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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高楼阿 塌成一堆黄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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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行


IP属地:上海1楼2024-08-16 20:25回复
    【重华的女傅们,总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情结。大抵是眼见帝姝金尊玉贵,身处高楼间,目则视金玉,不知世间疾苦,人之惆怅,着意请公主们下凡人界,也要知那些悲欢离合的悄怆。我别无他法,只好投身摛澡堂内,愿满屋书香予以指示,以便来日交差,不必得唠叨落耳。檀香浓,连牡丹香都掩了去。】

    【我说檀香很肃穆,就同四方城里无数垂檐的宫殿一样,压着人喘不过气来。于是我请白芷为我推去窗牗,请花香入怀。得一处沿窗坐,斟一壶新添的茉莉春芽,才将那沉闷的气味散去些微。垂眸,手捧的是乐天词,只是信手翻去的一页也很悲戚,大抵是女先生们喜欢的无能为力】

    「惆怅阶前红牡丹 晚来唯有两枝残」

    【眄目去,有一簇红焰,正为自己在白词中的遭遇抱不平】

    “我说这词不好,好好的牡丹,为什么要用她来等深秋呢?”


    IP属地:上海2楼2024-08-1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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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0 07: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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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无心过摛澡。不到下雨,不等祭祀,摛澡堂早早焚起了檀香,一扇窗的推开,由内而来的熏风将徐徐佛香递出,我回头望了望红蓝相间的匾额,才从窗外探入身形,我伏于窗框,看她摊开的乐天。】

      ……晚来唯有两枝残。【还没有待我念完,风送进耳朵里,又两句抱怨,哄得我一笑。】什么?

      【这时我才看像愤恨不平的古丽努尔,她有着一张些微区别于满人血统与汉人血统的面庞,天山寒冷的风带给她深凹下去的眼眶,深邃犹如浓墨点漆的眼眸,她盯着乐天的词,深锁眉头,犹如外国美人痴嗔,因而我笑话她。】

      北京城唯一能看的就是深秋,等深秋不好吗。【只是秋天的牡丹只有一副卸了心的空皮囊,颓唐的落在土地里,落在风中,落在一切时间的夹缝里,缓缓退去,深秋隆冬,再也不见,于我只能满怀惆怅的同她说道着。】

      世事无常,总有抱憾。【指腹划过墨迹,一个字一个字的拂过,扑面而来的情绪摇撼着我。】遗憾与惆怅就是这样写作的罢。【双手扇了扇风。】平白无故的点这样浓的檀香。


      IP属地:四川3楼2024-08-1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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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摛澡堂实在是隐匿者的桃源,竹林怀抱着书香,若投身其中,细翻书页,竟也不知魏晋。唯有黄昏夕日落身,叶脉皆金黄熠熠,才知阖该归去。我躲进小楼成一统,却不知有客造访,要与我并作七贤。那支牡丹在摇曳,这是此间唯一的亮色】⠀
        “在说白居易夜惜衰红把火看,好似牡丹一夜白头,再难得见。可是盛夏,总有群芳无尽,何愁无花。若是真有千万般要愁,他岂不是也要一夜变花白了头发?”

        【丽公主有娇柔又瑰丽的容颜,那是天山的血脉在作祟。有别于诸公主的端庄,只一眼便能窥得古丽努尔的娇艳,是而我捧去这样的古词,总有些格格不入。自然,我也不欢喜这样的忧伤,虽饱含深情,却叫人肝肠寸断。我私以为人生已经很苦,何必雪上加霜】

        “可深秋寂寥,好好的艳丽牡丹,就不能留她在绚烂的夏?定要请她过深秋,还要悲戚悄怆得看万物凋零,白居易当真喜欢牡丹吗,他怎么舍得。”

        【我请他坐,那檀香也飘入了他的怀中。惜牡丹花的辞藻在他的指腹下摩挲着,可并不能转悲为欢。我亲自为他斟茶,眼见澄澈的茗汤上映出狭长的凤眸,却又撇过浮沫,平白激起数层涟漪】

        “不是我点的,是这处就该有这样浓的檀香。”

        【是为静心,才能更好地写‘愁’?还是要请来人深入樊笼,知晓那千古而来不可消解的怨?我不明白,要请他指点迷津】“可为什么要写遗憾呢,好好的,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变成惆怅?辛弃疾为赋新词强说愁,世人也要学他?美好的东西,就不能变成词了?”


        IP属地:上海4楼2024-08-18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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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她说白居易一夜白头。她时常的,展露出许多令人不可思议的提问,很像竭尽全力计算天体与天体之间尺距的宝庄,她们的脑海里埋藏着一张属于自己的天罗地网,一点一点儿从捕梦网的孔隙里掏出来星屑,我每一次听闻都真切的感到那种不可思议的思想浪潮像我袭来。】

          或许他的愁绪并不源自于“何患无花”,只是见着这两枝牡丹罢了,君子的仁义也不过是见而有这样浅薄的东西罢了。

          【我走进来,绕过辞的海洋,这阔海里也曾有一夜惜红,也曾东风袅袅泛崇光,只是人不相同景有别,花也异,白居易是否一夜白头,我也并不知晓,只是她字里行间舍不得那一株牡丹花的凋零,不是同白居易如出一辙?】

          留得住吗?【我询问她。】春秋有序,天行有常,世界不能永远的为谁停留在某一个夏日。

          【檀香里总是能蒸腾起如繁星般的佛门典故,会先入为主的请人同佛陀同度舍卫城的那二十四个雨季,烟雨渺茫,而佛香悠远,芭蕉树下聆听佛陀法义,但摛澡堂藏天下书,不止于佛门。】

          有没有可能辛弃疾他是真的愁。【山河国破,他的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恐是真愁绪难解脱。】你在哀愁什么,不变成词,牡丹也会迎来凋谢,不变成词惆怅也不会减淡,不变成词好好的高粱也会变成美酒。【我坐下来,夺走她手中的茶壶。】紫禁城的花窖能让牡丹在正月的大雪里绽放,那是她虚假的但永恒的夏日。

          人这样可恶的东西,只有愈短暂才能感受到弥足的珍贵。【我饮下一口。】这香太熏人了,藏书的馆应有墨香就够了。


          IP属地:四川5楼2024-08-19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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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他的言辞中窥得,白居易大抵是愁绪满腹的。我未知那兰台路上的一路艰辛,也不知颠沛数久的艰难苦恨,只知他呕心沥血于临安,也欢喜白堤的十里芳华,才有最爱湖东行不足的欣喜。可我忘了他并非官高显贵,也不曾大展宏图,乘一叶扁舟浮沉于山海之间时,总要叹前途渺茫,却也不舍归去,解甲归田,彻底作个如陶潜般的隐士。是而花只是愁的载体,夜惜的也不一定真是衰红】

            【是衰败的、一事无成的年华】

            “我想,牡丹和杨柳是同病相怜。”【又是莫须有的哀怜,连浓烈的檀香都不曾消解】“他用牡丹等深秋,柳三变用杨柳请离人驻足。杨柳长得好好的,却要去拉人衣袖,它又愿意吗?”

            【留得住吗?我将白词阖上,望去的是牗外兀自娇艳的牡丹。可也有落花,那是属于紫藤萝的末日狂欢。我忽得缄默了,直至那檀香又钻入了鼻尖,直至飞鸟振翅,落一声长鸣】

            “留不住,什么都留不住。”【这很悲哀,我也如实回答他】“不会被驻足的夏成了回忆,这是神祇的把戏,要让人更多得回忆往昔,才会有愁,才会有词。”

            【一夜白头不过是极尽的虚张声势,纵然愁绪满覆,当真能有三千丈的白发,在那短暂的几个时辰里迅疾地侵占与生俱来的墨黑,像是北京凛冬的雪一样铺天盖地?我只慨叹古人未得‘人生得意须尽欢’的精髓,不曾在瞬息万变的光阴里欢愉一刹,而是真愁与假愁前沉沦徘徊。可彼时忘了,直至他说好好的高粱】

            【须尽欢的缘由,是莫使金樽空对月。还是要对酒当歌,还是要一醉解千愁】

            “高粱也曾长得好好的,它本以为自己奋力生长,是能请人果腹,以免受冻馁之患。可到最后呢?要被酿成酒,要流入满腔愁绪的五脏,再酒气熏天地慨叹着人世不公,世态炎凉。有人为高粱叹过气吗?”

            【还是为辛弃疾叹吧,报国无门的愁,用多少辞藻都难以言说。是而眺望河山,满腔的话说不出,只好苦笑了】“所以愁到欲说还休,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失去了茶,可牡丹还留在虚假的夏】

            “牡丹的无尽夏是虚妄,可有多少人,艳羡这样的虚幻?也要奋不顾身得被大雪‘滋养’?我说人,都不知餍足。”

            【玉掌抬,小鬟知意,即将白词放归了】“说起墨,近日用了许多都不称心如意,紫禁城外有更好的墨麽?不要有那么浓重的香,却要写得顺畅。”


            IP属地:上海6楼2024-08-20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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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着茶,我忽然的想,摛澡堂是繁华御花园偏安一隅的一座小矮房子,被辞藻冲刺的墙壁很应该悬挂一二副孔子或者孟子的图像,我在她的话语里展露出慢悠悠的思绪,又教这思绪簇拥着,往窗外一觑,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充满惆怅的悲秋。】

              杨柳?【洗耳恭听,听她口中的三变。】大约不愿意的,或许作“杨柳”也并非它本来的面貌。【很难说是因为它垂挂纤长的枝条勾起人离别时的惜别情绪,还是因为先做了柳才引人堂皇流连。】

              【窗外是盛极的牡丹。】流光容易把人抛,能留住什么呢。【人大约只能在岁月的长河里驻足品评一二星辉,牡丹不必永远的留在某一个夏日,人自然也无法永存于大地,她的语调有一点儿悲哀。】

              或许吧,或许祂只是想要一瓮水,一首词,所以才酿造出这样的悲秋来,只是或许……【我的思绪拥有同样一幅游离,与万事万物一道塌成一地黄花瘦。】

              春与秋其代序,世界原本如此,无非是人看过赏过,徒惹伤怀,所以说秋日悲春日思,会感慨昨日黄花与明日牡丹,感慨高粱酿成了酒,又在下一个时刻讴歌金樽美酒,人啊……

              高粱不应被酿造,也不应请人果腹,或许不被人这样可恶的东西觊觎,才是真的解脱罢。【我很难理清那样的关系。】悲秋的人或许会为高粱叹气,但是叹也好悲也罢,不过是人的一段狭窄愁肠,对于高粱而言不过是如何消泯于世间,对于它——牡丹也好,高粱也罢,它大约自己都不曾挂怀。

              无喜无悲,诞生于自然的东西,几近乎于神。

              【我侧着头倾听她的辩驳,或许为这一刻的风,为还没有抵达的秋,为合上树叶的牡丹。】虽说“此时无声胜有声”,但你的确听见了文天祥掷地有声的愁绪,很像一种离奇古怪的悖论。

              【不知道餍足,人这样的东西正是因为不知餍足才弥足珍贵也未可知。】人当然是不知餍足的,住在庙里的打着清心寡欲的旗号,实则也因为渴求跪下匍匐在那蒲团上,凝望着佛陀金色的指甲盖儿。

              我曾听闻牡丹一整朵的凋零是气节的具象,却也尝闻宁可枝头抱香死,不肯吹落北风中是气节,究竟什么是气节。【我感慨万千。】

              墨?哪儿还有比紫禁城更好的墨。【天下的文章都出自这儿,或者说,汇聚这儿。】你即便此刻想要,难道拿不出百二十种来?——好了,我帮你寻一寻。


              IP属地:四川7楼2024-08-24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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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则盛夏还在绽放,数不尽的牡丹与蔷薇争相斗艳,还有那说不出姓名的百花,争先恐后地要入了贵人们的眼。若是幽闭小屋之中,只闻此番悲戚,不见牗外绚烂,大抵要觉深秋已至,老鬓先斑。而兀自回首,却见莺歌燕舞,络绎不绝。或也要哀叹一声,‘何必为赋新词强说愁’!】

                【垂杨岸本是惬意所在,仍微风拂过,蜻蜓点水,掠过那无数的涟漪,又片叶不沾身地旁观世事。可惜文人们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要说折柳留人,柳则多情。可又有何人为杨柳打抱不平呢?它能留住人,还是留住情?应是都留不住,才更悲戚】

                “可作什么,能真正地自由,不为人曲解呢?”【我想是没有,连翱翔的飞鸟大雁也难逃此灾,只好说是来人太过多愁善感。茶没了滋味,只有檀香更浓,渗入五脏六腑,勾勒着将至的秋】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愁,凭着铁石心肠眼睁睁地看着花落,看着池塘的水干涸,看着雪满天山,冰棱无迹,末了转身归去,又度过一夜孤寂,好似也没什么意思。”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日子总这么过】

                “所以我说人情是很复杂的,他们要悲戚深秋,就要请来花魁为伴,令她也黯然无光;也要挽留离人,就要折去杨柳送枝,断它长发飘扬;要金樽对月,便研磨了好好的高粱;要高楼突起,就堆砌了嶙峋的怪石。偏生还要佐以黄花,让这样的‘牺牲’变得更悲壮。最后还要写成词流传百世,人世间,就没有什么事真正自由地。”

                【我很喜欢同他说话,因着我的诡辩不必急于被驳斥,也不会被嘲笑无稽,更不会被训诫谨言慎行。丽公主的心膺间有辽阔的草原,诸多思绪天马行空地飘荡着,光怪陆离地折射出七彩的棱角。有时词不达意,总要悉心参悟】

                “无悲无喜,无欲无念,怪不得能无生无死,作万世之神。”

                【我曾说神很无趣,他听得到这些声音麽?知道苦楚与辛酸麽?还是高高在上地作壁上观,接受众人的朝拜,我说,他们很无情】

                “无论无声与有声,总有一种痛彻心扉。一切凭心而论,众人皆不同。”

                【关于人心贪欲是说不清的阔大,于是我不再说,却暗自将节气琢磨了个遍】“你想他是什么气节,就会是什么气节。”

                【是我寻不到答案,于是诓骗他。又笑,瑰色潋滟,像夏日芙蕖盛放时的一朵明艳】“我就是不想要这里的,都是铜臭气,能写出什么好字来?”


                IP属地:上海8楼2024-08-26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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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0 06:5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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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或许她的问题只能找一个德意志的哲学家来解答了,但凡换一个法兰西的懒散爵士都未必能胜任,她的脑海匣子里究竟住着怎么样一个小姑娘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紫禁城真是一个可怖的牢笼。】

                  但我想,为人曲解,也并不影响它自由与否。【然后,就在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内,她推翻了自己的觉悟,没有五味杂陈的世界是孤零零的,我差点被气笑了。】我猜,他们或许很享受那些愁绪,沉浸期间难以自拔。

                  我真害怕你说出来,照见五蕴皆空这样的话语,那我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不信佛,也不信任道,或许也并不信任孔子与孟子,但我并不自由。】

                  人世间或许没有真正的自由地,但花与柳过早的剔除了本我,灵魂或许在成为花与柳以前就得到了真正的宁静,五蕴皆空,所以真正开悟。【即便我说,它们至诞生时起就几近乎于神,它们不会关心是否成为悲秋的装饰,是否成为惜别的拂尘,而我很难体悟那种开悟、发悟的心情,我只是一介可悲的凡人,人是不一样,人是执着而愚蠢的,需要九九八十一难,需要数百年数千年才能获得一把可能开悟的钥匙,人是最初也是最后的顽石。】

                  真复杂,我需要请一位德意志的爵士,或者钟南山里的大儒来同我格物致知了。

                  【或许罢,或许只有头颅落地时候,我才能听见气节的响声,有一些无声的感慨,很肖像于悲秋,真好,我也忽然成为了那种享受愁绪的可悲人物,但并不悔改。】

                  好,我去把蓬莱的水兑进建安的骨头里,研成墨,请您来写感物赋。【这是戏言,站起来同她往外去,走回紫禁城,走回现世。】好了,走罢。【回望时,我忽然想,摛澡堂又怎么不是“好好的高粱”,我笑起来。】——要用它论惆怅呢。


                  IP属地:四川9楼2024-08-2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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