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我哥哥。他姓郑,我姓沈,我们俩个没关系。”沈昌珉危险地眯起眼,说得极缓极沉,手劲却是越拧越凶。在金在中以为今日必然被这小混蛋废掉左手之时,沈昌珉又松了力道,只把他往前一推,自己不声不吭潇潇洒洒地走了。
Shit!还说不是哥俩,连这狠劲都一模一样!金在中揉揉肩头,狠狠地啐了一口。大眼睛瞥了瞥,多亏是在楼道里,若是摆在兄弟们面前,他还怎么立威。到时候管你沈昌珉是谁,敢下他的面子,他要不一枪爆了你的脑袋,他就不是金在中!人都说红帮三大义堂——“忠义、赤义、仁义”,惹谁都别惹上赤义堂,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睚眦必报,一向是金在中的做人准则。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去看看,那个有能耐和他抢人的男人。金在中扬起头,拨开扫到眼尾的头发,趾高气昂地去“找茬”。
“人在里面?”金在中冷不丁地出现,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诶,你怎么来了?”灰熊虚弱地瞅他一眼,立马迎了上去。这才把老大送走,还以为能清净一会儿,没想到麻烦来得这么快。“我说你也不用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吧,这么多年老大有过几个情人,哪一个能比得上你啊!”
灰熊抖抖眉毛,笑得好是谄媚,末了还用肘子撞撞金在中,摆明了巴结他。
“少来!我跑这一趟可是为了红帮,不谈儿女私情。”灰熊怀疑地望向金在中大义凌然的神情,心里一阵鄙视。道上谁不知道,赤义堂堂主双尾蝎不单是红帮老大的头号情人,更是一个顶级醋坛,背地里被他整死的男男女女也不知道有多少。也难怪这次郑允浩特别交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接近。
“怎么?不让我过去?”金在中阴森地盯着灰熊,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透露出一丝危机。
“没的事!”灰熊侧过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金在中大步生风地走向病房,他嬉皮地朝他背影喊道:“老大说,除了医生护士和他,不管是谁,哪一条腿踏进去,我就负责打残那一条。不然,我就打残我自己。”
“什么!”金在中狐疑地回过头,灰熊已经抽出枪对着他的腿,慢慢地压下击锤。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瞟他:“你来真的?”
“你可以试试。”灰熊肃起脸,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也降到了冰点。几个小弟面面相觑,站在一边手足无措。这种场面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两边都是厉害的主儿,两边都不能开罪。
如果说最不能招惹的是赤义堂,那忠义堂则是最招惹不起的。他灰熊能扛上堂主,靠的可不仅是那一刀的恩情,早在老爷子当家的时候,他的枪法和凶狠就已经是响当当的。“只要是灰熊杀的人,我就是梦里都瞧不着。什么冤魂索命,他连冤魂都给你一枪毙掉。再没人像他做事,如此干净利落了。”这是扳倒湖南帮那次,老爷子在酒席上的一番话。打那时起,灰熊这个名字,给人感觉就如一阵暴风雪,所到之处荒芜人烟。
“哼!好!”金在中首先撤下了僵持,他瞪大了眼,面孔都气地扭曲。他疾步离开,刻意顿在灰熊面前讽刺:“好一只忠狗!”
灰熊哈哈哈地朗声大笑,“多谢你的夸奖。不过是熊,不是狗,下次别搞错了。你也知道,我的枪比别人——容易走火。”他目送金在中暴怒的背影,不由地锁紧了眉头。
“这太平日子,看来是没得过了。”灰熊摇摇头,忧虑的目光又移到那扇紧闭的门,他望着,许久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