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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新西兰1楼2024-02-22 16:52回复
    【慧郡主没有回头,此刻那廊下灯火热闹里,她同几位同龄人簇坐着,有着和适才在筵席间见过的一众小格格们、捞不出丝毫不同的旗头,连着身形也是和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袁氏,或是小燕女官般,毫无二致的青春窈窕。但自己只在那难常的月色照在她身上的刹那,便认出她是谁,这是除嗅器以外的、分明人不该具有的感官,催生出的第六感,像是猫与豹不需凭借五感,很轻易便能捕捉到来人是谁这个信息的的手段】
    【过去躲不掉,总要绕到现在】
    【自己没有走近,只是占据着这与慧郡主相隔几盏廊下宫灯的暗处,风成了推手,将她与几个小女官的话递到这处,原是在艳羡着那些被封徽的嫔御们,窃窃着她们从哪处来,又如何走到眼下,像是要替代刀笔吏般,先要为今日的六妃们立书著传。自己并不曾为缺席此夜的荣耀而抱憾,但仍是在久久无声地窥伺着慧郡主后,缓缓沉沉地落下了眼皮,而当在睁开眼时,难言的情绪已经被抚平】
    不是每个人的故事都能写成一本书的。
    【像是一只豹看见猎物般,慢悠悠自那片黑里踱了出来】
    只有你知道他们那时和眼下的情绪,这才足够细节。
    【慧郡主终于回头】
    【她有着一双和他太像的眼。这叫自己变作了猎物般,心被揪了下,但脚下的步却没被绊住】


    IP属地:新西兰2楼2024-02-22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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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不着喽,人早就没的咧”
      “……没了?”
      (愕然的望向讲这话的舒氏,俨然没料定这番说辞。她是目下般大的女郎里最长的,入禁中却又是年头最浅,言语间尚扯带着故土的方言,正娓娓的念说着我询她那一面之缘的宣贵人—— 徐氏。或是先头之故有些怅惘,后续的话不免提及今时大宴。禁中筵席尤多,称得上摆大宴的,除却除夕;便是万寿、千秋,然今这一遭,亦可称其一。时下推崇端和清正,或由此,封赏六妃泰半出自世家。自然的是,这不过是几个小女郎的窃窃之谈)
      (天灰蒙蒙的,拢着厚重的云,除却逼仄的长廊上,隔着三五步坠着宫灯煌煌,连蟾月亦隐于云翳间。舒氏背对着光,朦胧的面上神色不真切,依稀见脸颊讲到兴时的一团红,好似夏时熟透的樱桃果。此际正谈及六妃其一,闻少时年岁、禁中光景,更甚神采风姿,俨天上月女。可脆音收梢处,是另一道的清凌凌话音,使得这厢陈词戛然,循声背转过身,乌漆漆的眸子睁得圆圆)
      ……贵妃娘娘,(依着宴中坐席,稍显迟疑的念声,身后小女官们早一晌的作鸟兽散,于略显空荡的长廊里显露出来。两手心交叠着颂礼,耷眼软嗓)您听见啦?我们就是说着玩儿的,
      (这不似与闺中玩伴,言辞腔调均是门清儿,际下拿不定主意,眼尾的余光窥不见不豫神色,方又缓缓)世间难得两全,能在大宴观盛景已是幸事,哪里敢期许窥得贵主心绪,自作不得书传,(默一息,似认同她的言语)能编撰传记书册的先生,很是厉害。


      IP属地:黑龙江3楼2024-02-25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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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不曾有雨,但长廊下两人身间却留滞着一小滩水】
        【被抚平的情绪像是一张已经被揉皱的纸,无法再恢复熨帖,于是只能选择再度垂下眼,以不响去答慧郡主的礼。而那一汪水里投映出慧郡主的身影,只是到底是一小泊,连着她的面容都不曾尽全地落在里面,又是在这香椀灯笼的昏昏灯火下,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让自己恍恍然,想起十数年前的那个浓春日,只是彼时在低着首的眼里,和一般无二的水泊里,清清朗朗映出的却是他的身姿】
        【慧郡主有着太肖他的样貌,但一旦开口时,声线和仪态却宛然如辉和氏,是以慧郡主道出声的“贵妃娘娘”,不曾将自己思绪拉扯回现在,反倒像是穿过这十数年的风雨,迟来的一声钟磬,将自己推搡着,以第三人的视角去围观起与他初见的那日。是那日,同辉和氏在宫里遇见拜谒贵妃的他,辉和氏如目下慧郡主般,先软着嗓称得“贵妃娘娘”,自己亦随了礼,可实则两人心神都被他攫住。但因着刻意去冷却与他相关的记忆,余下三个人的身影是那般明晰,却唯独“他”是模模糊糊的一团雾】
        【两人谈话间,上位者一味低着头去瞧人,在掖庭里自然是不周全的,但自己尚被近乡情怯的情绪围剿,便只能从那小泊水里稍稍移开目光,眼神先落在慧郡主的裙袂间】
        能推着自己走完这不算如意一生的人,才很是厉害。
        【思绪里是他,面前人像他,不长的廊里像是挤满与他相关的人与事,却唯独不曾见他,自然更不敢提他】
        和你一样,你额娘也很喜欢听故事。


        IP属地:新西兰4楼2024-02-26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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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新西兰5楼2024-02-27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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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 分明再寻常不过了;可在她口中那么轻的道出来。乘着风,像是添了许多我参不动的心绪,松垮垮的落在我的耳边,比脆玉的长坠还要重。饶是勉力分辨她的“不算如意”,仍与我深明所知的境遇不通,偏我却仿佛福至心灵的“读”透了)
            那一定很辛劳罢。
            我闻说,世间辽阔,庸碌者众,或可不做顶厉害的人,(唇齿间轻盈的脱口,突兀又稍显得冒昧。眼风一低,颊面就腾起燥来。几个思量间方念起禁中诸贵,不乏世门煊赫的显贵家、抑或是攀凌霄的野心家。她们需得推着“不如意”往前走,迫使成为厉害的人,可我,刻下直喇喇的说辞,委实有些不通人情)
            (打断我思绪的,是远处拥入的小风,搅和着槐花香气,甜津津的,然目下的长廊中不见花蕊,于目波流转中,后知后觉得盯着贵妃娘娘的裙角,似禁中独有的风致,隐添着絮絮暗幽)
            (她有些难以捉摸的奇妙,妙到—— 曳起的裙角也鲜活)
            (从她清音里转过神,讶异的投向她)您,识得我额娘?(一停)是很喜欢,每每闻说一桩故事,就像是旁观了她人的一生,或绚烂、或孤寂,从呱呱坠地到芳华凋零,都在说者的口中。(就好比禁中的那位徐贵人,她也成了一桩故事。如同年幼时新奇的木雕鸟。它有翅膀,可再却飞不起来了)
            当然啦,故事总是参着一半真假,(偏着雪腮,似对不能窥探真相的懊恼。口述者的揣测臆想,与事中人所历所经,这些都半真半假的掺着,唯有最终的结局,才不可辩驳。抿了抿嘴,囔囔)所以阿玛说,教我不必当真感怀。


            IP属地:黑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03-0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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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苇孤舟,自己被载入掖庭里,也成为眼下被“不如意”的命运推着,站在她面前的人,但更情愿去做她口中的庸碌者。而对于慧郡主的疑惑,自己并不意外,像是两只小舸一起在同一片饱含春情荡漾的水域里停泊,一只有幸被系在这处,其中一只却渐渐走远。人生里有过,记忆里却难寻】
              曾经【这是一个同自己久违的词语】,像是你与方才分享故事的格格们的关系。
              【在一向因趋利避害,会将关系分作三六九等的自己面前,这般形容实在不够形如榫卯般准确。在旁人看来,应当是太浅了,不是形容自己的喻拟,而是我与辉和之间的关系,当辉和赐婚与他时,自己没有收到过邀笺,或许大多都以为,这是单单属于辉和同他的因果,但世情临到头,才会晓得这人情就像一团乱糟糟毛线球,很难单单将其中一个人剔除抽离,只讲另外两人的因与果】
              【宫闱里相称,总会以姓氏或徽封代指,渐渐得,嫔御的闺名便像是比嫔御本身先一步封进了棺材里,所以慧郡主大抵不知道,眼前的如贵妃、大嘉瞻氏字槿心,就像自己再也不知道,辉和氏讲过的故事里是否有一位闺字槿心的姑娘。但自己亦不曾选择在此刻问出口,而是将这时的不响写进自己的故事——辉和与他都再也不知道,却又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后半段故事】
              【慧郡主头顶的灯光正盛,暖融融地将她笼在蜜橘似的光影里,只有自己站着的这处被冻进月光眷睐的冷色。在这片冷凄凄里,终于肯抬起眼】
              他们的故事【不再只讲“她”,而是也将他纳入“他们”。这是选择悄悄退了一步,或当讲作又进了一步,向自己一直避而不谈的“曾经”】
              也会被人记得。


              IP属地:新西兰7楼2024-03-03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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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始料未及的答案,以至于豁然的抬着眉眼,试图清晰的辨认她的神色)
                (只这样侧着身,徒能窥见清冷的侧颊,长睫如鸦羽,小扇般的拢着,覆下的暗影将神色遮住。我不期然的想:禁中的贵主,都有些难猜。少女的乱想一通流于表面,半仰着雪颊,眨眨眼)……像适才的我们?(不亲近、不生疏,只是在特定的境遇里,凑在一处讲着“闲话”)那,(匮乏的言辞显得有些木讷)你们一定讲过许多故事
                (周侧高木探出长枝,自我这个角度来瞧,弯曲的模样恰似托着角灯,不比春时的油亮,夏时的草木呈着老绿色,目下掩在等下,愈发暗黝黝的。不否认她提及的阿玛与额娘,稍抬着下颔,目似新月,凝神渡向她)您也是,
                您也是的,(我重复了一句,颇为情真又意切,俨然似学着阿玛在拉拢门客,然自岁数浅的女郎口中吐露,又分外的真诚)您的故事也会被人记得,就好比今夜,我会记得。
                (一弯青色自云翳后探出头来,筵席的喧嚣隐隐传到廊上,对角的小亭里不难见踮着脚的玉玉)贵妃娘娘,(照比遇上时的迟疑,刻下不掩雀跃,在其转身时,稍抬阔袖,正巧将另一盏煌煌刺目的宫灯遮盖)我的家人在寻我,夜寒露凉,您珍重。


                IP属地:黑龙江8楼2024-03-04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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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掩耳盗铃般,去讲这廊下风灯太过耀眼,而是需得承认,是这段触景生情的念旧心绪涌上来,让自己红了一双目。而当慧郡主的“您也是”递来时,自己则垂下眼帘,没有朝着她和盘托出,而只是在两人相对沉默、却并不局促的这片刻后,遗留下惘惘然的一声叹,继而佯装镇定般,强迫自己朝着人扬起一弧慧黠的笑,可适逢自己勉力望着她那双与他太相似的眼时,她又讲“我会记得”,像是隔了十几年时光,隔着眼下的几重宫墙,他在与自己对话般,纵然已觉得一滴泪划过,自己却再不能挪开眼。但幸而来寻她的人来得巧,亦算替自己解围】
                  【兴许是因着往事有雨,当慧郡主的身影已难寻觅时,廊下的水泊仍在,可惜差了一分一厘,缺了天时地利人和,水泊不会流动,只能被局促在那个环境,又是在这个时刻,于是从自己这个角度看去,里面只躺着一轮捞不起的青色孤月,但此夜唯一闪动着的两颗星却相伴着,远在天边】
                  【没有过多犹豫,自己也转身离开,但步行得却急匆匆,很难分辨是因着身上的担子终于被放下,还是因着想要逃离旧事。只是自己不响,于是这场故事看似以无言的结局收尾】
                  【但当自己终于走过这段空门时,心里有一道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
                  【“各自珍重”】
                  【于是这声不响的回答,成为了故事真正的结局】


                  IP属地:新西兰9楼2024-03-04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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