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离汉阳陵很近也离定陵很近
在一个山沟沟里每次出门都要翻山越岭
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后山上
有很多石羊石马还有很多栓马桩
后山上有很多枣树和石榴树
那会自己只有五六岁但每天都会背着
妈妈亲手缝的书包去上学手里还提个小板凳脚上穿的是妈妈坐的布鞋
我因为特别挑食长得又瘦又小特别黑
听妈妈说父亲希望我生下来是个男孩
现在还记得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哭的声音
特别洪亮父亲以为是个儿子
丢下手里的锄头就往家的方向跑
当妈妈告诉他是个女孩他不加思索的说那就送人吧
后来外婆在伺候妈妈月子她不给人家把我抱走所以我才留在了家里
那会人都没得吃母亲怀我的时候营养
跟不上生下来的我黑黑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太
我记得我还没有锅台高家里几乎顿顿吃土豆蒸土豆烤土豆洋芋查查饭其实还是土豆
所以那会我特别怕吃土豆就特别挑食
都说爱大的疼小的而我是老二所以没人喜欢我
现在想想还真感谢父母养育之恩把我性格磨炼的特别坚强
小时候好羡慕姐姐只要她想要的东西
父母都给她买不答应她就不吃饭绝食三天
父母就会满足她而我绝食十天也不会要来任何东西
小时候父母去镇上县城赶集几乎没有带过我
每次都说你在家记得把鸡羊猪喂了哈
把家看好别让人家把东西偷走了
童年的回忆就是我几乎在十八岁之前没去过县城
那会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充话费送的奈何那会还没有电话呼机都没见过长啥样

言归正传说说我的父母
父亲身高173棱角分明
是个信奉人生在于不停折腾的人
母亲1.62皮肤白特别会持家
那会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刚实行不久
父亲为了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就承包了很多土地也搞了很多农村的养殖业
我记得一面窑洞养了700只鸡那会是响应国家政策每天我们都要干活
比如清理鸡粪然后撒上白石灰
这样鸡就不会生瘟
还养过牛羊还清理牛羊粪
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捡鸡蛋
我和我姐一起干活五岁就开始干活
我姐胆子大她经常牵着牛的缰绳走在前面
我总怕牛踩到我就来回躲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看着特别高大的牛
会被一根小小的缰绳给拽着鼻子干一辈子活现在终于明白了
小时候父母说孩子如果你能把书念好父母炸锅卖铁也供你
但如果你们读不懂书上不了大学也没关系
人只要勤劳靠双手也能在这世上活下去有饭吃就是有些吃力
印象深刻的是鸡叫两遍我们就被父母喊起来去地里干活了
那会月亮真亮照在大地上
家里种了20亩烟叶我揉揉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开始在月光下扳烟叶
除了我弟在家呼呼大睡我和姐姐父母都要在地里干活
烟叶搞回家已经是正午小手伸出来黑黑的烟油回家必须用肥皂好好洗才能洗干净
到家母亲顾不上喝一口水就拿个盆倒上面粉和面给我们做饭
现在想想父母是最辛苦的也是最无私的
从来没有要求我们却一直默默付出
整个童年都在干活中度过

都说人的一生是自我救赎的一生
是呀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
小时候的梦想就是离开故乡
似乎在自己内心深处离家越远就越幸福 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当时的想法太幼稚了 也是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父母是这世上最在意子女过得好不好的人
自己有了孩子才体会到了父母的苦心

小时候不明白什么是生活
现在半生已过才明白什么是生活
七岁那年1990年父亲带我们去地里干活
那会西北吃水用水很困难我们都是用那种特别大的铁桶🛢️用架子车拉水吃
每次都是母亲在前面我们三个孩子跟在后面使劲推车到我家的路全是上坡路
踩上去黄土都能没过脚
所以我们都很珍惜水基本上都是
洗了脸的水舍不得倒然后洗脚
洗过脚还把水留着浇窑洞前的槐树
那会就想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去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用水的地方待着再也不会因为水发愁
父亲说人勤地不懒只要我们好好干活
好光景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大概五年时间我们家就是村里第一批脱贫户
记得那会地里种了五亩红薯
到了收获的深秋我们就一夜一夜的
坐在窑洞前的空地上挑拣红薯
前面还放了一个黑白的黄河电视机
电视机放的是陈真霍元甲
我家是村里第一个买电视机的人家
每天晚上周围的邻居都会自己带板凳
来我们看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手里抓根玉米掰玉米叶子
我和姐姐从小就是家里的干活小能手
编玉米辫子可以辫到两米长
麦子熟的时候天气特别热
我们就去地里割麦子
那会家里也买了第一台三轮车
我记得是蓝色的上面写了两个
特别大的字“巨力”父亲在地头把捆好的麦捆扔在车厢里
而我在车上用铁叉把所有的麦捆摆好
其实这个是有技巧的
麦穗往里一层压一层
装车的时候必须左右匀称
这样无论车子怎么摆动麦捆都不会掉
后来我为了卸车省力就给车厢上绑了一根麻绳
只要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树上
然后车子往相反方向发动
那么麦捆上方的就会自己翻下来
我的工作基本上就是装车卸车还有
垒麦垛漂亮的麦垛就像一个特别大的馒头
我喜欢干这些活虽然那会我才不到八岁
我最怕割麦子扳玉米一个费腰一个费鞋
但我喜欢扛玉米袋子每次都因为力气太小
被周围的大人嘲笑
可我还是努力的干活
母亲说多干活才有肉吃有新衣服穿

记忆中无数个深秋的凌晨
父母都会在半夜三更起床
用竹子编的框子把红薯摆好
带上老式的军用水壶装上水
带几个冷馍父亲在前面拉
母亲在后面推架子车
走上三十多里的夜路去县城卖红薯
等他们到县城的集市上天就亮了
大概在早晨6点左右就到了批发的地方
我们三个孩子在窑洞睡的香甜
炕头上有母亲放的馍馍和水
她把窑洞的门用🔒在外面锁上了
现在想想父母养育之恩真的大于天
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孩子看待过
都当一个大人看待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做当然我弟弟除外
因为他最小我们都不让他干活
父亲也不让他干活
农活基本他都不会干
我在垒麦垛的时候他在晒麦场阴凉的小角落里翘着二郎腿喝汽水

记忆中最深的一次
父母去卖红薯我和姐姐早早起床就去干活了
只有弟弟一个人在家那会他三岁
那会的孩子都特别乖不哭不闹
即使饿了也不哭因为家里没人
他就睡醒了拉了屎在炕上
小孩子不懂事就一直抓呀抓他小小的脑袋
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吃的后面我就不描述了
此处省略一万字
后来结局就是他被母亲狠狠地打了屁股
也是迄今为止人生中的第一次挨打
弟弟是我见过最有福气的孩子
父亲对我们很严厉但从来没有高声呵斥过弟弟
而我和姐姐经常被父亲用扫把打
姐姐比较认死理每次挨打从来不会
跑
而我一看姐姐挨打我就赶快拿着扫把假装扫地每次都能躲过一劫
父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能人
十四岁的时候在水库挣工分的时候和一个
老头学会了打算盘他的算盘打的很好
会用高粱杆子扎扫把
还会编各种各样的篓子
再后来他就帮人家说媒
那会的媒人说成一桩婚事
主家就会给喜烟喜糖还有二斤肉
在我印象里父亲说成的媒有一百多桩
他在家里从来不和我们说话
一回来就威严的坐在家里喝茶
我们都怕他一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了猫
他不在家我们三个孩子就在家里疯玩
母亲几乎很少管我们只是忙着做饭给我们做好吃的
比如饺子，炸油糕，炸油饼，搅团
肉夹馍，麻食
西北是碳水之都我们都吃面食
一年到头米饭吃的次数很少不会超过三次
因为米饭费菜所以懂得都懂

在我的眼里父亲做的最正确的事
大概就是把我当男孩养
上小学一年级那会头发很多
头上生虱子一气之下母亲给我踢了光头
然后给我带了一个大大的帽子
而我喜欢把帽檐转在后面这样不挡视线
在乡野地头长大的孩子似乎对美没什么概念
记得小时候放学吃过饭就去放羊
父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读书的重要性
如果那会他们反复强调读书的重要性
我肯定会把书读烂
小学那会学习一直很好年年拿奖状
还在大会上表扬我父亲很满意也难得一见的给我一个笑脸
在我印象里他一看到我就眉头紧锁
也许有些人会说你是不是会伤心难过
你父亲都不待见你只喜欢你姐姐和弟弟
其实我想说能说出口的委屈都不叫委屈
时间会给我们答案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都说爱要说出来
但在父辈的眼里爱不是说出来的
而是替孩子们挡住来自周围的恶
记得小时候每次父亲带我们去学校交学费
都会私下给老师一包烟好像是大前门香烟
然后把我们一起喊到老师办公室
当着老师面说虽然咱们是农民但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如果学校有人欺负你们
你们就给我打回去多少钱药费爸出
都说一个好父亲是孩子一生的底气
这话没毛病就是这句话支撑了我人生的
整个前半生
明天父亲节我想我的父亲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偷想念然后在被窝抹泪
我和父亲不像父女严格意义上说更像今生的仇人
那是什么机缘巧合下让我从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是当他突然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以前的事
才明白什么是父女之间的缘份
有空再更睡觉了时候不早了

父亲出生的那一年是中国解放后的第五个年头
那会国家还很贫困家家吃不饱饭
爷爷是贫农奶奶是地主家的闺女
毛主席说所有的农民都是阶级兄弟
都是泥腿子出身都是阶级兄弟
然后我奶奶就嫁给了我爷爷
听父亲说我们祖上以前是给皇帝在兰州放马的后来皇帝到了陕西我们的祖先也就来了陕西
父亲家里兄弟四个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所以在他20岁那会日子过得最苦
78年征兵他说自己都验兵验上了
但因为奶奶娘家成分是富农
把他给刷下来了那个年代一人当兵全家光荣
那会唐国强演了一部电影《高山上的花环》就是描写当兵的电影
很多后生看了很受启发都想当兵
那会不要文凭只要身体好
父亲念到小学三年级就没上学了
因为是家里的长子他必须要分担家里的负担就出去挣工分
供弟弟们读书我二叔读到初中家里
三叔读到高中四叔读到初中
但其实父亲的字写的最好看比现在很多大学生的字还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父亲的字很硬气
从来没有拐弯抹角都是直来直去
我觉得他脾气暴躁出了名的暴脾气
但后来才明白为啥他的脾气不好
人的性格形成和原生家庭有很大的关系
父亲挣工分都给弟弟们交学费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年后来国家说
分家然后不给挣工分也没有大锅饭吃了
后来算工分他五年下来还欠了公社300块钱那会的钱很值钱
一张10块钱可以够一家人吃两个月的
后来他说自己人缘好在一起下乡插队的几个知青给他东拼西凑把钱还上了
后来他有了一些钱就去挨个找当年的知青还钱，人家看他人好不让他还

说说母亲是如何嫁给了父亲
这里有故事
时间回到1937
年日本人打进了东北
然后一路往东占领了北京
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老蒋虽是黄埔军校的校长
也是个纸老虎只顾自己的仕途
对于国家生死存亡关键时刻却
掉了链子都说舍身取义
在他眼里只有利没有义
然后国家就乱成一锅粥
各地军阀割据盘根错节
主打一个谁手里有枪谁就是老大
我爷爷和我外公两个直线距离相距20里路出身完全不一样的人
在战场上戏剧性的相遇了
当然不是对立的敌对关系而是被在半道上抓的壮丁
听爷爷说他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被抓走了只是奈何当时军爷手里有把枪他不敢反抗军爷抓他上了军车
一路上颠簸的不得了到了地方也没给口吃的
他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哪个方位只知道离家越来越远
爷爷兄弟多兄弟12个没有妹妹或者姐姐全是男丁所以当时少了他一个
太奶也没去找说肯定是去找吃的了
所以说孩子多了挺好少一个问题不大
路上颠簸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去清理战场抬死尸
爷爷说人死了其实不可怕
但面目狰狞的样子有点渗人
军爷拿枪指着他们让他们把挖个大坑把所有的尸体全部扔在坑里
然后倒上汽油一把火烧了
爷爷累的不行抬眼看见一个穿着体面的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忙活
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军爷才给他们
歇下来喝口水
喝水的间隙爷爷问那个人你是哪里人呀？
看着不像穷苦人家的怎么也被抓来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外公

外公是地主家的儿子
当然不是傻儿子却是个有志向的好青年
他皮肤白净饱读诗书家里有私塾先生还有一位童养媳就是我外婆
外婆说她那时家里没吃的父母只能把她卖给大户人家做了童养媳
庆幸的是外公一家人对她不算苛刻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干不完的活
扯远了回到爷爷和外公相遇的战场上
爷爷和外公在清理了战场以后
军爷说你们如果留下来跟着我们的队伍吃香的喝辣的每人还发三块银元
如果你们想回家现在就可以滚蛋
不过一个子都没有自己走路回去
然后外公和爷爷就结伴而行
一路上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扯闲篇
外公说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心头大事
和烦恼
爷爷说现在不说这个咱们也算是半个战友又是老乡其实他们没打过仗
我们就做一辈子的老伙计吧
后来结伴回到了老家
然后各自回自己个的家
爷爷还是特别穷家里一口向样的锅都没有
外公家日子过得比较不错
就经常给爷爷送点吃的过去
比如半袋白面或者玉米面

外公家和爷爷家情况完全不同
外公家八个孩子七个女儿一个儿子
因为外公读了很多书所以他的起点就比爷爷高的太多了
爷爷养了四个儿子天天为如何吃饱肚子发愁
而外公却在为如何生个儿子发愁
可怜外婆一年怀一个就为了生个儿子这个生孩子就持续了15年
年年都要生了一生一个女孩
期间也生过两个男孩可惜都夭折了
每个女儿都有好听的名字也寓意深远大姨叫玉兰，然后慧敏，雪玲，春玲，秋玲，都有好听的名字
而我爷爷给四个儿子起名就随意了
比如粮仓满仓余粮之类土的不能再土的名字
外公后来做了乡长
即使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多次被红卫兵抓住他都能化险为夷
他的包里永远装着一本毛主席语录
他说关键时刻能救命
还有一个红袖章
每次远远的看到红卫兵过来他都能立刻带上红袖章手里高举一本毛主席语录
口号喊的响亮
打倒资本意义彻底于资本家划清界限
然后高喊毛主席万岁喊好多遍
一直喊到红卫兵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在那个年代他懂得进退

父亲兄弟们在地里干活长大
而外公家的女儿们都是读书识字做女工放做千层底的鞋子背毛主席语录
直到现在母亲依然能把毛主席语录背出来她也认识字而且写的出来很多字
外公家的女儿们都上过学大姨上了高中所以后来找的对象是西南大学的大姨夫
他身高特别高1米九的个头一直在铁路上上班
我只知道他是设计火车如何跑的
在众多女婿中他文化最深不苟言笑
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
二女婿是当兵的
三女婿就是我爸家道最穷
但人能干聪明勤快
外公有一次去爷爷家送东西给爷爷
爷爷就说家里太穷大儿子还没媳妇
眼看着28岁了外公说我以为是什么事给老伙计愁的
这事简单我家除了大女儿有了婆家
其他的女儿们都还没说婆家
你看哪个合适就选哪个给你家做儿媳妇
一句玩笑话就把压根没见过面的两个年轻人一生给安排了

老一辈的人思想都比较传统
父母在结婚之前没见过面
外公一直很看好父亲说后生可畏
外公长得胖乎乎的有点像庙里的弥勒佛在我的印象里没见过他对跟人红过脸每逢过节的时候外公家最热闹
他七个女婿都来了而他有一个很大的茶案上面摆了很多小小的泥型茶碗和紫砂壶他经常喝茶女婿们来了都会坐在一起围炉煮茶喝那个年代90年代他的家确实比我们家阔气和排场
外婆喜欢天天供菩萨家里都是在大香山上请的菩萨
七个女婿中父亲脾气最差
动不动就会掀桌子
但在外公面前他很收敛
后来在和父亲无意识的的一次交谈中才知道他最崇拜的人居然是外公
他说他做不到对人随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说自己是性情中人
所以一辈子都在人们的非议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