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因为物语对每个角色的刻画过于到位,所以剖析心理能剖析出好几个原因。
1.很现实的问题,垃圾君没有谈过恋爱,羽川翼也没有谈过恋爱。班长此时是把垃圾君当成童话中来拯救自己的王子了,垃圾君则是把羽川翼看作天降的女神,双方对彼此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因为太过梦幻,使双方都缺少一种“和对方谈恋爱”的实感,在这个窗口,两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沉浸在梦幻的邂逅的回味中而不能自拔,反而失去了将这种“命中注定”变成现实的契机。
2.垃圾君对羽川的态度在月火的进一步影响下跑偏了。
在黄金周开始时和月火的谈话中,月火指出垃圾君是馋羽川身子而非真的抱有恋爱感情。但细究起来,这点非常微妙。
其一,我们知道,月火的本质是怪异不死鸟(伪物语出版早于猫黑),怪异是依赖人的认知存在的,也就会在无意识间使自己的行为更契合认知怪异的人的观点。月火在对话中说“自己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太显眼”其实也有这个原因。月火对垃圾君的邂逅的态度,实际上也受垃圾君的自我对此事的认知影响。换言之,如果我们开了上帝视角,月火的观点,一定程度上受垃圾君此时对羽川的态度影响,是他极度自贬的人格特质和真实内心意愿的一种折射——即自己配不上羽川。当然,这点我也接受反驳。
其二,作者是玩了一个文字游戏的。上帝视角我们知道月火和火怜两人的“男朋友”也许存在(从头到尾这两人没露过脸),也许真的只是她们以对方为模板捏 m造出的。因此,月火可能并没有真实的恋爱经验,但是她为垃圾君提供了判断,垃圾君也因为相信月火有真实的恋爱经验进而一定程度上采信了这种判断。
然而,怀有恋爱感情和对对方有肉体之欲是完全不冲突的,因为月火可能并不真实的恋爱经历(以及她年龄确实不大),她把这二者过于割裂了,这种割裂也影响了母胎solo的垃圾君的判断。
其三,这里其实就可以看出垃圾君人格中的一些特质了——极致的自我贬低和否认,认为自己的生命毫无价值(不然正常人怎么会舍命救一个素昧平生的吸血鬼),他实际上整个猫黑包括这里都是存在着一种“下位者”心理的,认为自己配不上羽川。这种心理也反应在了他和月火的对话中,因为他本人与其说是“想要从月火那边得到肯定的判断”,不如说是“从月火那边得到一个自己配不上羽川的理由”。所以在被月火下判断之后,垃圾君很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种判断。
3.垃圾君的自我陶醉和自我牺牲。
这两个词是贯穿了垃圾君整个高中生涯的。他的自我陶醉源自于自我牺牲,源自于他对自身价值的无限贬低。
从成长经历来看,垃圾君受双警察家庭的影响,一直对“正义”有着一种执念,这种执念在现实打击下幻灭后,垃圾君的精神和世界观都陷入长期的迷茫和自我怀疑,让他不断通过贬低和否认自己来完成协调。最终的产物就是,垃圾君将对正义幻灭后的追求,转移到了通过包括自我奉献乃至毁灭的方式来服务/帮助于比自己更有价值的事物之上。
这是一种幼稚的自暴自弃,但也是垃圾君所做所为的一个出发点。在伤物语里,他救刃下心,因为他觉得自己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如果自己可以用死亡来拯救一个美丽的事物,那自己的行为就是有意义的,哪怕代价是自毁,哪怕自己的家人会因此痛苦,但他已经陷入这种殉道者思维里太深,走不出去了。
这种极致的扭曲成就了极致的自我陶醉。哪怕到了猫黑,垃圾君也是想着以毁灭自己的方式去救羽川。垃圾君心中有一种潜台词是“我都这样做了,她一定能得救吧”——但我们知道,这是一种幼稚的一厢情愿。垃圾君把“拯救羽川”想的过于一厢情愿,所以又一次受挫后之后,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无力从羽川的家庭中拯救羽川”——但实际上这也是一种自我陶醉,幻想着自己配不上,幻想着自己做不到,也幻想着羽川可以遇到比自己更好的、羽川应当得到比自己更好的——因为你看,我喜欢她但我也放弃了她,我都如此牺牲了,那么她也应该可以收获幸福吧?
其实解决方法忍野咩咩已经告诉垃圾君了——只要垃圾君娶了羽川这些问题实际上都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垃圾君已经陷入这种源于自我牺牲的自我陶醉中不能自拔了。
插播一句,某种意义上,荡漾赢是一种必然,因为她让垃圾君学会了自爱——一开始(化物语最后)垃圾君是抱着,不能因为自己的死让荡漾杀了羽川的想法,到后面逐渐变成了“为了荡漾活下去”,再到最后“我要和荡漾/小忍一起活下去”。让垃圾君学会爱自己,学会接受自己,是羽川自始至终没有做到的。说到底,羽川最开始爱上的那个阿良良木历太过梦幻和耀眼了,但那只是春假的魔法,一个泡影。打个比方,如果是羽川,她会帮助阿良良木历完成伤物语那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冒险,但如果是荡漾,她会像伪物语那样,宁可把垃圾君锁起来也不让他受伤害。从根本上说,羽川和荡漾都是“人类侧”而不是小忍那样的“怪异侧”的,羽川对阿良良木历存有一种微妙的幻想,这种幻想于人类而言充满异质感,包括,羽川自己的那种诡异的献身精神,扭曲程度和阿良良木历的自毁心理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