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石：（有人拦车，震惊，让小厮去看看）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黄汝贞：（冷静但不明所以）
漱石：（听小厮说没事，就是有民申冤，放心下来）那我们下去看看吧。
黄汝贞：好的
漱石：（听孙大牛说起事情原委，蹙眉）山东河道守菩萨保？你且拿着一两银子救母罢。
黄汝贞：此事是真是假，我看还得让证据说话。
漱石：确实，不如我们就唱一出将计就计罢。（将计划说给他）
黄汝贞：那我乔装改扮一番，起个诨名叫黄阿大罢。
漱石：赴宴，灌醉菩萨保）黄阿大，你去送送菩大人，他喝多了。
黄汝贞：（背起菩萨保）好的主人，我这就去。（将菩萨保送回家，从书房抽屉暗格里找到一沓银票和书信，离去）

从驿馆往宴海楼去，一路风光旖旎，有兰芹野菜杂处，溪流潺潺，拾阶而上的苔藓，苍翠欲滴的是袤密的松柏。一派和婉的田园风光，煦风偕暖景，将去日的苦寒消融。
“好一派生机……”
还未待我颂一句诗，忽而从两旁窜出来一道黑影，定睛看去，好似一只披褐野兽。套着络脑的骏马鸣嘶一声，剧烈的摇晃使我蜷缩，半蹲在车厢拐角处。弄得是灰头土脸，全无彬彬有礼的模样。
“焚琴，你快去瞧瞧，什么情况？”

焚琴一身灰青短打，将衣摆整了整，从车尾跳下去，马夫还在和受惊的动物伙伴交流感情，既没功夫搭理焚琴，也半咬着下唇在难堪。一时半刻还搞不清状况，也不好揣测是否是不明来源的刺杀，将衣衫重整，端看那处变不惊的黄将军，他身为恩科武举状元郎，应是有些拳脚功夫。纵然我身死魂灭，只求他能将我的肉身全须全尾，央从弟来扶柩而去。焚琴掀开侧边的垂帘，使了一个我与他心领神会的眼神。
“既是有人伸冤，那便请黄大人同我下去瞧瞧？”

我不识庐山真面目，原来冲撞的并非是山中野兽。仅是个色黎黑面目粗丑的可怜虫，他四肢粗壮看着孔武有力，想来若是稍初具人形些，面上无疤痕，也不至于要贩卖劳力的地步。在夯土地道上来回踱步，四顾他首眼耳鼻，都符合长年累月浸润在沙河中的特征。
“予你一两白银，怜你孝心可诚，老母重病，赶快去药铺抓药煎来治病罢。”
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块儿碎银，寒星似的一块儿石头倏忽间消失在他漆汗的手心中。他急切地磕头，清润的涕泪比金銮殿下多。

黄状元将犹豫与怀疑加筑在他的贫穷和困乏之间，这水岸之间，波涛汹涌着的不止是浊浪，还有许多贫民的血泪汗，搔搔发根，我不好作评，圣人言：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我也熟读经典，却怎能袖手旁观，不动恻隐之心呢？怅惘一叹。
“不过碎银一两，若要探清山东河道虚实，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得唱一出双簧计。
唤他附耳过来，将计谋叙述，讲与他听。

道恩的孙大牛已奔去，足下还仍留有他的膝印。用脚替他将这难堪的出卖尊严之举遮掩，伸出双指衔那一枚橙黄酒圆，落日销金，一派余晖灿灿。
“走吧，该赴宴了。是骡子是马，也得且看看。”
落拓的马蹄将思绪收回，不消一炷香，我与化名改装的阿大状元郎就到宴海楼下。彩缦飘扬，酒旗招招，门匾楹联题写斗方大字上书贵客盈门云云，步迭至楼上，正巧撞见昧良心的河道守菩萨保。
“嘿呦，这不是菩大人？久仰大名。”
豪气干云的提杯，先舒展胸胆，今夜是一场漫长的拼饮，在沉醉不知的迷蒙中，我捏住他那绵软无力的脖颈。见他人事不知胡言乱语，便饮下最后一滴昭示审判的酒液。
“黄阿大，送菩萨保大人回府，他醉了得小心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