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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满地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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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24-05-12 21:32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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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花朝,定皇贵妃归府,见霜邸间帐若蟠龙。尼楚赫此时已近半载未曾归府。定皇贵妃——她是见过的,在大阿玛的絮叨里,在过往斑驳的记忆间。她生的早,徒占了乌努此辈的长小姐,这心脉却是没点灯,太小的事,她总是记不起。直到紫禁城的马跑声儿自远而近,乌努贵妃的身影一晃,她才恍然大悟般的眨了眨眼。)
    ——斯娘阿扎姑也曾同她一般,鼎焚了父母亲缘。

    (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这话是大阿玛私底下同大额涅说的话,却被尼楚赫记到了心根上。好在她不是熠熠生辉的秾桃,而是热热烈烈的早杏,除却偶然的旧梦,她已有十余载不曾为双亲垂泪。大阿玛将她视如己出,行之心血,已然越离了几房隔阂,哪怕是女子最易生祸的婚事也是顶好的天家贵嗣。毕竟,无论觉罗天家何等的尊贵,也注定要沾染上垂枝的血脉。)

    (入夜渐显的鼓乐同花灯熌灼,倒露出几分秾情闺艳。尼楚赫埋身随众人行礼,继而睇凝众人怀中金玉翡佛,只消是长眉一蹙,漫出几分踌躇来。)
    哎——这可如何是好。

    (乌努彼时还不同世情,不察人色。她自幼失怙,天性至诚垂矜,不得他人点拨哪里又能学到其他格格的玲珑态势?因而她的省亲礼,是手中的一枝长春花。紫禁金门,乌努玉户,尼楚赫实然想不出定皇贵妃有何没瞧过的匿宝。但紫禁宫中定无漫漫山野间较与秾桃牡丹太过粗鄙的点地梅,只放手一搏,差人做了一枝垂帘绑带上的玉琢环饰。可此下与旁人一比,未免也过于粗俗了些。)
    “贵妃娘娘万福,尼楚赫今献垂帘玉饰一,愿娘娘日后吉吉利利,万事如意。”


    IP属地:四川4楼2024-05-14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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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陵光君口颂完宝贶,簌簌地,宛若无可违的命格,罩住流落乌努的徐氏女。于是,她乌努定妃也搦翰替紫宸添一笔:惑见纷驰,穷之则唯一寂;灵源不状,鉴之则以千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绯罗立马顿觉这浩荡旷恩,拜下、水到渠成地把这一折戏落了幕。)

      (紫罗自将诸事编排尽矣,这桩奇事也休住,轮番的珍宝灼目,锡荣浪声响彻灵霄,那位端坐的嫱媛稍有了不耐。只道瞧到一枝玉环作的长春花,和叮咛春光相叩后,荡在她女侄的神光中。依旧是教人怜悯的水波,教人莫名地停泊到自身哀处......无缘由地,那一滴清泪润湿贵妃双眸,却始终未滴落,你说是徒增她奕奕神华的点睛一笔也好,这份悲悯、慈祥,究竟是爱也、还是饰也,都不打紧了。)

      (贵主叹得:)“唉哟。让我瞧瞧这是谁?”

      (自有人招呼来,道是穆王的新福晋,襄荣妃帮择了乐安二字的,心下念着,如此二音与幸运二字好似天合。冶丽清容因之而缓缓移近,凭这一句,也成了动中窾要的色彩:那朵羞涩的长春花,趁流光在,熠熠生华、顾盼生姿。何须觉得羞呢?她为之推开一扇门。)“这是甚么来历?”

      (难以说,这问的是乐安、亦是那朵长春花呢?而今的乌努定妃,无可揣摩出天公用意,懋烈斯景,只觉是亘古一声脆响,裕音久绕,却无可复加。孰能知晓呢,经年春秋,她虽未再重临北极阁,却隔着几道弯,安寝於遂安伯巷头了,这枝长春花,还须得她慢慢品、细细看呢。)“你而后去寻荣妃,也总得记挂着,来景阳宫里一坐。须知,本宫从来不是偏心的。”


      IP属地:广东5楼2024-05-15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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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花朝,定皇贵妃归府,见霜邸间帐若蟠龙,尼楚赫此时已近半载不曾归府。定皇贵妃——她是见过的,在大阿玛的絮叨里,在过往斑驳的记忆间。她生的早,徒占了乌努此辈的长小姐,这心脉却是没点灯,太小的事,她总是记不起。直到紫禁城的马跑声儿自远而近,乌努贵妃的身影一晃,她才恍然大悟般的眨了眨眼。)
        ——斯娘阿扎姑也曾同她一般,鼎焚了父母亲缘。

        (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这话是大阿玛私底下同大额涅说的话,却被尼楚赫记到了心根上。好在她不是熠熠生辉的秾桃,而是热热烈烈的早杏,除却偶然的旧梦,她已有十余载不曾为双亲垂泪。大阿玛将她视如己出,行之心血,已然越离了几房隔阂,哪怕是女子最易生祸的婚事也是顶好的天家贵嗣。)

        (在紫闼金帏的四九城,乌努幸运是一树从不吝啬自己绿意的长青,她只肖是大大方方的乐着、笑着、闹着。那时尼楚赫还正处於春满生果的抽条岁数,若将她比以一株细柳,莫约是最出挑的那一支。府里的嬷嬷说她长得比其他府邸的格格都快,再过两年就只剩下大姑娘的模子了。表里暗里的话,不过是快到红果瓜熟蒂落的日子了。可惜她不是托生的含羞贵女,不会紧着身段红脸,只能见得她翻身撑着盖立的琵琶树枝,眉目同发丝飞扬起来:)
        那大阿玛替我寻得的,定是天骄贵子!

        (霞色初熄之际,月亮还未褪下蒙纱,孤零零的像是一只黯淡的遗灯。纵使紫禁城的雪还被拢在蒙色的四方天,乌努府内却渐显鼓乐同花灯熌灼,露出几分秾情闺艳来。尼楚赫埋身随莺燕行礼,继而睇凝众人怀中金玉翡佛,只消是长眉一蹙,漫出几分踌躇来。)
        哎——这可如何是好。

        (乌努彼时还不同世情,不察人色。她自幼失怙,天性至诚垂矜,不得他人点拨哪里又能学到其他格格的玲珑态势?因而她的省亲礼,是手中的一枝长春花。紫禁金门,乌努玉户,尼楚赫实然想不出定皇贵妃有何没瞧过的匿宝。但紫禁宫中定无漫漫山野间较与秾桃牡丹太过粗鄙的点地梅,只放手一搏,差人做了一枝垂帘绑带上的玉琢环饰。可此下与旁人一比,未免也过于粗俗了些。)
        “贵妃娘娘万福,尼楚赫今献垂帘玉饰一,愿娘娘日后吉吉利利,万事如意。”


        IP属地:四川6楼2024-05-17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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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轩接轸,是四海以昌运。尼楚赫闻声,只犹是一刻,便双目轻弯,含了往日最如常的笑。她抬眼太快,尚未沾得半分贵女的羞怯,直愣愣的,譬若春夏紫电。)
          “天下鸿基莫过宸安皇城。尼楚赫思虑万千,也寻不出何等珍宝能讨娘娘的欢喜。”

          (烛灯於春夜新枝间漫来徘徊的暮光,受於凝白的肌肤上,只镀下一层浮动的光色,寒气扑棱在泛粉的骨肉外,从而凝出了一颗剔透的冰心。)
          “可,好在我一夜生梦,只梦到那白茫天地里紧簇着一团灿色的点地梅,又细又密,托出一段光景来,实在喜洋洋的很!”

          (两侧香炉煨成的牡丹香,忽是泄在众人狭促的四周。乌努幸运鼓着一口花气,只身上前半步,仍是笑盈盈的模样。)
          “得娘娘话,往日同爷去宫里,定去景阳宫讨个食。”

          (若前载闲适是同穆王缱绻的年岁,尼楚赫的心总归要跳的快一些,两颊要红一些,再提及穆王爷的贴心与否,她的鬓发便被桃红的热浪烫的发卷。到了此下已然添有几分平实,穆王爷、爷都成了她自个儿的嘴边话。)

          (尼楚赫今日穿着的是一身不浓不淡的碧衣,泠泽莹润的珠子在烛色之下更含春水情意,尔露出许多不同往日的心境。此景,倒也并非要揣摩出定皇贵妃的喜怒,只罢是府邸妇人最常玩弄的把戏——在上位者前的示弱。烛绒相掩,叠影交错,乌努在烛火晕染中柔柔展眉。)
          “荣母妃往日就常说我食用甜物太多,限着我每日不过三口。此下得了定娘娘的令,日后就是娘娘嫌我吃得多,也定是赶不走、尼楚赫也不愿走的。”


          IP属地:四川8楼2024-05-18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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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基几何,人心仍异,这支花俏,便似秉烛夜游时,万色成黯,独有一抹光耀出挑。哪是不欢喜?本宫见了好欢喜。”
            (天祉帝应允下归宁玉筵的十二年,恰是与之相识的第十载,彤庭已几轮新旧,冠云居庭蕤不复从前青葱……甫入籞时栽的桂子,业已成疏疏茵云,纪之韶华元初。)
            (连目前这、当年新晓《诗三百》的侄儿,也成觉罗妇。烛光达照女儿面,乌努定妃瞧得话下隐生的绯丽,更觉心安。于是趁这和乐,又添些好风。)“将之缀在景阳的粉水瓷里,总不会相形见绌。改日你来,亦能瞧见:本宫未尝辜负你一片碧玉清心。”
            “是罢,既然祝了本宫万事如意,本宫许你万次贪食,是所谓礼尚往来。”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05-18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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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霜园内花息混沌,尼楚赫同定皇贵妃在这处濛色的花房漾来自己的笑。紫禁城的门匾常是深赭色的,少半分清丽,多半分庄严。而里边偶见的宫嫔,相较於鬓云香腮的女君,更似迥异的神佛像,一颦一笑间都漫着或玲珑、或戏谑的话。烛火燃熄的劈啪声儿同乌努贵妃的笑重叠,尼楚赫轻仰下颌,眸光在对方上粼粼的绣缎上流连。)

              (那是柔软的、绮艳的龟壳,八旗贵女的骨骼在经年累月里与其贴合,再至严丝合缝。针脚之细密,绸缎之绵粼,困住的便是稚女的百年。尼楚赫向来坚信,皇城里的女子是玉阶下匍匐禽兽的倒影,他人的觊觎刻薄,是这霜花盛京的条律,因而刻薄也好、嗔怨也罢,这是花藤的自救。)
              “多谢娘娘菩萨心,尼楚赫此下可记下了!”

              (语毕尼楚赫退至人后,在绒绒花色里她攀援大额涅的手,继而在这虚渺的烛火、月色中朝她乌努贵妃望去,望着她那鳞翠頳尾的宫装,凝睇她那姣丽的面庞,再驻目於她弱柳扶风的身子。明明经年之后,见霜云窗里的日月,於对方只留得下恹恹的一场梦,可此下的定皇贵妃却是柔颜笑着。酒盅荡过软弱的哀思,随即尼楚赫垂眸,轻摆首,似要将这哀曼的回音甩出脑海。)
              不作人间肉食僧,霜髭茁茁骨稜稜。

              (尼楚赫依旧是那一个不明事理的乌努大格格,只见她猛头饮了一杯浓酒,随后在自己的咳嗽声、众人的欢笑声中坠下一粒浑圆的珠泪。这是局外人的一时垂怜,也是其替人憎怨的喧嚣。待酒毕,尼楚赫糊涂一怔,她越过那叠绒的翠红莺燕,同定皇贵妃再敬一杯。敬,今夜之月、今夜之人。)


              IP属地:四川10楼2024-05-19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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