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骨滋乏，索性一往游暇消磨时光。当指拨开珠帘、莲履轻入堂内，图雅只是缄默地立在她后，静观笔下灰毫生花。]

憋不出来一点好的

[日暮时分，斜阳自大开的殿门施下如濯的金光，将寺殿里跪在蒲团的身影拉得很长。庙宇上头停驻的不是寿阳的灵柩，只有眉眼亘久噙笑的神佛尊像依旧慈悲含笑，俯瞰着殿下所跪的芸芸众生。她指间捏着三支香，向神佛拜、再拜，却不同神佛语，只是喁喁私喃着：]“终是无法回神么、少娓？”
[曾经明媚张扬的眉宇间如今只有拢不尽的悒色，她泛青的唇角强撑着笑意，像闲话家常般轻声说道：]“去岁你同我提起嬷嬷们说小孩日日变样，我合该带珩儿见你最后一面——只是珩儿年岁尚小，最是闹腾，唯恐扰你清净。”[却有清泪洗过棕目，自眼角滑落，点湿了殿堂不染纤尘的四方砖。]
[出身南靖的图雅会成为中土神佛的信徒吗？自是不会的。倘若神佛显灵，又怎不会为因狸奴之逝哀恸的少娓、为自身沉浮身世哀悼的少娓拭干泪痕，抚平她（是图雅、也是少娓）的伤痕？图雅搀着侍者站起身来，将香插入堆灰成山的香炉中央。伸臂扬起的微风抖下了几坡灰烬，插入炉心的香柱更挤落了几点不堪一击的灰块。]
[她回跪在拜垫上，唇瓣翕合，失魂地诵出她并不尽解其意的经文。古刹钟声传响，震得几豆烛火微颤，也震得她放空已久的灵台一瞬恍惚。她在想：或许苍天该为寿阳下一场一如明宣元年腊月般纷扬的雪。]

“哄骗你是对本宫有甚么好处么？”[星目划过一瞬错愕，将纸卷置还案面，用墨尺镇实，随即绛唇畔也绽笑意，]“中原千金对书画要求都这般高么？”

[抬臂且免了她的礼，腻指将薄纸捏过，长忆海棠正浓，似有墨携暗香迎面而来，于是宝髻偏斜，春波有碎金浮跃：]“画得不赖嘛。”

“哄骗你是对本宫有甚么好处么？”[星目划过一瞬错愕，将纸卷置还案面，用墨尺镇实，随即绛唇畔也绽笑意，]“中原千金对书画要求都这般高么？”

宣夫人。乌兰黛罗
腊月初八。宣和殿
“笙才人的那胎太医说脉象虽略虚了些，但调理调理不会有问题。琦哥儿、璟哥儿生得好，就是见您的时间不比前几位殿下（皇子公主），虽说妾同慎昭仪总耳边念着，也担心日后与您不那么亲近……”[一壁敛袖将膳盒中的腊八粥端出，一壁轻和地相说，微垂的一双眉眼难辨情绪，]“年关将至，今岁的除夕宴如何办？您来后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