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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短篇 3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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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兰/新兰
35 - 2 5 = ?
五月的东京格外地闷热,卧室里的秒针滴答作响,当时针划向“7”时,江户川柯南无征兆地醒了。眼前是寂静的黑,摆在床头柜四处散落的蓝色药丸和剧烈的头疼眼花无一例外都在提醒着柯南,他现在正处于感冒特效药药效中。而黑暗中闪着微弱的荧光的时钟则提示着他——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距离他吃药已经过去十五分钟,然而更重要的是——晚上七点整是他和兰约好的庆祝他25岁生日的时间。江户川支撑起身体,有点摇晃地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是的,他清醒了点——他想起来了,是他单方面约好的时间。江户川抬手随意解开了领口处的纽扣,想要透透气。
“久违的发热啊……”江户川嘴里喃喃道,他抬眸透过房门缝隙朝外看,果然也是无尽的黑啊。这么想着,但是微弱的荧光一晃而过挣扎着钻过缝隙跃入他眼中——应该是手机手电筒带来的明亮,江户川如是想着,尽管佯装平静,但瞬间被掀开的被子和他踉跄的步伐无一不暗示着他心中的欢喜。房门被江户川粗暴地打开,此时,玄关处鬼祟的人影怔了怔,才僵硬地把手上提着的高跟鞋放下,朝男人方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啊,柯南君,原来你在家呀。”不是她。
江户川蹙着眉头,失望又自嘲地笑了笑,他的目光穿过客厅,略过女人,最终停留在餐桌上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物上。
每年都如此。
“啊啊,对哦,祝你生日快乐,柯南君!那个那个,毛利小姐还在忙工作,我…她的生日礼物已经送到了哦,我就先不……”鬼祟的女人名叫玲子,是毛利兰的助理。
玲子着急忙慌地吐出一串话,目光却随着少年的身影从卧室门在房子里穿梭直至她的跟前。显然,江户川并不打算听她蹩脚的谎言。玲子瘪了瘪嘴角,觉得有点尴尬——虽然她是毛利小姐的正牌助理,但论对日常通告的上心程度,还是毛利小姐的弟弟更胜一筹。
江户川扫了一眼桌精心烹饪却被冷落的饭菜,迈开步子径直走向饭桌,拿起了那份礼物,走到了玲子的面前。他晃了晃手中的礼物,略显无礼地打断:“礼物要当事人亲手送到我手里才会显得比较礼貌点吧?”他抬眸扫视了四周,强忍着如蝽虫蚀咬的头疼,继续开口:“厨房长桌上没喝完的冰咖啡被换成了全新未启封的牛奶,洗手间外被我故意弄得七扭八歪的地毯也被方方正正地摆整齐了。”
只有她了,少年嘴角的笑意无奈又卑微,抓住这十五分钟的空隙掉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但是做事如此细心又温柔,就连拒绝都如此委婉又体面的,只有她了。“兰在哪儿?”懒得再举证,少年单刀直入。他抬眸扫了下玲子小姐,她明显乱了,但她怀里紧紧抱着的条纹西装外套却引起了江户川的注意。看来是兰亲自把礼物送到的,江户川又颠了颠手中的礼物,心想,她脱了外套临走前却忘记拿,又怕临近时间碰见了他才叫玲子来出演这一场可笑的闹剧。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兰对他变得那么闪躲的呢?江户川垂眸,扑扇的睫毛扫得他眼睑有点敏感,从江户川柯南的19岁生日开始,他就很少见到所谓的兰姐姐了吧,取而代之的是日本炙手可热的天赋型演员毛利兰。但是工作再忙,兰的有意避嫌显得更为刻意。七年,整整七年的生日,除了江户川柯南后两年的直接堵门堵人之外,她都没有再出现过,哪怕是一条信息,哪怕是一个语音,都没有;但是每年的专属于“兰姐姐”的礼物都不会缺席,贺卡上的“兰姐姐留”也是真心实意的。“啊啊,这个嘛…我不是说了吗,毛利小姐正在工作哦!我也要回去工作了哦,柯南君,你…”“玲子姐,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并不是住在附近的吧?并且听说你还没有考到驾照……”江户川抬腕瞄了眼手表,“今天下午和晚上兰并没有工作。而靠近你公寓的最近的一班车应该是6:50发车,但是想要在十分钟之内赶过来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开车的话…来回十五分钟左右,再快一点十分钟是可以做到的。”江户川抬眸笑意盈盈望向玲子,扬起标志性的笑容——“所以,小兰一定是在楼下,对吧,玲子姐。”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2-21 00:22回复
    “如果是我,现在的我,也不可以吗?”毛利兰的脑子里冷不丁地又响起这句话,想起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是七年前,江户川柯南的18岁生日。说不上是意外还是某人故意为之,那天江户川本该很热闹的成人礼上,只有毛利兰出席了。
    当时,十八岁的男孩摘下眼镜,西装加身,同她记忆中的少年身影重叠在一块。在兰的记忆里,从那天起,江户川再也没有戴过眼镜了。
    初始尴尬的氛围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变得异常混乱,直至满脸通红的少年说出那句话,猛然间,横亘在二人之间持续十年的玻璃被打碎了。从那时起,或者更早的时候,毛利兰再也无法将这个小屁孩当作弟弟来看了。
    于是,艺人繁忙的工作倒成了逃避的最佳借口,虽然只是前两年奏效的结果,后几年就开始被某人追着堵门口。但是无论如何,毛利兰都尽量保证,他们二人再也没有独处的时候。
    当两抹小点似的身影朝她走来,逐渐变大、变清晰时,毛利兰才回过神来,但是关注点偏了——柯南这个小屁孩居然又长高了不少。当然,当毛利兰意识到谎言被戳破时,江户川已然抓住她的手腕上了车,扬长而去,将临时被拉来救急的助理玲子小姐远远甩在身后。“咳咳,”小兰抬了下墨镜,正了正为躲避狗仔戴上的鸭舌帽,“我说,柯南你这样子是很不礼貌的哦,玲子小姐她……”“兰…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就我们两个人。”少年尽显沙哑的嗓音显然将小兰吓了一跳,她伸手触及柯南的额头,不算滚烫,但还是比常人温度高。顾不上纠正柯南的“兰”,毛利兰掏出手机,拨通了新出医生的号码。
    周遭的街景飞快地被抛之身后,柯南把着方向盘,狡黠地笑了笑,看似不经意的一个急拐弯将小兰摔过身侧,进而顺理成章拿过她耳边的手机,“兰,小感冒,我吃过药了。”又进一步强调:“今天是我的生日,就我们两个人,好吗?”
    小兰一愣,但还是迅速摆正了身体,嘴上以姐姐的口吻教训:“柯南也要好好照顾身体呀!”
    毛利兰不自觉地揣紧怀里的手提袋,是啊,也是他的生日…小兰包里突出的系着锦带的正形方盒显然格外引人注目。柯南余光扫过那方盒,抿了抿嘴,将车驶入了熟悉的街道。
    柯南很清楚,每年消失的兰会有个固定的去处。但十五年来,他从没有踏入过那里半分——不遵守诺言的人,本就不值得缅怀。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02-21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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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稳当,柯南将车停在工藤大宅前,“工藤”二字映入毛利兰眼帘。
      昂先生很早就搬走了。
      自从十五年前工藤夫妇宣布工藤新一身亡之后,工藤大宅就被闲置至今,距今都过了十五年了呢,毛利兰想。
      十五年的时光能改变很多东西——爸爸和妈妈正式离婚,离婚五年后爸爸环日本旅行,而妈妈在海外律所就职;园子和京极真在七年前完婚,现在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同年,和叶与平次也在大阪举行了婚礼。毛利兰身边的人走了一轮又一轮,只有名为工藤新一的少年定格在二十岁。
      毛利兰下意识地攥紧安全带,保持着沉默。柯南先一步下车,抬眸望着月光底下的“工藤”二字,不语。
      “柯南,你想干什么?”不知道双方沉默了多久,毛利兰终于摇下车窗,平和地询问,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兰,今天对你来说,也是他的生日不是吗?”预想之内的,长达半分钟内没有任何回应。
      空气中只听到柯南无奈的一声浅笑与紧随其后的叹气,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自顾自地给毛利兰解绑安全带,“我只是想,带你来见见他。”
      他顺手取下毛利兰的墨镜与鸭舌帽,少女顺滑的黑色长发随之披散下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发亮。他伸手想帮她理顺略显凌乱的碎发,手支在半空中迟疑了五秒钟,还是放下。
      他牵着小兰的手走至门口,行云流水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工藤大宅的钥匙并且打开了大门,出乎意料的是小兰没有拒绝他的每一步计划,她像只乖顺的绵羊,跟随着他走入毫无生气的工藤大宅里,缓慢,却坚定地踩着步子走进了书房。
      工藤夫妇虽然不在日本定居,但是每月都会安排人来打扫房屋。尽管如此,书房里的陈设和毛利兰上次来一样——去年的五月四日。
      十五年来她给新一带的生日礼物都已然落尘,但还是被端正地摆在原位。
      柯南走到书架前,蹲下身子抽出了那本《江户川乱步全集》,轻轻拭去了封面的灰尘。
      自从工藤新一死去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了,是啊,他决心让工藤新一死在十五年前。
      酒厂的团灭,APTX6894的不可逆的创伤,工藤新一是注定会死去的,他只是让工藤新一死去得早一点,再早一点。
      他原本以为,只要工藤新一的死亡时间再早一点,毛利兰迟早都会接受这个事实,迟早都会接受新的江户川柯南的,那么,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扮演江户川柯南这个角色,工藤新一死亡的事实再如何鲜明,每当提及故人的时候,毛利兰总会笑着摆摆头,不说一句话。
      有条巨大的鸿沟横跨在他们之间,江户川想过去,毛利兰却一直在走远。
      柯南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转过头望向毛利兰,“兰,我……”
      “柯南,我已经35岁了哦。”出乎意料地,毛利兰率先拿过他手中的书,女人指腹轻轻摸索着书脊江户川三个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拉家常:“时间过得可真快呢。你才25岁,还有好多好多事情可以去做;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完成——不过我想自己去完成。”
      小兰侧过身子来偏偏头正好望向柯南,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窗户透过一阵凉风,将小兰裙摆吹起——“我一直在想哦,如果你是从35岁突然变到25岁,你一定会好好把握这难得的十年吧。”
      “如果说,你现在还不够珍惜,大概是因为没有试过从非常年老的阶段回到年轻的时候吧?”
      “所以,向前走吧。你有属于你自己的命运,有很多东西可以去做的——并且只有你才能做得到。”
      “你说呢?”
      “推理狂。”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2-21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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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兰的眼睛闪闪发光,像点缀黑夜的星星,然而她眸中氤氲起的水汽像一把利刃,刺进江户川的内心。
        江户川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他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女孩,明明触手可及的范围,他却感觉女孩离得他更远了,遥不可及。
        “兰…什么时候…”室内的空气骤然变凉,嘀嗒的小雨很快拍打着干燥的土地,为夏日沉闷的空气带来一丝清凉。
        此时的江户川柯南浑身冰凉且止不住地冒冷汗,厚重的无力感向他袭来,浑身力气瞬间被卸去——毛利兰…终于要放弃他了吗?
        或许,其实早就放弃了吧。
        曾几何时,他以为只要是工藤新一回来就好了,但是他忽略了,每一次工藤新一的“承诺”都更像是在无底线地透支兰对他的信任。工藤新一是个侦探,他热爱探案,每次的选择——大众与她,他总是选择前者——他太自大了, 太自以为是了——为什么毛利兰能够无理由无底线地等他?
        每一秒一分的等待,都在消耗着兰爱人的勇气与被爱的自信。
        但是天使的温柔与体贴,连拒绝、放弃都做得那么委婉和体面,却又狠心得不留余地。
        “呐,不重要哦,柯南……新一。”小兰仍旧笑脸盈盈,若无其事地将书本放置桌上,抬手轻轻拭去苍白双颊旁的泪水。“虽然你瞒了我很久,”她踱步靠近垂头的少年,双手取出包中的方盒捧至他面前,歪头浅笑——“不过还是祝你生日快乐哦。”
        “兰,对不起。”女孩双手凝在空中,柯南并没有接过礼物的意思。
        江户川低头不语,沉默了许久。当毛利兰都觉得双手有些发酸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道歉。
        但下一秒江户川便略过礼物径直握住毛利兰的手腕——也不管突如其来的猛力使得二人跌坐在地,双眼通红的江户川的手上力气不减反倒加重,像是生怕她离开——
        “兰,对不起。”他又强调了一次。
        毛利兰一愣,氤氲的泪水猝不及防,伴随着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沾湿了方盒的一片。
        等了好久,好久的道歉啊。
        小兰霎时间有点恍惚,她泪眼中的男孩依旧执拗,又那么年轻、稚嫩,和18岁的爱人重合在一起——但是太晚了。
        “新一,为什么不打开看看礼物是什么?”毛利兰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她仔细解开方盒的锦带,拆开盒子,将礼物递在江户川跟前——海参男挂件。
        “从新一被宣告死亡的那年起,我就一直有将以前我们的纪念品在你生日这天送回来哦,”小兰抱歉地皱了皱眉头,轻轻用指腹擦拭着海参男的破损处,笑着说:“呐,虽然我保管得好像不算是太好呢。”
        “不过真是太好了,今天这份是最后一份”小兰重重地松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想好了,送完了最后一份,新一在我心里就是真正的死去了——是这么说的吧…遗忘就是真正的死亡?”
        “虽然距离真正的遗忘可能还需要很多时间,但是我已经向前走了哦。”毛利兰还是那么温柔,抬起手来摸摸江户川的脑袋,试图给受惊的他一些安慰。
        “谢谢你的道歉,新一。我真的要放下了哦。”
        “现在的你,只是江户川柯南,也只能是江户川柯南。”
        小兰的语气亲昵得像哄弟弟——但时间似乎在这个偌大的书房停滞了,只剩余雨水在滴答作响。深夜的风携带阵阵凉意,不停侵蚀着这寂静的空间。
        “兰…我知道了…”说不清是持续不断的药效作用还是作为毛利兰的弟弟将自己的情愫压抑了太久,江户川一把将毛利兰拥入怀里,他的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长发,而小兰也难得地,并没有抗拒。
        这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最后一次拥抱了。
        他拥得那样紧,毛利兰愈发能感受到江户川炙热的体温,但江户川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那么,就按你所说的,放下工藤新一吧。”
        “但是…江户川,不会离开的…”
        ---------over--------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02-21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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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氤氲着淡淡的忧伤,将柯南与小兰的故事娓娓道来,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纠缠,却能让人细细地品味字里行间的情感,真实平淡而又细腻柔软,读后沁人心脾,余味悠长。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2-2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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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02-21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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