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的最后一集,几盏明晃晃的改装车前灯欻地闪射在达班大寨门口,晕眩的强光,与猜叔手中那把雪亮的短匕对撞,冷硬的,几乎是博弈。我会送你回家,但拓,他说、他说,眼尾蹭着一巢红,持刃的手仍旧稳当。谢谢猜叔,但拓好轻快,旁若只是初跑一趟长途边水后疲极,猜叔从佛堂走出,偶发好心地亲自驱车送他与貌巴返家,红绳穿的两枚豺狼牙齿还在他们脖颈摇荡,当时三边坡还没这样糟,达班还仅仅是达班,我们是我们。在猜叔那双手覆过面颊时,他跪下去,轻轻阖目,喉管被刃锋割开的噪音太小,甚至不如剖块好肉,有撕裂肌肉组织的鸣咽,那更畅快。然后是血,奔涌地溅进门前的土,乌沉沉的,却沸烧身后那些兄与弟的眼瞳。今夜白孔雀不再踱步,没有月来为它的尾羽镀层,也不再有本能挡在猜叔面前的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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