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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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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朝阳门外]---雍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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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24-04-25 21:21回复
    闷热黏腻的空气犹如醉酒的痴汉、不依不饶地闷头闯进紫禁城的夏日,引后院花枝颤动、蜂来蝶往,更迫使了蝉鸣鸟叫,惹人厌烦。撂下翻过大半的账簿,稍转动着手腕最细处的关节,忽想起了前几日修书於叩德邸、邀怀冰妹妹今日往雍和宫一叙。朝身侧丫头问了时辰,便赶忙吩咐更衣备车,一路匆忙地赶至雍和宫门前。

    香火鼎盛、往来穿梭,我在人群中瞧见了怀冰伫足,等待着与我赴今日之约。稍快了几步到跟前,还未说话时已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道:“你瞧我啊,光顾着扒拉算盘珠子,差点就误了与你相约的时辰。”

    或是天命或是人为,纵然端王府邸有一位出身望族的嫡福晋,可后院之权仍被我分去大半,这是我与端王的盟约、更是维系我二人情分的枢纽。我乐见於此、也盼长久於此,那就势必要人为更要天意。而当我不经意间瞥见雍和宫宫墙的瞬间,这种思绪便更为恳切。


    IP属地:北京2楼2024-04-25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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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风游萦在这座威肃的皇城间已许久,烈烈阳乌蒸腾尽暮春残雨存余下的水汽,京畿亦至苦夏。沸腾的人声却惯来是朱明主律,鸣蝉则以长调作相和的韵,慢拨出这曲时世清平乐令。)
      ·
      (共惜时阿姐相约在前,素履便亦于这般催人困倦的晌后闲停雍和宫前,冲斗飞檐很若开锋利刃,将湛碧晴霄割裂——此际伫于牌坊宝殿外、擎候着姊妹的我兀自散漫灵思,也似同身后香烟缭绕的皇家梵宇间往来的、心存佳愿的善信们隔绝,诚然,我似乎暂无所求。)
      ·
      (那么三姐姐呢?这位翊佐端王、堪调中馈的巾帼,她得夫主之优容,做既慧黠且英卓的天家妾室,还堪论无欲无求么?不必做愈多浮想,盖因丽人已于仆妇拥簇下步袅袅行来,示以神貌孤冷的小妹亲切至真的昵近之姿。)
      ·
      无妨的,(稍稍牵动的菱唇攒笑未遂,终复轻抿着的澹静原样,却不欲教跟前亲眷因觉冷淡,便将雪掌翻过,轻轻反握住惜时阿姐柔荑,继才曼声去讲。阿姐允厘内闱,稍教冗务延误亦是情理中事,设若换我理那些个账目,怕是要糊涂不已的。(如是为之周圜作褒,实则与怀冰格格不喜嬉谑之秉性很不相符,然则既明知阿姐终日辛劳操持,亦不惜吝这确该属慧英福晋的令誉。)
      ·
      (我方款款转身,双姝背后朝阳门外其余的嚣声便在人世,而并行的雍和宫内则似世外了。但恰好与此相反,皇室缔造的殿宇恢弘之极,所求的夙愿大约泰半是关乎庙堂罢。是以偏颐眄顾,率先询问阿姐的亦是不可免俗的那句。)
      ·
      阿姐今日欲求什么呢?


      IP属地:上海3楼2024-05-04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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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4楼2024-05-04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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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风游萦在这座威肃的皇城间已许久,烈烈阳乌蒸腾尽暮春残雨存余下的水汽,京畿亦至苦夏。沸腾的人声却惯来是朱明主律,鸣蝉则以长调作相和的韵,慢拨出这曲时世清平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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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惜时阿姐相约在前,素履便亦于这般催人困倦的晌后闲停雍和宫前,冲斗飞檐很若开锋利刃,将湛碧晴霄割裂——此际伫于牌坊宝殿外、擎候着姊妹的我兀自散漫灵思,也似同身后香烟缭绕的皇家梵宇间往来的、心存佳愿的善信们隔绝,诚然,我似乎暂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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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三姐姐呢?这位翊佐端王、堪调中馈的巾帼,她得夫主之优容,做既慧黠且英卓的天家妾室,还堪论无欲无求么?不必做愈多浮想,盖因丽人已于仆妇拥簇下步袅袅行来,示以神貌孤冷的小妹亲切至真的昵近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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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的,(稍稍牵动的菱唇攒笑未遂,终复轻抿着的澹静原样,却不欲教跟前亲眷因觉冷淡,便将雪掌翻过,轻轻反握住惜时阿姐柔荑,继才曼声去讲。)阿姐允厘内闱,稍教冗务延误亦是情理中事,设若换我理那些个账目,怕是要糊涂不已的。(如是为之周圜作褒,实则与怀冰格格不喜嬉谑之秉性很不相符,然则既明知阿姐终日辛劳操持,亦不惜吝这确该属慧英福晋的令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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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方款款转身,双姝背后朝阳门外其余的嚣声便在人世,而并行的雍和宫内则似世外了。但恰好与此相反,皇室缔造的殿宇恢弘之极,所求的夙愿大约泰半是关乎庙堂罢。是以偏颐眄顾,率先询问阿姐的亦是不可免俗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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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今日欲求什么呢?


          IP属地:上海5楼2024-05-04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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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蒸腾的暑气未将往来的香客驱散分毫,接踵间夹藏的汗液似更将香客的虔诚展现淋漓。有佛祖有知人间,哪怕不为香火、也当为信徒的虔诚而感动。书中曾记载远赴西藏的苦行僧们,一路叩首参拜,为祛除世人身上的罪恶、为佛祖甘霖普降世间。自然,我与此处的众人皆不可与其相提并论,我们为的、不过是一己私欲,所求再多也终究绕不出名利钱财。

            我与怀冰距离佛祖正殿尚差了一步,在将要迈进那高大门槛时,我听到了她的询问。偏首睨望,细细思索着我当如何讲述我所求、不光是对怀冰道出,更是要在佛祖前以最言简意赅的说辞道明。絮叨了,反叫佛祖厌烦。

            :“说起来也简单,可弯弯绕绕也不少。”

            稍顿了片刻,思忖着不应将那些俗气的夙愿讲与怀冰听,她与我不同——我如市井,她似仙山。仰头朝殿内的佛像金身望去,忽想起在皇宫雨花阁里与德妃的佛前一叙。那时、我尚感概德妃身上雍容的气度,那是在紫禁城里淬炼半生的风华。而此刻,杏眸中倒映着怀冰的风骨,我知道那是一种与我渐行渐远的神貌。

            我咽下了许多话,仍如适才见面那般笑着答道:“所求再多,也不过是求家人平安顺遂,我能在王府里安然度日罢了。旁的啊,都是奢望罢了。你呢?可有所求?”

            烈日逃出了云朵的禁锢遮蔽,悄悄地挪移到了正中间,似是凑热闹般的拥挤在雍和宫的屋檐砖瓦上。我将捏着帕子抹去额头细汗时,身侧的丫头已将纸伞撑起为我挡住了日头的毒辣。我接过伞柄,将那方阴影朝怀冰的方向挪了挪。

            :“这大日头的,甭管求什么,佛祖都会看在咱们心诚的份儿上应允了。”一句打趣,似能遮住日头、也将方才心头的阴霾驱散。


            IP属地:北京6楼2024-05-05 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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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7楼2024-05-05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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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缓若泉流冰底的一缕平音递至未着华服玓瓅亦意态雍容的婵媛耳际,阿姐眸波流盼而来,凝睇须臾,终以寻常口吻轻飘带过。随即她将目光移至较之恣意泼洒的天光下稍显昏暗的殿堂中,好似虚虚落至宝相间,虽也止短暂的间隙,却觉阿姐业已斟量万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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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及我应声,那双含笑杏目已再度回望,将她瞬刻间择捡欲言的辞令从容道来,她说“奢望”。或许在与我照面前,阿姐原忖量着、欲与我与佛尊讲的,便是她刻下云淡风轻的“奢望”,阿姐真正想诉与听的也或匪是我,而是阿玛,那并非她一个人的夙愿,而是端王的。只是她未宣诸于口,正如香案上燃烧的檀香,忽而便偃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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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么?(伞盖下的阴翳徐徐铺过来,再无流动的日光点缀着眸华显得愈发澹宁无波,话也混杂在庭前停滞不动的夏风间呵出。)我一介室女,除却祈盼叩德氏族昌熙、阿玛额娘康健外,无非便是惊鸿在宫内亦能平安喜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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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事思量之下的言语原系平平无奇,然言至惊鸿,再婉婉赓续的即是着意。)其实我晓得的,(阿姐未尝明言,却又由我幽曲点起。)供职禁庭的时日不易,小妹如此,阿姐从前亦如此。(“更不必讲阿姐需于王邸进退俯仰、诸般筹谋”,阿姐的“安然度日”闻似轻易可得,却也止在黎庶家中如此。镇日沈肃的静女不曾再言,却也共她所思相同,遂是声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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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自是眷顾心诚之人,但今日阿姐既邀我同来,毋论所求为何,我皆盼你如意。(——这亦是悄然添上的再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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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誓愿崇奉的先贤们从未留下哪卷遗迹,堪指引我如何使惜时阿姐深藏的宏愿能遂,时今魏阙诸王崭头露角,端王自是其中佼佼,然翘楚的雍王、肃王、裕王、宪王,哪个又非叩德血胤姻亲?女君子实难以亲疏论明我父应教孰人更为适意……我惟不愿阿姐今夕因未能启齿而心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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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姐姐俱置身风波里,(想想、惜时、恕己,她们是亲族以婚娅维系逐鹿王侯最直截的明筹;往昔忆秦是宸恩之象、亦是叩德效忠天子的鉴证;我与惊鸿的来日,虽言不可预知,却也有迹可循。积代衣缨的女郎们,各个皆荣沐家声,亦身被厚望。)我此时虽是看客,焉知来日不是也在局中呢。但望咱们的话,佛祖都能听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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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曰:众生平等,它又该先庇佑何人呢?)


                IP属地:上海9楼2024-05-05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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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0楼2024-05-05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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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挎着的竹篮里盛满了为今日准备的佛香一应,那幽幽而来的佛香在家中时尚觉扑鼻突兀,可至此处竟成了缥缈不可察的微弱气息。盖因如此,未来此处时尚觉虔诚,至此刻甫窥探出我心不诚。此乃大忌,佛祖当要怪罪的。我收束心神,刻意将世俗心压至最低,与怀冰继续叙话道:“紫禁城的日子难免苦闷,明争暗斗的总是没个停的时候。”

                    稍叹了口气,沉缓中夹杂了许多难以言明的心绪。这声喟叹是昨日的自己、今日的惊鸿,也是为来日更多的叩德氏女子。那是一种永不停歇地前行、是门楣的指望,与那些在朝堂、在疆场的叩德男儿一样。命运使我们身在氏族,我们便永远逃脱不了命运与家族的禁锢。自然,这种禁锢中拴着无数的珠玉与荣光,唯有笼中人方能察觉珠玉背后的锈迹斑斑。

                    :“惊鸿一向稳妥,想来不会出差错。况且姑姑们还在宫中,自然会照应的。”宽慰的话飘飘落下,似是皑皑白雪中冒出的火星儿,引不来半点温暖。

                    回身接过丫头递来的两柱佛香,递与怀冰一柱道:“若来日置身局中,不可逃、也逃不得,妹妹也只顺应着搏命便是了。佛祖若能听见咱们的话,自然当能听见旁人的,只是救谁、要看佛祖的一念之差。可若全凭着那一念之差,你我可怎么好活啊。”

                    无论是紫禁城还是端王府,皆是黑水漩涡中,唯有杀伐果断方能在漩涡中腾挪出片刻的喘息。而这喘息,即是漫长岁月中唯一可期的东西。怀冰尚未如此,我亦希冀着她永不如此,可那终究是痴人说梦。她非池中物,自然要跃进更广阔的深渊,为了氏族门楣、我们都不得不如此。

                    转头望向正殿内威严的佛像,与怀冰一同怀揣虔诚而往。


                    IP属地:北京11楼2024-05-05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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