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巳时的钟声已经响过了好一会儿，一碟梅子姜也被芷夜吃见了底。
自来是别人等她，鲜少有过她等人的时候，芷夜耐着性子在偏厅转了几圈，终于按捺不住，两手拢在嘴边，第三次朝半开的屋门嚷道：“爹——爹——你到底走不走啊？”
她话音早落，房中却不见回应，芷夜哪里忍得，掉头便冲进了她爹娘住的寝殿，拽过少主的胳膊就走：“就这身，别换啦！再不快点回家，逗叔叔该把娘亲做的柿饼吃光啦！”
谁料她那一贯雷厉风行的爹爹却只被她拖走了两步，就在衣柜旁那面巨大的铜镜跟前又站住了。他对镜自照，斟酌道：“阿芷你说，爹爹穿这一身好看么？”
“好看好看，太好看啦！”芷夜当了一早上形象顾问，着实有些累了，信口便答道，“岂止是好看，简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话还没说完，却听少主不满地清了清嗓子，芷夜情知敷衍不过去，只好哈欠连天地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却见镜中人紫金冠束发，朱红袍披身，疏眉朗目，丰姿轩昂，俊美之外更多几分英气逼人。
饶是芷夜已经给自家爹爹做了好半晌参谋，还是不由看得微微一怔，这才由衷道：“您这一身，拿去选美也够了。”她嫌镜中人影模糊，索性回头扑进自家爹爹怀里，认真端详一番，终于忍不住道，“惊艳是惊艳，就是……会不会太隆重了一点啊？知道的说您是赴家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拜堂呢。”
“他打扮得，我打扮不得？”少主手上搂着宝贝女儿，鼻子里却哼了一声，“阿芷还记得去年中秋宴么？好端端的大伙儿一块吃月饼，偏那谁说白衣被酒打湿了，回屋换了件红的，惹得你娘亲连夸了两声好看。”
芷夜仔细想了一想，忍不住道：“娘亲是夸虹叔叔好看么？我怎么记得是夸他衣裳合身啊？”
“总之是夸他，有差别么？”少主又哼了一声，“不就是打扮么，谁不会了？”

“……”芷夜心说爹爹您这表情，和虎虎在山下跟人家狗狗比谁的毛色更漂亮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忍着笑意，跳下身来，从少主那两块过犹不及的腰佩中摘下了颜色更浅的一块，然后用力点了点头：“是是是，您这么一打扮，娘亲肯定眼前一亮，眼里除了您再也看不见第二个人啦！”
她那孔雀开屏似的爹爹这才满意了，一手牵过宝贝女儿，另一手顺手拿过包袱；芷夜连忙招呼了一声：“狗狗，走啦！”
少主小心翼翼搂着芷夜，芷夜则小心翼翼搂着狗狗，两人一狗，并乘一骑，刚到山口，便看见猪老四领着一队黑衣兵上山来。
猪老四见了他们，慌忙领着黑衣兵行礼：“参见少主、小姐！”知道自家少主不喜啰嗦，他三言两语禀报完自己提前完工的、东坡种树的差事，见自家少主今日面如冠玉，打扮得格外衣冠楚楚，忍不住多嘴道：“少主您穿这么好看，是山下有庙会么？”他挠挠头，“我怎么没听说啊？”
……然后他就在芷夜同情的目光中被少主当场派发了新任务，继续领人往西坡种树去了。

<贰>
回玉蟾宫这条路，对黑虎崖上许多人来说都是走熟了的——从前少夫人没同少主成亲的时候，少主便常派人去玉蟾宫打打下手，除草、种树、扫地、浇花，大伙儿轮番前去，起初连大气都不敢乱出，生怕踩坏了哪株琪花瑶草，惊扰了哪处洞天福地。
后来两人成了亲，常在黑虎崖和玉蟾宫之间来回，天门山与袁家界自然也往来更密，宫娥和黑衣兵们也熟稔起来。这一路上有几道弯、几重坡、几泓溪流、几处深谷都了然于胸，是以不光少主父女俩驾轻就熟，就连芷夜怀里的狗狗和她们胯下这匹黑马也都轻车熟路，一路从容。
行过半途，少主拣了个背风坡勒马停步，将芷夜抱下马背。他解下用内力温过的水囊，又从怀中数出三颗药丸，一齐递给芷夜：“累了吧？正好歇会儿，把药吃了。”
芷夜一听便拨浪鼓似的摇头：“我风寒早好了，不用吃药了！”她说着便想抵赖，谁知少主早有先见之明，一手拎过她的白毛小狗，一手抓住了她，耐心道：“神医说了这药要吃七天，那便是七天，一天也不能少——若非为你着了风寒，不能出门吹风，也不至于让你娘亲一个人回家。你发烧那两天她连觉也睡不好，连夜让我去接你逗叔叔过来——阿芷还好意思不遵医嘱么，嗯？”
他越说越痛心疾首，芷夜心说娘亲回家也就三天，还是和逗叔一块走的，您怎么说得这么沉痛，好像她独自一人征战在外，三个月没回来了似的？！
她正要开口反驳一番，谁知少主说着说着，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包乳糖狮子，哄道：“吃了药，爹爹今天许你多吃一颗糖——不告诉你娘亲，好不好啊？”
芷夜到底年幼，被自家爹爹这么软硬兼施地哄了一番，终于以水吞服，吃下了三颗苦兮兮的药丸，谁知少主不知从哪又找出来一顶风帽，不由分说给她戴上了。
芷夜被自家爹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点漆似的眼睛，忍不住道：“爹爹，我在山下听书的时候，话本里都说当爹的笨手笨脚，不会照顾孩儿，一离开娘亲就什么事也做不来——您怎么会这么多啊？”

“不会就学，哪能什么事儿都推给你娘亲？”少主闻言，忍不住摇头，“你刚出生那会儿，一点动静就哭，哭声比你奔叔叔的鼾声还响亮，活脱脱是个混世魔王——我若什么都不会，你娘亲哪有觉睡？”
芷夜头一回听爹爹提起自己刚出生时候的事儿，大感新奇：“管事姑姑她们没帮忙么？”
“再怎么帮忙，谁能替得了亲爹娘？”少主仍是摇头，神情复杂，像是心有余悸，“怀胎十月何等辛苦，一朝分娩又危险重重，我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娘亲；若连带孩儿都扔给她，还要我这个夫君做什么？！”
他这句话的语气竟真正有些沉痛了，芷夜听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早两年看见莎姨身怀六甲，还悄悄羡慕过他们家有两个孩儿。她忍不住问道：“所以，您和娘亲才一直没生第二个孩子么？”
“叫你娘亲再受一次苦，我怎么舍得？”说到这里，少主垂下手，轻轻抚了抚芷夜的额发，露出一个极慈爱又极骄傲的笑来，“再说啦，老天爷已经给了我们全天下最好的阿芷宝贝，还不够么？”
芷夜鼻子一酸，忍不住扑进爹爹怀里，在他肩头蹭了蹭，嘴上却笑道：“那倒也是。爷爷说我是他见过天资最好的孩子，比您小时候强多啦！”
少主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刮刮她鼻子：“走了，赶路啦！”
少主抱起宝贝女儿，正要上马，却听不远处的白毛小狗“汪汪汪”乱叫起来。
芷夜闻声回头，立刻欢天喜地地招手道：“跳叔！”
少主早已听见马蹄声临近，却没料到来人是他，抬头见青衣男子优哉游哉，信马而来，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跳。眼看对方跳下马背，一手抱起了白毛小狗，一手搂住了自家女儿，少主也只好催马上前，不咸不淡来了句：“来了？”
他这一身打扮实在亮眼，由不得人忽视，跳跳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这才忍笑道：“嗯，来了。”说着挑了挑眉，“这回竟没和蓝兔一块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黑小虎懒得与他解释，正要伸手接回芷夜，再丢下一句“先走一步”，却听跳跳慢悠悠道：“少主这身衣衫，只怕是白穿了。”

见少主眉头一蹙，忍不住回头看来，跳跳如愿以偿地卖了好一会儿关子，这才笑道：“半路收到灵鸽传书，说麒麟拉肚子，虹猫今天来不了了，明日午后才到。”
“……”少主有生以来头一回因为那人来不了的消息生出一股失落之感，甚至还多了两分明珠暗投之叹。
芷夜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她正抱着跳跳的胳膊，兴致盎然地问他：“小麒麟也会拉肚子么？”
“吃坏了东西，自然肠胃不适，神兽也不能免俗。”跳跳对这父女俩俨然是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搂着芷夜温声细语道，“所以我们阿芷可不能乱吃东西，知道了么？”
“我也想和麒麟玩！”芷夜充耳不闻，兴致勃勃道，“不是说万兽会朝拜麒麟么？我想带狗狗去见见它——跳叔你说，狗狗会怕麒麟么？”
“两只畜——山兽，有什么可见面的？”少主忍不住道，“阿芷到爹爹这儿来，咱们走啦！”
“你爹爹威严太过，吓得你这只小狗一路上战战兢兢，未免可怜——倒不如和我一骑，反正没多少路程啦！”不等少主反应，跳跳已经带着芷夜和狗狗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肚，一溜烟往前奔去。
少主猝不及防，本想疾追上前，然而听见马背上洒落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终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打消了念头。他凶巴巴地往后甩了一鞭子：“驾！”

<叁>
还没到玉蟾宫，少主便远远看见门外有人。
那人影这样熟悉，少主心头一热，一改后半程的懒散，催马疾行而去。他跳下马背，还没等站稳，一抹鹅黄色的影子便飞也似扑进了他怀里：“小虎！”
一肚子闲气在这一刻忽然无影无踪，少主心满意足地蹭了蹭怀中人的发顶，如同拥一缕春风入怀。
另一匹马也慢悠悠地停了下来，芷夜和狗狗对此情此景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唯有跳跳酸得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后槽牙。
蓝宫主自然瞥见了剑友的反应，她脸上微红，却并不避讳，先抱过女儿问了两句，又落落大方地迎跳跳进门。
宫娥们最喜欢自家冰雪聪明的少宫主，芷夜一进宫门，直是众星捧月，这个奉糕点，那个送玩具，还有人忙着要领少宫主去瞧瞧她上个月亲手种的碗莲花，小姑娘一晃眼就被欢声笑语淹没了；就连她那只白毛小狗也跟着得了优待，每每来玉蟾宫都被四处投喂，回回将肚皮吃得滚圆。
少主和蓝宫主几日不见，本有一肚子话要同她讲，岂料她与莎丽、达夫人几个女眷一道忙着商议明晚中秋宴的菜单、试验新的菜品，出门接人已是百忙之中抽出的空暇，着实没有可插手的余地。
眼看人人都有事忙，他百无聊赖，正要回自己寝殿瞧瞧，却听不远处有人劝道：“算啦！别叫他了，当年在六奇阁外不过喝了一坛，你们是没看见他脸红成什么样子！”
又听有人叹了口气，无限遗憾一般：“唉，可惜虹猫不在——咱们七剑之首要是在，岂能喝不过他？”
少主哪里听得这话，掉头便进了偏厅：“谁说我喝不得了？！”
迎接他的是一阵扑鼻的酒香，和大奔乐滋滋的声音：“就等你这话呢！”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五个男人里有三个都已醉得人事不省。
蓝宫主将跳跳好一顿批评，莎丽更是拧着大奔的耳朵骂了一路，这才将几个醉客各自扶回房休息。蓝宫主给每个人屋里送完醒酒汤，最后才端起一碗温热的汤药，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寝殿。
少主东倒西歪地睡在床边，半条被褥已经滑到了地上。
这人酒量差，上脸也快，过了半晌脸仍是红的，微微透一点酒气。蓝宫主小心翼翼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哄他张嘴，给他喂醒酒汤喝。
还没喂两勺，却听他喃喃道：“你说……她怎么不夸我啊？”
蓝宫主一愣，看他被酒意烫红了的面皮，也看他比平日里更柔和的眉眼。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柔声说道：“好看，好看极了。”
谁知少主醉眼朦胧地看了她一眼，居然一下子弹了起来，摇头道：“你……你夸了不算。要她夸才行。”
蓝宫主又好气，又好笑，索性瞪着他道：“我是谁啊？”
见他面露茫然之色，她忍不住又道：“那她呢，她又是谁？”
“她？她当然是蓝蓝——是我夫人！”他口齿不清道，“她——她忙着和她剑友一块呢，没功夫和我说话……可我们三天没见了，我有点想她……你说她会想我……唔！”
她揪着衣领一把将他拉近，无声地回答了他这个本也无须回答的问题。唇齿相交之际，少主的酒意倏然醒了大半，却忍不住借着酒劲，更深入地吻下去。

<肆>
谁也没有想到，吃过饭先回屋的不是蓝宫主，却是少主那玩得不亦乐乎的宝贝女儿。
芷夜这一下午忙得脚不沾地。她刚和宫人们学会翻花绳，兴高采烈地玩了好一阵子，扭头见自己亲手种下的碗莲生气勃勃，长势甚好，心头欢喜，索性又问宫女姐姐要了画笔颜料，大笔一挥，就地画了幅工笔山水。
她作画不过尔尔，远不如达伯伯挂在长廊上那幅《降龙伏虎图》技巧娴熟，宫娥姐姐们却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抢着要将她那张稚拙之作装裱起来，连娘亲的剑友们也赞不绝口，倒叫芷夜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吃过晚饭，想给爹爹也瞧瞧自己的大作，于是抱着画板跑回了爹娘寝殿，却见少主脸色恢复如常，浑身却仍散着一点儿酒气，独自在床上睡得香甜。
芷夜眼见自家爹爹精心搭配的这一身装扮还没等遭逢正主，就已经一塌糊涂，不由遗憾地摇了摇头；然而念头一转，想起娘亲看见爹爹时满心满眼的笑意，又觉得这身衣衫早已不辱使命，功德圆满。
她喊了两声爹爹，不见他应，想来真是睡熟了。芷夜不忍心叫醒少主，正要退出屋子，谁知许久不见的狗狗忽然从床底下蹿了出来——这小家伙也不知从哪里打滚回来，染了一身馥郁的桂子香气。它探头探脑地望了两回，见少主果真睡着了，居然胆大包天地跳上了床，神气活现地站在少主枕头边上，骄傲地叫了两声：“汪汪！”
芷夜哭笑不得，正要搁下手里的画具，再把狗狗抱下床，一扭头却忽而灵光乍现，想起达伯伯那幅画来。她转了转眼珠，提笔蘸了些墨汁，又蹑手蹑脚上了床，在自家爹爹脸上也画了几根胡须。

刚画完半边脸，身后就传来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芷夜年纪虽小，耳力却灵，当即警惕回身，岂料还没等她反应，手中的画笔已经被那人夺了过去。
她立刻明白来人是谁，不由撒娇道：“娘亲！”
蓝宫主拎着女儿的画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大没小，对你爹爹干什么坏事啦？”
“才不是坏事呢！”芷夜脸不红气不喘，抱着蓝宫主的胳膊强词夺理，“爹爹这样多可爱啊，人家说如虎添翼，我这也算‘如虎添须’啦！不信娘亲你看！”
蓝宫主被自家女儿拉去一看，只见她那酒醉的夫君兀自香梦沉酣，侧脸的轮廓俊逸非常，颊边却多了三根漆黑的胡须，在如水的月华下闪闪发亮。
蓝宫主觉得自己多半是被阿芷传染了，因为她竟也觉得这人越看越是可爱，就连这张花脸也也叫人手痒。她本想义正辞严地教育女儿一番，谁曾想到头来，自己却也忍不住提起画笔，在少主另外半张脸上也添了三根胡须。
芷夜一愣之后，大喜过望，母女两个一道端详自己的杰作，终于在床前笑作一团。
从前机警非常、一点风吹草动也能立刻惊醒的少主仍在月光下熟睡，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伍>
这一场好眠一直持续到了翌日清晨。
少主从宿醉中醒来，竟然头也不疼，眼也不花，精神大好，唯独腹中有些饥饿。他隐约记得晚饭前他们夫妻两个难舍难分之事，神采愈发飞扬，连脸也顾不上洗了，随手理了理衣襟便走出门，直奔嚼月馆去了。
一路上遇到轮值的宫人，大伙儿见了他竟无一例外，纷纷露出同一种奇异的神情，颇有些欲言又止之感。少主心中微感奇怪，然而人人朝他行礼如常，口称姑爷，入耳着实中听，他也就没顾上多想，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嚼月馆。
蓝宫主果然正在核对今晚的菜单，少主高兴极了，远远便叫道：“蓝蓝！”
“你醒啦？快来尝尝我新做的月团，冰皮桂花馅儿的！”蓝宫主喜出望外地抬起头，然后微微一愣，也露出了和她宫人一般无二的奇异神情，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他，“你……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少主不疑有他：“是啊！”
“就没碰到什么人？”
“碰到好些小宫女，大伙儿都向我行礼呢——怎么啦？”少主见蓝宫主终于按捺不住，捂着肚子笑出了声，这才彻底察觉出不对来。他一个箭步冲到洗碗池边，看清自己脸上那六根滑稽的胡须，这才明白这一路上见到的那些神情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小宫女们在强忍笑意呢！
他回过头，见蓝宫主兀自笑个不停，不由气得牙痒，一把扑过去抓住了她：“你画的？”
“不是！”蓝宫主忙不迭举起双手，信誓旦旦，“绝对不是我自个儿画的！”
“真的？”他再逼近。
蓝宫主被他迫到水池边上，一时无路可逃，只好实话实说道：“是我和阿芷一起画的……”顿了顿，又辩解道，“真的很可爱，一点不影响我们少主仪表堂堂，我发誓！再说、再说谁叫你一起床就出门，连脸都不洗一洗啊？”
少主岂能不知她甩锅的小伎俩，气恼道：“我为什么没顾上洗脸，你不知道么？”说着伸手往灶底一抹，吓唬道，“既然这么可爱，干脆我在你脸上也画几根胡须，叫她们也问问我们宫主脸上怎么回事，如何啊？”
“画、画就画！”蓝宫主视死如归，索性闭上眼睛，谁知须臾过后，落在颊边的却并非炉灰，而是一个迟来了一晚的亲吻。

<陆>
“虫虫，如果没有蓝蓝给阿芷分担这口大锅，少主会怎么惩罚阿芷啊？！”
“阿芷又不是猪老四，无非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也许在她脸上画只小乌龟什么的？”
“所以黑蓝只有阿芷一个独生女，是因为少主有意避孕么？”
“何止是有意，连药都是少主专门问神医求来的男用款（？）至于这种药效百分百的灵丹妙药究竟存不存在……渣蓝说存在那就是存在吧！相信黄石寨，相信博大精深的医学！”
“那，中秋晚宴当天少主还会换一身新衣裳，暗搓搓和少侠比美么？”
“估计没这个心思了，这不是忙着做别的事去了吗><”
【谨以此文，贺好基友虫虫二十六岁生辰><一晃眼十一年了呜呜呜呜无论再过多少轮我们都要一起喜欢我蓝和少主和狗狗！】
=====全文完=====
终字：6752

蓝儿姐姐真是不改初心，我也断断续续看你写的同人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好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