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挚
微光不曾照清长夜里的半分情态,二人相执剪柄,却无动作。静水相望的须臾里,托付此时心:“如此良机,我不愿弃。”
太姒
伶仃的烛光将两剪纤秾姿态顷写在兰屏之上,仿若火舌舔摹的瞬息里,只静静的:“激进行事,如果错了呢?”
武挚
万绪百转,尤将屈辱隐伏计较至深,读不通渺如萍蓬的命运,仍执意地、锲拗地:“倘若不孤注一掷,连错也难求。我宁可饮刀,断不空付。”
太姒
不解的目光轻致,与烛花一并簪在挚的鬓边、眼中,姒从来觉得那点如萤般的星火太轻,于是顾望的风便很轻易地将它拂熄,她摇了摇头:“倘使你行差踏错此步,往后该如何?武挚,只顾眼前,不看往后,太冒险了。而且此时还未到孤注一掷的时刻,何必要如此决绝。”
武挚
始于唇吻一笑的泪色转瞬,想要告诉她:不,我们没有往后。国将存亡之际,往后一词,是胜者炉里的香灰、咀唾到乏味的残渣,唯独不能被我们所书写。静寂到近乎绝望的两厢对视里,心恸声竭:“先齐九十四年,晋一百八十六年,元始太子五十五年,难道不全是弹指一挥间、如此轻易付之一炬?多一日,就多一人降、一兵倒,我们等不起了。”
太姒
原来残火从未熄灭,春秋倥偬,依旧燃灼得如桃棠彤艳,哀致之声却也仍如潮涌,姒错眼别去,不愿再看飞花之下沸扬的火色。只是有人倔如哞哞,不得已再劝阻三分,“武挚,纵然回望前尘事,我也不敢任你去。时机未到,败后困囚的劫事,从来也不少,等待,是为大局所做。”
武挚
相违的誓愿,恰如一朵灯扬烬而又垂坠的沦逝,徒留一袭背影、寥寥尾声,了当结局:“你不敢为之,我不惜所为,姒娘子,我们终不同道,不必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