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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西班牙1楼2024-05-02 04:21回复
    【今日重阳,正是香山艳景最极时,赶早儿下值的裕亲王乘徽车出城,大老远便见健锐营塞前秋风袅袅动旗旌。红叶潇潇,丛雀闲飞,恨不能当即与燕骅一道做个秋山野客醉眠风中,才不枉这难得共乘休沐的暇光】

    【然而穆彰阿仅仅是一个狂吟跌宕、不知风雅的莽夫罢了!若非前儿个逢兄弟燕尔新婚这桩大喜,我与燕何西这两个直戆家伙,哪会专诚有这一回邀酒?我又怀了怎样招纳人心的诡秘忖量,才甘愿远赴城外亲迎?】

    【衔裕的徽车锵锵驻停在营外,终究很是打眼,负辕的畜生身上尚且是金舆错衡、黼黻文章,卫跸的旗营将士又岂会有眼无珠,当即应命将燕氏署翼长迎了来,于是两人偕肩于车内,和铃再度钖钖,往XX胡同燕府去】

    你小子,正值新婚还如此竭诚尽职,不怕怠慢了金屋娇娘?【戏谑之馀方寻思起来礼数,终归两厢再不是独身的浑小子,不比曩前往来的无拘了】——嗳,今日邀我吃酒,可过问了夫人意思?


    IP属地:西班牙2楼2024-05-02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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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黄昏,我还在威宣壁垒南城楼上观看养育兵的演练,斜阳慢慢向香山西侧的静宜园坠下。红霞似火,将团城映照成一座巨大的围炉。禽鸟尚未归林,却有亲随来报,于高墙向下目视,马道上停驻的华盖车驾竟当真出自裕府。】
      搞什么名堂!
      【暴虎冯河的莽夫,净惹闲事。怕他久候,又平添话柄。匆匆赶来,帘一掀,尚不及与这位十三王爷招呼,便立即命人折返。】
      你没有圣谕,跑到这来作甚?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怎还如此莽撞
      【日前他喜获麟子,我抽不开身,错过了适园的满月宴。而近日恰逢兰错往京郊庵堂为父祈福,遂有此约。但裕王着实跑得有些过于远。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多此一举的缘由,只得一路上耳提面命,直到一脚踏进燕府大门。】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你请上座罢。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5-02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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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倒是谨慎。你且宽心,我是校阅过右翼镶蓝旗才往你这处来,算不得逾矩

        【郊野风急,车马喧拥起一路尘沙,只闻得幔子外霜风策策翻叶相鸣,行至阜成门下,远处又起阴雷阵阵,倏忽间疾雨散落,雄然如千骑雷奔。我同燕何西惫于张伞,骈肩快步入府,入座时袍褂上只堪堪留了潸潸暮雨的浅渍。候着仆役匆忙侍奉、设席的间隙,近来思潮起伏裕亲王忍不住作拟:宸豫中的鼍浪也正是潮起时,诸亲王贵胄历经数载的韬光韫玉商时度势,皆为神器收关时的一击,而昔日太白楼上旦旦信誓戮力同心的几位昆季,皆身在这场潜浪中,我欲作壁上观,已是不能,沉潜刚克是裕王如今的对策,但燕骅究竟是否能似今日一般与我偕肩,尚未可知】

        【今夕欲留醉,却终究无法尽欢。待酒啖齐备,我作邀杯】

        打从你去健锐营当差,咱们往来不比从前便宜,能有今日对酒,只管畅怀舒愤、不计尊卑,如何?


        IP属地:西班牙4楼2024-05-0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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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涉入了重舜的古怪逻辑,然而此刻,亦只得按照他的想法进行这一场推迟日久的酒宴。雨滴唱起了助兴之曲,荡涤园中桂树,香气灌入长厅内,犹如跌进千个百个的天上仙友。如此歌舞齐备,更显老友诚意。】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谁让我欠了你家小儿一枚金锁,今日便由杯中物来还
          【实则一桌酒菜全然不由我过问,乃遵守兰错临行之前的吩咐。凉菜无肉,热食无鱼,唯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是小火慢煨了整一日。他肩上的伤,如今已成了旧疾,平常无由过问,却到底记挂。】
          一场秋雨一场寒,刚好,先饮汤
          乌什哈达调任了吉林参将,他任前找我闲叙时曾提起怡王,我才得知他的母亲曾是怡王的乳母。有这样一重关系,往日竟不知
          【将一勺细切的小葱舀进碗中】他这一走,营中倒是少了一位好参领。
          是王爷的主意吗?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05-02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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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哪有这般长?/我哪知他的心思?

            【缭乱的急雨仍在下,花厅四面开阔,雨湿青芜的潮气就排闼而入,间杂着桂香幽芳,为我二人佐酒——这可比引来庶务做谈资惬意得多,但今遭本就另有存心的穆彰阿,既终生都逃不脱浮名世利的环锢,又何妨随波,为话锋促驾】

            诸兄长如今都越发地工心于党援,怡王兄的麾下,备受瞩目受人掣肘也正常。而况圣上似有东巡盛京的意思,乌什哈达的调任对他而言,焉知非福

            唉——【热汤熨帖的淌入肺腑,更有诚言吐露】燕骅,你觉着谋结朋党,究竟有是非错对的分别吗?

            【十三阿哥曾一味笃信情与爱,笃信这些固存在人性之中的东西,是凡俗之间神往神来的唯一法宝,却不知情爱如春潮,倏忽能堆浪叠雪、倏忽也会退葸无踪,理智、人伦、禄利、权焰都会使真情凋疲,乃至在万灵真宰像前全然寂灭,伏首向金玉死物——刻下,当重尧重禹皆化作止浪的暗坝,惟有薛迢迢与燕何西,尚能激起穆彰阿的心流澎湃】

            我从前觉着独善一身也能为国争利,鲁莽从事,却只落得一身病根……

            你知道么?那场爆炸里,我的命究竟是谁救下、海械所的权是谁助我夺回【拈指蘸酒,我在桌案上草草绘出个龙胆草的形貌——东瀛清河源氏的徽纹】

            你会去举发我么?

            【他身后是黑沉沉的天,还有瓢泼大雨】


            IP属地:西班牙7楼2024-05-03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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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视着重舜的眼睛,神情逐渐肃穆。乌什哈达之事只是酒席上随口提起的话引子,我心知怡裕二人已有裂隙,是怕他行事偏颇,遂有此问。又看他片刻,只觉一室长烛尤不够亮,竟不能从穆章阿的脸上看见丝毫的惶乱。到底是时光难返,还是人心易变,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居然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地行勾结之举。他竟如此沉得住气。】
              【我先苦笑,默然的颊上似有隐忍的怒意,而后却只得一声长叹。】
              怎会没有……
              【伸手抹去了异邦家徽的水痕,再替他倒满酒,却不必对饮了。自倾一大白后,耳边的嗡鸣声终于停下,唯余大雨瓢泼落地的震响。我说得艰难,但全然地信任,直至此刻,我仍想将他当成彼时肝胆赤诚的挚友。】
              此等下作之事,雍王或许能做,我却没想到连你也会。异邦狼子野心,你又拿什么去交换?不过你不用同我说。我只希望你在为求自保的行事中,莫要与怡王再起冲突。他为人机敏缜密,我怕你腹背受敌。
              【两年前离开怡王府,调职香山,兰错以为我是为她,穆章阿也以为是因他之故。可真正的原因,除我之外,再无人知。而今穆章阿肯坦诚相告,我又委实不忍他踽踽独行。又或是,今宵一场大雨,迫使我想起往日孤云,她安好否?】
              五载伴读,三载亲卫……谁又能保证自己从不做错事。也罢、也罢。穆章阿,他毕竟是我旧主,我于心有愧。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4-05-03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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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阿哥不擅博戏。东南衅事前,在诸王嗣窃窥神器的弈楸上,我一贯是黑白斑斑的乌鹭子,于雍王如此、对怡王而言亦然。而历经一遭险些聠命受戮的危局,违心承领了异邦人的借寿,从前闲窗悠游的裕王爷方知历历二十年真大梦,幽府放狱还、南柯一觉休,再贪闲逸,兴许转盼就丧命——宦场中机锋摧杀的效力,远胜火硝】

                下作,你说的不错……从前厌鄙的勾当,一夕之间成了救命稻草,何其讽刺?怡王兄权腕高妙——【不无讽刺地笑了】我岂会不自量力。

                【燕何西是裕亲王纹楸上赢下的第一筹,但我比谁都心知,他仍是空外人,是浮泛仙槎的沧海使,就像他适才判我一句下作!是远观高谈,是隔岸观火!他还不曾自诩为裕王的僚党,挚友的自觉远胜过尊卑的认知。这在以前固然是我所希求的,但刻挚的友谊尚不能使他成为独属于我的忠武郎,比起殷切却无用的关怀,我更需要他牢不可拔的效忠】

                【欲揽麾下人杰,一掷衷情尚且不够,还需要执人之柄】

                你对他能有何愧?为他出生入死、为他火中取栗,有什么愧事是这些还不足以报偿的?


                IP属地:西班牙9楼2024-05-04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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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极少想起旧事,今夜的雨让故事又回到最为不堪的节点。面对穆彰阿的质问,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夺妻之仇算不算?
                  【一段不愿回首的记忆,遗落在怡府别院的水塘。那一日的黎明来得格外早,雾蒙蒙的天色,掩埋了狼狈且匆匆的两道身影,我从后山离去,像逃出生天一般。原以为占有是救赎的唯一之法,叩德想想是同路人。那么如今,她得到解脱了吗?她一定得以安枕了。】
                  你的六哥,我的旧主,与我有夺妻之恨!
                  【你看,能使英雄气短的,只有儿女情长。穆彰阿此时的神情比之方才果然动容许多,他的惊讶并不亚于我听见他亲口道出营私之举,勾连外邦算什么?国本从不会因为束甲相争、王子篡位而动摇。但野史艳闻却不同,它存在于每一位凡夫俗子的欲壑,人们爱听爱看还能在佐酒时侃侃谈之;它能使王族蒙羞,甚至颠覆燕氏与叩德氏两大氏族的百年根基;它会让匡儿心碎。】
                  【于是我扶住额头,身形萎顿在椅中,往衣襟上擦去掌心沾染的酒渍,像醉酒的人毫不在意地甩掉污点那样,当着裕王的面,失当失仪。】
                  你好受些了么,十三阿哥
                  【眼皮掀动得费力,索性垂下来,将整张脸侧向窗外。那雨总是适时地来,来了就不肯走。我不再看他的神色,却大敞着腐坏的致命伤口任由最信任的挚友至交去鄙视、去嘲笑、去践踏。】
                  你是了解我的。之所以能不再恨,反生愧,一定是因为我报复了。那么,穆彰阿……你会告发我吗?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4-05-04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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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当作何反应?作藩屏于帝室的和硕亲王、大清天祉皇帝的嫡统阿哥,知晓这等悖冒纲常、逆犯人伦的罪过事,理当发雷霆之怒,立时一掴修罗掌,再将他扭送到宗人府去,令王朝的酷吏严惩他对觉罗皇威的践辱、礼义廉耻的侮薄!】

                    【可是他唤我穆彰阿……穆彰阿是燕何西生死肝胆照的弟兄、是情逾手足的谊友。军庶若化的腐恶疆场上、战后余韵的血色阴魅里,是他曾毫无顾忌地阔步踩进我的一方枯井,不惜身沾污潦,也要化作炽爇的神火为我解脱狰狞的梦魇、重燃信仰的余烬】

                    【这一次,应换穆彰阿将宽慰、希望、挚诚,渡引到燕何西泞乱不堪的污涂中去,换我笨拙地用净帕再为他拭了一遍酒渍,再用干燥的掌心与他交握】

                    看着我,燕何西,这不是你的错!

                    【谇骂圣贤又如何?左不过佞倖圣贤俱白骨,而我只在乎眼前鲜活的燕骅】若非世情酷冷、若非人心虚荣、若非那天杀的邹孟轲要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也不会落到这境地

                    【自恨的鼓铎呵,请就此在燕骅的心中静默吧!我宁可你只在我膺堂间鼓振不休、永无宁日!是我自私的旁推侧引,迫使他用滔天的秘辛与我交换——所谓勾连异邦仍需有案可稽,但与王妃暗通款曲,只消我一句擿发,燕何西乃至扬州燕氏的世局身家就如覆巢,宁枉勿纵】

                    ……一切都会好起来,往事如尘烟、随水流,都会过去的。只要天上地下,再无旁人知晓


                    IP属地:西班牙11楼2024-05-0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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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透过他,似乎看见一双来自甲寅年间的泪眼。燕骅在冲天的火光中见过的脸孔,又在城墙边热腾腾的粥棚外得见。暌违日久,拳拳在念。在此之后,我与裕王甚少再有这样赤诚的对视。只是在今夜,是他对我说出“一切会好”的言论,我听在耳中,始知这句话的分量竟如此地轻飘飘、空落落。倘若在那场宫变中无畏壮烈的死去,或许才能真正使覆水可收。】
                      【可惜,不知不觉间,五载虚晃而过。】
                      穆彰阿,错即是错,可我不后悔。哪怕粉身碎骨折而族之,我都不后悔!我只是愧疚……王爷,人是可以在愧疚里活下去的
                      【在阴沉暗昧的滂沱的见证之下,我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彼时至诚至善的少年。他的手出奇的有力,已然承托得起家国之重,苍生之情。我应该要放心,更应当欣慰。】
                      只要不再…一错再错
                      【反握了握他的手背,从椅中振作。雨夜感伤,鼻子里吸进了晚秋冰冷的雾气,喉咙的哽咽似乎只是为了使气息变得平缓。那碗羊汤在这场尽揭伤口的交换中已不复温热,油花凝结成薄薄的一层,将葱碎牢牢地锁住。我平静地端起,一口一口地饮下。不敢再辜负莫德里的心意。】
                      【裕王走时,一瓮酒水尚有多半。雨停了,团团的雾气被夜风推散,还原了夜晚清冷的本真。与酒醒后再想起这桩性命攸关的荒唐事相比,我和穆彰阿具默契地选了清醒——从此之后,生死之交真正的含义,是我彻底甘为他手中利剑。】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4-05-04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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