坐金丝楠木椅上，淡淡起唇：“孔阁老，小九当年造反不成，朕念及血脉之情没要了她的命，已经是网开一面，如今您要让朕放她回京城，是觉得朕屁股底下坐着的龙椅太安稳了是吗？”
　　当年先帝宠爱万贵君，自然也疼爱万贵君膝下养育的亲生子，排行第九的上善珠覃。
　　后上善珠玑被封为太女后，没多久上善珠覃联合万贵君身后父家一同造反，如果不是大皇女上善珠旻和二皇女上善珠姮誓死保护上善珠玑，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先帝将宠爱都给了九皇女，留给上善珠玑的只有严格的教导。
　　上善珠玑幼时曾羡慕上善珠覃，看她得到她想要的关注和疼爱。
　　后来，长大了有些明白，她是先帝安排好的继承人，连她的出生，都是规划好的。
　　她的人生，不能有一丝松懈，注定不能和上善珠覃一样，肆无忌惮的娇宠长大。
　　孔明年岁四十六七，是先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先帝对她有知遇之恩，培养之恩。
　　“陛下，微臣没有此意，臣只是觉得，与其放在别处忧心，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时刻盯着，以免春风吹又生。”
　　上善珠玑手指敲在桌面摇了摇头，“还是不可，当年万氏一族朕没有赶尽杀绝，如若召小九回来，朕恐助长她的野心。”
　　“陛下，微臣有一妥善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孔阁老，您有话直说。”

第二章
　　“万氏当年一战，死的死残的残，虽没有灭门，但也无多少完整活下来。”
　　“留下来的，只是虾兵蟹将，没有多大地位之人，”
　　“其中，便有万太君的庶出姑姑，万融。”
　　“万融娶亲后，夫君生了一对双生子，被她视为不祥，将其中一个溺了。”
　　“活下来的一个，倒是被家人精细养着，后来成了翩翩才子。”
　　“不光如此，还因为不知遭了报应，还是如何，万融生了那一对双生子之后，在未有子嗣出生，哪怕纳了几房小宠，依旧没有一个肚皮有动静。”
　　“而这公子，便成了万融唯一的血脉，这也导致，万家人对这公子千娇百宠，含在嘴里怕化了。”
　　上善珠玑眉心微皱，“您说这么多，到底想讲什么？”
　　孔明笑着说道：“微臣想说，九皇女身后哪怕站的万氏，但九皇女的分量，恐怕还不及那位万家小公子重要。”
　　“陛下怕万氏重新成为九皇女的后盾，不如您将那位万氏小公子娶进宫，以此威胁万氏，拿捏住万小公子，等同于拿捏住万氏，毕竟如今万氏是那位万融当家做主，拿捏亲生儿子，肯定好过本就水火不容的姑侄关系。”
　　上善珠玑沉思，眉眼一抬，“照您这么说，直接娶了万小公子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一个废棋放在眼皮底下碍眼。”
　　“陛下，小心使得万年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更好的防止异变，如果不是先帝有言，留九皇女一命，微臣也不会如此担忧。”
　　“如今九皇女虽不成气候，但也不能掉心轻心，毕竟有过一次，很难不保证没有第二次。”
　　“与万氏联姻，就是为了杜绝一切可能性，扼杀干净。”
　　“微臣只想天下太平，不负先帝所托，一点风吹草动，微臣也不希望出现。”
　　“既如此，那万小公子也不是非朕娶不可，找一个心腹便可。”
　　“也可。”
　　“陛下可有合适人选？”
　　上善珠玑面露沉思，手指轻敲桌面，眼神无意识落在铺在上方的奏折上。
　　视线落在左下角落款上，笑的意味深长。
　　“人选朕会考虑，无其他事，孔阁老先回府吧。”
　　“还有一事，四皇女该出宫独立开府了，近些日子已经议论纷纷，说陛下不想放人。”
　　上善珠玑一愣，“您说老四？是了，今年老四应有十九了，话说也有许久没见她了。”
　　“您不提，朕给忘了，此事朕会派人安排的。”
　　“谢陛下隆恩。微臣告退。”
　　“去吧。”
　　“玄郎。”
　　房门打开又轻轻关上。
　　一头银发整洁束起，用发圈缠发再用一支银簪固定。
　　身段玲珑的男子，天蓝宫侍服，穿在他身上衬托肤色更加白皙。
　　“陛下。”
　　虽然过了两年，但看到满头银发的玄郎，还是容易愣神。
　　“陛下…”
　　等了些许，不见上善珠玑开口，玄郎微微疑惑抬眸。
　　注意到上善珠玑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梳起的银发上，心中微涩。
　　他知道朱颜鹤发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可是如果回到当初让他选，他依旧还是会选同样的选择。
　　哪怕这个选择会让他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保护上善珠玑，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甘之若饴。
　　上善珠玑留意到玄郎的黯然，招手让他过来。
　　“陛下。”
　　玄郎乖顺的跪在上善珠玑脚边，低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孩子，手足无措。
　　上善珠玑轻轻说道：“是朕害了你，玄郎你会怪朕吗？”
　　玄郎摇头，“奴的命是陛下的，陛下怎么处置都可以，奴不会怪陛下。”
　　上善珠玑轻柔的抚摸玄郎的头发，由衷之言，“你的银发并不丑，相反银发会更显你的肌肤莹白，相貌更添几分姿色。”

第三章
　　“…陛下……”
　　上善珠玑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玄郎不知所措，手指不知觉的揪在一起。
　　眼眶微微热，原来陛下并不是厌恶他的银发，只是在怜惜。
　　后知后觉，玄郎面皮一热，他好像被陛下夸赞相貌了。
　　原来他这等低贱之人，也能有幸得到陛下赞美。
　　“谢过陛下不嫌弃之恩。”
　　“好了，玄郎你要相信自己，不用看待别人的眼光，朕就觉得玄郎的银发很适合你。”
　　“你可以放下来试试，肯定会很漂亮。”
　　“用朕赏你的玉簪，那是朕让人特意打造出来的，这世间独一无二。”
　　“多谢陛下抬爱，奴谨记恩典。”
　　“好了，起来吧，朕有事吩咐你做。”
　　玄郎快速恢复状态，严谨接道：“陛下您吩咐。”
　　“你去查查万氏小公子，越详细越好。”
　　玄郎微微一怔，低下头回道：“奴派人去查。”
　　“你去查，别人朕不放心，小心行事。”
　　玄郎跪下，问安，“奴晓得了。”
　　“陛下，青黛求见。”
　　上善珠玑使了个眼色，玄郎点头，开门。
　　“玄御侍。”
　　青黛轻点头示意。
　　玄郎面无表情，疏离有礼回应。
　　“青御侍。”
　　“玄郎去吧，这里有青黛就可。”
　　玄郎退下。
　　青黛行礼问安，“奴婢见过陛下。”
　　上善珠玑点头，“有什么事？”
　　青黛拱手，“回禀陛下，今日进宫那位有了一个月身孕。”
　　上善珠玑拿着朱笔的手顿了顿，抬头望着青衣宫女服青黛疑惑，“你说谁有孕？”
　　青黛不敢直视龙颜，规规矩矩，如实禀报，“是郭汝汝，郭贵人，那位被春月荔春大人进献的男子。”
　　上善珠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真是好样的，买一送一。”
　　青黛不多言。
　　上善珠玑将面前的奏折扔到一边，拿出一张空白圣旨，“过来给朕研墨，少许替朕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郭汝汝，勤勉柔顺，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侍君，号：昌，钦此——”
　　“昌侍君，接旨。”
　　郭汝汝望着曾同床共枕数年的女人，心中钝痛。
　　被背叛的痛，还在持续，如今再一见面，依旧是放不下的难过。
　　陛下这是惩罚他，因为他怀了前妻主的孩子不干不净进宫，所以陛下要让他难堪。
　　可他有什么错，一天前他还只是老实本分在家相妻教子在平凡不过的男子，一天后就变成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男人。
　　这些都拜面前的春月荔所赐。
　　春月荔被一通急诏召进宫，原以为陛下有什么美差吩咐她。
　　结果，是差事不假，却是让人手足无措的尴尬。
　　春月荔眼神躲闪，不敢对上满是怒火甚至是恨意的双眼，只盯着下方，又咬牙重复，“昌侍君接旨，谢恩。”
　　“这泼天的富贵，昌侍君可要接住，旁人想得，皆是不易。”
　　言下之意，让他感恩戴德。
　　“呸！春月荔你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我郭汝汝自嫁进春府，可有对不起一丝？照顾婆母公爹从未有一丝怠慢不敬，更何况还为你育一女，你竟然将我送进宫伺候陛下，我可是已婚之身，你怎能如此羞辱于我！”
　　春月荔吓得不轻，周边不远还有上善珠玑的人看着这边，弄不好惹来杀头之罪。
　　春月荔恶狠狠的盯着郭汝汝，压低声音威胁，“你别不识好歹，送你进宫是多少闺中男子梦寐以求的事，进来是享福，富贵想之不尽，又有人伺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最好老老实实接旨，如果惹来麻烦，我不介意让你的女儿一同受罪！”
　　“你！”
　　郭汝汝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眼睛发红的瞪着她，“你疯了不成，那也是你的女儿！”

第四章
　　“别说女儿，就是父亲，谁要挡我富贵路，我依旧毫不犹豫铲除，别说夫君可以再娶，就是父亲挡了路，我照样可以劝说母亲重新娶一个能帮助我青云直上的父亲！”
　　郭汝汝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曾经与他海誓山盟的女子，是不是现在这个六亲不认的女子。
　　怎么看，除了长相一样，一切都变化巨大。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那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父亲…”
　　“春月荔你疯了不成？还是说我从未看透过你…”
　　春月荔眼见不远处青黛频频看向这边，心中一急，直接将圣旨强行塞入郭汝汝怀中。
　　还不忘威胁，“郭汝汝你也别怪我，妻夫一场，我也不算亏待你，做皇帝的男人，比伺候无权无势的女人强太多了。”
　　“现在你只是转不过来弯，等日后你就明白我的苦心，都是为了你好。”
　　“你要明白，你过得好，帮助我青云直上，节节高声，作为我的女儿，自然能跟着我享福，明白吗？反之，你也该明白。”
　　郭汝汝心中那唯一一点喜欢，随着春月荔的威胁消失殆尽。
　　他算是彻底看清面前这个女人的面目。
　　自私自利，枉为人母，为人子。
　　原本想要告知他有孕的消息，已经说不出口了。
　　这个孩子，留不住，留下来身份尴尬，他母亲不要他，甚至怕他留下来，而他，没有能力保护孩子。
　　他也…不想要春月荔那种女人的血脉。
　　至少现在不想了。
　　“怎么这么慢，只是让你传个圣旨，效率如此低，这样还如何为陛下效劳。”
　　春月荔一惊，立马变脸，“青御侍，下臣因为见到旧人，难免多说了几句，请青御侍原谅下臣。”
　　青黛冷冷呵斥，“闭嘴！春大人进了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什么旧人，从今往后只有昌侍君，与你有什么相干，昌侍君是好是坏都是郭家的事，与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关系。”
　　春月荔面色难堪，这算什么意思？这是在敲打她？
　　是青黛的意思，还是上面那位的意思？
　　不管哪种，春月荔都有种竹篮打水的感觉，用郭汝汝只换到一个六品官，她甘心吗？
　　她不甘心，可不甘心，现在只能咽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郭汝汝不行，自还会有他人。
　　何况，春桃枝在手里，她不信，郭汝汝会袖手旁观。
　　春月荔心思回转，想明白，脸色好了许多，赔着笑脸，“是下臣嘴笨不会说话，青御侍说的对，郭…昌侍君只是昌侍君，下臣认错了人。”
　　春月荔能屈能伸，转头对着郭汝汝诚恳的道歉，“昌侍君原谅下臣的鲁莽，是下臣认错了故人，才与昌侍君多言几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下臣。”
　　青黛对春月荔多了一分沉思，张牙舞爪的小人不怕，怕的就是能屈能伸，连脸面都能放到尘埃里，依旧可以谈笑风生的人。
　　郭汝汝也是难以相信面前这个舔着脸笑，恭维下人的春月荔，还是那个曾与他诗词歌赋，谈天说地的女人吗？
　　他真的一点也未看透春月荔，还是以往那些年，她藏的太深了。
　　郭汝汝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见到春月荔，胸口闷，腹中也极度不适。
　　“秋葵！秋葵！”
　　“昌侍君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昌侍君晕过去了！”
　　青黛见人晕倒也是一惊，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为了避嫌，只敢碰肩膀位置，等秋葵上来，立马松了手。
　　“传太医过来，我去禀报陛下，其余人都去殿内帮忙。”

第五章

十楼

十一楼

十二楼

十三楼

第六章
　　“陛下，药熬好了。”
　　青黛回来复命。
　　上善珠玑点头，将药碗接过，要亲自动手喂。
　　“陛下，还是让奴婢来吧。”
　　青黛连忙开口。
　　上善珠玑挥手，“不必，你下去候着，有必要在唤你。”
　　“喏。”
　　“昌侍君，朕知道你心中不甘，对不起你的是春月荔，要恨就恨她，折磨自己作甚。”
　　“朕不买你，春月荔也会将你送给其他达官贵人，罪魁祸首是如今春风得意的春月荔。”
　　“你要愿意也可以恨朕，朕没意见，但恨归恨，莫要伤了自己，何况如今都是双身子的人了。”
　　上善珠玑一手端着药碗，另一手放到了郭汝汝的腹部，感觉到手下传来的紧绷，轻笑，“所以乖乖喝药，养好身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何？”
　　“啪！”
　　清脆声响，上善珠玑握了握被打的发麻的手掌，依旧笑着。
　　“还有力气打人，说明人还有精气神。”
　　郭汝汝眼里的厌恶掩饰不住，低喘着呵斥，“不要碰我！”
　　卷缩起身子，保护肚子，警惕的看着上善珠玑。
　　这个让他背负耻辱和骂名的女人，身份在高贵，他也不稀罕。
　　“呦，脾气还挺辣，朕喜欢。”
　　上善珠玑被驳了脸面，不怒反笑。
　　将药碗递到郭汝汝嘴边，诱哄道：“乖乖喝药，治好了病，才能有更多力气和朕叫板。”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郭汝汝依旧恶狠狠地瞪着看似纸老虎的女人，一刻也不敢松懈。
　　“先喝药。”
　　郭汝汝不想看见假惺惺的女人，看也不看送到面前的药碗，一把推开，“滚出去！”
　　咔嚓。
　　药碗掉落，碎片四分五裂，药汁撒了一地。
　　“陛下！发生了何事？奴婢进来了……”
　　异响惊动门外候着的青黛，说罢就要推门而入。
　　“没事，只是朕不小心打碎了药碗，不必惊慌，在门外候着。”
　　推门的动作停止，青黛又安静了下去。
　　上善珠玑掏出手帕擦掉手上溅洒的药汁，一边温和说道：“无妨，朕再叫人去端一碗，现在不想喝，晚一点喝就是。”
　　郭汝汝惊慌失措，紧紧抓着被角缩在角落，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上善珠玑一动，郭汝汝犹如惊弓之鸟更加靠后，慌里慌张盯着上善珠玑，就怕她动手打他。
　　上善珠玑居高临下的望着受惊的郭汝汝，浅浅一笑，“不想看到朕，朕先回去便是，让下人伺候你喝药，你可以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但也不管肚子里的孩子吗？”
　　郭汝汝试探性开口，“你会允许我生下他？”
　　“这要看你自己想不想要他了，朕的子嗣不丰，多一个不多。”
　　“昌侍君好好休息，朕得空再来看你。”
　　郭汝汝目送上善珠玑离开，轻抚摸着肚子若有所思。
　　“孩子，看来为父要暂时留下你了。”
　　上善珠玑离开了昌林殿，和煦的笑容立马淡了下来。
　　“陛下。”
　　青黛恭敬问安。
　　上善珠玑淡淡应了一声，“找人伺候好昌侍君，按时吃药，别出了岔子。”
　　“是，奴婢安排好了。”
　　“回宫。”
　　“陛下摆驾回宫——”
　　紫宸殿。
　　上善珠玑斜靠在椅塌上，淡淡起唇：“膺亲王可上京了？”
　　“回陛下，膺亲王已为太后祝寿为由已经出发赴京，大概还有一个月骑乘便能到达京城。”
　　“骑？膺亲王骑马赴京？”
　　“是，听消息说，膺亲王为了早日见到未曾谋面的外孙，硬是不顾阻拦，将马车换掉，骑马进京。”

第七章
　　“有意思，看来郭汝汝在膺亲王那里有些分量。”
　　青黛接话，“毕竟是离家多年唯一的儿子留下的血脉。”
　　上善珠玑轻笑，觉得颇有意思极了，“谁能想到，一个落魄户家的侍夫，竟是声名赫赫拥有十万大军的膺亲王嫡子。”
　　“更没有想到，一介男儿当年为了逃避母父婚事，做出逃婚的事。”
　　“消失二十几年杳无音讯，不曾想在得到消息，却是嫁人生子，年纪轻轻香消玉殒的消息。”
　　“嫁了一个样样不行，空有其表的女人，头脑发昏，被打被骂依旧死心塌地的跟着，而且对亲生儿子被欺辱选择视而不见，只知道那个打骂他的所谓妻主。”
　　“所谓聘为君奔为侍，到头来被人骗财骗身，只得了个侍夫，沦为生育工具，身体糟蹋不成样子，最终死于病榻，真是可悲。”
　　“奴婢打听到，当年金大公子被忱家小姐外貌所吸引，被几句甜言蜜语哄得骗财骗色，后来跟人私奔，回到忱家才发现，忱小姐早已娶了夫，刚得知消息一哭二闹，被忱小姐连哄带劝没几句就眉开眼笑。”
　　“可他不知道，那忱小姐之所以找上他，一是看他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公子，二是因为家中夫不能生育，她看中金大公子美貌，想要他传宗接代。”
　　“最初几年忱小姐怕金大公子被人找回，得罪贵人，倒是温言软语哄着金大公子，后来几年后，看依旧没什么人上门来，这才逐渐放松警惕，暴露了本性。”
　　“何况，那几年金大公子孕育几胎，皆都夭折，而且都是女胎，这更加加深忱小姐对金大公子的厌弃，认为金大公子身体肮脏。”
　　“随后就和他争吵，说一个随随便便就和女人无名无分睡觉的男子，身子能有多干净。”
　　“那之后金大公子受了打击，身体衰败的更快，关押在破败的院落，被一日醉酒的忱小姐强迫，后来有了如今的昌侍君。”
　　“可直到孩子出生，忱小姐都未曾在露面，金大公子因为生下昌侍君没有得到忱小姐回心转意，就将恨意转接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上。”
　　“认为因为自己没有生下女儿，这才会被自己的妻主厌弃，不闻不问。”
　　“一个被放弃的侍夫，自是被人人欺辱，何况是一个懵懂的孩童。”
　　“昌侍君从小被欺压长大，刚满十三岁就被忱家主君嫁给春大人换了一比彩礼，嫁妆寥寥无几，导致昌侍君在春家被人看不起，被公爹欺压磋磨。”
　　“昌侍君嫁人没几日，三日回门都没等到，那金大公子便死在无人踏入的破落院。”
　　上善珠玑面色淡淡，“直到金大公子死，那忱欢晓都不曾知晓，郭凤原名金凤仪，郭是金凤仪生父的姓氏。”
　　“作为膺亲王大公子，本不会被践踏磋磨，可惜造化弄人。”
　　青黛说着说着还有些愤愤不平，“这个忱小姐太不是东西，就算不知道他是膺亲王公子，也不至于将人如此玩弄，最后害得人家死时还不到而立。”
　　“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过得不好，就算为人生了一个女儿，依旧还是被卖了。”
　　说着说着，青黛突然觉得后脊发凉，猛的回头，对上自家主上冷冰冰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那个陛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呵呵……”
　　青黛干笑，还想解释什么，被上善珠玑打断。
　　“去，派人时刻盯着膺亲王那边，有任何异动随时汇报。”
　　青黛如释重负，“喏！奴婢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