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成海☆如影随贤〓「101006§文文」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你，我的心该何去何从？
（一）
这区域的房子都是独立式的小木屋，每户的屋前有一个小花园，
整体的房屋设计让圭贤很是喜欢，第一眼看见就决定要住在这里，
房子位於一个宁静的地区，附近的风景优美，邻近一整片的海滩，
到了晚上，可以听到海浪轻轻的拍打在沙滩上，迎面吹来的海风
也让人沉醉不已，住在这里，的确会让人的心情都跟著感到轻快。
天气很晴朗，衬得附近的风景更为清幽，圭贤拿著自己的行李，
今天是他正式搬入这个漂亮的小木屋的日子。
“能搬来这里真好，环境又清幽，没有大城市的喧扰，果然还是
这里适合我”整理房子忙了一整个上午的圭贤，对於自己劳动后的成果非常满意。
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的圭贤，决定要到外面去走走，
顺便构思下一篇作品的题材。圭贤是个作家，每次的作品一推出都能获得好评，
只是在大城市里面生活，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所以才会不顾家人反对，
搬到这个清幽的地方生活。
一走出家门，就被隔壁邻居的花园吸引了目光，
“好精致的花园啊！”圭贤不禁赞叹
虽然花园小归小，可是被主人打理的很好，
种满了很多颜色，各式各样的花，
“这家的主人一定有艺术天份吧！”
圭贤虽然身为作家，可那也只是在写文章上有艺术天份，
对於绘画、设计那一类的，他是完全不行的。
圭贤本来想先去向自己的邻居打个招呼，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去拜访会太突然，
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明天再去打招呼比较恰当。
沿著小路一直走，圭贤走到了附近的海滩，
现在是夏季，迎面吹来的海风让人感到凉爽，
忙碌了一上午的疲累，在看到那一整片蔚蓝海岸时，全都被消除了。
海水很蓝，像水彩画一样，海浪轻轻的拍打在沙滩上，
圭贤脱下鞋子，赤著脚沿著沙滩一直走，
坐在沙滩上，将脚浸泡到海水里，感受海水的清凉，
这样惬意的时光，让圭贤感到有些晕眩。
转过头，圭贤看到远方的沙滩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站在沙滩上，面对著海岸，
附近没有任何人，只有那一个孤独的身影，
圭贤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
只是那人的身影让他强烈的感受到孤寂，
那样的画面，让圭贤感到刺眼，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有些疼痛，而为了什麼疼痛，圭贤也不明白。
圭贤站了起来，向那人走去，
“你还好吗？”圭贤向那个人喊
那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圭贤的声音一样，
“你还好吗？”圭贤又再喊了一遍
那个人似乎听见了，转过头看向圭贤，
他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看圭贤，
之后转身走开了，留下圭贤一个人在原地。


（二）
那天晚上，圭贤躺在床上，却怎麼样也睡不著，
脑海里全是白天那个人的身影还有他的那双眼睛，
明明是清澈透亮，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却写满了哀伤，
那样的悲伤就像一潭湖水，一旦深陷，就无法自拔，
那双眼睛，不断的在圭贤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看到那样的眼睛，让圭贤的心也莫名的感到难受。
“为什麼…他的眼神看起来那麼悲伤呢？”
这个问题，圭贤已经问了自己一整个晚上了，却找不到答案，
而他自己又为什麼如此的在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几乎整夜没阖眼，让圭贤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
但是一闭上眼睛，又全是那个人孤独的身影，哀伤的眼神，
让他无论如何都睡不著，只好早起到外面呼吸新鲜的空气，
想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些，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事，
刚踏出家门口，就看到隔壁的漂亮花园里有个身影在忙碌著。
“你好，我是昨天刚搬来的，我叫曹圭贤”
那个人听到了声音，停下了手边的动作，转过身面向圭贤
在看到眼前的人的长相之后，圭贤愣了一下
“是他，昨天在海边的人，原来他是我的邻居啊”
圭贤心里不禁对这样的缘分感到惊讶
只是面前的人像是没有认出圭贤的样子，对圭贤笑了笑，
从口袋里拿出了纸笔，在上面写了些什麼，递给圭贤
「你好，我叫李东海」
圭贤看著手中的纸，有些发愣“你…”抬起头，面前的人浅浅的微笑
东海拿过圭贤手中的纸，又继续写了些什麼，「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语毕，向东海伸出了手
东海迟疑了一下，很快的握住了圭贤的手，脸上依旧是浅浅的微笑。
接下来的几天，圭贤和东海两个人都靠这种方式聊天，
圭贤曾经想过要问东海那天在海边的事，却又不知道怎麼开口，
就算心里有疑问想问，也只能留在自己心底，
只是想起那样的眼神，心总会莫名的难受。
东海不是个外向的人，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听圭贤说话，偶尔用纸笔回答，
而圭贤似乎也觉得无所谓，只要跟东海在一起，他就会觉得很轻松很自在，
日子一久，就算不靠纸笔，他也能读懂东海的唇语了。
“你的花园好漂亮！我很喜欢”
和东海一起观赏他的花园，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
“谢谢，我也很喜欢我的花园”
“你自己一个人怎麼弄的？”
“这不是我弄的”
“是谁啊？好厉害啊”
东海只是笑了笑，没回答，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圭贤
“改天我也帮你整理花园吧！”
“好啊”
逆著光的东海，看起来好像天使，是那样迷蒙，
或许是错觉，圭贤总觉得东海的眼神有些闪烁。


（三）
今天一整天圭贤都待在家里，截稿的日子越来越近，而自己前些天又
有些怠惰，为了赶稿子，圭贤从起床之后就一直坐在书桌前，
对著电脑萤幕敲敲打打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暗了，终於把这次的稿完结了，
“好累啊…”站了起来伸展自己的身体，圭贤才发现自己一整天都没有进食，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想著该帮自己找点东西吃的时候，
却想到了让自己更在意的事。
“今天一整天待在家，都没看到东海呢…”“不如找他一起吃饭吧”
刚走出家门就看到隔壁东海的房子，没有半点光亮从窗户中透出
“难道不在家吗？”圭贤感到些许疑惑
东海平常很少出门，就算要出门去市区买些什麼也都会找圭贤一起，
站在东海家门前，却发现门没有关好，
“门没关？难道在家？”
进到屋子里，发现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异常的安静，
圭贤的脚步声在房子里回响著，显得突兀，
“怎麼不开灯啊…东海？东海？你在吗？”
走到一扇半掩的门前，似乎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声音。
圭贤轻轻的推开门，映入眼中的画面是东海躺在床上，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东海！”圭贤惊呼一声，急忙跑到东海的身边，
床上的人，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的苍白，好看的眉毛紧皱在一起，额头沁出薄薄的汗水，
“东海！东海！你怎麼了？”圭贤伸出手去触摸东海的额头“好烫”
“东海，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圭贤紧张的握著东海的手
“……”东海似乎说了些什麼，可是声音太微弱，圭贤听不清楚
圭贤俯过身，靠近东海，想听清楚他说的话
“希…澈…希澈…”
“希澈…？”听到东海口中这个陌生的名字，曹圭贤的心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断在蔓延，
“东海？东海？”
像是听到圭贤的声音般，东海睁开了眼睛，看著圭贤，眼神有些迷茫。
看到圭贤的那刹那，东海虚弱的脸上有了一抹微笑“希澈…你…回来了”
然后伸出手抱住圭贤，
圭贤突然被东海抱住，全身变得僵硬，完全不能动，
东海的脸就在自己面前，圭贤可以感受到东海吐出的气息轻轻的洒在自己脸上，
有些痒痒的，而自己的心，似乎也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
“我不是…”圭贤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正准备开口的时候，
东海柔软的嘴唇突然轻轻的贴住圭贤的嘴唇。
圭贤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频率，他的心跳在那一刻像是漏了一拍，
有些事情，也在那一刻变得明朗。
将东海安置在床上后，圭贤到浴室拿了湿毛巾，坐到东海身边
用手顺了顺东海额前因汗水湿黏的头发，轻轻的盖在东海的额头上，
在东海身边守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白天才靠著床睡著。


（五）
李特转过头，看著圭贤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苦涩。
“圭贤，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恩”
“有两个男孩，因为一盆花从两个陌生人变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们相知相遇然后相惜，最后他们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拥有相同的心跳频率，就像生命共同体一般，血液融合，刻入骨随，
他们之中不论少了谁，另一个也不能独活…”
说到这里，李特停了下来，看了看圭贤，圭贤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说
“只是啊，上帝似乎太吝惜给予那样美好的两人美好的人生，或许是因为
太过於美好，而被上帝忌妒了吧！一场车祸，打碎了那样的美好，生命共同体
从此分成了两半，被留下来的那一个只剩下一半，永远找不到另外一半了，
不管过了多久，那一半永远都是个缺口，无法填补…”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李特的眼眶也早已满是泪水，悄悄得从眼角滑落，
低下头，捂住脸，掩盖被泪水浸湿的脸，只剩下呜噎声从指缝中传出，
圭贤轻轻的将李特揽进怀里，手轻轻的在背上拍著，像在安抚一个无助的孩子。
圭贤明白，就算李特不说清楚，他也能懂得这个故事，
再也回不来的那一半是希澈，被留下来的…是东海，
像是被针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刺著，心生生的疼，
痛得让他想大叫，却又无法拔除心里的那根刺，
任凭那根针狠狠的刺著自己的心，在上面刻上一笔又一笔，
在心上一遍又一遍刻著那个名字「李东海」
哭声停止之后，李特吸了吸鼻子，说话带著浓浓的鼻音“谢谢你，圭贤”
“哥不要跟我说谢谢，只是让哥可以有个依靠”
像是害怕李特发现自己的心意般，圭贤对著李特扯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只有他自己不明白，现在他脸上的笑容，生硬的难看。
李特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圭贤在想些什麼，只是他不打算戳破
“从那之后，东海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医生说，那并不是意外造成的伤害，
而是心里的伤害，让他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其实他什麼都不说，我也明白，他不能也无法接受希澈的离开，
不过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一直在等希澈回来，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我相信在他心里某个地方，一定明白希澈是再也回不来的，只是他选择忽略”
圭贤坐在旁边，没有说半句话，只是静静的听著
“可是圭贤，你知道吗…我很庆幸东海能遇到你”
“为什麼？”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东海笑得那麼开心了，自从遇到你之后，每次和我说到你，
他的脸上总是会有笑容，我看得出来，那是他真正感到开心的笑”
夜晚躺在床上，这样宁静的夜晚，圭贤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
虽然东海的烧已经退了，而且有李特在照顾他，
其实自己真的没什麼好担心的，只是下午李特对自己说的话却不断在耳边回响
“圭贤，我相信你能给东海幸福”
“圭贤，我相信你能给东海幸福”
“圭贤，我相信你能给东海幸福”
“圭贤，我相信你能给东海幸福”
躺在床上，眼睛盯著上头的天花板，听著床头柜闹钟的滴答声
“我…真的能给东海幸福吗？”
“是从什麼时候开始的呢？是第一次在海边看到他哀伤的眼神？还是他第一次对我微笑的时候？又或者是那天逆著光像个天使的他？”
“是什麼时候开始，他的一切早已悄悄刻进我的心？”
“我真的能给东海幸福吗？”
“东海要的幸福，我真的能给吗？”
后来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在初见就写定了。


（七）
圭贤决定要暂时离开，离开这个有李东海的地方。
他需要一个让自己的脑袋能够清楚思考的地方，
能够让他想明白自己对於东海的感觉到底是什麼？
天还没全亮，圭贤就准备离开了，他不敢向东海告别，
或者是说，他觉得不当面和他告别比较好，却又不想就这麼离开，
最后他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东海家门口，告诉东海自己要离开几天。
经过东海家门前，看到那漂亮的小花园，不免又让他回想到前几日和
东海的对话。
“东海，为什麼花园里大部分都是白色的蔷薇啊？你喜欢？”
东海浅浅一笑“恩 很喜欢， 因为很漂亮”
“那布置这个花园的人也喜欢吗？”
在你心里的那个人也喜欢白色的蔷薇吧？
东海明显的一愣，然后缓缓的点点头“恩 他也喜欢”
“是个很厉害的人啊…手真巧，布置的花园这麼漂亮”
东海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而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
看著眼前茂盛的花朵“白色的蔷薇啊…真的很美丽”
“你和希澈的爱是不是就像白色的蔷薇一样呢？纯洁的爱…一辈子的爱”
圭贤不禁自嘲的笑笑，本来对那些花语是一无所知的，
还是那天听完东海的话之后，特别上网查的。
“东海，再见”站在东海的屋前，圭贤轻声的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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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的夜晚的喧嚣让圭贤有些不适应，或许是离开了有段时间了，
这个从前生活的地方，突然让他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坐在吧台前，不去理会周遭那些女孩投来的热切眼神，
圭贤一心只希望那个和自己约在这里的人快些出现。
“圭贤”
“起范”
“抱歉啊，刚刚出门前临时接了个电话”
“始源的电话吧，为了接他的电话，竟然把我这个好朋友丢在这里这麼久”
“他医院临时要加班，所以打电话给我，有电话难道我不接吗？”
“算了 算了 重色轻友”
“曹圭贤！”“是！”
看著这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起范决定就此停战
“说吧！”
“说什麼？”
“你要是没有事情找我说的话，会打给我吗？都不知道消失多久的人了”
“前阵子搬家我忙啊，忙完了又忘记要打给你了”
“不说这些了，你要说什麼？”
“也没什麼…就是有些困恼”
“说吧”
圭贤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告诉了起范，包括东海和希澈的事情。
听完之后，起范只说了三个字
“你爱他”
“什麼？”圭贤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你爱他，你爱上李东海了”
“……”
“你对他的感觉不是爱，还会是什麼？你不爱他，为什麼他难过你也会跟著难受？
你不爱他，为什麼心跳的频率会开始不规则？你不爱他，那为什麼心会感到疼痛？”
“我……”
“圭贤，自己的心自己最知道，而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敢去知道而已”
“我…爱他…或许吧…就算我爱他那又怎麼样？他这辈子注定只为了另一个人活”
“希澈早就不在了，可是你就在他身边，不是吗？”起范反问圭贤
圭贤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是啊，我就在他身边，其实他不能明白也没关系，
就算他这辈子只为了他活，可是只要他偶尔转过头，看看我，那就足够了”
和圭贤喝完酒回到家之后，起范总觉得有什麼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李东海和希澈…感觉好熟悉啊…可是在哪里听过呢？”
“希澈…那个希澈…姓什麼啊？为什麼感觉这麼熟悉呢…”
始终想不起来的起范决定打电话问圭贤
“喂 圭贤，你说的那个希澈姓什麼啊？你也不知道…喔…没什麼事，
我们在联络吧”
李东海和希澈，为什麼感觉这麼熟悉呢？


（十）
拿著手中李特给的地址，圭贤来到了李特的家。
按下门铃之后，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急忙跑来开门的声音。
“圭贤”面前的人笑著对自己打招呼
“李特哥”
“还站著干嘛，快进来吧”说完就拉著圭贤进了屋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简洁明亮，两张沙发，一张茶几，
沙发上方的墙上挂著一幅画，吸引住了圭贤的目光。
白色的蔷薇，鲜艳的像是要渗出水般，盛开在画布上，
彷佛有了生命力。
圭贤看著那幅画，出了神。
“是东海画的，很像真的吧？”
“啊……恩”
“东海从小就喜欢画画呢，他也画得很棒，他从来没有受过
专业的指导，都是自己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一定是他有天份”
圭贤看著墙上的画，不发一语。
良久，圭贤才开口“李特哥，东海现在还画吗？”
李特摇摇头“出意外之后就再也不肯拿画笔了”
“为什麼不画了？”
“他画中的主角不在了，就算拿起画笔也无从画起了”
“……”
“他很喜欢画希澈，希澈认真工作的时候，他总是待在他旁边一整天，
构思他的画，画出每一个希澈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天圭贤和李特聊了很多，聊得都是有关於李特和东海小时后的事，
偶尔也会提到希澈的事。
“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你说吧”
“关於哥上次和我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
“恩”
“我…想给东海幸福。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可是我想要尽我的所有
给东海幸福。哥，你能放心把东海交给我吗？”
听到圭贤的这些话，李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握住圭贤的手“圭贤…圭贤…哥很谢谢你，有你在东海身边，我很放心，
真的，圭贤，谢谢你愿意给东海幸福，谢谢你…”
圭贤看著眼前这个哥哥，笑著笑著，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
李东海，我想要努力给你幸福，你听见了吗？
圭贤要回家之前，李特给了他一个信封袋，
李特没多说什麼，只说要圭贤好好收著，
要他之后再打开来看。
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了起范的电话，
起范只说有事要说，要他快来之后，就急急的挂了电话。


（十一）
起范坐在吧台前，脑中全是自己昨晚和始源的对话。
“你说…我该告诉他吗？”起范盯著始源的脸
始源偏著头，像是在思考这个答案般，良久
“告诉他吧，圭贤应该知道，他必须知道李东海和金希澈
的故事，他们的曾经”
是啊，起范想著，是该告诉圭贤，关於他们的故事。
“起范”圭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什麼呢？一进来就看你一个人在发呆了”
“没…没什麼”
“你说有急事要说，是什麼？”
起范叹了口气，转过头望向圭贤，
“圭贤，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要告诉你的，是关於李东海的事”
“东海？”
“恩，关於李东海和金希澈的事”
“两年前，始源刚当上医生不久的时候，遇到了一起很严重的车祸，
而那起车祸的事故是源於酒醉驾驶，李东海和金希澈，是当时被送
到医院的那两人”
“两年前…？”
当时圭贤因为手术住在医院时，也知道这件事，虽然不是很明白详细的情
形，不过后来透过护士得知，一个人已在车祸中丧生，而另一个存活了下来。
原来当时那两人就是东海和希澈，原来这样的缘分在两年前就埋下了。
“金希澈他…本来可以活下来的”起范低著头，圭贤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麼…意思？”
“始源说，金希澈本来可以活下来的，可是他自己选择了死亡，当时
金希澈的伤很重，伤到了脊髓，就算活了下来，一辈子都会成为植物人，
其实他的意志力很坚强，当时的开刀医生原本以为他能活下来，
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死亡”
起范抬起头，看向圭贤的眼睛“我想你能懂他的用意”
圭贤紧抿著唇，紧握的手，指甲早已刺入手心却不觉得疼痛
嘴角硬是扯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难看得可以
“他很爱他”眼泪顺著眼角打在紧握的手上
全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身体一软，往前倾倒向起范
起范的手轻轻的覆上圭贤的背，慢慢的抚著面前的人的背
任凭他像个孩子在自己怀里痛哭失声
衬衫的胸口湿了一大片，起范明白，那是无论如何都收不回的情感，
曹圭贤对於李东海的情感，收不回的情感
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很爱他”
隔天，圭贤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决定回到那个小木屋，
回到那个有李东海的地方。


（十三）
勉强的睁开眼睛，头顶上的灯光让圭贤有些睁不开眼，
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后，看了看四周，周围是一片纯白，
床头旁有著仪器，手上的点滴管，自己是在医院里。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圭贤感到全身有些僵硬，想稍微动动身体，
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握著，缓缓的撑起自己身体，小心翼翼的怕吵醒
那个在自己身旁睡著的人。
护士敲了敲门，正准备开口时，被圭贤做了个手势阻止之后就出去了，
他不希望熟睡中的人会因此而被吵醒，转过头，静静的看著他沉睡的侧脸，
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吧，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皱，眼睛下方黑眼圈很明显，
那样子让他看了心疼不已，伸出手，想去抚平那微皱的眉，却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
收住了手“不行，这样会吵醒你的”
轻轻笑开，收回手，视线移向两人交握的手，即使在睡梦中，却依然没有松开，
望著那交握的手，一股暖暖的感觉流过心底，圭贤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东海，你让我该怎麼办呢？”
或许是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东海缓缓的睁开了眼，抬起头对上圭贤正望著
自己的眼睛“啊！圭贤你醒啦，你等等我，我去叫始源”
正准备起身离开往外走，却被交握的手拉回了床边，
“没关系，我没事了”附带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真的吗？真的不需要叫始源来吗？”
“不用，我没事了，真的”拉著东海坐下
坐下后的东海，眼睛紧紧的盯著圭贤看，突然开口
“你突然晕倒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你怎麼了？为什麼身体不舒服却不告诉我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很担心啊？我们是朋友耶！”
面对东海一连串的话，让圭贤一时之间不知道怎麼回应，只能傻傻的笑著，
“还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东海伸手轻轻捏了捏圭贤的脸
面对这有些亲昵的动作，圭贤一时之间不知道怎麼反应，
东海似乎也察觉到了，尴尬的收回手，圭贤见状，急忙开口
“好好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好了，不玩了，你的身体怎麼了？始源说你的状况不好”
“我…”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圭贤，感觉怎麼样？东海，辛苦你了”始源走了进来，身后跟著起范
“好多了”望向他身后的人“起范”
“莫名奇妙的昏倒是想吓谁啊，一接到电话，我马上就赶来了”
起范视线往下，在两人交握的手短暂停留了下，随即看向东海
友善的微笑“你好，我是起范，跟始源一样是圭贤的朋友”
东海松开和圭贤交握的手，急忙的在口袋里找纸笔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东海，用说的就好了”
东海抬起头，害羞的笑了笑“你好，我是东海”
圭贤向起范使了个眼色，起范转向始源
“我去帮圭贤买点吃的回来吧”看向东海“东海跟我ㄧ起去吧”
东海点了点头，转向圭贤“我很快就回来”
看著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之后，始源将房门关上，转过身盯著圭贤
“你怎麼搞得？怎麼会让自己的病又发作了？知不知道我和起范有多担心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让你们担心了，你别这麼大声行吗？亏你还是医院里所有
女性护士和病患心中的王子，这麼大声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你还知道要和我开玩笑啊！知不知道你的病能治好是多麼困难的事啊？这
两年来不是都好好的吗？怎麼会突然就这样昏倒，你根本没有在注意身体嘛！
曹圭贤！你以为动个换心手术很容易啊！”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麼心就突然痛了起来，接下来我就在这了”
“唉…你自己要多注意懂吗？这次幸好没什麼大碍，不然你要我怎麼办”
“你…怎麼跟他说的？”
“知道你会怕他担心，我只说你是因为太疲累才会晕倒，要他别担心”
“那就好…”
“会晕倒的大部分原因…我想跟他有关吧？”
圭贤看向始源，没开口，始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自己要注意身体…我跟起范会支持你”
始源脸上是无奈的笑


（十四）
肩并著肩走在医院旁的小径，一路上起范和东海有说有笑的，
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圭贤常和我提到你”起范手中提著热腾腾的稀饭，走在东海
身边“他说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东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也觉得圭贤是个很好的朋友呢！
我跟他一起，常常都是他在照顾我呢，上次我发烧也是他照顾了我一夜”
东海脸上的笑容很温柔，像是能融化冰雪的暖阳般。
起范笑了笑，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面对著眼前这个人，他开始
明白为什麼圭贤会喜欢上东海，他笑起来时眼睛亮亮的，像是零碎的星光，
好像能点亮世界般，而圭贤的世界就是被这样的星光而点亮。
那麼，李东海，你眼中的星光会不会变成玻璃碎片，刺伤
人的心？
“圭贤他…以前也曾这样晕倒过吗？”
“啊？”面对东海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起范一时之间不知怎麼回答
“没有，这是第一次，我跟他认识那麼久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
反应过来之后的起范，连忙编了一个谎，好让东海相信
“以前没有过啊…那怎麼会突然昏倒了呢…”
“始源说是因为太疲累了，才会晕倒的”
看著东海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麼，起范接著开口
“你别担心，他会没事的，好好休息就好了”
“恩……”
随著与东海的谈话，起范的心思渐渐回到了五年前的某个午后。
起范记得那天天气晴朗，所有人都的心思都跑到了窗外，
完全没有人还专心在课堂上，一下了课，班上的人一窝蜂的往外冲，
尽情的挥洒年少的青春气息，就连一向喜欢待在教室玩PSP的起范和圭贤
也决定到户外活动，高三这个年纪的他们，每天都被课业压得喘不过气，
每天到了学校就是上课然后考试在上课在然后考试，日复一日，
天天睁开眼睛就计算著还剩多少日子，那样枯燥乏味，
现在想起来，当时那样枯燥的日子，也算是一段青涩年少的回忆。
而曹圭贤，就是在那一天昏倒的。
突然的倒下，一时之间大家都慌了手脚，班上的女孩更是被吓到了，
只有起范冷静的扶起圭贤，要其他同学去找护理老师，
然后，老师和救护人员一齐赶来，看著圭贤脸色惨白的被抬上担架，
起范就算再怎麼冷静的一个人，心里也不免感到惊慌和焦急，
跟著上了救护车，手紧紧的握著圭贤的，期盼能传达些什麼给他，
心里默念著“圭贤，绝对不能有事”一遍又一遍
看著圭贤被送入急诊室里，
起范坐在外头，努力的想压下心里的焦虑，
没多久，圭贤的父母便赶来了，面对著和亲生父母一样的两人，
起范即使心里感到不安，还是努力的安抚著两老的心情，
这是他作为圭贤的好友，此刻所能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圭贤被推了出来，医生尾随在后，
起范扶著曹妈妈和曹爸爸向前，医生请他们到办公室里详谈，
面对著医生，起范隐隐觉得不安，似乎要被宣判死刑一样，
那天从医生口中说出来得话，详细的起范已经记不得了，
只知道从那天以后，圭贤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对写作有了兴趣，进而成了作家。
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起范被拉回了现实，转过头看向东海
“恩？”
“在想什麼吗？想得很入神呢”
“啊…没有，没什麼”附带上一个友善的笑
虽然始源说大致上没有什麼问题了，
起范心中依然对圭贤这次的晕倒感到担心，
可是他明白，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让李东海知道。


（十五）
始源还要去其他病房巡视，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圭贤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到有些无聊，决定下床走走，
双脚踏在地面上，正准备使力让自己站起来时，一双手扶著自己站了起来。
“李特哥，怎麼来了？”圭贤惊讶的看向身边的人
“知道你住院了，难道我会不来医院关心你吗？”
李特边说边把手上的水果篮放下“怎麼会突然昏倒呢？”
“没什麼…医生说是最近太劳累了，多多休息就可以了，可是哥你怎麼会
知道我住院的事啊？”
“东海发简讯告诉我的，我ㄧ忙完就过来看你了，对了，东海呢？怎麼
没看见他，他不是在病房照顾你吗？”
“他和起范出去买东西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圭贤话才刚落下，病房的门就开了。
“哥”东海一看到李特就乖巧的黏到他身边去，
“你好，我是起范，是圭贤的朋友”
“你好，我是东海的哥哥李特，跟圭贤一样喊我哥就行了”
“李特哥”看著眼前这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弟弟，李特的心中莫名的感到心安。
东海啊，有这麼多善良的人陪著你，总有一天你会好的吧？
起范抬起手，晃晃手中提的稀饭“圭贤饿了吧？快吃吧”
转过头看向李特“李特哥也一起吃吧”
“好”
圭贤拿起汤匙，准备舀起稀饭时，东海却按住了他的手，
“小心点，会烫的，我来吧”接过圭贤手里的汤匙，舀起稀饭，用嘴巴吹了吹，
递到圭贤面前，却又将手收了回来，不放心的用嘴巴试了一小口稀饭，
“恩…不会烫了”伸手将汤匙递到圭贤嘴边“吃吧，我餵你”
圭贤显然是被东海这一连串的动作搞迷糊了，他呆坐著，
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的点了点头，张嘴将稀饭吃下。
李特若有所思的看著东海给圭贤餵稀饭，目光转向起范，起范同样看向他，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东海啊，哥公司有事，得先走了啊，圭贤你要
好好休养身体啊，我再过来看你”站起身来，收拾著东西
“我送李特哥吧”起范说著也站了起来
目送著两人离开病房的身影，圭贤像是理解到两人的用意，不禁笑了，
“怎麼了吗？”东海一脸好奇的看著圭贤
“没什麼”抬手摸摸他柔顺的头发
“东海你别只顾著餵我，你自己都没吃”
“你是病人嘛，当然要先照顾好你”
“我没事了”拿过东海手里的汤匙“来，快吃吧”
看著东海乖巧的吃下自己餵的稀饭，圭贤的心里感到很大的满足感，
心甜甜的像是被包覆了一层糖衣，平凡不已的稀饭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和起范一起走出医院，李特率先开了口
“起范你…知道圭贤对东海的感觉吧？”
“恩，我知道”起范对李特点了点头
“那…你也知道东海以前发生的事了吧？”
“恩，我也知道”
“所以，你认为这算不算是一个转机呢？”
“或许吧，从刚刚东海给圭贤餵稀饭的情况来看”
“我也是这麼想，以前他会那麼对希澈，除了希澈之外，他从没对其他人这样，
我在想…也许圭贤对东海来说不一样”
“我也是这麼认为的，也许圭贤真的能让东海恢复”
李特停下脚步，握住起范的手
“起范啊…东海没什麼朋友，你能做他的朋友，我真得很感谢你”
“李特哥别这麼说，东海是个很好的人，我很乐意做他的朋友”
望著李特离去的背影，起范轻轻的叹了口气，
抱歉，李特哥，有些事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东海都不能说明，
这是圭贤所希望的。


（十六）
待在医院几天了，虽说不能到处走动有些闷，但是东海天天陪著自己，
圭贤的心情显得特别好，有东海的陪伴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李特和往常一样下了班又到医院探望圭贤，
“今天觉得怎麼样？”
“好多了，始源说后天让我出院”
“那就好，老在医院待著会让人闷的”
“是啊，要不是有东海陪著我，我一定会闷坏的”
东海手上拿著药和水杯，一进病房就看见了李特
“哥，来拉”
坐到圭贤身边，递出手上的药“好好吃药会恢复的更快的”
“嗯”圭贤接过药和水杯，吞了药之后，喝了口水，
东海抽了张纸巾替他擦拭嘴角溢出的水，所有的动作是如此的自然，
看在李特眼里，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感动。
“李特哥，今晚你带东海回家休息吧”
“恩？怎麼突然这麼说？”
东海拉了拉圭贤的衣服“我不会累，你别担心”
圭贤看著东海，一脸的认真“不行，你天天待在这照顾我，身体怎麼受得了？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就跟李特哥回去好好休息”
不给东海拒绝的机会，圭贤看向李特“李特哥你带东海回去好好休息喔”
“好，我知道了”李特明白他是担心东海的身体
“可是…”东海还想开口说什麼，就被圭贤打断了“好好休息，不然我会担心”
东海抿了抿嘴，微微的点了点头，圭贤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摩娑
“我一个人没事的，别担心”
夜里，病房里一片寂静，寂静得就连时间滴答走过都变得悄无声息，
圭贤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盯著天花板，对这样的寂静感到不可思议，
平常东海在的时候，两个人总是不断得讲著话，虽然一直都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但他从不曾感到如此的静谧，东海不在，病房里变得好安静，好像连空气都静止了。
闭上眼睛，试图忽略这片静谧带给自己的空虚感，希望自己能进入睡眠状态，
忽然间，圭贤听见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余光看见一个人影悄悄的进了房内，动作很轻很轻，像是怕床上的人被吵醒般，
那人轻轻的放慢脚步走到病床边，伸手替圭贤盖好被子，
圭贤闭著眼，开了口“这麼晚不睡觉，还跑来这里”
那人似乎没想到圭贤还醒著，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止了，
圭贤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伸手将床头的灯打开“东海你怎麼不睡，跑到我这来？”
东海微微笑“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担心你，所以睡不著嘛”
圭贤轻笑，摇摇头“我一个人没问题，你这样跑来，李特哥醒来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放心，我来之前给哥留了纸条了”
“你因为照顾我都没能睡好，身体搞坏了怎麼办？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
我不希望你太累，我会感到自责的”
“我想照顾你啊”
圭贤微微叹了口气“你还真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向床的另一侧挪了挪身体，空出一个位置，拍了拍
“一起睡吧，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东海看著那个空位，点点头，乖乖的在圭贤身边躺下，
圭贤伸手将东海轻轻的搂进怀里，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拍著，
“好好睡吧，东海”
“晚安，圭贤”
“恩，晚安，东海”
两颗心就如同宁静的湖水般，这个夜晚他们将会有个好梦。


（十七）
因为身体状况不错，加上不想在医院待的太久，
圭贤总算能够出院了，虽然免不了要听始源叮咛些有的没的，
可是能够出院对圭贤来说是种解脱。
李特进到病房时，房里只有圭贤独自在收拾东西，
“恭禧你出院啦”李特将手上的花束递给圭贤
“谢谢哥，哥怎麼有空过来？”
“我趁中午休息时间过来的，怎麼只有你一个人？东海呢？”
“他去帮我办出院手续了”
李特动手帮圭贤收拾东西“你出院之后，一定要多多休息，
有什麼事让东海帮你，我有空就过去，你需要什麼尽管告诉我”
“哥你放心，我没事的”
“对了…圭贤啊…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麼？我一定尽量帮哥的”
“后天…哥想去个地方，你跟哥一起去吧？”
“好啊，哥想去哪呢？”
“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圭贤”起范是和东海一起进来的
“起范”
起范将手上的药包递给圭贤“刚刚始源拿给我的，记得按时吃”
“我知道了”看著那一大包药，圭贤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我会提醒他吃的”东海拿过药包“我会看著你吃完所有的药的”
“知道了，有你提醒我，我能不吃吗？”
东海伸手轻轻戳戳圭贤的头“你知道就好”
“不过…为什麼需要吃这麼多的药啊？”看著那包药，李特提出了疑问
随著李特的疑问，东海也发觉到了这点，视线从药包转到圭贤脸上
“……”这个问题让圭贤和起范不知道如何反应，又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始源说…”起范缓慢的开口，同时在心理搜寻合理的解释
“那里面都是一些维他命之类的，算是营养品吧，可以让圭贤恢复的快，
虽然是过度疲劳，不过还是要多多注意，让他吃些营养补品会有帮助”
始源从病房门口走进房里，对著李特和东海说明，
听完始源的解释，圭贤和起范在心底松了口气，看向始源的眼光充满了感激，
始源拍拍圭贤的背“出院之后按时吃药啊，要多多注意，别让人操心”
“我会按时吃的，有东海盯著我，我会吃的”
东海在一旁浅浅的笑著。
站在自己家门前，熟悉的味道飘散在风中，是蔷薇盛开的香气，
“终於回到自己的家了”靠在沙发椅上，圭贤显得很放松
“饿了吗？想吃些什麼？”东海在他身边坐下
“不会，我不饿，想这样休息一下”
“好，那我陪你休息吧”
东海靠著圭贤，两个人就在沙发椅上睡著了，
等到圭贤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趋昏黄了，
看到身边东海睡得很熟，圭贤轻轻的将他放倒在沙发上，深怕将他吵醒，
橘黄色的光线，打在东海熟睡的脸上，柔柔的像围了一层纱，
圭贤将东海额前的浏海拨到一旁，轻轻的摩娑他的脸，
看著东海熟睡的脸，圭贤倾身在他嘴角轻轻的落下一吻，
“如果我能替你承受所有的伤痛，那就让我替你承受吧，如果没有那些伤
痛，你会不会喜欢我？”轻轻的低喃，像是说给自己听般
圭贤起身到房间替东海拿被子，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
在他转过身离开后，一滴透明的液体悄悄的从东海的眼角滑落。


（十八）
早上和东海两人吃完早餐，圭贤在东海的叮咛下吃完药之后出门了，
今天和出版商有些事讨论，是关於自己接下来的计画，
和出版商谈完之后已趋中午，走出公司门口就看见李特的车在门口。
“李特哥，等很久了吗？”
圭贤一打开车门，熟悉的蔷薇花香铺鼻而来，后座放著一大束白色蔷薇，
“不会，我刚到呢”李特朝他笑笑
“从东海那里带来的蔷薇花？”圭贤一边说一边系上安全带
“恩，刚刚去东海那拿的，你怎麼知道？”
“因为熟悉”
“恩？”
“天天都能闻到、看到，东海院子里的白蔷薇对我来说非常熟悉，
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了，不管是香味还是样子都深深印在我脑中了”
“呵呵，也是”
圭贤看向窗外的风景，路旁的树生镸得翠绿，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到地面，
“今天是来谈接下来的出版计划吗？”
“恩，我想先暂停写作一段时间，好好沉淀自己，然后再重新出发”
“这样也好，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嘛”
“是啊。哥要我陪你去哪里呢？”
“先不告诉你，待会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一个僻静的郊外停了下来，李特和圭贤下了车，
李特将白蔷薇捧在手上，走上前方的一条小径，圭贤在后面跟著，
是个宁静的地方，路边种满花花草草，空气也很新鲜，
小鸟在树枝上清声啼叫，是个让人感到宁静的地方。
圭贤静静的跟在李特后面，走著走著，前方出现一座墓园，
他心里想到了什麼，出声喊了李特“哥”
李特停下脚步，转过身“我想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如果你不想要继续前进的话，
就先回车上没关系，哥不勉强你，你自己选择吧”
“我…我跟哥一起去吧”
“好，那我们继续走，就快到了”
“恩”
站在墓前，李特轻轻的放下手中那束白蔷薇，
圭贤看著面前碑上刻著的三个字，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受，有些难受，
将手覆上左边胸口，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凌乱，
这…是什麼样的感觉呢…？
“希澈…我代替东海来看你了，还带了你最喜欢的白蔷薇呢”李特缓缓的开了口
“东海还是无法开口说话，不过变得开朗多了，你知道了会感到高兴吧？”
李特独自喃喃低语，圭贤在一旁静静的等著，目光一刻也没离开那刻在碑上
的名字「金希澈」，胸口依旧感到有些难受，可是他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盯著希澈的名字，圭贤在心底悄悄的许下了诺言，
“我会好好照顾东海，会给他幸福，即使我知道他这辈子只为你而活，
可是无所谓，我只希望他过得快乐，我会做到的，请相信我吧”
李特和圭贤在回程的一路上都很沉默，没有人开口，
“两年前的今天…是发生车祸的那天”
李特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情绪，圭贤转过头望向他
去年李特同样带了一束白蔷薇来，他会向希澈说些话，但在他心里其实盼望著哪天，
东海也能带著一束白蔷薇来，只是他不知道那一天什麼时候会到来。
“我不知道为什麼会想带你来，只是觉得应该带你来，很奇怪吧？”
“我…很感谢哥今天能带我来这里，真的”
圭贤望向窗外，脑海中想起照片里希澈的笑脸，胸口莫名的感到疼痛。


（十九）
我和你和他之间，将会是一种怎麼样的结局?
望著车窗外的风景，圭贤脑中的思绪不断的转换，
画面一会是东海，一会是希澈。
“希澈...是个很特别的人”
李特轻轻笑开“是阿 他是个特别的人”
“哥可以跟我说些关於希澈和东海的事吗?”
“恩...他们在一起三年，因为一盆白蔷薇而相识的，他们感情真的很好，
我依然记得那天，希澈牵著东海跪在我面前，希望我答应他们交往，
希澈说要一辈子和东海在一起，我知道他不是会随便给承诺的人，
我相信东海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虽然他们没办法一起走
一辈子，可是有希澈陪在身边的那些日子，东海真的很幸福”
“我也相信希澈一定让东海感到很幸福”圭贤的语气很轻
“圭贤你知道吗，其实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能放心把
东海交给你”
“什麼?”圭贤不可思议的看著李特
“因为你看东海的眼神和希澈的一模一样，或许你自己没发觉吧，可是旁边的人
就看得很清楚，你的视线总是专注在东海身上，只要东海有一点点的动静，
你马上就会注意到，只要东海稍微移动一点点，你也会跟著他移动，
希澈也是这样，你和希澈很像”
圭贤到家的时候，发现东海坐在门前，靠著柱子睡著了，
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午后的阳光让人感到温暖，照在东海的侧脸，
圭贤又想到那一次东海逆著光，真的就像个天使般，
伸出手轻轻的拍拍他“东海，东海，醒醒，别在这里睡，我们进屋里睡”
东海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你回来拉”
“怎麼不在房里睡呢?”
“我在等你，结果不小心等到睡著了”
“你在等我?”
“恩”
“怎麼了吗?”
“想和你一起整理花园啊，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看你的花园
都是绿绿的草，要有花才漂亮嘛”
“好，我们一起弄”
东海从身后的盒子里拿出许多种花苗“圭贤想要什麼花呢?”
“我想想”圭贤看著东海，忽然就笑了
“向日葵，我想要向日葵”
“你喜欢向日葵啊?”
“恩”
“向日葵总是面向著太阳，让人感到有朝气和活力”东海看著手中的花苗，
“是啊”
东海，向日葵向著太阳，而我向著你，因为你是我的太阳。
圭贤和东海两人拿著器具在花园里将多余的杂草去除，
“啊...”东海的手指头一不小心，就被器具划伤了，血沿著指尖不断向下流，
“剩下的我来弄好了，东海你先休息吧”听到圭贤的声音，东海吓了一跳，
迅速的从地上站起来，将手摆到身后，对於他的行为，圭贤感到很奇怪，
“东海 你怎麼了吗?”
东海摇摇头“没什麼”
这下让圭贤感到更加怀疑了，盯著东海看了一会，接著伸手去拉东海的手，
“你受伤了!怎麼不告诉我?”看著鲜红的液体，圭贤都快心疼死了，
“我...怕你担心嘛”
“李东海你是傻瓜吗?你受伤了，我当然会担心啊”
拿出医药箱，圭贤仔细的东海处理伤口，
“幸好伤口没有很深，擦个药就好了，可能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喔”
东海点点头“嗯”
圭贤低著头，用棉花棒仔细的替伤口上药，动作非常的轻，深怕弄痛东海，
“以后不可以这样，受伤了一定要跟我说，不可以瞒著我”
将纱布包覆好伤口，之后打了个结“好了”
圭贤抬起头，东海倾身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谢谢你”
时光暂停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