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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趾甲被门夹了的**(猫的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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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似是一个关于指甲油的故事。我们的行为大概分为三种,一是延展梦想,二是补偿缺失,三是苟且生活。小时候总用报纸擦屁股硌得肉疼,现在疯狂囤卫生纸,属于第二种。尽管指甲油和卫生纸,一个弥补不了童话梦,一个拯救不了磨粗糙的屁股蛋子。
NO.1
盛夏的黄昏,我坐在空无一人的院门门槛上涂手脚指甲,用水彩笔。蚊子围着我转,咬得不狠。那时候我七岁,偷奶奶鸡窝里的鸡蛋换几毛钱攒着,买八毛钱一板的水彩笔,十二个颜色。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是用不同的红色涂指甲,因为新的水彩笔下水流畅,涂出来很均匀好看。
涂完手指甲涂脚指甲,汗水渗到皮肤上的灰尘,像土豆皮。我伸开手对着太阳,夕阳烘干了我的指甲水彩。看着我开线背心上的面汤和油渍,我舍不得洗手,在逐渐黑下去的空气里想象天上掉下个姆妈,能在癞蛤蟆肆意喊叫的夜晚,帮我搓澡。
我寄人篱下,察言观色,藏起手脚。指甲还是很快褪去了颜色,斑驳丑陋,水彩笔也慢慢涂不出颜色。我渴望干净体面的着装,渴望能有一瓶指甲油,不用担心家务干不完,不用操心猪饿了把圈拆了,不用过早地厌倦琐碎的生活,不用提前受够人间的爱恨情仇。
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是变成了云吧,我想。我把毛线从一根毛线针上换到另一根毛线针上,换了无数次,也没有成为一片织物。而现实编造了无数的谎言,却编成了一张大网,把我套牢。我给水彩笔哈气,想要补涂我的指甲,哪知它们已经干得不像样子。
NO.2
我依然够不着案板和灶台,我用擦炉子的抹布洗碗,越洗越黑。我踩着凳子和面,不用放盐。父亲说我走路的姿态太难看了,于是给我一块钱让我好好走路。我把一块钱藏在衣柜最底下,打算攒着买指甲油,但是过了几天就不见了。
后来班上最洋气的女生分享了她的指甲油,我红着脸让她涂,樱桃红带闪,心里美滋滋。莫名觉得除了马路上的汽油味很好闻,油漆好闻,指甲油味也很好闻。据说这是一种病,不得而知。
忐忑不安,藏手。不料还是被看到了,“你想毒死我吗,那玩意有毒”,父亲恶狠狠说。我一边哭一边干活,想把正在和面的手剁掉。委屈是酸的,七窍都酸,酸得我龇牙咧嘴。最终事实证明这种指甲油一点都不掉,随着指甲的增长慢慢剪掉了。
人不会没事找事,我选择了妥协,是因为很烦家长专制。也可以说是不屑,不屑于一切谬论和威慑。不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别人因为闯祸而挨打的年纪,我正在学会如何不屑,我的好奇心也随之消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表演,封存了我的童话梦。
NO.3
有缺憾就会有弥补,缺憾就像悬在心中的石头,早晚会落到地上发出声响。我还是没有抵抗住糖果色指甲油的诱惑。南方的寒冬没有初恋,北方的数九没有故人。我涂了一手糖果色的指甲,把厚厚的雪当棉花捧着,把漫长的歌当诗唱着,内心深处开始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温柔。
随着长辈的老去,时空变得宽容,父亲看着我的手指甲,悻悻地说:“涂了这样的指甲油啊”!然后极度不自然但是很温和地笑着。我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这样的转变倒不像石头落地,而像落叶飘零。在布满星星的夜空下偷偷哭泣应该代表最纯粹的心疼吧,我曾这样心疼过他,独自撑起一个家。
随后去姑姑家,恰逢过年包饺子,我帮她和面。我怕她介意我的指甲,于是说不会掉,也不掉色,没毒。她朗声大笑,“年轻的时候都涂过的呀,我知道的没事的”。感激这份尊重和理解,那天我和面揉了挺长时间,包的饺子皮薄肉厚,出锅晶莹剔透一个也没破。
(因字数限制,未完待续……)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5-29 18:47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